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曉曉,你別忘了,這個家是我的,東西也是我買的。 有本事自己去賺,不要拿我的東西在外面裝大方。 今晚我要看電視,總不可能你開個晚會就不讓你媽看電視吧?” 曉曉看看天色,那個年代,賣電器的百貨公司早就關門了。 她18歲了,已經知道答應別人的事,失約是件丟臉的事。 她看看玉蘭那張冷臉,低下頭,求她:“媽!對不起,我答應同學了。 晚會就兩個小時,我一開完晚會就趕緊給你拿回來。 就兩個小時,行不行?” 玉蘭很得意,她的性格從不會讓別人好過,曉曉和她處得并不愉快。 能讓她低頭,難過的機會不多,她沒那么大方。 如果是兒子,她做出點犧牲還可以。 但是女兒,和她那成天不著家的死爹一樣。 都讓她厭惡,玉蘭其實并不明白。 她對女兒的種種刁難,其實是源于她和老蘇夫妻關系的失衡。 老蘇對她并不好,除了那點工資,對她又吼又罵,還經常發發酒瘋。 從沒有對她溫柔相待過,她的日子過得不如意,經常怨天尤人,嘆息自己所托非人。 這種搭伙求財的日子,又讓她離不開老蘇的經濟支持,她便將所有的希望放到了兒子身上。 兒子會討好她,在意她,兒子是她唯一的寄托。 而曉曉,面貌酷似老蘇,兒子不在面前,又有一張酷似老蘇的臉在自己跟前晃悠。 卻又不像兒子一樣對她處處示好,她自然對曉曉厭惡透頂,處處挑剔。 這一次,曉曉栽在她手上,她并沒有打算讓她好過。 她冷冷轉身,撂下一句話:“這是你答應的,自己想辦法去!” “砰!”地一聲,將她房間的門關上。 曉曉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良久,轉身離去。 那一年的元旦晚會,曉曉經歷了最多的白眼。 人人都知道,號稱學霸的曉曉,居然不記得下午才答應過的事情。 這種女生,除了學習好,長得漂亮外,剩下的就是自私自利了,只知道享受,卻從不付出。 那個晚上,曉曉一個節目都沒有表演。 她沒臉,也沒有勇氣去坦然享受全是別人的道具。 那個晚上,讓曉曉終于明白,玉蘭擁有的永遠不會是她的。 就算一個小小的插座也不會,她在這個家從來都是外人。 她想要得到的一切只能靠自己去賺,去爭。 任何人都靠不住,連自己的親媽都是這個德行,更別說別人了。 此事過后,曉曉罕見地沉默了,她開始思索自己的人生,自己將來要走的路。 這一沉默,就是3個月,整整3個月時間,她將自己封閉起來。 一次次,將記事以來所有的點滴從心頭過了一遍。 她終于弄明白了自己的處境,想通了自己的將來的方向,和要走的路。 第七章 校草林澤浩 曉曉從小就是美人胚子,秋水盈盈的眼睛,如果微笑時略略上翹,像極了天上的弦月,皎潔明朗,濃密蜷曲的睫毛為雙眼平添了一絲嫵媚和深邃,讓人一見難忘。 初中的時候還好,曉曉還未完全長開,衣著又極為簡樸,穿的都是玉蘭穿剩下的衣服改的,沒有腰身不說,就連式樣也是老舊。 初中時的曉曉雖然眉眼清秀,靈氣逼人,但那個時候初中的小男生的審美還停留在時尚和能玩上。 曉曉高冷又不時尚,盡管有零星男孩子有些微接近她的想法,但都被她那冷冰冰,不屑一顧的性格嚇得落荒而逃。 到了高中,曉曉的外貌完全長開,學了幾年古箏的她氣質秀雅,和普通高中女生勾腰駝背,沒精打采的形象不同。 曉曉學了幾年跆拳道后,身體素質越發強大,腰板挺直,身材瘦削卻健美。 高中她有了額外收入,再加上她個子已經高出玉蘭一大截,成年的女兒再穿玉蘭的衣服已經不再合適,曉曉便根據自己的喜好添置了幾身衣服。 都是簡簡單單的黑白系,式樣也很簡單大方,白t牛仔褲是她的日常。 她從不穿裙子,一來怕麻煩,二來曉曉不傻,到了高中,她已經敏感地發現她冷傲的態度已經擋不住男孩子們的熱情了,家里的事已經夠讓她煩心了,她不想自己更麻煩。 18歲的女生長得這樣干凈漂亮,要是再穿上裙子,那個花枝招展,不曉得還要有多少麻煩,所以曉曉明智地選擇了低調做人。 從高一開始,她的抽屜里時不時總有幾封意外的便簽,書信什么的,曉曉從不打開,也不拆封,數量多了直接清理進垃圾桶中。 這樣決絕的態度擋住了大部分的熱情,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高一五班的蘇曉曉傲嬌難追。 時間長了,沒有得到任何回應的男孩們也就偃旗息鼓,熄了追求曉曉的心思。 高二開始,為了考大學,氣氛明顯緊張。 大家都在拼搏,自然更少了戀愛追女生的心思,曉曉也松了口氣,高一的麻煩到高二減少了許多。 可曉曉沒有想到,就在這樣一個她壓根沒有想到自己會遭遇愛情的年級,她卻意外被戀愛撞了一下腰。 因為玉蘭的關系,曉曉在長達三個月的時間里不愿意再面對她。 高二年級的晚自習一般上到晚上十點,十點半熄燈,曉曉總是學習到最后熄燈才走。 她算過時間,十點半從學?;丶?,十多分鐘到家,那個時候玉蘭應該睡了,這種不碰面的方式,是解決兩人之間生分的最好辦法。 可這樣的方式唯一的麻煩就是,這個點回家,途中路過的立交橋“人民橋”底已經進入這個城市的夜宵時間。 橋底火爆的夜宵攤位中,總是聚集一些街面上的混混,喝酒打架。 人多時還好,大家一起通過,曉曉夾在人流中,在昏暗的橋底燈光下倒也并不顯眼。 可一旦人少,她那挺拔的身姿,修長的身段,就太引人注目了。 曉曉人緣不錯,正常都有幾個女同學和她一起回家,大家一起加油,一起努力,彼此照應倒也還好。 可凡事總有例外,這天是曉曉學校開運動會,第二天正好是周六,大多不住校的同學下午早早就回家了。 可曉曉不想回家,開完運動會后她隨便吃了點東西,又坐回了自習室。 搞定幾張卷子后,時間已經不早了,眼看就要熄燈了,曉曉只好起身收拾書包朝家走去。 路過人民橋底時,因為是周末,夜宵已經分外火爆,那橋底連綿的夜宵攤位上的桌子上,已經堆積了很多的空酒瓶。 很多呼朋喚友,喝得臉紅脖子粗的混混,正坐在外面沿街的桌椅上,吹著夜風,聊著天。 曉曉走出學校,看了看橋底那連綿的燈光,猶豫了一下。 她最終沒有選擇繞路,這條路是離家最近的路,穿過去,只要十分鐘就能到家,而繞路,需要花去她半小時的時間。 為了能早點到家,她低下頭,將衣領拉高一些,遮住自己的部分臉頰,快步朝橋底走去。 獨自一人的女孩還沒有走到橋的中段,就已經引起了下面閑得發慌的混混們的注意,在酒精的作用下,混混們的惡趣味很快被引了出來。 從第一聲口哨開始,曉曉所過之處,口哨聲已經不絕于耳,此起彼伏。 隨之而來的,是陣陣惡俗的起哄聲,笑聲。 曉曉臉色有些發白,知道現在的處境有些危險,她開始加快腳步,朝家快速走去。 誰知她就快走出橋底時,卻被三人攔住去路。 對面的三個男人一看就是混社會的,手臂上繡著青龍白虎之類的紋身不說,就那個打扮姿態,一身黑衣,顯得人流里流氣。 當中一人,約莫二十多歲,長相丑陋,右眼下方有條蜈蚣般丑陋而狹長的刀疤。 對著曉曉笑著說:“小meimei,這么晚了,怎么一個人啦! 既然閑著不如陪我們哥三喝杯小酒,等下我們送你回家,好不好!” 曉曉嚇了一跳,慌忙往后面退了幾步。 她還是學生,根本沒有和這種流氓打交道的經驗。 就算學了幾年跆拳道,短期爆發還可以,但要是被這種級別的三個流氓堵住。 靠武力和他們對抗,簡直是找死。 她咬咬牙,抬起頭,逼視他們。 冷冷說道:“我家就在前面,不用你們送。我再不回家,我爸就會來接我了?!?/br> 誰知道她一抬頭,三個混混看清楚她的長相,楞了一下。 中間的刀疤臉獰笑道:“是嗎?小妹兒,你長得這樣漂亮,哥哥實在不放心。 我們先陪你等一會,你和我過去坐坐,認識一下。 你爸過來時,再把你接走,你看怎么樣?” 說完,竟然走了上來,準備拉曉曉的手。 曉曉面如土灰,往后面退去。 大喊道:“你走開!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喊人了?!?/br> 旁邊兩個混混大笑,對著刀疤臉說道:“疤哥,你看人家小妹兒不情愿,就不要為難人家了?!?/br> 刀疤臉有些下不了臺,大聲道:“什么不情愿?我說留她就要留。 走!跟哥哥喝兩杯去?!?/br> 曉曉幾乎要哭了,她的心臟嚇得通通直跳。 不停地朝后面退去,眼看刀疤臉的手就要抓到曉曉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