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蘇家人挽留了好長時間，說是天太晚了讓水寒住上一宿了明天再走。

    1228812288水寒笑著說“姨父，這車子是借村里在縣上上班我范家五爸的，他明天早上還要騎著上班呢！”

    1228812288水寒兩口子連夜騎著車子往家里回。嬌嬌媽說，嬌嬌一路上說是水寒會來找她的，我還不信。我還以為是他們娘倆合著把我娃往出趕著呢。哎，嬌嬌這算是命好還是命賴呢？

    1228812288蘇秀才說，你們從一進門我就在想，我這個女婿到底是怎么個人，現在看來，我嬌嬌還是眼里有水呢！

    1228812288好在天上有月亮，路還算好走。水寒能感覺到嬌嬌把臉貼在他的后背上，眼淚把衣服都打濕了。

    1228812288水寒說，嬌嬌啊，咱們農村人重男輕女，又聽到一些閑話說是你不生了，你也別把媽的話太當一回事?；厝チ嗽酆煤弥?，能治好。再說咱還有音音呢。

    1228812288嬌嬌就哭出聲來，說水寒你再別瞞我了，我知道自己生不了的。我是舍不得你和音音，可是，咱們家確實需要有個男娃，爹和媽都盼著呢。

    1228812288水寒說，嬌嬌你放心，你以后能生了就生，不能生，咱們就守著音音過著。我這輩子只和你過，你一天少給我胡思亂想的。

    1228812288嬌嬌把他從后面摟得更緊了。她在心里慶幸自己找到了一個能靠得住的男人。

    1228812288肖子銘和改蓮都沒有睡著。水寒從屋里出去以后，他們就猜到以水寒的性子，肯定連夜接嬌嬌去了。

    1228812288肖子銘說開改蓮了“有些事你弄得太過分了，怎么能把嬌嬌就這么給趕走了？水寒把嬌嬌接來，我看你咋辦？”

    1228812288合作坐在地上的凳子上，對mama也是充滿了埋怨。她實在想不通，在這個問題上，mama怎么這么執著？

    1228812288改蓮說，我為什么要讓水寒必須生孩子，還要是男孩，你這個當爹的應該清楚。你當你的好人，這個惡人我來當！

    1228812288肖子銘說，今晚水寒來了你可別弄得太僵，他的脾氣你知道，別弄得四鄰不安的，這都半夜了。

    1228812288改蓮說，今天來了我得和水寒把話說到明處，反正這事沒個準話，讓蘇嬌嬌就這么進了門，以后我沒有辦法往下弄。

    1228812288肖子銘還要往下說，院子里進來了自行車的聲音，大家都知道是水寒回來了。

    1228812288嬌嬌進了自己的屋子，水寒進了爹媽的屋來抱音音。

    1228812288音音就在奶奶的身邊躺著，睡著正香。

    1228812288水寒伸手就想抱音音，改蓮坐起來把他的手攔住了。

    1228812288“接來了？”

    1228812288“接來了?！?/br>
    1228812288“你這接來的是娘娘還是公主？這么大的架子，連自己的娃都不知道往回抱了？”改蓮的話在水寒聽著就是挑刺。

    1228812288肖子銘說，行了，讓水寒把音音抱到他們屋去，都這個時辰了，都早點睡吧。

    1228812288改蓮說水寒呀，你別怪媽心狠，這都是為你好。嬌嬌不生了，你不知道呀？世上的女人多了，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我們老兩口考慮。

    1228812288水寒其實已經很不高興了，但他不想讓爹為難。他忍著一肚子的不快說道，媽，這事有空了咱們再說，你總不能讓我把嬌嬌這個時候趕出去吧？再說了，我們還有個音音，就是不生，我也無所謂，反正我把你和我爹能養老送終。

    1228812288改蓮的聲音越發地高了，在夜里就顯得十分突兀。嬌嬌站在外面的窗根前，聽著婆婆在屋子里說話。

    1228812288“我不能看著肖家從你這個地方斷了，你做為兒子，你要想著你爹的血脈，到你跟前斷了，你怎么對得起祖宗？”

    1228812288祖宗？水寒的火氣再也忍不住了?！白孀谠谀?？我怎么從來沒有見過？就每年地上的那幾個圈圈？”水寒越說越動氣，“我哥生的不也是你們的后人？我以后能生了生，不能生了我也無所謂，人一輩子怎么都能活！”

    1228812288改蓮針鋒相對，毫不相讓“肖水寒，你成天看書看到哪去了？一個不生娃的婆娘你沒有見過？我今天給你說，她如果生不了的話，讓她自己走，別賴在我家里?！?/br>
    1228812288嬌嬌在門外已經淚流滿面了，她知道因為自己，水寒將要面對怎樣的局面。

    1228812288水寒的聲音也高了起來“媽，那是個人，不是個牲口！我今天也把話說到你和我爹當面，不管嬌嬌生不生，這輩子我就這樣了，讓我把嬌嬌趕走，除非我死了！”

    1228812288啪！一聲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水寒的臉上。肖子銘過來一把抓住改蓮的手，兩眼都快要噴火了你這是要干啥？這么大的兒子你還打？你還把我這個當爹的在眼里放著沒？

    1228812288音音被嚇醒了，哇哇地哭了起來。嬌嬌從門口進來，一把把音音抱在懷里，既為剛才水寒挨了打心疼不已，又為自己以后的路而擔憂。

    1228812288“蘇嬌嬌，你自己看看，你把這個家搞成什么了？你要是為了家，你心里還有水寒的話，就不應該回來！你不知道，水寒以后有沒有兒子，對你爹來說，有多重要?！?/br>
    1228812288嬌嬌看了看水寒。這個男人根本沒有退讓的意思，朝著她搖了搖頭。

    1228812288嬌嬌的心里難受極了，怎么辦？她知道婆婆在逼著她當著水寒的面，自己提出來走！

    1228812288嬌嬌說，媽，我聽水寒的，他說我走，我沒二話。肖子銘和合作都看著嬌嬌，合作的臉上都已經全是淚水了。

    1228812288水寒還是搖了搖頭。他堅定地說“媽，我想好著呢，從我把嬌嬌娶進門的那一天起，她就是不生，我也是和她過一輩子！”

    1228812288改蓮坐直了身子，對兒子斬釘截鐵地說“水寒，你可想好了，你再堅持不讓這個女人走，我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你從這個家里給我滾出去！”

    1228812288大家都聽得很明白，改蓮前面好歹還叫著蘇嬌嬌，現在連名字都不叫了，明顯已經把她當成了兩世旁人。

    1228812288肖子銘想攔一下，但他知道，自己這個時候的任何舉動都無異于火上澆油。

    1228812288水寒說，嬌嬌把音音抱上咱睡覺去，不早了。

    1228812288改蓮騰地從炕上下來，說水寒，我給你把話說清楚，你們可以回屋睡覺，但明天蘇嬌嬌必須走，不能讓她害了我們家。

    1228812288水寒說，媽，你今天是真的不讓嬌嬌在咱家待著了？

    1228812288改蓮說我說話算數，我不能讓這樣的一個女人害了我們家。這個世上三條腿的驢不好找，兩條腿的女人多得是！

    1228812288水寒終于被激怒了，他突然咆哮起來“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要把嬌嬌留下，我就得滾出這個家門？”

    1228812288肖子銘和合作都說，那是媽胡說呢。肖子銘急了，說他媽，你可不能在氣頭胡說。

    1228812288改蓮說我沒有胡說，這個女人必須走，不走的話，他也不是我的兒子！

    1228812288水寒說嬌嬌，到那個屋拿兩件衣服，咱們走！這輩子不生娃了，能生都不生了，我們有音音就夠了！

    1228812288水寒從改蓮的身邊擠了出去，肖子銘說改蓮呀，你趕快給兒子說句話，今晚你讓他們上哪去？

    1228812288改蓮說，我都是為了你好，你不明白嗎？合作說，媽，你聽，我哥出來了，快說句話呀！

    1228812288改蓮說肖水寒本事大著呢，讓他走。

    1228812288水寒提著一個包，嬌嬌抱著音音跟在后面。水寒把包放在了自行車后座上。

    1228812288合作喊了一聲嫂子，就再也說不出來了。肖子銘從腰上取下一把鑰匙說，水寒，這是村部的，你先去將就一晚上，明天再給你媽說一下回來住吧！

    1228812288水寒說，爹，我不去住，您不用管了。我媽這個態度我寧可領著老婆娃娃睡到野地里。嬌嬌是個人，她不是牲口，想退換就退換的。

    1228812288一家三口出了門，嬌嬌壓抑的哭聲令人窒息。屋子里，改蓮也在炕上哭著。

    1228812288合作哭著說，媽，您這是何苦呢，就是我嫂子不生就那么重要嗎？

    1228812288改蓮說，合作你睡去吧，你不懂。

    1228812288這一夜老兩口誰都沒有說話。半夜里肖子銘聽到改蓮在夢里喊著“音音”，他裝做睡著了，沒有吭聲。

    1228812288水寒讓嬌嬌在外面等著，他進去把自行車還給了范老五。

    1228812288“咱們到哪去？”嬌嬌問。

    1228812288水寒說“我也不知道現在能到哪，嫁給我后悔不？”

    1228812288嬌嬌搖了搖頭。她說，我這輩子最高興的事就是嫁給了你，就你說的，跟著你就是睡在野地里，我都高興。

    1228812288一個人哼哼唧唧地從前面走了過來。水寒認真看了兩眼，認出來了，是村里的光棍楊老磨。

    1228812288這個楊老磨四十多了，腦子有些問題，人們都叫他半腦子。

    1228812288他父母都死了，兩個哥哥也不怎么管他，他一天樂得到處晃悠。

    1228812288水寒問，老磨，你到哪里去了？

    1228812288老磨說，是水寒呀，蹲著嚇我一跳。我回家呀，到前面苗家看他們掀牛著呢。你在這干啥著呢？

    1228812288水寒靈機一動說，我到你家找你去呢，我和我媽吵架了，把我們趕出來了，你家里要我不？

    1228812288要是正常人，肯定會問個過程?？墒沁@個楊老磨腦子和別人不一樣，他一聽還挺高興。

    1228812288他那個破院子，屋子又臟又臭，都沒有一個人愿意進去。這有人提出來到他家和他作伴，當然高興了。

    1228812288再說了，他對水寒可是很佩服的，人都說，肖家老二是范家川的一個俠客呢。還有就是水寒的媳婦叫個嬌嬌，長得像個畫上的，他就愛看的很。

    1228812288晚上落腳的地方就這樣決定了。楊老磨從水寒手里拿過包，很殷勤地在前面領路。

    1228812288這是一個破敗的院落，三間土房，一間是廚房，一間住著楊老磨，還有一間基本就是閑屋。

    1228812288楊老磨的屋子一種酸臭味讓人不敢呼吸。嬌嬌說我到那個屋給咱們收拾一下，都這么晚了。

    1228812288嬌嬌把屋子收拾整齊后，已經很遲了。晚上睡下的時候，嬌嬌說，水寒，過兩天了你回家去吧，別和媽執氣行不？

    1228812288水寒摟過她的身子說，這不是執氣，這次要是一松口，媽什么都能做出來。如果照她的意思，這人還有個啥活頭。

    1228812288外面好像有雞在叫，難道天快要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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