沒辦法，官方只能把過火的言論跟行為壓一壓，不出格的，由著粉絲去吧。

    然而粉絲們天天在網上的吵架，讓不少人對李益的評價也下降了很多。

    粉絲行為，偶像買單。

    李益在被粉絲們捧起來的第一天就知道了這個規則，不是沒有異議。

    但他沒有辦法狠心把自己跟粉絲們徹底割離開，享受了粉絲們帶來的鮮花，就要承受莖葉上的刺。

    哪怕很痛，哪怕鮮血淋漓。

    新粉的加入，其實除了同時帶來路人不好的感覺以外，對李益的生活也有了影響。

    他出現私生了。

    偶像的私生粉，不管你是當紅一線，還是糊成一百八十線，都沒辦法避免。

    李益之前也有，但只是偶爾才會出現。

    因為他私生活非常簡單，狗仔都不愛拍他，加上他工作繁忙，天天飛來飛去，就是蹲點也蹲不到。

    而飛機、酒店跟蹤更少了，誰不知道李益的行程瞞得最好，全程只有一個貼身助理和經紀人知道。

    機場或者別的地方的工作人員如果泄露行蹤，他們隨時把律師函寄過去，星焰的律師團可不是吃素的。

    就是這樣的嚴防死守，偶爾也會有漏網之魚。

    只是在李益發現之前，就被工作人員攔了下來，要不然就是她們自動保持著距離，只拍照，不做別的。

    這種表面上安靜的狀態，在《五三》爆紅之后，被打破了。

    參加活動時，李益被擁擠的人潮擠著差點進不去門，這些都是明面上的狂粉。

    進酒店時，明明在同一個電梯里，卻什么都不按，只盯著李益看的少女。

    拍攝時，闖進化妝間卻不是工作人員的不明女性。

    回宿舍，窗簾外一直飛個不停，閃著紅光的無人機。

    ……

    私生的身影開始無處不在。

    李益一開始不懂，后來工作人員發現后才告訴他，發現的那些奇怪行跡的人都是誰。

    一身冷汗。

    這是李益第一次，發現做了明星就失去了自由是什么意思。

    他之前被保護得太好了，不管是前經紀人柯來還是現在的朱明，都是非常能干的那種，在李益發現問題之前都已經解決了。

    被自私沖昏頭腦的私生，除了把她們趕走，別無他法。

    經紀人和助理安慰李益，圈子里的大家都是這么過來的，習慣就好。

    可是怎么才能習慣呢？

    明明之前都還不是這樣的。

    夜深人靜，李益換了雙層的厚窗簾，連窗外的星星都看不見。

    ————

    《五三》引發了收視熱潮，結局的時候上了四五個熱搜，黃黃的衛視收視率登頂，連著綠綠的網站在內的播放次數也破了記錄。

    二輪播放權也被搶著，賣出了一個高價。

    劇組和公司趁熱打鐵，接了很多宣傳的綜藝節目。

    李益最近的通告都是這些。

    他悶悶的性子還是沒改。

    好在大家都知道，綜藝節目的制作人也不強求他做什么，仿佛讓他坐在那邊就可以，反正只要他人在，底下的粉絲就會滿足。

    節目無聊？沒關系，木一閔在。

    小游戲沒意思？沒關系，木一閔在。

    主持人說錯話？沒關系，木一閔在。

    場面冷？沒關系，木一閔在。

    這些節目上，李益覺得自己像一個提線木偶，有人扯扯他，他笑一笑。

    他搞不懂大家在笑什么，搞不懂主持人說的話有什么意思，搞不懂為什么他嗯一聲都會被臺上的人一起笑。

    他很認真，但他融不進去。

    臺上的李益很累，特別是心里。

    他想著還不如去拍封面，還不如去上課，還不如去練習，最起碼那里的他是他自己。

    ————

    沮喪地離開了節目，時間不算太晚。

    拍拍臉，李益從錄制現場離開。

    門口是擁擠不散的粉絲們，閃光的快門一直沒有停過。

    他微笑著，先向粉絲們鞠躬，然后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慢慢穿過兩側人潮，艱難緩慢地往車子里走。

    終于進了車門，長舒一口氣，李益說：“走吧?！?/br>
    然后車子開始平穩行駛，李益沒心思再看英文課，他躺在椅背上，只想瞇一會。

    十幾分鐘后，車子突然猛烈地顛了一下。

    李益睜開眼：“怎么了？”

    前面的司機手穩穩地握著方向盤，說：“有人故意撞我們的車?！笨蠢钜嬉荒樉o張地樣子，司機安慰道：“沒事，我避過去了，應該是粉絲追車的?！?/br>
    李益瞪著茫然的雙眼，并不明白發生了什么。

    為什么粉絲要追他們的車，還要撞他們？

    然而司機沒時間繼續跟他解釋，為了躲避后方追來的車，他只顧著眼前的路，緊張地開著。

    畢竟還在路上，而且李益還是個公眾人物，司機不好違反交通規則，開得太快。

    李益的保姆車，還是被后面的面包車追上了。

    他依舊不懂發生了什么。

    窗外，追趕過來的幾輛面包車正在跟他們并排行駛，里面隱隱約約看見幾個女孩子激動地往他們的車里看著，時不時還有□□短跑伸出來隔著玻璃窗不停拍著。

    是他的粉絲么？

    為什么他的粉絲會變成這個樣子？

    ————

    做夢一樣地過了一天。

    說不難過是假的，李益覺得，似乎有什么失控了，他卻無能為力。

    照常上完他自己申請的專業課程，李益沒有多話。

    然后發泄般地去練習室練習了兩個鐘頭，等到滿身大汗才停下來。

    他喘著粗氣，是止不住的疲憊。

    以往上完課他會覺得很快樂，練習完他會覺得很有成就感。

    但此刻，他感受不到以往的幸福感了。

    他打開手機，給經紀人發了一條信息：綜藝節目還有多少？

    朱明：還有幾場。

    失望地關掉頁面，還有幾場嗎。

    總覺得更疲憊了。

    ————

    越來越嚴重了。

    機場里，李益被層層保安護著，艱難地前進。

    耳邊是無數的尖叫聲，刺得他耳朵隱隱作痛，以往粉絲大喊他的名字時，他是高興的。

    此刻卻像是噩夢。

    從前會和他保持著恰當距離的粉絲，似乎失去了分寸。

    開始滲透到他生活的每個角落。

    公司的樓底下，宿舍小區的門口，參加節目的路上，甚至是機場……

    他的行程被明碼標價放到了網上，無時無刻都會在路上碰到“偶遇”的粉絲。

    仿佛有雙看不見的手，在推著他，想要將他推入懸崖。

    在連續三天，都在門口遇到了同一個女生的時候，李益覺得自己的腦子要炸掉了。

    但他沒有對那個女生說什么，只是假裝沒看到躲開了。

    然后強硬地打給朱明：“今晚別找我，我要休息?！?/br>
    嘴上說得斬釘截鐵，其實他在強撐著。

    今天的工作本來就已經結束了。

    讓小夏和另一個男助理帶著他去了一個隱蔽的飯館，李益開了幾瓶溫啤酒。

    本來還有刺激的高度白酒、洋酒跟冰啤酒。

    李益掙扎了很久，還是沒有點。

    桌子上都是下酒的好菜，李益沒有碰。

    他只是沉默地喝著啤酒。

    真難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