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書迷正在閱讀:愛我請給我打錢、我這個原配可不是好惹的、嫁給病嬌惡狼沖喜、未來之師廚、唐先生,我錯了[娛樂圈]、綁定系統后,我有四個女兒、鳳棲南枝、飼養反派魔尊后、男友是我強睡來的【1V1 H】、唯捆一生(骨科兄妹女s男m)
一年前,許家的線放的可夠長的。 陸宴清楚,倘若葛運沒點真本事,許后不會重用他,他也無法將一國之君迷惑至此,他用食指輕敲著桌案,“洛陽那場瘟疫呢?” 楊宗握了握拳道:“主子真要繼續查下去?” “說?!?/br> 楊宗交遞上來一張名單,低聲道:“同主子料的幾乎一樣,瘟疫蔓延至長安,確實是人為導致,與孫家脫不開干系?!?/br> 陸宴的嘴角噙起一絲笑意,與孫家脫不開干系,那便是許家故意為之。 “這名單還有誰見著了?” “只有咱們的一個暗樁,不過他人已經……”剩下的話,楊宗不說,陸宴也清楚。 “好生安置他的家人吧?!?/br> 陸宴看向窗外。 也不知從何時起,長安的白晝都變得如此憂悒了。 “主子,長公主還讓我給您帶句話?!?/br> 陸宴提眉,示意他說。 “長公主說,您眼下畢竟和榮安縣主定了婚期,有些事,還是要注意些?!?/br> 陸宴將朝貢使臣的名單放入懷中,淡淡道:“我有分寸?!?/br> 北風凜冽。 陸宴身著玄色大氅,提著一盞燈,踏雪而行。 他推開澄苑的門,瞧著不遠處橙色光暈,心里莫名一緊。 他和許七娘的婚事滿京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就連他也不知道,還能瞞著她多久。 沈甄見他過來,上前一步,十分熟練地替他寬衣,她鼻子向來靈敏,剛剛靠近他,便知道他飲酒。 她默默行至一邊,倒了杯溫水,放到陸宴手里,“大人喝點水,省得胃不舒服?!?/br> 陸宴飲了幾口,隨后放下水杯,看著眼前這張白生生地小臉,忍不住低頭吻她。 見他有了那樣的意思,沈甄抱住他的腰仰頭回應。 燭火搖曳不熄,呼吸越發急促。 楹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情到深處時,他扣著她的小手要她喚一聲自己的名字,嬌音破碎,一句時硯,讓他額間青筋暴起,悶聲崩潰。 呼吸漸勻,陸宴斜斜地靠在床沿,伸手去撫她的臉,巴掌大的小臉,讓他一分力都不敢用。 她住進澄苑的日子,算了算,已有一年了。 外面春夏秋天四季輪換,仿佛都與她無關。 “你自己住在這兒,可是會覺得枯燥乏味?”陸宴提她理了下鬢角。 “也會?!鄙蛘缣ы此?,“可我知道大人是為了護著我?!彼宄?,只要出了這里,她護不住自己。 陸宴勾下嘴角,并未說話。 她貫是這樣懂事。 此時此刻的他想的很簡單,只要圣人收回成命,明年年初,他便自請外放,帶她離京。 揚州也好,蘇州也罷。 他的手掌伸到被褥里,拍了拍她的腿,低聲道:“可還能起來?!?/br> 沈甄小臉微紅,幾不可聞地“嗯”了一聲。 “我頭有些疼,你去將案幾上那張名單拿過來?!?/br> 沈甄披了件衣裳,手執一盞油燈,行至案幾旁,看到了他說的名單。 “大人說的是這張?” 陸宴點頭,“打開看看吧,這是年末各國使臣來訪的名錄?!?/br> 沈甄打開,從右往左閱覽。 昭武九姓:康國、安國、曹國、米國、石國、何國、火尋國、史國、戊地國。 阿姆河南的吐火羅國、即噘達、帆延。 東邊的日本、高麗、新羅、百濟。 西邊的尼婆羅國,東北的契丹、奚、室韋。 北方的沙陀、薛延陀…… 回鶻! 沈甄目光一閃,然而,回鶻的那位二皇子,并沒有攜家眷前來。 須臾,沈甄垂眸低聲道:“多謝大人?!?/br> 陸宴捏了捏她的手心,“知道你放心不下永和公主,我便差人去回鶻給你帶了點消息回來?!?/br> 沈甄同他對望。 有些討好地與他十指相扣。 男人的臉上顯了點笑意,直言:“回鶻二皇子待永和公主極好,說是獨寵也不為過,此番沒帶她來,想必是因為沈家?!?/br> 話音甫落,沈甄恍然大悟。 是啊。 永和公主為了兩國友好遠嫁回鶻和親,若她一回來,發現沈家覆滅,父親入獄,兄弟姐妹均不知所蹤,那該是何等的心碎…… 沈甄眼眶微紅,深吸了一口氣,喃喃道:“只要二jiejie過的好,那便成了?!?/br> 陸宴抬手揉了揉她的發絲,以作安撫。 —— 年關將至,各國使團接連抵京,成元帝到底是現了身。 元慶十七年,晉朝災禍不斷,但前來朝貢的人數卻是歷年來最多的一詞,想也知道,很多附屬國此番前來的目的并不單一。 鴻臚寺為了保全皇室臉面,皆將國宴上用的銀箸通通換成了金箸。 元旦那日,諸國在大明宮含元殿朝見。 陸宴作為朝中三品大臣,需在陪同帝側。 晚宴開始時,人還未走到殿內,絲竹之聲,便已充斥著整個皇宮內院。 雄偉威嚴的宮門猶如九重天門,迤邐打開,各國使節穿著華麗的服裝,手持琳瑯滿目貢品站在大殿之外。 成元帝坐在超出,整個人形同枯槁,眼睛卻格外發亮。 “喧人進殿!”成元帝道。 話音一落,使臣相繼以中原之之禮折腰,齊呼“萬壽無疆?!?/br> 隨后各方一一獻禮,獅子、羚羊,琥珀香藥,良馬、豹子,寶裝玉、酒池瓶,方便拿便端著,不方便拿的均寫在了禮單上。 萬國來朝,敬他為天子,面對這樣的一幕,誰會毫不動容? 成元帝動容,太子也一樣的動容。 太子看了一眼近在咫尺的皇位,頭皮都不由掀起一陣酥麻。 曾經他遙不及的,如今已是唾手可得。 殿中央華燈璀璨,亮如白晝,珍饈美饌,佳麗如云。 聲樂啟奏,六十六名伶人繞柱蹁躚,舞行一半,又有鸝嗓念起了祝詞,輪流轉換。 陸宴隱隱不安,低聲對楊宗道:“圣人親衛的面孔怎么如此生?” 楊宗道:“圣人自己的親衛為了護住龍氣,都留在道觀了?!?/br> 靖安長公主繼續道:“國宴之后,還有家宴,你想的話,放到家宴再說?!?/br> “兒子知道?!?/br> 靖安長公主將杯盞端至嘴邊,輕聲道:“使臣進皇宮前,鴻臚寺的人可都搜過身了?” 陸宴搖頭,“說是搜過了,可鴻臚寺的主事,是許康林?!?/br> 許康林,許相的親弟弟。 就在這時,許后側頭道:“長公主的頭疾可是好些了?一連病了幾個月,本宮甚是憂心?!?/br> 成元帝看向自己一母同胞的親meimei,瞇了瞇眼睛,深吸了一口氣,“靖安,朕在觀內,最……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就同朕講,朕找太醫給你治?!?/br> 靖安長公主看著自己的兄長如今連話都說不連貫了,心頭不禁隱隱發顫,“老毛病了,勞陛下和娘娘費心了?!?/br> 成元帝皺眉,啞聲道:“老毛病就……” 這廂成元帝的話還未說完,殿內的縱橫交錯的幔帳忽然起了火,順著風,火勢瞬間蔓延開來…… 許后捂著胸口驚呼,“還愣著作甚!” 有人喊:“大殿走水了!快拿水來!” “再那些沙土?!?/br> 成元帝顫微微地起了身子,那六十六名伶人中的一個,忽然躍至桌上,以臂為弓,從胸口掏出幾支短箭。 朝成元帝的方向“咄咄”地射了過來。 許后嚇得跌坐在地,陸宴一把推開長公主,眼疾手快地接住了一支,大喊了一聲,“護駕!” 可人的反應,到底是沒有箭快。 陸宴當在了成元帝身前。 幾支箭從耳邊穿過,幾支箭直朝他的胸口刺來…… 片刻之后,一股血涌上了喉間,成了一股火辣的腥甜,他的身子漸漸傾斜,金碧輝煌的大殿上,多了點點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