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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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換一個人,只怕是汗都留下來了。 陸宴心知肚明成元帝指的哪件事,鐵頭繼續道:“臣自知有罪?!?/br> 成元帝用掌心拍了拍桌子,“知罪?你臉上可有半點知罪的樣子,朕怎么都想到,你為官數載,從不出任何差錯,竟會為了一個小娘子,把許家的嫡長孫打成了殘廢!” 陸宴頷首,頓了頓,又道:“幸而有陛下肯護著臣?!?/br> 瞧瞧這話是人說的嗎?簡直是在扎帝王的心窩子!這無異于在跟皇帝說,我能徇私枉法,多虧了您。 外面的陽光打在了陸宴的鐵頭上,锃光發亮,刺的成元帝好半晌沒說出話來。 許威出事的隔日,許相站在殿外要給自己的兒子討個說法,哽咽之聲,聞者心傷,靖安長公主卻拖著他不讓他走。 一會兒說要下棋,兩會兒又說身子不舒坦。 那時他便知道,許皇后所慮無錯呀,沈家那三個女兒,真是一個比著一個厲害。 成元帝長吁一口氣,鄭重其事道:“朕問你,那日早朝上,你帶頭替沈文祁說話,可存了私心?”皇帝拿起了杯盞,又飲了一口。 這話一出,一旁的盛公公都不由縮了縮頭。 陸宴挺直了背脊,堂堂正正道:“臣絕無私心?!?/br> 成元帝一笑,“半點也無?” 陸宴又道:“家事國事,絕不可混為一談?!?/br> 成元帝從鼻尖里哼出了“嗯”的一聲,隨意點了點頭。 誠然,成元帝問的這話,本就是有意為難,怎么答都是錯。 承認有私心??v然帝王念他一句還算心誠,也不免覺得扎耳朵,這話今日聽暫且是這樣,誰知改日回想起來,又是否會變了意思? 可反之,若是鄭重其辭地說自己絕無二心,聽起來又不免覺得虛偽。 可陸宴何其高明,又怎會上成元帝的套!他話說的雖過于漂亮,但那斬釘截鐵的語氣,又何嘗不是在哄皇帝開心? 成元帝低聲對盛公公道:“替朕研墨?!?/br> 盛公公剛一弓腰,陸宴便上前一步,“臣來吧?!?/br> 成元帝抬眼睨了他一眼,蘸了蘸墨,緩緩下筆,半晌過后,將兩卷圣旨一同扔給了盛公公,“待沈文祁回京,送去沈府吧?!?/br> 盛公公道:“奴才定會將事情辦妥?!?/br> 陸宴低聲道:“多謝舅舅?!?/br> 陸宴離開后,常伴君側的盛公公都不禁腹誹:論起圣恩,大理寺那位周大人若排第二,那鎮國公府這位世子爺毫無疑問便是第一了。 —— 九月二十九的傍晚,沈文祁回了京。然而他一進沈府大門,沈姌、沈甄還有一旁的沈泓便紅了眼睛。 果然,天下沒有白掉下來的功勛。 沈文的左臂被砸傷了。由于病情一拖再拖,所以情況并不樂觀,想恢復如初,已然是不可能了。只能慶幸他傷的是左臂,而不是同蘇珩那樣傷了右臂。 文臣若是不能拿起筆,還走什么仕途? 而且沈姌細細一問才知,當日若無蘇珩以身擋著,沈文祁傷的便不止是一條手臂了。 提及蘇珩,屋內靜的聞針可落。 沈文祁看了看自己小女兒,嘆了一口氣,上次他走的急,許多事來不及問她。 來不及問她這三進三出的院子是哪來的;來不及問她,沒人幫她,她又怎能在東西市輕而易舉建立那么多營生,更來不及問她,有沒有人給她受委屈。 “甄兒,阿耶問你……” 然,沈文祁還沒說完,沈姌便打斷道:“外面天都黑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想問什么,明兒再說吧?!?/br> 此刻的沈甄,眼里只有沈文祁的胳膊,眼下她腦袋里正思考著怎么才能把白家的神醫請來給父親治病。 “甄兒?!鄙驃樧Я俗ü伤贫ㄗ×艘粯拥纳蛘?,“你跟阿姐過來?!?/br> 沈文祁看了沈姌一眼,知道她們姐妹是有話說,只好點了點頭,對沈甄道:“好,那就明日再說?!?/br> 沈姌拖著沈甄回屋,兩人四目相視,一齊開口道: 沈姌道:“明日阿耶想問你甚,你可知道?” 沈甄道:“阿姐,我明日想去請白姑娘來替阿耶看病?!?/br> 沈姌看著她紅通通的眼眶,道:“你放心好了,太子那邊自然會派名醫過來的?!?/br> 聞言,沈甄送了一口氣。 沈姌道:“你和陸宴的事,想好怎么說了?” 沈甄捏了捏手指肚,小聲道:“定是不能實話實說?!本退o陸宴做過外室這個事,她是無論如何也無法對父親開口的。 “你想好怎么說了就行,反而依我瞧著,鎮國公府那邊,也快上門提親了,阿耶便是心有疑問,可一旦定了親,他也不好再說甚?!鄙驃樔嗔巳嗨念^發,暗示道:“甄兒,長平侯那邊,阿姐會親自上門感謝?!?/br> 沈甄一愣,轉瞬就明白了阿姐的意思——既是無緣,就別牽扯的更深了。 “我明白的?!?/br> 沈姌點頭。 沈甄睡前還在心里想著說辭,誰料翌日一早,清溪便給她拽了起來,“姑娘起來吧,大內的盛公公,攜敕旨到了?!?/br> 沈甄美眸瞪圓,翻身坐起,拾掇好自己后,急匆匆地去了正院。 盛公公掐嗓子宣讀完,將手里的手里的敕旨和冊書交到了沈文祁手里,“恭喜沈尚書了?!?/br> 沈文祁立下大功,直接從總治河防使,一躍回到了自己一年前的位置,正三品工部尚書,不偏不倚,恰如一座山,壓李棣頭上。 “陛下還說了,沈尚書既受了重傷,這幾日就不必上朝了,在家多歇息一陣子便是?!?/br> “多謝陛下?!鄙蛭钠畹?。 沈文祁剛要起身,盛公公又細聲喊了一句,“慢著,咱這還有一道敕旨沒念呢?!?/br> 沈文祁眉頭驟然蹙起,他為官數載,手里的這道旨意在他意料之中,可再有一道敕旨……他便猜不出了。 盛公公輕咳了一聲,不急不緩道:“沈家三娘聽旨?!?/br> 沈甄躬身做禮節,“臣女在?!?/br> 茲聞工部尚書沈文祁之女沈甄,溫良敦厚,品貌出眾,淑慎性成,有安正之美,朕與靖安長公主聞之甚悅。鎮國公府世子陸宴年二十有四,適婚娶之時,當擇賢女以配。值沈三娘沈甄待字閨中,與陸三郎陸宴堪稱天造地設,為成人之美,將汝許給陸宴為正妻,擇吉日完婚。 誰說秋風微涼,分明比盛夏還暖。 第109章 皇帝賜婚,雖可免去“看親”這一步,但三書六禮,卻是得按部就班一個一個來。 所謂六禮,便是指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鎮國公府那兒行事迅速,隔日就找了京都最有名氣的媒人登了門。 若是尋常人家提親,尚可為難兩分,可這是圣人賜婚,眼下這一切,無非是走個章程。 媒人手持大雁敲門,進了尚書府,問過名后,便將生辰八字寫在了庚帖上。媒人此舉,這是為了回去算算這兩個孩子八字有無相沖相克的地方。 旁的都是個過場,只有這八字,是長公主親自找人合算的。 沈甄,丙戌年,四月二十六,庚午。 陸宴,己卯年,十月二十五,辛巳。 老道抬頭對長公主笑道:“殿下放心便是,這兩個八字是乃大吉,上等婚配也?!?/br> 長公主的眼睛一彎,“當真?” 老道點頭,“貧道怎敢糊弄殿下?!?/br> 合過八字后,依照規矩,鎮國公府還需在同族中擇兩個身帶官位的兒郎作為“函使”向沈家送通婚書及彩禮。 這兩個人,自然是陸宴的兩位兄長——陸庭和陸燁。 鎮國公府聲勢浩大,陸庭和陸燁拖著長隊,一早就殺到了永寧坊,惹得街坊百姓,紛紛伸頭探望。 經此,納征也算是過了。 沈文祁看著自己面前的大小不一的、系著彩線的楠木箱子,以及那道升遷的圣旨,忽然想到了盛公公傳敕旨時說的那句話——“沈尚書既受了重傷,這幾日就不必上朝了,在家多歇息一陣子便是?!?/br> 現在細品,叫他在府上多歇息幾日,不就是為了給他外甥開大門嗎? 沈文祁這一口氣堵在心里,是上不來,也下不去。 這幾日來,唯一一個讓沈文祁感到寬心的,便是靖安長公主親自來了一趟尚書府。 靖安長公主是皇家人,其身份尊貴,自是不必多言,她不來,沈家不能挑理,但來了,便是給足了沈家面子。 且談話間,沈文祁看得出,長公主對沈甄,也算是有幾分喜歡的。 沈文祁揉了揉眉心:“安嬤嬤,你把甄兒給我叫來?!?/br> 安嬤嬤應聲,專門出門。 半晌過后,沈甄推開門,行至屋內,低聲道:“阿耶?!?/br> 沈文祁拍了拍眼前的圓凳,“過來,坐下?!?/br> 沈甄老老實實地坐過去,雙手放在膝上。 沈文祁看著她這幅模樣,不禁長吸了一口氣。 怎么就是鎮國公府呢? 怎么就是陸宴呢? 沈文祁與陸宴雖說年紀上差了不少,但也算是同朝為官多年,所以沈文祁對自己那位未來女婿,其實算不得陌生。 確切的交集,共有兩回。 頭回,是因為公事。 工部一向耗資耗力最多,遂每逢一個大工程,圣人都會配一位四品以上官員承監修之責。其中包括,宰相、太府監、將作監、京兆尹、京兆少尹等等。 元慶十四年春,圣人命沈文祁修建皇家陵墓,陸宴那一年還是少府少監,圣人剛好命他監修,兩人也算共事了幾個月。 在當時的沈文祁看來,鎮國公府這位世子雖說性子淡漠了些,但也算是才貌雙全,做起事來亦是認真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