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出重圍
不過現在絕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沈姝心中明白,看著沖上來的黑衣人,袖中匕首暗暗出鞘。 她跟著僚子先生學習了那么久,學的可不僅僅是排兵布陣,兵家的身手雖未必及的上墨家的那些游俠,卻也不是毫無自保之力。 對于身后的這位靖國長公子,沈姝實在是不敢怎么信任,王孫貴胄,天之驕子,面對這種四面楚歌的境地,能保持鎮靜就已經很不錯了。 就在沈姝暗暗聚集精力,準備隨時迎戰黑衣人,黑衣人的靠近不過是瞬息之間的事。 而就在這瞬息之間,沈姝的匕首還未出袖,一柄泛著寒光的劍就在沈姝面前刺入了黑衣人的胸膛。 沈姝大愕,這時子都靠近沈姝的耳畔,道:“沈姑娘,子都沒你想的那般無用,我靖國人人皆是戰士?!?/br> 沈姝心中一震,她險些忘了子都公子是靖國的長公子,靖國的長公子自是與別國不同的。 沈姝未答,心中卻對子都公子不由升起幾分敬意,她是自異世過來的,又出生公卿,并不會因為出生而去敬重某人,頂多是不失禮罷了。 他所敬重的是能左右天下的國士,是征戰沙場的將士,是路見不平的俠士,是文采斐然的名士…… 子都公子并未等待著沈姝的回答,他抽出帶血的寒劍,鮮血自黑衣人的胸膛噴涌而出,黑衣人親眼見到那劍是怎樣離開自己身體,奪走自己生命的,最后“轟”的一聲倒在了地上,血還在向外噴涌染紅了腳下那片土地,而他的生命卻就此戛然而止。 沈姝是見過死人的,潁都的慘狀她從未忘卻,可這是她第一次眼睜睜的看著一個鮮活的生命就在自己眼前逝去,生命脆弱的好像一個浮萍,輕輕一折便斷了。 沈姝的心底產生了深深的震撼,可這并不代表她會同情那個被公子殺死的黑衣人,人在面臨生死的時候,都是自私而殘忍的。 這時其他的黑衣人已經沖了過來,子都對沈姝道:“姑娘放心騎馬吧,其他的事交于子都?!?/br> 沈姝點了點頭,雙腿加緊馬肚,拉緊韁繩,拉著馬向前面被黑衣人堵住的道路沖去,沈姝雖不善馬技,但在生死關頭,她卻極力控制手中的韁繩向前沖去。 而子都公子手中的寒劍已不知染了幾人的血,那些沖過來的黑衣人本就是不要命的死士,在這種情形下,子都根本就分不清誰是誰。 他只是麻木的將劍揮向那些靠近他們的人,而那些人實在是太多,無論是公子子都還是沈姝都不是專門的戰士,在這種情形下,他們唯一能做的不過是盡量保全自己。 劍入人體,兵戈相交,在一片混亂之中,無論是沈姝還是子都的身上都布滿了血污,只是分不清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在那些黑衣人步步緊逼之時,沈姝便明白此刻的她與公子已然一體,便不再藏私,手中匕首刺向了那些意圖取他二人性命的敵人。 一面拍著馬肚,驅趕著馬向村口趕去,一面大喊著,“公子遇刺,素來保駕!”在如此生死之際,已然顧不得什么形象了,沈姝已經喊破了音。 從他們遇刺到趕到村口,脫離危險,不過短短數息,可于他二人卻是生死一個輪回。 在沈姝喊出來時,便見從村口突然涌出了數十個武藝高超,臉帶面具,雖未身著盔甲,卻有一種渾然天成的氣勢。 這些人見公子被圍,紛紛手提利劍趕去,他們是靖國的將士,亦是靖國的死士。 好不容易突出重圍,沈姝與子都早已筋疲力竭,這時沈姝方才發現自己的左邊肩胛之處作痛,不由望去,只見一條約兩寸的傷口正在流血,與身上其他血污混合在了一起。 當然子都也沒好的哪去,下馬的時候還是侍衛攙扶著下了馬,他的右腿被砍了一刀,也在流血了。 雖然彼此都負了傷,可沈姝卻與子都相視一笑,收了傷不要緊,關鍵是保住了性命,面對如此武藝的刺,他們自問能堅持數息已然不易,而這次的經驗將會成為他們此后的財富。 子都看著沈姝流血的肩胛,還是皺了皺眉頭,心中有些歉意,若不是他帶著沈姝來此,沈姝也就不會受傷了,于是問道:“傷可還要緊?” 沈姝看了一眼,如實說道:“具體的還不知道,想必先把血止了,應該問題不大?!?/br> 沈姝的傷用干凈的布隨意的包扎了一下,在這荒郊野外的,也不指望可以仔細的處理一下傷口。 子都點了點頭,正打算說什么,便有侍衛來稟:“公子,刺已經全部伏誅,無一人活口?!?/br> 子都聽聞不僅僅不高興,而且緊皺眉頭,面色不善,道:“一個活口都沒有?” “本來有的,不過臣等還未反應過來,他便已經自盡了?!?/br> 子都原本因受傷的臉色愈發不善了起來,看著不遠處躺著的刺尸體,心中既有憤懣,亦有茫然。 這時沈姝突然道:“我可以過去看看嗎?” 子都沉默了半剎,陰沉的點了點頭。 沈姝走過去,在子都公子那些侍衛的注視下隨意的翻看了一下那些尸體,她已經無從分辨那些人是喪命于她手下。 可是這并不重要,她只是隨意的翻看了兩下,便回去了,沖子都公子點了點頭。 子都讓侍衛好好搜搜那些刺,然后將刺和村莊中喪命的那些村民給掩埋了。 沈姝回到城中,就被子都公子送了回去,同時又派了兩位醫師去給沈姝醫傷。 聽聞沈姝受傷,沈商急匆匆的自友人家中趕回。 沈姝半躺在榻上,身上的傷已經被處理過了,這個時代也沒什么止痛的藥,所以十分疼痛。 屋子里空無一人,云華去煎藥了,而其他候在屋里的人,沈姝嫌她們煩,便將她們打法了出去。沈姝隨手拿著一卷竹簡,看著。 不過傷口時時作痛,冷汗打濕了她的后背,沈姝時不時的放下手中的竹簡,緊閉著眼,皺著眉頭她終究沒有她想的那么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