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照琴媽拿起范老五帶來的點心，說這范老五到底是當官的，拿的禮物就是比別人家的好。

    1228812288她一邊喊著讓照琴和嬌嬌過來嘗一下點心，一邊自己先取了一個嘗了一口問道“范老五往年也沒有給你拜過年，你們今天都在屋里說了些啥？”

    1228812288沈先生說我以前給他當過幾年老師，他就過來隨便聊聊，能說些啥？你說你們那些婆娘天天湊一塊都有聊的東西，我和范老五一年就見這么一回，說什么我怎么能記??？

    1228812288婆娘也只是隨便問問，并不是真的關心他們聊的內容。沈先生脫鞋了上了炕，他其實還在回想著范老五今天給他說話的內容。

    1228812288他聽得出來，范老五今天是有誠意的。他也感覺到，范老五這些年還是下了功夫讀了一些書，其水平已經遠遠不僅是一個農村出來當了一回兵的那個層次了。

    1228812288他給沈先生說，他知道范家川的人都在背后恨他著呢，無非說他害死了苗春娃，又踩著他的腦袋往上爬罷了。

    1228812288“沈先生，如果我問你，我說是春娃在預感到自己要出事的當口，把我叫到他的屋里給我說，如果他一旦出事，就投靠白胖子，你信不？”

    1228812288這個問題問得猝不及防，沈先生一時還沒有反應過來。范老五直視著他的眼睛，也不回避，就那樣等著他的回答。

    1228812288沈先生也便直視著范老五的眼睛。那雙眼睛包含著很多內容，他從中看到一種期望。

    1228812288這種可能性是有的！沈先生對范老五和苗春娃都沒有打過太多的交道，但他知道，這兩個人有著很深厚的兄弟情誼，根據他所知道的層面上，范老五和苗春娃的關系要勝于與自己幾個哥哥的關系。

    1228812288苗春娃能當上縣長，其智謀肯定不在常人之下。對于他栽在白胖子手里，他應該早就有感覺。

    1228812288范老五雖然人比較狠，但是個有義氣的人。這一點，他也能從好多事情上感覺得到。

    1228812288那么只有一種可能，苗春娃讓范老五在自己倒臺以后，馬上投靠白胖子，算是給自己保存了一份力量?？上У氖?，苗春娃本人卻出了意外。

    1228812288“我相信是春娃叫你當初投靠白胖子，他叫什么來著？”沈先生問范老五，“這個你沒有必要騙我，再說了，春娃是個有智謀的人，你我也是了解一些的，你也不會為了什么當官而背上罵名的?！?/br>
    1228812288沈先生就看到范老五的眼睛里閃著亮晶晶的東西，但最終沒有落下來。

    1228812288他走的時候，突然很怪異地向沈先生鞠了一個躬，這個禮節倒是少見的。

    1228812288“謝謝沈先生能相信我的話，在范家川估計也只有你還信我?！狈独衔迤嗳恍Φ?，“春娃當初說是把我留下，別讓白胖子一鍋給燴了，主要還是想能留著給老百姓做點事。當然還有一點就是我們結義兄弟的私情了，那就是讓我為他報仇?！?/br>
    1228812288范老五的眼睛突然有了光澤，他說道，沈先生你知道嗎，現在我已經有了白胖子一些把柄，我想借上面的手整倒他，給春娃報仇，沈先生你覺得如何？

    1228812288沈先生看著這個昔日的學生，突然也從骨子里產生了一種蕩氣回腸的感覺。他說老五呀，我沒有那么高的水平，雖然說在學校教了幾年書。如果真有機會，為什么不為自己的兄弟報仇呢？只不過我們都是山野粗人，給你幫不了什么忙。

    1228812288范老五說，有沈先生這句話，我就放心了。出門的時候，沈先生又交待了一句，打蛇不死，終死蛇口，我們范家川死一個縣長已經夠了。

    1228812288范老五抓住沈先生的手搖了搖，說這個我知道，不到萬不得已，我絕不出手。

    1228812288看著沈先生靠著炕桌在那里沉思，照琴媽說，哎，他爹，你知道不，昨天咱們都不在家，我可聽前頭沈歲眼老婆說著呢，照琴把水寒領到咱家來了。

    1228812288哦？沈先生說你別是哄我吧？水寒那個壞種我都說了幾回了，讓到家里和我喝茶下棋，嘴上應承著好得很，連個腳蹤都沒有送著來，能和照琴來咱家？

    1228812288婆娘就一副得意的樣子說，這你就不知道了吧？說不上水寒還是喜歡咱們照琴的，改蓮就說是外面當了兩年兵心還野著呢，都在家里說咱們照琴好著呢。

    1228812288沈先生一聽怎么又冒出個改蓮來，一時半會腦子里也整齊不了。以他對水寒的了解，那個娃子的性格不會跟著照琴到家里來。

    1228812288而且自己的女子自己清楚，她怎么會大膽到把水寒叫到家里來？他知道照琴喜歡水寒，每次他們下棋的時候，照琴都會注意看著水寒，恨不得把眼珠子都不想錯的。

    1228812288為什么會昨天來？他聽到院子里照琴喊嬌嬌的聲音，若有所思。

    1228812288水寒當時說的是，對照琴好像缺一種感覺。那就是說，并不是什么長相之類，水寒喜歡什么樣的女子呢？莫不是，昨天他到自己家來，是因為這個嬌嬌？

    1228812288婆娘還在哪里自顧自陶醉著，說是如果照琴要嫁給水寒的話，還得想辦法再兌些布票，總得給自己女子做一身新衣裳，別讓肖家人把咱們看扁了，沈家是范家川的大戶呢！

    1228812288沈先生說，你把照琴叫到這屋來，我問問這女子一天搞得什么名堂。

    1228812288婆娘只當是沈先生要過問她和水寒的事情，樂得馬上出去叫女兒去了。

    1228812288照琴站在地上咬著嘴唇不吭聲。沈先生說你一天搞得什么名堂，到底和水寒是怎么回事，我看你現在不是崔鶯鶯，估計是當著紅娘吧？

    1228812288照琴媽不知道這個典故，但她知道紅娘是做什么用的。她說哎，照琴，你自己都沒有嫁出去呢，給誰當紅娘呢？

    1228812288照琴說爹，您不知道，都怪您，到處放風說是把我要嫁給水寒，可是人家看上的是嬌嬌，你總不能讓我和嬌嬌去搶吧？再說也搶不來。

    1228812288“啥？這個水寒看上的是嬌嬌？”照琴媽馬上大呼小叫起來，“水寒媽還給我說水寒在家里說咱照琴比嬌嬌穩當呢?！?/br>
    1228812288沈先生說你不知道水寒媽的脾性？她那是會說話，你又不是沒見過水寒，他是說那種話的人？

    1228812288話是這么說，但沈先生多少還是覺得臉上有些掛不住，畢竟當時是自己到處有宣揚讓水寒給他當女婿的意思?，F在倒好，父女兩個總有些臉上無光么。

    1228812288他看照琴倒沒有太大的傷感，雖然剛才埋怨自己呢，但女兒情緒還好他就放心了。

    1228812288“那嬌嬌現在是個啥意思？”老兩口幾乎是同時問照琴的。

    1228812288照琴說，她呀，現在就差自己送到門上去了。今年你以為她拜年這么積極？就是在我跟前打聽水寒的事呢，不知羞！

    1228812288沈先生說世上的好小伙子多著呢，照琴你放心，你一定能找個比他更好的。

    1228812288照琴說都是你一天急得好像我嫁不出去，到處給人家許，現在倒好，老丈人變成姨父了。

    1228812288說完還笑了起來，沈先生說這女子還心大。照琴白了爹一眼，那你意思讓我化蝶去呀？就是化蝶也得人家有這個意思么。

    1228812288她媽說什么畫碟，怎么畫著呢，媽看看。沈先生忍住笑說，讓她有時間了給你畫，保證比楊畫匠畫得好。

    1228812288改蓮再看到照琴媽的時候，照琴媽就有意躲開了。改蓮還在心里尋思著呢，這個照琴媽這是怎么了，找對象的小年輕見面不好意思還情有可原，沒聽說過準備當親家的還有害羞的。

    1228812288嬌嬌回家把事情給家里一說，家里人都說還是爹聰明，睡在炕上都把事情想得水清水利地。

    1228812288這一天是繼羽一家來給爹媽拜年的日子，看到孫子長得胖嘟嘟的，老兩口都想抱一下，可孩子卻對他們很生分，這讓老兩口都感到很不美氣。

    1228812288他們住了一晚就走了，看著他們拿來的禮物都很貴重，改蓮就嘆了一口氣說“這兒子娶了個城里當官的女兒，在人前面面子是有了，可現在有個孫子都抱不到懷里。他爹呀，水寒抓緊娶個媳婦，給我生個孫子，我也像馬寡婦一樣，每天抱著到街巷里轉去?！?/br>
    1228812288肖子銘能理解她的心情，說實話，他感到孫子這次來，還不如敏政呢，敏政除了調皮拔他胡子外，對他可是很親的。

    1228812288晚上吃飯的時候，改蓮就說起了要給水寒娶親的事。水寒還以為mama已經知道自己嬌嬌的事，等著mama發話呢。就是mama不說，他也準備找個機會說一下這件事。

    1228812288mama說，我和照琴媽也商量了一下，水寒你看照琴人也沒有彈嫌的地方，長相家庭都沒有挑頭，又是個大戶家族，以后對咱們這種單門小戶的都有好處，你說是不是？

    1228812288水寒耐心地聽著mama把話說完，接著說道“其實媽您就是不說，我也想給爹和您說，馬跑灘的那個嬌嬌倒和我能說得來，年前年后都見了面，我想著給爹說一下，看能找個合適的日子托個人去提親呢?！?/br>
    1228812288改蓮說怎么你的心思還在那個嬌嬌身上呢？我都給你打聽清楚了，她比不上沈家照琴！

    1228812288水寒的臉色就有些難看了，說媽，到底是我娶還是你娶著呢？你到底打聽了些啥？把嬌嬌就這么見不得？我又沒有說人家照琴不好，只是嬌嬌和我更有話說。

    1228812288改蓮把氣撒到了肖子銘身上，說你啞巴了？你說幾句話呀？你總還是一家之主吧？怎么在家里都怕把自己兒子給得罪了？

    1228812288肖子銘一聲不吭，他實在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老婆和兒子之間，他實在都不想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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