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她遇上事了,讓我們聯系這個號碼,你趕緊過來,”那男人又用砍刀逼喉般脅迫的語氣說:“我們在花場酒吧,勸你別報警,不然她馬上死?!?/br> 第7章 第七枚硬幣 倒霉的一天,這是陸晅放下電話后的第一念頭。 各種落難少女都找到他頭上來,想睡個覺就這么難? 可都向他發出求助訊號了,對方講話還格外兇殘分分鐘你死我活跟黑社會似的,他也不能袖手旁觀視而不見。 只身前往肯定不行。 陸晅套了件外套,給同事劉約打電話。 誰把林茵介紹給他的,誰就得一并負起責任。 劉約可能在加班,很快就通了。 陸晅一五一十說了這事,并問了林茵為什么會有他手機號。 見半天沒聲,陸晅猜出是他給的:“別裝死?!?/br> 劉約半信半疑:“林茵這事真的假的?” 陸晅往樓下走:“當然真的。我大半夜沒事騙你玩?” 劉約:“……你也不是沒做過這種缺德事?!?/br> 陸晅:“做過嗎?” 劉約振振有詞:“上次!我們去……” “打住,”陸晅及時掐住此人的話閘:“你就說出不出來?” “出來啊,妹子遇到事了,躲著還是男人嗎?” “那趕緊,”陸晅摸黑找到門邊:“我要出發了,公司門口碰頭?!?/br> 劉約謹慎道:“等會掛,要不我再叫幾個人?” 陸晅看了眼墻上電子鐘:“我不想打架?!?/br> “你以為我想啊,我腱鞘炎又發了,手都抬不起來,”劉約忽然有了意外發現:“你說話聲音怎么這么小,你家有人?” 陸晅:“……” 陸晅掃了眼不遠處蜷在地上的一坨黑影,放大音量:“沒有,我出門了?!?/br> 下一秒,黑影唰得豎起:“你深更半夜干嘛去呢——” 陸晅:“……” 劉約:“靠,真有女的?!笨?,好像還是蘿莉音。 同事的八卦魂直接順著電話信號燒了過來:“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時候的事?都同居了?上個月去你那開黑不還孤家寡人一個嗎?也不帶出來給我們見見?” 陸晅頭大,又壓低聲音,隨口謊稱:“我侄女?!?/br> “喔……” “還要不要救人?” 劉約笑了笑:“救、救?!?/br> 陸晅按掉通話,回頭看向那攢黑影:“我出去有事,你別亂跑?!?/br> 黑影攥起小拳頭:“你門反鎖著,我能往哪跑?!?/br> 陸晅勾唇:“也是?!?/br> “哼?!?/br> 玄微裹緊小被子,勉強把它當自己的臨時殼屋:“你去干嘛?” 陸晅沒有隱瞞:“我一個同事遇到壞人了,我去救他?!?/br> 他形容的如同父母跟孩子講童話故事一般。 玄微:“女的?” 陸晅眉心一皺:“你怎么知道?” “我猜的,”玄微歪了歪頭:“你得當心?!?/br> 陸晅以為她有了良心,擔心自己寡不敵眾:“放心,我沒那么弱?!?/br> “哦?!彼跉馄狡?。 陸晅不再多言,關上門走了。 屋內落針可聞,玄微重新躺下,她布下的結界里已沒了人類氣息。 陸晅完全脫離安全區域。 自求多福吧。玄微打了個響指,那枚銅板瞬間飛回她指間。 她愛惜地哈哈氣,又用袖口擦了好幾下,重新把它揣回小包。 —— 陸晅下了的士,直奔公司寫字樓。 門口站了不少人,陸晅定睛一看,他們組的男的幾乎都在,估計全是劉約臨時號召來的,有人手里還拿著把不知是掃帚把還是拖把棍的棒形物體。 陸晅走上前去,稍稍抬腳挑起這根棒子:“你明天還想不想上班了?” 組員抱緊棒子:“我們一群弱雞,赤手空拳弄得過嗎?” “誰弱雞?”一伙人捶他。 組員求饒:“我弱雞我弱雞就我弱雞?!?/br> 劉約叫來兩輛車,大家挨個上車。 一路上,燈景流淌,夜市喧囂,車內卻像個寂靜的空盒子。 這群缺乏鍛煉信心不足的直男看似鎮定,其實格外慌張,大氣都不敢出。 眼看著導航快到花場,劉約提前說好計劃:“一會陸神先進去,情況不對他會打我電話,我們直接往里沖?!?/br> 副駕的陸晅回頭:“不一起嗎?” “對方只叫了你一個,我們一群人不是更容易激發沖突?” 好像也是,有理有據,陸續再次自認倒霉,下了車。 花場是杭城人盡皆知的高消費酒吧,來的多是心高氣傲的富家子弟,所以也沒少生過是非。 酒吧門面裝修得極度豪華,堪比五星酒店。 同事陸續下車,大家停在門前,望著這個黑幕之下、流光溢彩的巨獸之口,不禁把心一提。 陸晅給那個本地號碼回了電話,告訴他自己到了。 對方隨后發來包廂門號。 “老大,見機行事,不對就跑,我們是你強而有力的后盾?!眲⒓s跟在他后面加油鼓勁。 假惺惺,陸晅把他推了回去,徑直往里走。 陸晅以往去過酒吧,但推開門,仍被劈頭蓋臉的音浪酒氣砸得頓了一下。 他平穩心緒,繼續往前走去。 幻燈似沸海,舞池人群如群魔百鬼。陸晅視而不見,尋著包廂位置。 到了二樓,周遭才安靜了一些。 總算能正常呼吸了,陸晅穿越走廊,找到了這間房。 門半掩著,有歌聲傳出。 陸晅深吸一口氣,推門而入。 率先發現他的是個胖子,應該就是電話里面那位,嗓音一致。 他走過來,板著臉問:“你就是陸晅?” 陸晅心率加快幾分,點了點頭。 胖子體積最大,陸晅一眼望到的也是他,隨后才瞥見林茵,她跪在地毯上,準確說是,跪在一個少年腳邊。 少年靠著沙發,舉著話筒,懶洋洋哼歌,詞調模糊不清。 陸晅一開始也沒立刻認出林茵,因為她濃妝艷抹,戴著貓耳,著裝也裸露大膽,與他白天所見的矜持秀氣女孩判若兩人。 但包廂里就她一個女的,除了她也沒別人了。 陸晅大概猜到了林茵在這里的職業。 陸晅站在那里,沒動。 少年看向他:“你是她男朋友?” “不是?!标憰t立刻否認:“我是她同事?!?/br> 少年就著麥克風哼哧一笑,“你這同事當的挺盡責啊?!?/br> 他鄙夷的氣音在包廂里回蕩。 陸晅問:“她出什么事了?” 少年一塵不染的板鞋攀上林茵肩頭:“你問她?!?/br> 他似乎用了力,女人上身猛地一垮,差點往前趴去。 她艱難地架住,涌出淚花:“我打碎了酒……對不起……” 陸晅看向少年:“你多大了?” “十六歲?!鄙倌暧迷捦泊舐暬刂?,近乎嚷嚷。 熊孩子咋都這么聒噪,陸晅不自覺想起家里那位,揚了揚下巴:“十六歲就喝酒了?還叫人陪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