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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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把柄,被他攥了一手,很快,她便成了他的外室,他的規矩甚多,不許哭,不許挑食,不許反駁他,便是連那事,也都是他說什么時候停,便什么時候?!?/br> 偶爾一個不滿意,開口便是刺耳的話。 也不知是從何時起,他似變了一個人,她也不再那般怕他。 沈甄雙手捂面,搓了搓臉,勸自己趕緊停了不該有的心思,可再一轉眼,她又看到了他今日派人送來的蜜餞子。 五天,五袋子。 他也不管她吃不吃得完。 也不知怎得,沈甄看著那蜜餞子,看著看著,眼眶就跟著紅了。 有時候,她是真的希望,他別對自己這么好,真的別。 熄了燈,沈甄躺下,手攥著被角,忽然感覺一室都是他的氣息。 那股,她無比熟悉的檀香味。 也不知,漆黑的深夜、縞素色的月光、燃燒殆盡的燭火、五天不見人的男人,哪個惹了小姑娘傷心。 竟讓她趁四下無人之時,無聲地哭了一場。 另一邊,鎮國公府,書房。 陸宴拇指抵著太陽xue,看著手里的卷宗,陷入沉思,倏然,他眉心一蹙,捂住了心口。 他擲了手上的狼毫,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鼻間逸出一絲笑。 來,讓他猜猜,今兒又是因何哭了? 第54章 動心 鎮國公府,書房。 桌案上燭光搖曳,外面忽然傳出了叩門聲。 “進來?!标懷绲?。 楊宗推開門,大步向前,遞給了陸宴一摞信件,然后道:“主子,魯大人辭官時理由,是染上了肺疾,這是暗樁在長安各個藥肆調查的結果?!?/br> 陸宴拆開信件,垂眸默讀,良久,抬眼道:“當初在魯府的醫治大夫,可還能找到?” 楊宗搖頭,“去年十月回了老家徐州?!?/br> 這話一落,不好的預感瞬間涌上心頭。 這世上不會有這么巧的事,云陽侯一倒,便一個接著一個地告老還鄉? 只怕辭官,是為了保身。 半晌,陸宴喃喃自語道:“憑李棣之才,真能中進士嗎?” 當他將這話脫口而出之時,其實就已經有了答案,他李棣若是有云陽侯半分本事,就不會把今年工部首要的幾件事辦個那般不堪入目的樣子。 圣人沒怪罪,想必是六皇子給他善了后。 李棣這個人,論心機、論城府、論手段皆是一等一的好手,可獨獨少了真才實學。 云陽侯的剛正不阿他早就有所耳聞,以至于他一開始并未懷疑過李棣的科考結果,畢竟中過進士,又做不出功績的官吏也不是沒有。 陸宴用食指敲了敲桌案,試著在腦海中勾勒出了事情的原貌。 云陽侯愛女心切,不惜利用和魯思的關系“提拔”了李棣,隨后云陽侯被抄家,魯思見勢不好便辭官,沈姌是被李棣威脅,才不敢去官府和離…… 縱然陸宴再不愿這樣想,可是眼下,只有這個結果,才能將能一切說通。 陸宴拆開了最后一封信,眉宇一蹙。 李棣居然在沈姌之前,還娶過妻? 他雖然想過,沈大姑娘在李府日子不會太好過,卻沒想到,李家竟然能做到這個份上。 就在這時,陸宴的心口越發疼了,不禁攥皺了手中的信。 楊宗關切道:“主子可是心疾犯了?用不用找個大夫來?!?/br> 陸宴抬手,“給我備馬?!?/br> 大夫在哪,他清楚的很。 馬車壓過凹凸不平的路面,稍有顛簸,陸宴的心口便更疼了,額間也冒出了些許的汗珠子…… 話說他這心疾是何時犯的呢? 算一算,可不就是從云陽侯府抄家那日開始的嗎? 疼地厲害的時候站都站不住,輕則也是一直隱隱作痛。 他還曾找大夫,開過好幾副止疼的藥方,現在想想,倒是都白喝了。 陸宴冷笑一聲。 合著她沈家女受的委屈,他都跟著一起受了。 —— 澄苑。 沈甄這一哭,便停不下來,她蒙著被褥,嗚咽了好久。 漸漸平息時,外面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叩、叩、叩。 沈甄肩膀一僵,小臉探出被褥。 這時候,敲門的人會是誰? 若是墨月和棠月,自會開口叫姑娘,若是那人,便會直接進來了。 沈甄坐起身子,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狐疑地盯著門口瞧。 又是一陣門門環撞擊的金屬聲。 越來越急促。 月光明亮,沈甄看著門口身材頎長的身影,不禁有點發憷,門根本沒有鎖,若是來者不善,便是她躲進柜子里,也是無用。 三思片刻后,她立著嗓子道:“棠月!”可惜,某人在進門之時,便已揮退了棠月和墨月。 就在這時,外面的人用食指推開了門,發出“吱呀”一聲,人卻沒進來。 沈甄嚇得掀開被子,跳下地,拿起了一旁的花瓶。 眼下是三月末,地上還涼,陸宴一進屋,看見便是這樣的一幕——她赤著腳,手中端著個偌大的青白瓷花瓶,整張臉有點慘白。 四目相視的一瞬,她手勁一松,花瓶墜地,“啪”地一聲碎了一地。 陸宴眉頭一皺,大步走上前,將她攔腰抱起。 他的手輕拍了一下她的臀部,沈甄兩條小腿便盤在了他的腰間。 “下地不知道穿鞋嗎?”陸宴沉聲道。 “大人是故意的吧?嗯?”沈甄剛哭過,這哭腔還未褪去。 陸宴挺了挺背脊,直視著掛在自己身上的小人,薄唇微抿。 被他這樣抱著,沈甄略有不安,蹬蹬腿要下地,卻被這人直接放在了桌上。 桌上。 又是這個姿勢…… 沈甄咬著下唇,偏過頭,十根像花瓣兒一樣漂亮的腳趾立馬蜷在了一起。 陸宴雙手杵著桌案的邊沿,躬下身,看著她細白纖長脖頸道:“轉過來,我看看你?!?/br> 沈甄不應,陸宴便用手扳回了她的下頷。 他拿過桌上的燭臺,點亮,隨后舉到了小姑娘的臉旁。 “哭了?”陸宴低聲道。 四目相對,沈甄順著燭火去看他的眼睛。 陸家三郎的容貌,真可謂是這世上女子最愛的樣子,一本正經嘴角,透著一股不饒人的壞。 冷漠幽深的雙眸,含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柔。 看著看著,沈甄的心漏了一拍。 這少女的心思啊,就像是星星之火,一點,便可燎原。 “你這么看著我做甚?”陸宴輕笑。 她的眼神溢滿慌亂,就像生怕被人看透一般,望向別處。 陸宴環住了她的身子,柔柔地,吻住了她的眼底。 嘖。 都哭腫了。 沈甄身子一僵,原本蜷在一起腳趾,又有了要分開的架勢。 也不知為何,她今日聞著他身上這股檀香味,心里止不住泛酸,一酸,眼眶又紅了。 陸宴的心口隱隱作痛。 這是要哭一夜?折騰他一夜? 陸宴直起身子,皺著眉,睥睨著她,語氣冷硬,“沈甄,能耐了啊,大半夜,一個人都沒有,就能哭成這樣?” 被他這么一訓,沈甄忽然感覺渾身舒暢,眼里都露出了點舒適的意思。 她舉起兩只小白手,拽著他的衣襟道:“大人,你再兇我兩句吧,你兇我兩句我便好了?!?/br> 話音甫落,男人的臉色驟變,眉毛似皺又似挑,眼神似驚又似怒。 過了好半晌,他才道:“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