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8812288合作趁著水寒到廚房的功夫，偷偷說，哥，人家這可是真喜歡上你了，別不承認，我看你這次怎么說。

    1228812288嬌嬌也不把自己當外人，他們兄妹兩個到廚房的這個空當，她已經把水寒寫毛筆字的攤子都收拾好了，就連炕上的被子都給疊好了。

    1228812288改蓮和肖子銘從早上就到沈家去幫忙。她一直注意著院子，但沒有看到那個眼睛大大的叫嬌嬌的女孩子。

    1228812288她到哪里去了呢？直到沈照琴吃中午飯一個人出現在這個院子的時候，改蓮就猜到了嬌嬌到哪里去了。

    1228812288改蓮已經巧妙地把嬌嬌家的情況打聽清楚了，隨著知情人的描述，改蓮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

    1228812288蘇嬌嬌家的情況比她知道的差多了。她家共有五個孩子，她是二女兒，前面兩個哥哥一個成家了，一個還沒有成家。jiejie去年嫁了出去，家里還有一個meimei。

    1228812288“嬌嬌的爹呀，一直有病，前幾年給生產隊里修牲口圈的時候，一根梁柱掉下來，把腰給砸壞了。日子過得挺苦的，你沒看嬌嬌那么大的姑娘了，身上還穿著帶補丁的衣服呢?！?/br>
    1228812288說的人就嘆了口氣。改蓮又故意裝做漫不經心的樣子問，那她的那個哥哥咋還沒有成家，就是因為家里窮嗎？

    1228812288那人便說，不光是窮，她那個哥哥有點殘疾，說著她指了一下自己的腿。

    1228812288哦！改蓮倒吸了一口涼氣。如果這樣的一個家庭的女娃看上水寒的話，那水寒的負擔可就太大了。

    1228812288她昨天見了那個叫嬌嬌的女娃，主要也是因為長得可人她才多看了兩眼。這個姑娘長得俊呀，她在心里贊嘆了一聲。

    1228812288可是當聽到她的家境是這個樣子，改蓮馬上覺得她長得再漂亮，這樣的女子不能娶。

    1228812288她有兩個兒子，大兒子繼羽娶了一個當官人家的女兒，條件確實好，現在也有了孫子，可跟自己好像沒什么關系。

    1228812288兒媳是城里人，對她客氣而尊重，孫子呢見了她也很陌生。孫子嘴里的爺爺奶奶是他的姥姥姥爺。

    1228812288一想到這些的時候，改蓮就心里發涼。她還是羨慕像小鳳那樣的，丹青那樣的，多好！

    1228812288從不再指望繼羽以后，她一直有個希望，那就是水寒娶一個她滿意的兒媳，她也像馬玉秀那樣，一回到家里就抱個孫子滿大街轉著，直到聽到小鳳那一聲呼喚“留根，和奶奶回家吃飯嘍！”

    1228812288她心里經常響起這一聲呼喚，但是她知道，水寒不聽她的。如果是繼羽當年不去上大學在川里勞動，他會聽自己的。

    1228812288她在心里便這樣安慰著自己。后來沈先生想把照琴嫁給水寒，她還高興了一陣子。

    1228812288可是水寒不同意，而且沒有拿得出口的正當理由。這個時候她再把沈照琴和嬌嬌在心里一比，沈照琴馬上把嬌嬌比了下去。

    1228812288沈家多好呀，沈得文雖然隔一段時間根據運動需要，掛個牌子站在臺上接受批斗，可是沈家是大戶，家教也好。這樣的家庭只能給自己家帶來好處。

    1228812288一想到自己家單門獨戶在這個地方，肖子銘身上還有那么多的秘密，有個幫手多好。

    1228812288改蓮再也無心在沈家幫忙了，她想回家去看看，心里還罵著就連合作怎么都不見人影了。

    1228812288老遠就看到嬌嬌往這個方向走來，手里拿著一看就是春聯。昨天不就寫著呢，今天怎么又來了？

    1228812288她從心里對嬌嬌有些反感起來。你的臉皮真厚！她在心里罵著。

    1228812288嬌嬌邊往姨父家走，還回頭往肖家那個方向看。得回去了，再這么待在肖家，讓人家把自己看扁了呢！

    1228812288女孩羞澀地笑著，她的心里第一次看上了一個男孩，而且聰明！

    1228812288在她的人生里，也朦朧地想像過自己未來的夫婿，但從今天她明白了，其實自己一直想找的人，就是肖水寒!

    1228812288他的名字也和別人不同呢！嬌嬌沒有上過什么學，但她喜歡看書，尤其受她爹的影響，在家里讀了很多書。

    1228812288爹有病，又算公傷，所以生產隊里對他家還是多少有此照顧的。

    1228812288爹也只是上過初中吧，卻很愛讀書。這一點，他和他的大挑擔沈先生一樣，也算個農村的讀書人。

    1228812288女孩就這樣想著，她今天膽子很大哎，把水寒的胳膊都抓住了。自己真是不知羞么！

    1228812288她看到了路邊站著一個嬸嬸，她好像在親戚家院子里看到過，但她并不認識她。

    1228812288她便朝著那個嬸嬸點了點頭。沉浸在憧憬中的女孩并不知道，這位嬸嬸正是水寒的mama。

    1228812288這是一個行為輕浮又不懂禮貌的女娃娃。改蓮在心里已經給這個女娃下了定義。從昨天到今天就到自己家跑了兩趟，一看就不穩當么。

    1228812288水寒躺在炕上睡覺，合作在爐子上燒著幾個洋芋。蔣小拴蹲在地上，把一個燒好的洋芋剝著往嘴里塞。

    1228812288改蓮皺了一下眉頭。蘇家的那個女娃不穩當，可能對自己家的水寒有了意思。這個合作更是個沒腦子，經常招惹這個二流子蔣小拴到家里來做什么！

    1228812288改蓮一天到處忙著，也聽到一些不三不四的閑話。有些人就說，其實，合作是挺喜歡蔣小拴的，好多人就多次看見，蔣小拴經常和合作在一起。

    1228812288合作呀合作，你找個誰不行，卻要和個二流子來往？改蓮已經在心里認定，肯定是合作和蔣小拴兩個不清不楚的，或者，就是這個蔣小拴想著我們合作歲數小，一天往手里騙著呢！

    1228812288改蓮心里雖然不高興，但她的臉上卻不會顯露出來。

    1228812288小拴說喲嬸您回來了，這是合作燒的洋芋，您嘗嘗，沙得很！

    1228812288改蓮臉上堆起了笑，說你看這個合作，你小拴哥來了你也沒給倒個水，就幾個洋芋打發著呢？

    1228812288小拴說嬸您客氣的，我也是個?？?，還搞那些講究做啥。

    1228812288改蓮說就是的，在沈家有人還給我說，你家合作和蔣家小拴挺親的，我說哪有的事，小拴到我家都是找水寒的，我們合作可是沒出嫁的大姑娘，這種話可不好胡開玩笑的。

    1228812288合作的臉上就不自在了起來，說媽您說啥著呢？小拴哥就是到家里找我哥聊聊，他就像我哥一樣的，他們愛說什么了說去。

    1228812288小拴站起來說，嬸，您說得對，我還真沒想那么多。咱合作人好，我是把她當meimei著呢，嬸您放心，以后我盡量注意，別讓人說了咱合作的閑話。

    1228812288小拴掀起門簾走了，合作說小拴哥你可別多想，我媽沒別的意思。小拴臉紅了一下說，合作，我是還有事，嬸說的我知道，就是沒什么意思。

    1228812288水寒其實醒了，但他沒有睜眼。他聽著mama指桑罵槐的話，心里就有了一些火氣。

    1228812288他知道mama是一個很要強的女人，但對于她這種似乎總帶有陰謀的說話方式，他從心里是有些反感的。

    1228812288看著合作從外面進來，改蓮說合作，你以后注意一下，別讓左鄰右舍說閑話。

    1228812288合作說我怎么了呀，人家和我哥關系好，到家里來又咋了？

    1228812288改蓮說你不知道那是個二流子呀？每天到處像個游神，到哪都沒有人理，也就咱們家不避他。你沒聽說過？他手腳不好，而且和金沿城里的黑社會頭頭有勾搭！說話也不把自己當外人，還咱們合作，他以為他誰呀。

    1228812288水寒沒有起身，躺在炕上說“媽，你一天別在外面聽到些話就當真了，小拴也就是我的朋友，對合作他是當meimei的，沒有你想的那么復雜?！?/br>
    1228812288改蓮知道和水寒不能硬碰，三個孩子中她到底還是有些怵水寒的。

    1228812288等到晚上肖子銘回來，就剩下他們兩口子的時候，改蓮把今天下午的事情都給說了。

    1228812288在改蓮的描述中，蘇家那個沒家教的兩天到自己家跑了兩趟，遇到自己也沒個招呼；二流子蔣小拴一天在自己家里跑出跑進的，人都問她什么時候給小拴和合作辦酒呢！

    1228812288肖子銘吸著煙，聽著改蓮說話。合作又跑到小鳳家里去了，她有空了經常到小鳳家里和兩個小孩子玩。

    1228812288水寒在他屋里看書，沒有什么事的話他一般不到上房里來。

    1228812288肖子銘倒沒有見過什么蘇嬌嬌，但一聽她說長得像沈照琴，那說明這個女娃娃長得不錯么。

    1228812288至于什么兩天跑了兩趟就是不穩當了？見了你沒有問就是沒家教了？或者人家女娃都不知道你是誰么！

    1228812288肖子銘說你這么一說，我也想了一下，水寒大了，還真得到說個媳婦的時候了。他比解放小一歲，是到時候了。

    1228812288至于改蓮把嬌嬌說得那么差勁，肖子銘并不知道和蘇家的家境有關系。還想著改蓮這是怎么了，一個沒搭過話的女娃娃，沒有必要說那么難聽么。

    1228812288肖子銘說“合作還小，兩三年之內別人提了我也不同意。你說的水寒的事，我想著要不把他叫過來，問問他的意見好不？”

    1228812288改蓮說“合作也不小了，都快二十了。你把這女子也是太慣了?！毙ぷ鱼懶χ驍嗔怂脑捳f，你把我合作都虛了幾歲了？再虛也是十八。

    1228812288改蓮在門口叫著水寒，說你爹叫你到這屋來，問你幾句話。

    1228812288水寒就披著衫子進來了，說爹，啥事？

    1228812288肖子銘說我就想和你商量一下你的終身大事，你也不小了。解放都成家了，你咋考慮的？

    1228812288水寒知道爹突然問這個話題的意思，說爹我正好想給您說一下呢，您知道沈先生二挑擔馬跑灘的蘇家吧？他那個二女子蘇嬌嬌，比我小一歲，她昨天今天到咱家來了兩回了，她說如果咱家提親，她爹肯定同意。

    1228812288擔心的事情果然發生了！改蓮看著肖子銘的臉，生怕他一口給答應下來。

    1228812288水寒低了頭，手里卷著一個煙卷，他現在也開始抽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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