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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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虞重銳莫不是個掃把星,這還是仲舒哥哥頭一回對我黑臉呢。 雖然沒打聽著,但沒過多久我就又見著虞重銳了。他穿了一身素白布衣,單手拎一只食盒獨自在南市人群里穿行,我一眼就瞧見他了。 我想追過去,但南市人太多了,而且身邊有個跟屁蟲見我想逆人流而行,馬上阻攔說:“小姐小心跟著我,別又跟紜香似的擠丟了?!?/br> 跟屁蟲是家里的廚子樊增,排行不是老大,但大伙兒都叫他樊大,因為他的體積有兩個我那么大。 樊增其實也不是我的跟屁蟲,他是紜香的跟屁蟲。我跟紜香想出門,他便說正好要驅車來南市采買,讓我們跟他一起,也好照應。 照應著照應著紜香又不見了。紜香是個路癡,跟我出來經常走散,多了樊增一雙眼睛盯著她居然還是盯不住。不過她機靈得很,嘴巴也甜,每次都能問路找回家去,有時還能搭到便車。 我知道樊增喜歡紜香,但紜香看不上他,說他形貌癡肥、滿臉橫rou,不像個好人。是不是好人跟肥rou有什么關系,我覺得樊增雖然看起來兇惡,但心地是好的,愛吃的人么總不會太壞,紜香就是嫌他長得不好看罷了。 但是長得好看就是好人嗎?那邊那個長得好看的,不但趁人之??次页龀?,還偷了我的玉佩呢。 不告而取為之竊,為了證明我沒冤枉他,我決定上去問個清楚。 我貓腰從人群的縫隙里擠到街對面,虞重銳已經走到南市口快出去了。樊增塊頭大一時擠不過來,很快便被甩在后頭。 南市熱鬧,四周街道也都人來人往,我一路跟著虞重銳往南過了兩條街,左近才終于僻靜些。眼見他就要進里坊了,我連忙喊道:“虞……喂前面那誰!” 雖然我心里虞重銳虞重銳地連名帶姓呼喝,但當面我可叫不出來。 我離他并不近,他卻立刻回過頭來,見到我微微一怔,旋即開始發笑。 我瞧他笑得很是開心,一定是又想起什么好笑的事了。這也不能怪他,若換作是我親眼見一個人發酒瘋發兩個時辰,丑態百出,下次他再怎么人模人樣地出現在我面前,我也會忍不住想笑的。 “是你呀,”他儼然已把我當成熟人了,一邊笑一邊走近,“這幾日我一直在尋你?!?/br> 他尋我做什么?莫非是要還我的玉佩?我直截了當地問他:“我的玉佩,可在你那里?” “自然在我這里?!?/br> “快還給我?!?/br> 他走到我面前站定,眉頭一皺:“為何?” 這還要問為何?擅自拿了我的東西當然要還給我,物歸原主。 他雖然不像樊增那么威猛雄武,離得近了我也得仰頭看他。這會兒他也不笑了,從上往下盯著我,周圍除了我倆再無旁人,我忽然覺得這么貿貿然地找上門來追討是不是太莽撞了,萬一他比順手牽羊還要壞呢? 這么一想我便有些慫,退后一步說:“那是過世的爹爹留給我的,不能給旁人?!?/br> 他垂下眼瞼頓了頓,說:“我瞧著也是個貴重的信物?!?/br> 我就知道,他肯定是看我的玉佩珍奇才拿的,輕易是不肯還了。我心里氣得很,偏偏又說不出狠話來:“那……我用別的跟你換,行不行?” 他似乎有了興趣,目光在我身上微微一轉:“換什么?” 我也不知那玉佩到底有多值錢,但我今日跟著樊增出門,荷包里只有幾粒碎銀,鐵定是不夠的。 正尋思怎么辦,一轉頭看到樊增帶著兩個幫手追上來了。他來南市采買,銀錢定然帶得足,于是我趕緊迎過去,小聲問他能不能先支我幾百兩。 樊增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虞重銳,整條小路上只有他一人:“小姐要這么多銀錢作甚?” 我不知怎么向他解釋,只囫圇說個大概:“我隨身的玉佩在他手里,去贖回來?!?/br> 樊增一聽大怒,臉上肥rou橫作三道:“哪里來的毛賊不長眼睛,敢偷我家小姐貼身的玉佩,也不打聽打聽爺爺是誰!” 三個膀大腰圓的壯漢二話不說,上去跟虞重銳打了一架。 之所以說“跟虞重銳打了一架”,而不是“把虞重銳打了一頓”,因為……被打的是樊增他們。我都沒來得及勸架阻止,三人就躺在地上了。 都是我的錯,樊增雖然長得魁梧兇狠,但他畢竟只是個愛吃的廚子而已。 我們幾個夾著尾巴灰溜溜地跑了,就像說書人口中常聽到的狗仗人勢狐假虎威反被俠客義士教訓的惡奴。 沒想到虞重銳看著像個文弱書生,打架居然這么厲害。先前我只是丟臉,現在仗勢欺人當街斗毆,我反而成了理虧的一邊,最后居然還打輸了!我不但理虧還更丟臉了。 幸好我及時拉走了樊增阻止他撂狠話自報家門,不然祖父的清名都要被我丟光了。 那時我見虞重銳身著布衣親自去南市,家住城南尋常的里坊街巷,仲舒哥哥又打聽不到,以為他只是個無名之輩,哪會想到他就是這幾年扶搖直上、大名鼎鼎的朝中新貴。三個月前他還跟劉侍郎平級,如今已是三品大員,和祖父平起平坐。 我以為祖父罵他“黃口小兒后來居上”只是說說而已,能做到六部尚書,至少也是父親那輩的人了,連仲舒哥哥也沒想到他身上去。 堂堂的戶部尚書,有布衣買菜的怪癖也就罷了,還黑我一塊玉。 我覺著這玉佩別說是我,就算祖父出面也要不回來了,希望爹爹在天之靈別怪我。 如今他炙手可熱,祖父都惹不起他,我更惹不起。 惹不起我就躲。 然而冤家路窄,洛水橋頭險險躲過一面,今日竟在這場合又遇到他。難不成尚書大人也來相親嗎? 作者有話要說: 激情二更! 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第3章 “瑤瑤認識虞剡嗎,怎會知道他的表字?” 姑姑看著我,等我回答。 就是嘛,他為什么不說大名只說字,不然我早就躲他遠遠的了。 “我……我聽祖父說的?!?/br> 姑姑笑道:“父親和虞尚書勢如水火,罵他都來不及,背地里還會親熱地稱其表字?” 呃,這倒也是。據說虞剡結黨營私自成一系,朝中清流世家都不屑與之往來,仲舒哥哥老在宮里宮外辦宴會,人緣交游是極廣的,也不知道他字重銳。 “那就是聽仲舒哥哥,或者哪位叔伯兄弟提起過?!狈凑依锶四敲炊?,推給他們就是了。 姑姑卻不依不饒:“祖父治家極嚴,家中子弟莫不仰仗其庇蔭,還有人敢忤逆祖父的心意去跟虞尚書結交嗎?” 我不知道怎么編了,只好耍賴打岔:“既然明知祖父厭惡,姑姑為何還要請他來?就算看上了我也不能嫁給他呀?!?/br> 我這反將一軍的伎倆居然奏效了,姑姑笑而不答,也沒有繼續追問我跟虞重銳的瓜葛。 祖父說虞重銳在朝中不得人心人人厭棄,我看他倒是受歡迎的很,到哪兒都一群人圍著,不但有好多年輕公子想與之攀談結交,還有不少姑娘不遠不近面帶羞澀地偷瞧他。 說實在的,單論相貌,他是長得挺好看的,狀元郎都要被他比下去了。狀元郎似乎很是不忿,兩人照面時都不曾見禮,直接轉身拂袖而去。 祖父屢次夸贊過這位狀元郎出身清貴家學淵源,是個可造之材,大有提攜栽培之意,他當然要跟虞重銳劃清界限的。 按這個道理,我也應該跟虞重銳劃清界限,姑姑自然更是。 那她為我議親還特地把虞重銳請來是幾個意思? 算了,反正我也不會喜歡他的。今天園子里的這些王孫公子我一個都不喜歡。 要是長御在就好了,即使不去劃船,單是和他說說悄悄話,聽他柔軟悅耳的輕聲細語,也比無聊地看樓下人頭攢動吵吵嚷嚷要好;要是長御的爹沒跟著永王造反就好了,他就不會獲罪入宮當太監,如今也是個門當戶對的世家公子,說不定就在樓下,叫我一眼瞧中了,我正好嫁給他,家里人也不用為我的婚事cao心。 長御為什么沒來呢? 我隨意往外一轉頭,又看到虞重銳了,他在人群里真是乍眼。他正在四顧找人,恰好往這邊看過來,嚇得我趕緊縮到欄桿下面,離得遠也不知看到了沒有。 我不想跟他照面,于是趁姑姑和劉夫人說話偷偷溜下樓,躲到后院湖邊人少清凈的地方去。 老天垂憐,雖然沒有長御陪我游湖,但是我剛到湖邊繞過假山,就看見柳蔭下站著兩個熟人——仲舒哥哥和三嬸的侄女俞嵐月。俞表妹老家在江邊,仲舒哥哥也會鳧水,正好叫上他們一起去劃船。 我興沖沖地跑過去沖他倆喊道:“仲舒哥哥,俞表妹,你們也在這兒哪!” 一走到近前我就知道這一嗓子喊錯了,我來得很不是時候。他們倆遠離人群在這綠楊煙里假山石后僻靜之處說話,說的當然是不能被旁人打擾的私房話,這不俞表妹臉上的羞紅還沒褪,看到我臉更紅了。 俞表妹只比我小半歲,也到了摽梅之年。她父母雙亡投奔三嬸這唯一的親戚,偏生三嬸在家中又無依無靠,沒法為她做主。倘若她跟仲舒哥哥兩情相悅,親上加親,不正好兩全其美。 我向來是有成人之美的,于是眼光滴溜溜在他倆身上轉了一轉,用媒婆的口吻說:“仲舒哥哥向來不屑這等相親撮合之集會,今日倒是稀客,莫非是專程為哪位嬌客而來?” 仲舒哥哥卻不領我的情,板著臉硬邦邦地說:“我專程為你來的?!?/br> 呃……我瞧了一眼俞表妹,她似乎有些失望。 好在仲舒哥哥馬上又說:“就你那點識人的眼色,誰知道你會不會糊里糊涂看上哪個虛有其表的紈绔,我不得來幫你掌掌眼?” 我點頭接道:“就是嘛,陌生人這么見一面,也就只能看個相貌罷了,哪比得上自家親眷,常來常往知根知底。唉,我怎么就沒有個青梅竹馬的表哥世兄什么的呢?” 仲舒哥哥又不說話了。真讓人著急,這種事難道要姑娘家主動嗎? 俞表妹抓住我的手安慰道:“雖然沒有表哥,但表姐有那么多堂兄弟呀,哪個不是待你如珠似寶,多少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br> 一個比一個著急,我說的是兄弟的事兒嗎? 我只好挑明直言:“表兄妹正好親上加親,堂兄可不行?!?/br> 俞表妹道:“親兄妹不能成親我是知道的,但表兄妹隔著一輩血緣,堂兄妹也是,像仲舒哥哥和表姐這樣的,都已經隔了兩輩,為什么卻不行呢?” 她這話倒把我問住了。在我的觀念里,這本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事,哪需要問為什么。 “同姓尚且不婚,更何況同宗的堂兄妹?那不是亂|倫嗎?” 俞表妹見我答不到點子上,又去問仲舒哥哥:“兄長學富五車見多識廣,你來說說,為什么表兄妹是親上加親,堂兄妹就是亂|倫呢?” 學富五車見多識廣的仲舒哥哥也答不上來,他的臉色便有些難看。 我瞧著他倆對視的眼神有些古怪,愈發覺得我不該來橫插一腳,打個哈哈道:“啊——剛聽君柳說貴妃正在找我,那我先過去了,你們倆慢慢逛、慢慢聊?!?/br> 說罷腳底抹油趕緊開溜。仲舒哥哥似乎想跟上來,被俞表妹叫住了。 我裝作回前院繞了一圈,剛轉過假山看不到他倆的身影了,迎面過來一個人差點跟我撞上。 冤家果然路窄。 虞重銳往后退了半步,微微一笑,低聲道:“我就猜你今日會來,尋了你好久,果然躲到湖邊來了?!?/br> 他找我?莫非是為上次我縱容家奴跟他當街斗毆的事尋仇來了? 自從我知道他就是祖父口中心思狡獪不擇手段的虞剡,他的一舉一動在我眼中似乎都變得不那么簡單了。比如此時我看他的笑容,再看不出年輕公子的溫文爾雅如沐春風,也不像嘲弄促狹看我笑話的意思,倒有幾分三品大員城府深沉難以捉摸的意味。 我覺得自己跟他們那種人根本不是一個段數,還是認慫息事寧人為好,便誠懇地同他說:“那日是個誤會?!?/br> 他稍稍一頓,問:“你說的是哪一日?” “都是誤會?!蔽曳唾r禮道,“都怪我語焉不詳,讓家奴誤以為財物被竊。他雖然脾氣沖動了些,但也是護主心切,況且已經得到教訓了,您大人不記小人過,別與他計較好不好?” 他挑起眉毛:“此等惡奴,一言不合便要動手當街打人,看來是恃強凌弱慣了,吃一頓拳腳算便宜了他?!?/br> 他權勢直逼祖父,若要對付樊增還不是如同碾死一只螞蟻。我一急便說:“別看他長得兇惡,其實他只是個廚子,平素從不欺負人的,回家也受過罰了,你別去找他麻煩!要算就算在我頭上了好了!” 唉,我為什么要說算到我頭上,原本我是想跟他服個軟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不過倘若他一意要追究,當然還是我來抗,不能再連累樊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