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山體滑坡
越寧正穿單衣,肚兜上的繡花剛遮過一半,就見仇徒的眼睛直勾勾望著自己,急忙背過身,“相公!說好了不看的!” 仇徒翻身站起,從后面摟住她,“可為夫想你啊?!彼皖^貼在越寧肩頭,替她系衣帶,說:“這么久不在一處,娘子就不想為夫嗎?” 說著,仇徒將她轉過來,又為她穿上甲胄。 “我當然想你啊,可是……”可是人家害羞嘛…… 見越寧臉頰緋紅,仇徒心中一動,旋即微微搖頭,叫自己冷靜,拿過軍帽給越寧戴上,后退一步,看了看,道:“嗯,看著還行,你感覺呢?合身嗎?” 越寧忍著飛快的心跳,動了動身子,感受了一下,笑著點點頭,“正好。是我的尺寸?!?/br> “嗯,你這么矮的男兵可是不好找?!背鹜降乖阡伾?,看著越寧,“若是以后仗打起來,太缺人的話,會找些年齡不到及笄之年的少年來,那時你就好找衣服穿了?!?/br> “會打到那種程度嗎?連小孩子都拉來打仗?”越寧從前只在書上看見過這一幕,但沒想過自己會有親眼看見的那一天。 本來仇徒是隨口說來逗她的,見她這么認真地問,便是鄭重地點點頭,說:“先有國,才有家。在兵力不足的時候,婦孺皆為兵也是有的。不過這一仗應該不會到這樣的地步?!?/br> 仇徒已經叫漢中軍三千騎兵先行到邊關支援,他們往邊關去平地多,山地谷地少,支援快。根據之前的戰報,邊關已經遭遇幾次突襲了,損失慘重,還失掉了一個小關口。但仇徒根據對方兵力和攻城速度,再比較自己手上的兵力,對于打勝仗還是很樂觀的。 “哦,聽你這么說,我就放心了?!痹綄幾戒伾?。 仇徒抓住她的手,說:“娘子,戰場上刀劍無眼,血腥之象遠甚當日孔詞斷臂之景,你能承受嗎?” “我…”越寧遲疑一瞬,說:“其實我在山上也常見爹爹和泉君殺豬,對什么血腥并不害怕,只是我沒想過,人對人也會那樣……”孔詞斷臂的畫面一閃而過,越寧立即道:“不過好在那不是在戰場上,不然我肯定就沒命了。我以后會慢慢練膽的?!?/br> “嗯?!背鹜脚呐乃氖直?,“害怕了不要硬撐,為夫一直陪著你?!?/br> 越寧笑著點點頭,然后反抓住仇徒的手,說:“相公,你真好。你放心,我不會給你丟人的。我以后也是要當大將軍的人?!?/br> “我都不知道自家娘子這么有志向是好還是壞了?!背鹜教上?,將越寧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有些困意,閉上了眼睛。 “為什么這么說???”越寧看著他。 “你想啊,你當大將軍去了,誰在家照顧我啊?!背鹜嚼Ь氲?。 “相公,你困了嗎?” “嗯…” “誒,你先別睡啊,我怎么辦…”越寧看看四周,只有這仇徒身下這一張鋪子,可是軍鋪是很簡陋、狹窄的,哪怕是三軍主帥,鋪子也只是比尋常士兵柔軟、寬敞些,并不足以容下兩人。 好在主帥的大帳是真的大,越寧自己帶了軟草席,她見仇徒不答,便自己展開席子鋪在仇徒旁邊,給他蓋好薄褥,熄滅火光,自己和衣躺下。 借著外面巡邏的火光,越寧看見仇徒的睡顏,偷偷輕啄他臉頰一口,然后迅速背過身躺下。 一夜無話,翌日天光未亮,虞信就在帳外示警,叫仇徒起床。 他知道越寧昨夜沒出來,雖說他倆是夫妻,可總歸是在軍中,別人瞧見了總是影響不大好,還是叫他們注意些吧… “娘子?!背鹜交位卧綄?。 越寧迷迷糊糊睜開眼,“怎么了?!?/br> “要起來了,一會兒該趕路了?!背鹜捷p聲說道,然后就開始收拾東西。 越寧緩了緩,立即翻身坐起來,精神道:“是!將軍!” 仇徒一怔,旋即輕輕一笑,“你倒機靈。不過娘子,以后可不能睡在我這兒了,你現在是個男兒身了,知道嗎?!?/br> “我昨夜不是問你了嗎,你睡著了,沒理我,我也不知道去哪…”越寧一邊收東西,一邊道。 “將軍我進來了??!”虞信大聲說道。 越寧一怔,仇徒看她穿著衣服,稍稍給她整了整,然后道:“進來吧!” 話音剛落,虞信就掀開帳簾,笑著作揖:“將軍!夫人!” 看著虞信暗含深意的目光,越寧稍顯羞澀地躲在仇徒身后,仇徒冷聲道:“趕緊收拾,少貧!” “是!將軍?!庇菪乓笄诘孛锩ν馐諘郯?。 “還有,以后不要叫夫人了,叫長安?!背鹜秸f罷,又拉過越寧,對她說:“長安,見過親衛長?!?/br> “長安?”虞信一怔,想起昨夜羗媚說的話,立即問:“真的要女扮男裝當親衛???那夫人怎么辦?” “等過幾天,你傳下去,夫人自知摔傷馬菊有錯,給了小人可乘之機,故而要為馬菊守靈三年,離開軍隊。而長安,是你的親戚,你非要徇私把他帶進來。明白了?”仇徒冷冷地問。 虞信瞪著眼睛,“???” “還有什么不明白的?”仇徒的聲音更冷了幾分。 虞信咽了口唾沫,看看越寧,“沒了……那個,長安,你就是我八姥姥的大孫子…” 越寧眉頭一跳,這也行嗎? “我記得你們那個帳已經住滿了,所以,長安自己住一個帳。以后不管扎營還是開拔,你都去照顧照顧?!背鹜狡降卣f。 虞信張著嘴巴。這都什么事??? “我自己也行…”越寧開口道。 仇徒背對著越寧,對虞信瞇起眼,虞信立即笑道:“誒,那怎么成。要是累著你,八姥姥還不扒了我的皮啊。我自愿的。自愿的…” 見仇徒面色緩和,虞信心里咒罵著,自己怎么碰見這么一個主子! 大軍開拔,虞信在仇徒的親衛隊里跟他們交代了,對外要隱瞞越寧將軍夫人的身份,而要稱呼他為長安。還叫他們平日幫助越寧扎帳收帳。 這些人平日就跟著仇徒出生入死,知道仇徒做此決定也是情非得已,所以自然愿意幫著隱瞞。至于扎帳收帳的事,他們都沒成親,長這么大,就見過幾個村姑和女營那些兇巴巴的已婚婦人,難得有個漂亮的女人,雖然成親了,可是以后要和他們共處,自然樂意幫忙,留個好印象。 而且人家是將軍夫人啊,保不齊以后能給他們介紹許多漂亮小姑娘… 虞信倒是意外這些家伙居然滿口答應,還隱隱有要搶活干的架勢,不過總算找到干活的人,他也樂得清閑。 一行人圍著仇徒前行,本來他們都是有馬的,但在山里騎馬不便,就都步行,如此也不顯得沒坐騎的越寧突兀。 有人路上不小心叫了將軍夫人,被仇徒冷冷地目光掃了一下,便驚了一天沒敢說話。 自那以后,幾個人都在心里默念“長安”二字,唯恐說錯話。 這夜沒有扎營,而是連夜趕路,全軍怨聲載道,但不敢違抗軍命,都只能私底下抱怨上面無道的安排。 這樣少休多趕的走了五日多,大軍終于出了山。仇徒下令全軍修整一日,幾日都吃干糧的士兵,一扎營,各團各軍都架起大鍋熬起rou湯,一時間漫山遍野彌漫起rou香。 雖說大中午食欲沒那么高,卻人人也都吃了好幾碗。這幾日實在太累了,也不知道元帥為何要這么逼人…… 午后眾人正睡,天降暴雨,身后的山發出轟隆聲,距離山最近的軍隊都紛紛出帳查看,只見山體滑坡,大石滾落,有幾個跑的慢的,竟是被砸斷了腿腳。 一時軍中傳開此時,都紛紛贊許元帥的先見之明。 這廂聽著虞信的轉述,越寧嘆息一聲,說:“可惜還是有人受傷了,只怕得回家了吧?” “能怎么辦,將軍計算的距離是正好的,是他們那個什的人走得慢,一聽前面扎營了就不往前趕了,這能怪得了誰?!庇菪乓姽植还值卣f。 越寧撐著腦袋,“相公怎么這么厲害,居然猜到今天會下雨,還知道那山上會掉石頭呢?” “是將軍!”虞信糾正道。 “哦…對,將軍厲害?!痹綄幜⒓醋兇至寺暰€,說道。 虞信無奈搖搖頭,說了幾天了,還是不長記性。 “我給你說啊,將軍會看天象,說下雨下雪什么的,一看一個準。至于那山落石,也只是將軍猜測有可能而已,這不能算他神,只是小心謹慎罷了。嘿嘿,瞧瞧我,崇拜也不是盲目的,都能說得有理有據?!庇菪抛源底岳薜?。 “歇會兒吧,親衛長?!蓖涝У么蛄藗€哈欠,在鋪上趴著。 越寧見他們都倒下了,便站起身,“那我回去了,你們先睡吧?!?/br> 這么一說,虞信的精神頭也褪去大半,揉揉眼睛,道:“好。那我也睡了?!?/br> 越寧一個人走出帳子,倒沒先回去,而是進向仇徒的大帳,門口兩個值崗的親衛一見她,笑道:“長安,又來看將軍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