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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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芙琳冷冷地說道:“對他來說是好事,對你來說卻未必?!?/br> “此話怎講?” 蕭芙琳不屑地問道:“我那大侄子有沒有對那王家姑娘動心思?” 何婧英:“???應該沒有吧?!?/br> 蕭芙琳滿臉的憤懣:“你被軟禁的時候我去看過幾次,那王家姑娘可是個狐媚子,日日在書房門前與法身敘話。這種事情,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定是我那大侄子動了歪心思?!?/br> 何婧英:“額,應該不是這樣的?!?/br> 蕭芙琳恨鐵不成鋼地盯了何婧英一眼:“我說侄兒媳婦兒,你就長點心吧。王家哪還能有好人?” 何婧英輕輕咳了一聲:“我覺得太子妃挺好的?!?/br> 蕭芙琳知道自己失言,臉色微微一紅:“太子妃那是例外,她是王家一股清流,還能人人與她一樣了?你們府里住的那姑娘可是太常王慈之女。王慈是個什么角色?能讓她的女兒做妾?還把未成婚的女兒送到別的男人的府上居住,王慈他不要面子了?” “我覺得王姑娘不是那樣的人?!?/br> “王姑娘不是,但是王慈是。以前法身聲望不夠的時候,王慈也許只是想把女兒送來平衡一下朝中勢力。但現在法身的勢頭就要蓋過我二哥了,這么大塊肥rou,王慈難道放在嘴邊也不吃?” “就算如此,我也相信法身?!?/br> “姑奶奶,你醒醒吧你。這事由得他做主?”蕭芙琳一急,說話的聲音便大了些,前方扔來一團東西,正好砸在蕭芙琳的頭上。蕭芙琳正欲發作,一看砸到自己的那方絲帕,就低下了頭不敢出聲了。 何婧英再一看那絲帕。那絲帕是范貴妃的絲帕,絲帕中還包了一塊小酥餅。小酥餅砸在蕭芙琳頭上,摔得有些碎了,餅皮落了些渣在外面。 祭祖大典上還在袖中私藏酥餅的貴妃,范貴妃也算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了。 祭祀儀典程序繁雜,到了中午日頭越來越毒。百官的額頭上都微微出了汗。祭祀之時,祝詞未完,百官只能任由汗水從額頭上滴落下來,也不敢擦拭。 站立于主壇上的,皇上、蕭練、蕭子懋、蕭子良四人,更是汗如雨下。 言執禮念了兩個時辰,仍然聲如洪鐘,感情真摯且飽滿。祝詞念完,言執禮拖長了聲音唱道:“獻爵!” 唱畢,皇上輕抬腳步拾級而上,方才邁出第一步,便聽見身后“撲通”一聲?;噬嫌行@愕的回過頭去,竟然是蕭子懋暈倒在了壇前。 言執禮心中大叫,不吉!大大的不吉! 蕭練下意識地伸手去扶蕭子懋,蕭子懋卻忽然之間醒了,拋開蕭練的手,大喝一聲:“庶子!爾等妖孽不除,還有臉祭朕?!” 蕭子懋拋開的是蕭練的手,但這一句卻不是對著蕭練說的。而是對著皇上說的。 蕭子懋自稱為朕,這祭壇上能自稱為朕的,除了壇前站著的那位,還有就是在天上看著的那位。眾大臣面面相覷,連同皇上都臉色鐵青的看著蕭子懋,若不是極力忍著手上那爵就已經砸在了蕭子懋的頭上。 蕭子懋微閉著眼,又重復一句:“朕問你,為何不除妖孽!” 蕭練心中暗自感嘆,蕭子懋這心理素質牛逼??!這是吃準了在壇前裝神,皇上也不敢發落他啊。果不其然,百官中一人喊道:“這莫不是太祖顯靈了?”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約莫就是這個道理。蕭子懋現在罪臣一個,出了祭壇就要回江州,這時候再不坑蕭練一筆,以后就沒這機會了。 蕭練的目光越過眾人,落在何婧英的身上。何婧英面色不改,只是對蕭練淡淡地笑笑。該她遭的罪,是躲也躲不過。 皇上明知蕭子懋是裝神弄鬼,可這個熊孩子偏偏還裝的自己老子,百官面前總不能一腳將他踹下祭壇去,只能隱忍不發,臉色愈發的不好看。 蕭子懋緩緩地站起,面對百官,準確的說是面對著站在主壇西側的女眷,緩緩地抬起手來:“妖女!你可知罪!” 蕭練森然道:“敢問我夫人何罪之有?” “太祖顯靈,南郡王你怎可如此放肆?”說話者正是王敬則。 蕭練向皇上求情免了蕭子良的罪,王敬則雖然承了蕭練的情,但該落井下石的時候卻是毫不含糊。王敬則私下想著,蕭練是替蕭子良求情,又不是替他王家求情,他一個姓王的問心無愧。這個想法雖然流氓了些,但卻能讓他在做這些無恥的事情的時候心里毫無障礙。 蕭練冷冷地看向王敬則反問道:“既是太祖顯靈,你為何不跪?” 此問一出,眾大臣都是面色尷尬。蕭子懋當眾發難,演技著實有些拙劣。大家都看著皇上的臉色行事,皇上若是一腳將蕭子懋踹下祭壇,那眾臣必然大喊:“皇上英明?!比羰腔噬蠈Υ耸履J的話,那眾臣必然大喊:“恭迎太祖?!钡F在皇上都還沒表態,眾臣怎么敢跪呢?何況看皇上的面色,眾臣都在內心數著數,也不知道數到幾皇上會踹出那一腳。 第一百八十九章 天壇祭祖2 王敬則到底是老臣,并不與蕭練在這些事情上糾纏:“南郡王,老夫不與你逞口舌之利。既然,咳,太祖問起了此事,那我等就不能再裝作不知?!?/br> “敢問王大人,我究竟有何罪?” “我大齊乃禮儀之邦,哪能容你一個妖女在此放肆?” “王大人口口聲聲說我是妖女,婧英想請問王大人,何為妖?” “你施妖法御龍,傷我大齊將士數百人,甚至連前去襄助的竟陵王都受了傷,如此惡行你還不認罪?” “究竟是我救了竟陵王,還是傷了竟陵王,王大人可查清楚了?” 王敬則等的就是這一句:“皇上,既然南郡王妃如此說了,臣懇請陛下詳查此事。若王妃真的是妖女,臣懇請皇上為了我大齊萬民,誅殺妖女,以正民心。若此事是一場誤會,也可在列祖列宗前還王妃清白?!?/br> 蕭練五指驀地收攏。王敬則此番是要用何婧英逼蕭練反。不僅僅是反皇上,而是在祭壇前,在列祖列宗面前,與大齊為敵。只要蕭練在此時保何婧英,那么便是禍國殃民,至大齊基業于不顧的亂成賊子,上對不起天,下了地都無顏去見列祖列宗,即便是皇上也無法當著列祖列宗的面,在萬民面前不顧一切地保他。 “本王若……”蕭練才剛出聲,話卻被皇上打斷。 皇上冷冷地問道:“你要如何查?” 王敬則一掀衣擺跪伏在地:“臣今日調了當日與竟陵王同去陸良的侍衛來,他們其中有不少人親眼目睹了南郡王妃施妖法,御龍殺人一事。雖然臣知道侍衛身份卑微不可到這天壇上來,但為了能給萬民一個交代,給列祖列宗一個交代,臣懇請皇上宣那些侍衛上前來,將此事在列祖列宗前問個明白?!?/br> 一句話里,將列祖列宗搬出來兩次,皇上若是不允,那豈不是成了不孝之徒? 皇上冷冷地說道:“宣!” 不一會兒,約二十名侍衛被帶上了祭壇。王敬則厲聲問道:“你們是否都隨竟陵王去過陸良?” 為首的那名侍衛恭敬地答道:“我們都是竟陵王府的府兵,王爺聽聞南郡王去了陸良之后遲遲未歸,帶我等前去陸良相救?!?/br> “你等可知罪?” 為首那名侍衛愕然抬頭問道:“大人,小的不知道犯了何罪,還請大人明示?!?/br> 王敬則沉聲道:“你等既為竟陵王府兵,理應舍身護主,為何讓竟陵王受了傷,你們卻完好無損?” 那侍衛慌張道:“大人,請大人明鑒。那日我等前去陸良原本是要救南郡王,卻不知南郡王為何恩將仇報,竟然傷我等……” “放肆!”王敬則厲聲喝道:“南郡王何等尊貴,豈容你污蔑?” 侍衛慌慌張張地擺手道:“大人,小的說的是實情?!?/br> “胡說!南郡王與竟陵王叔侄和睦,豈容你挑撥?難不成是要老夫用刑嗎?” “若是如此,南郡王為何要指使妖女來傷我們?” “什么妖女?你若是再胡說,老夫可容不得你!” 侍衛磕頭道:“大人,小的說的話千真萬確。那日,也不是我們不愿舍命救主,而是那妖怪太過兇猛,我們好幾十個兄弟都被那怪物吃掉了?!?/br> “什么怪物如此兇猛?” “小的不敢說?!?/br> “說!” “小的看見了,那是只龍。那妖女騎在龍身上,指揮著那怪物將我們一個個咬死。那龍好生兇猛,一出現就引得黃沙遮天蔽日,我等在黃沙中根本看清周圍,很多弟兄就這樣遭了毒手。好多兄弟都被那怪物咬掉了腦袋。我還看見站在我旁邊的一個兄弟,一瞬間就沒了腦袋。我們在黃沙中只能聽得見聲音,辨不清方向。小的當時雖然聽到王爺聲音但卻離得遠了,看不見王爺,故此,小的未能救下王爺,讓王爺受了傷,小的罪該萬死?!?/br> 如此一番話,說得是繪聲繪色,由不得人不信。百官皆是駭然。妖怪、龍、一出現時便遮天蔽日,全了所有人對龍,對妖怪的想象。 “你可還記得那妖女的樣子?” “小的自然記得?!?/br> “那你看看那個妖女在不在這里?” 侍衛抬起頭來找了一圈,很快就看到了何婧英。他當即尖叫一聲:“妖女!就是她!” 何婧英冷冷地笑道:“你眼力倒是好得很吶,黃沙之中看不清自家王爺的方向,倒是能看清我的樣子?” 那侍衛指著何婧英道:“你那眼睛我記得!你原本是跟在南郡王身旁的,后來你用你的鮮血將怪物召喚了出來!”那侍衛向前爬了兩步,狀似很害怕地樣子,跪在地上瑟瑟發抖:“大人!我想起來了!她的鮮血可以召喚出怪物!大人一定要小心??!” 雞血可以祭祀,有的人的血可以召喚邪祟,那么何婧英的血可以召喚邪祟,自然也沒什么不妥。 王敬則回頭看著蕭練說道:“南郡王爺,老夫以為,此人若不是親身經歷斷不會說得如此清楚。至于此人說是王爺指使,老夫倒以為未必,怕是王爺也受了妖女蒙蔽吧?!?/br> 王敬則這句話并不是對蕭練示好,而是對皇上示好。大意可以理解為:“我沒有想害你最愛的孫子,至于你孫子要自己作死的話,那便怪不得我了?!?/br> 蕭練冷冷地一笑道:“王大人多慮了,她是我夫人,她做何事我都是知道的,何來的蒙蔽一說。何況本王倒想問問這位侍衛,你運氣為何如此好?那怪物都把你旁邊的人吃了,偏偏不吃你?” 那侍衛硬著脖子道:“小的怎么知道那怪物如何想的?” 王敬則見蕭練此時還不愿舍棄何婧英,心中冷笑:“南郡王爺,你如此肯定你夫人做的事,你都知道?” 蕭練冷冷地答道:“自然?!?/br> “好,那老夫還有人證。請皇上容許老臣將人帶到壇前來?!?/br> 皇上眉頭擰在一起:“王敬則,你來祭祀,帶的人倒是挺多的?!?/br> 王敬則假裝聽不懂皇上的弦外之音,仍舊說道:“皇上,老臣是為了大齊著想,也是為了南郡王著想。南郡王受妖女蒙蔽尚不自知,老臣此舉也是為了還南郡王清白?!?/br> 皇上不耐煩道:“宣?!?/br> 第一百九十章 天壇祭祖3 隨后一人被帶上前來。何婧英見道此人,心中突地一跳,被帶上來的竟然是楊珉之!楊珉之身后還跟了兩人。一個人穿著麻布衣衫,模樣十分陌生。另有一人是名女子竟是王寶明身旁的侍女,蕓香。 王寶明見蕓香走上前來,十分不解,疑惑道:“蕓香,你怎么在這里?” 蕓香跪在王寶明身側,面向主壇:“娘娘,奴婢實在不忍您被南郡王妃蒙騙,今日奴婢就是來說個清楚?!?/br> 王寶明眉頭微蹙:“蕓香,你在說什么?” “南郡王妃德行有失,不守婦道,奴婢看不下去了?!?/br> 王寶明怒道:“你在胡說什么!” 蕓香指著楊珉之說道:“就是此人,娘娘你見過的。他根本不是王爺的小廝,蕓香親眼見到他進出王妃的臥室?!?/br> 此言一出,四座皆驚,這京城傳說的才子佳人竟然私下里也是齷齪不堪,方才還夫妻情深的模樣,現在倒要看他們怎么收場。 王寶明一著急眼中就蓄了淚來:“蕓香,你再胡說,我便要掌你的嘴了!” 蕓香急道:“娘娘,蕓香說的都是實話?!?/br> 這出戲,演得精彩,但也不是人人都愛看。蕭子卿拉了拉自己的衣領,這太陽當頭曬得蕭子卿心煩無比。蕭子卿看著跪在一旁哭哭啼啼的蕓香,心中更是煩悶,忍不住出口罵道:“你這丫鬟,你管別人家家務事。南郡王都沒說什么呢,要你來cao這份閑心?” 蕭子卿是真心幫著蕭練說話,不過他原本就是不會說話的。這句話一出倒是讓不少人心中暗自好笑。蕭子卿這是在說蕭練心甘情愿帶綠帽子么? 祭壇上皇上極為不悅地瞥了一眼蕭子卿。蕭子卿猶未察覺,仍然發泄怒氣似地說道:“你要告發你給老子關著門跟大嫂說去啊,跑這祭壇前來說,明擺著讓人難堪。滿嘴里有沒有實話還不知道,就算是事實,又有你一根雞毛的事沒有?你他娘的……” “咳!”主壇西側,站在何婧英后兩個位置的女子咳嗽了一聲。 何婧英回頭一看咳嗽的人,正是廬陵王妃郗妍。郗妍皺著眉頭一個眼光掃了過去,蕭子卿立馬乖覺地閉上了嘴,就連拉扯著衣領的手都乖乖地放了下來。 皇上也皺眉看著王敬則:“王敬則,你把此人帶上來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