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可講話時分,他視線仍會不由自主溜到她唇上,那處飽滿,小巧,像被露水潤過的花骨朵兒,有種濃淡相宜的自然嫩麗。 第一次見她,他就覺得她挺可愛漂亮。 可卻沒想過,怎么可以這么可愛漂亮。 玄微眼光愈發銳利,似在審度透析。 陸晅飛速瞄了下她眼睛,說:“我上去想想,晚上再給你答復?!?/br> “喂!” 這人又跑了。 看情形是十頭牛也拉不回。 慫包。玄微在心里唾罵。 適才看他進門,她本打算對他的怪異舉動盤問一番,可他手里拎著大包好吃的,只需一眼,思緒就都被那袋子東西勾走了,哪還有功夫理會他。 玄微一蹦一跳去了廚房,開始翻箱倒柜扒零食。 陸晅坐在床上,對著整面白墻,開始分析今天的異常。 人女孩子都來跟他要說法了,他也不能含糊不清。 他把從結識玄微到今天的全部過程都捋了一遍。 結論顯而易見。 這個女孩是奇葩,當然他也好不到哪去,竟然會喜歡上奇葩。 他居然喜歡一只烏龜,有??? 可她一顰一笑都那么靈動,真實,勝過他以往遇見的所有人。她像個不可思議的精靈,墜入他乏善可陳的生活里。沒有她,他也過得不錯,可有了她,再讓他回到從前,他就會不習慣不適應。她太鮮明太特別了,是一筆爛漫油彩,是早來的盛夏,濃蔭繁花。 他在冬天待了太久。 所以,他喜歡她,也在情理之中。 陸晅認為自己已經想明白,他長吁一口氣,放松軀體。 嗯,他要和玄微表白。 可當他一腦補那個場景就躊躇起來,目前的他,都不敢與她對視超過三秒。 陸晅思索片刻,取出手機,撥了玄微電話。 不敢當面說,電話里總可以吧。 玄微吃得正歡,把芝士威化塞了滿嘴,兜里手機卻響了起來。 玄微生惑,把它掏出來,睨了眼,是陸晅來電。 這人有何疾???一個屋子,還要通電話,錢多沒處花? 她沒好氣接起來,口齒不清:“干嘛啊……” “玄……”他停了下:“你在吃東西?” “對哇!”她咔嚓咔嚓,那兇猛氣勢,猶如在咀嚼他頭骨。 那邊說:“你先吃,吃完了我再說?!?/br> 玄微咕咚咽下,嗓音正常起來:“你說吧?!?/br> 結果他又不吭聲了,只能聽到他不大穩定,且逐漸急促的氣息。 “說??!再不說我要掛了!” 她的嚷嚷除了傳過聽筒,還直接從廚房飄來了樓上。 “玄微,”他忽然鄭重其事叫她全名,還用力清了兩下嗓:“我……” “?” “那個,我……” “??” “我……” “???” “……媽的,”對面氣音罵了句:“沒事,掛了?!?/br> 嘟—— 玄微頓覺自己被玩弄被戲耍,直接把那盒零嘴揣回包裝袋,氣勢洶洶上樓找他算賬。 “你搞屁??!”她停在他床邊,破口大罵:“老子快被你煩死了!” 沒想到她就這么跑上樓來對峙,陸晅臉噌得紅了,耳朵也未能幸免。 “不……不是……”他認為有必要解釋一下:“我只是……” 他說不出口。 玄微眼色狠厲,身側浮出金色微光,這可能是將要發飆的征兆。 “你別沖動,”陸晅后挪兩下:“我跟你說!我現在就跟你說,我為什么親你?!?/br> 她斂去光圈,牙仍磨得咯蹦響:“說?!?/br> 他心一橫,豁出去了:“我喜歡你?!?/br> 玄微好像聽見什么理所應當的答案,眼珠一偏,又轉回來,逼近他問:“有不喜歡我的人嗎?我如此厲害,三界仰慕本仙的小貨色比比皆是?!?/br> 陸晅沉默,她的自信,是如此理直氣壯。 反正已經破罐破摔,他索性都說明白:“我跟他們的喜歡不同,是男人對女人的喜歡?!?/br> 玄微一愣,聲調突高:“你敢這樣褻瀆老子?” “不可以?” “你去死吧!你把龜爺爺當什么!”她果斷爆錘他好多下。 陸晅沒擋,她和別的女孩不同,力道自然不小,肩上,背部,無處不在,足夠疼到他齜牙咧嘴。 不過他一早就料見了,這些是他應得的,能怎么辦,只能悶聲受著。 就是到后來,他也承受不住了,這點大的拳頭怎么這么能打,他終于投降:“別打了!” 他捉住她手腕:“我錯了,我錯了還不行嗎?把我打死了誰給你買吃的?” 玄微眉頭擰了下,總算收手拂袖。 “不能喜歡你么?”陸晅認罪態度好不過三秒:“一個正常成年男性對一個女孩動心很正常?!?/br> “女孩?說我?”玄微手心又開始發癢。 陸晅揉著生疼的后腦:“不是?” 玄微指自己:“你見過活了幾百年的女孩?別想把我跟你們同化?!?/br> “可你就長這樣,”他還委屈上了:“你的人形要是別的樣子,我說不定還不會……” 此人竟還反咬他一口,玄微目瞪口呆:“合著都是我的錯?” “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他坐在那里,無奈妥協:“喜歡你只是我一個人的事?!?/br> 玄微煞有介事糾正:“你一個人的錯!” “好?!?/br> 他應下,忽然笑了一聲。她好可愛啊,他怎么可能不喜歡她。 玄微被這聲意味微妙的笑怵到:“你笑什么?” 陸晅立馬繃緊唇線:“我笑我自己?!?/br> “你是很可笑?!?/br> “對?!?/br> “簡直讓人笑掉大牙?!?/br> “是?!?/br> “別再盯著我看了!” “好?!彼^看窗。 “以后我進食,別再給我打電話!” 他還望著別處:“行?!?/br> “你回話時竟敢不直視本神龜?” 他收回視線,認真看她:“這樣可以嗎?” …… 他全然無條件地順著她說話、動作,玄微極其不適,尤其他此刻身上發散的氣味變得格外曖昧,像初放的花,像一種甜膩的蜜糖,讓她滿身雞皮疙瘩。 她不想再跟他多待,跨大步頭也不回下樓。 終于輕松了,陸晅坐在原處,活動了兩下肩胛,又勾唇笑了。 身上是疼,但心里美啊。 —— 傍晚,陸晅自己一個人躲樓上,偷樂加消化了一下午才下樓。 趿著拖鞋來到客廳,卻不見玄微蹤影。 他心一拎,跑了? 可之前他一直留心她動靜,并沒有聽見她開門出去。 莫名有點心焦,陸晅各個犄角旮旯地找,也沒瞧見她。 最后他把目光投向最不可能的龜缸,走進一看,沒想到她真的在這。 她正在藻間休憩,周身都在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