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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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五十來歲的管家來接待他們,“家里正在整裝,不日就要出行。有些亂,還請見諒?!?/br> 陸時秋心里嘖嘖稱奇,一個官員家的老管家說話都這么文縐縐的,真是難得。 陸時秋只在前院轉了一圈,后院都是女眷,不方便進去。 陸時秋瞧著很滿意,“這院子多少錢?” 牙行直接報價,“按照市價是四千五百兩。不過知府大人家的,只要四千兩就成?!?/br> 管家點頭,“這個價錢比市面低上不少,三天內,您要是反悔,可以直接找我們退。童叟無欺?!?/br> 陸時秋心里直樂。這是有多小心,連無條件退款都樂意。 不過心里這樣想,陸時秋還是很滿意的。 這家一看就是非常愛惜的人家。 他要是買下來,也能兌給那些新任小官。 這屆科舉有不少人都是寒門子,京城這房價估計也買不起,暫時只能租。他買下來,租給這些人,官員一般都是三年才能調任。他三年后,才能帶弟子來京城考會試。時間剛剛好。 陸時秋打定主意,也沒有跟他們討價還價,“行,這處院子,我要了?!?/br> 他這么爽快,管家絲毫沒有露出欣喜之情。畢竟他們可是虧本賣的。能高興才怪。 不過交易的時候,牙紀說他是新科狀元,管家還是大吃一驚,“竟是狀元?” 新科狀元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哪怕他沒見過,還是聽過一耳朵的。 不由多看好幾眼。 陸時秋笑笑,很是謙遜道,“正是?!?/br> 三人交易完,陸時秋揣著契書,讓牙紀幫忙找房客。 牙紀點頭應下。陸時秋留下自己的住址就告辭離開了。 回到家,陸時秋開始抄自己帶的這些書。 原先決定三日后走,但是為了把這些書抄完,愣是比決定晚了兩日。 而張又睿的任命也下來了。 陸時秋還有些不可思議,“你說什么?你能留京?” 張又睿只是同進士,居然能留京,他這是花了多少銀子??? 張又睿瞧見三人不可置信,笑著解釋,“我一開始也沒想到。今日見了女皇,我才知道自己為什么這么幸運?!?/br> 張又睿母親是嚴家的小姐。經營有道,張家大部分資產都歸張夫人名下。 張又睿跟著母親管事,對經商一道也多有了解。 女皇之所以讓他留京,就是想利用他一點。 “早在多年前,天皇就已使人煉出了鏡子。只是當時朝臣奢靡,享樂成風。天皇沒有把方子公之于眾?,F下國庫空虛,女皇想用它為國庫增添一筆稅收。成立了玻璃司,歸戶部門下?!?/br> 雖然不知道玻璃是什么,但大家都聽過琉璃,想必差不多。 張又笙很為兄長高興,“那你的官職是什么?” “從七品玻璃提舉詞提舉。不過我上面頂頭上司應該有的四個上官都空著。暫時讓我一人負責?!?/br> 主要是這是新部門,一次放太多人,女皇擔心這些人吵起來。所以就讓一人先管著。等真的掙錢了,再安排上官。 張又睿從宮里回來,直接到玻璃廠領成品。 他掏出一個給他們看。 幾人全湊過來,張又睿把鏡子打開,一一照了過去,“這是玻璃鏡。瞧瞧是不是很清晰?” 比起銅鏡,這玻璃鏡真太清晰了。連臉上的雀斑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陸時秋直呼驚奇,“這東西多少錢?” 張又睿剛拿到東西,“成本價倒是便宜。但女皇讓我不要把價格賣得太低?!?/br> 陸時秋擰眉。這是什么意思? 張又睿攤了攤手,“一開始玻璃廠那邊生產數量有限,肯定只能供應大戶人家?!?/br> 陸時秋有些遺憾。 就在這時,四乙突然插話了,【這東西很好,你要是想把蒸汽機弄出來。必然用到這東西?!?/br> 陸時秋擰眉,“可他手里的玻璃不是透明的?!?/br> 【它用錫箔貼在玻璃面上,然后倒上水銀就成了鏡子?!?/br> 陸時秋恍然。原來玻璃是透明的。 昨天,陸時秋把書還了,狠狠心一咬牙,把那蒸汽機的方子給買了。 四乙之前說的沒錯,他真的看不懂。不過幸運的是里面有圖。 只是圖上所用的材料是玻璃。原本他都打退堂鼓了,現在聽到玻璃有了。陸時秋很心動,可他拿什么理由讓張又睿幫自己做那些管子和蒸餾器呢? 張又?,F在是官,不能徇私。 陸時秋想了想,試探道,“這材料這么好,只能做平整的嗎?能不能做成彎曲的?” 張家三兄弟正瞧著稀奇,聽到他這話都呆了呆。 張又新糊涂了,“要彎曲的干什么?鏡子當然要平整的了?” 陸時秋想到那些容器,突然指了指桌子的茶碗,“我覺得做成碗狀就不錯?!?/br> 他突然想到囡囡最愛吃的冰飲,顏色那樣漂亮,如果用這種透明的材料來做一定非常好看。 他把自己的想法跟三人說了。 張又睿眼前一亮,“你這主意不錯?!?/br> 他趕緊把想法記下來。 陸時秋等他記完,“我這些天看那么多書,對書里的革物知識非常感興趣,想制作一種東西。你這能幫我做嗎?我可以掏錢?!?/br> 張又睿想著他幫自己出了這么好的主意,不答應好像不厚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成,不如明天你跟我一起去玻璃廠,你親自問問負責人吧?” 陸時秋喜不自勝,“好。我一定去?!?/br> 說著,他立刻回屋去畫。 張又睿已經領了官職,正要摩拳擦掌大干一場,立刻回房寫計劃書。 張又新和張又笙對視一眼,嘆了口氣,回房看書了。 第二日,陸時秋和張又睿一起去了玻璃廠。 張又睿換上綠色官服。頭發扎得一絲不勾,看起來非常精神。 陸時秋換了身窄袖長袍,方便動作。 到了玻璃廠,張又睿把場主介紹給他。而后他自己去庫房查看。 陸時秋不是官員,不能四處走動,他把自己昨晚畫的圖拿出來。上面還標了尺寸,讓對方幫忙制作。 擔心對方不盡心,陸時秋還特地給他塞了一錠銀子,“這是謝禮。需要多少銀子。你盡管直說。我這是做革物用的?!?/br> 場主接過銀子,瞧著這又是管子又是碗的,不明白他在弄什么。 可是對方出手大方,他確實也沒必要把銀子推出去不是? 于是他很在方的答應了,“行。你要多少個?” 雖然陸時秋只需要一套。但是這東西可不禁放,要是帶回去用壞了。難不成他還得再辛辛苦苦跑到京城讓人家重做嗎? “你給我做三套吧?” 場主點了下頭,“行。那你這得三百兩一套?!?/br> 陸時秋瞪圓眼睛,“三百兩一套?” 搶錢吶?他就是全用瓷器也要不了這么貴???他這些都是小件。 只是他到底有求于人,只能咬牙應了,“行。三百就三百?!?/br> 他這一狠心就出了九百兩銀子。心疼得直抽抽。 他來前,他婆娘只給了他一千兩銀票。 他之前還剩下三千五百,買宅子花掉四千兩。只剩下五百兩。問張又睿借了五百兩才買的方子。 難不成他還得再問張又睿借一千兩? 哎喲,他這回去,不得再問他婆娘要嗎? 那他婆娘肯定知道他在弄蒸汽機了。得的賞銀還能有他的份嗎? 陸時秋想想就牙疼。 不過到了顧家飯館,陸時秋心情就好了許多。 顧永伯拿出賬本,“正好到六月份,咱把螺鈿生意給結了。也省得再大老遠送過去?!?/br> 陸時秋正缺錢呢,點頭應了。 去年下半年分到三千多兩,今年生意更好。分了四千五百兩。 “出海的妝奩已經在做了。下半年能分到更多?!鳖櫽啦那橐哺裢夂?。他自己都沒想到這生意比他開飯館掙得還要多。 陸時秋萬事不管,只等著分銀子,聽他都打算好了,點頭答應,“行?!?/br> 陸時秋簽下契約,扭頭就去玻璃廠,把銀票交給場主,又問他,“什么時候能拿到東西?” 收到這么一大筆銀,場主相當高興,臉上笑容也多了,“三天后?!?/br> 陸時秋點頭,“那行吧?!?/br> 有了錢,陸時秋又在京城大買特買。 等他拎著大包小包回來,牙紀正在家里等他。他的房子找到租客了。 “房客正好是您的同年,今年的榜眼。入了翰林,您應該認識,一年租金三百兩。租三年就是九百兩?!?/br> 陸時秋念及是同年,主動便宜了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