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證詞之后,婚禮進行曲開始響起,浪漫又莊重。 宋喻突然想了起來,最開始他提議背景音樂用嗩吶的,多喜慶歡快,一放就感覺有人要村口擺兩桌請吃飯。 江初年嚇得差點咬到舌頭,去跟謝綏求情讓謝綏勸他,嚇得話都說不清:“夭折了謝神,喻哥打算婚禮放嗩吶,求求你制止這位天才吧?!?/br> 謝綏也被逗笑了,桃花眼中清冷消融,唇角一勾,偏頭問他:“原來你喜歡這種???” 宋喻也不是喜歡。 他其實就是嘴欠多嘴了一句,然而沒人敢反駁而已。 當然,這個天才想法最后還是沒有實施。 舞臺背后的屏幕上出現漆黑的夜和雪花,在灰姑娘與王子憋著笑,相視的一眼中,故事結束。 他突然很想見謝綏,內心迷茫又有著難以掩去的失落。 謝綏知道自己也喜歡他嗎,可自己這樣在他眼里又算什么呢? ——“莫名其妙的接近和示好,都是覬覦你的長相?!?/br> ——“你也是嗎?” ——“我當然不是!” 當初篤定清晰的發言響在耳邊,宋喻閉了下眼,他真是自己給自己挖了一個坑。 灰姑娘表演結束,班群里炸開了花。 【燈火如昔年:嗚嗚嗚終于結束了,天吶,最后一幕我握掃把的手都是抖的?!?/br> 【貞子不忘挖井人:慶功宴!慶功宴!慶功宴!快點選個什么地方,這個元旦我們一起過啊[小熊貓舉風車]】 【是晚晚呀:此處你老公喻哥,宋導,老公,喻哥,我們去哪過節啊[狗頭]】 【你等會兒我:我提議去吃火鍋!臨清街新開了一家,風評很不錯!】 宋喻點進去看完內容,沒有回,拿著手機往外走,退出的時候,卻看到了謝綏的信息傳過來。 【謝綏:對不起,來晚了,你現在在禮堂內嗎】 宋喻一愣。他現在的心情,看到這謝綏這個名字,呼吸都停了幾秒。 指尖觸著冰冷的屏幕。平復下了亂七八糟的心情。 【宋喻:沒有,我出來了,你往這邊走,應該能遇到】 【謝綏:嗯】 解決完秦陌的事,就該是謝綏的事了。 “我好像,已經喜歡上他了?!?/br> 那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的呢。 宋喻也不知道。 只是等反應過來,好像就是喜歡了。 他往外面走,怕自己到時候太緊張,所以馬小丁把電話打過來的時候,自己順帶就接了。 馬小丁那邊似乎還很熱鬧,眾人七嘴八舌吵吵鬧鬧。 馬小丁不得已對著手機,跟他大聲吼:“喻哥我們在決定等下吃什么,一半人提議火鍋,一半人提議燒烤,你覺得呢,要我說這兩黨簡直有病,火鍋和烤rou不都差不多嗎,結果相互嫌棄起來了。吃火鍋嫌棄烤rou麻煩,吃烤rou嫌棄火鍋味大,什么理由都能拉出來。牛批,我選麻辣燙?!?/br> 宋喻心不在焉聽著。他走到外面,看到了謝綏。 謝綏站在校門的雕塑下,旁邊是微冷的路燈,穿著風衣,腿修長。 正低頭手指在屏幕上點著,睫毛垂下,神情慵懶冷淡。 馬小丁還在逼逼:“搞不懂他們,不過每個人的喜好都不同,喻哥你來選一個,你喜歡啥就選什么吧,?!?/br> “喜歡”兩個字觸動他有點麻木的神經。宋喻握著手機,準備說話:“我選……” 那一邊,謝綏似乎是察覺到了他,抬起頭,眼眸一彎笑了起來,如冰雪初綻,眸光瀲滟。 喉嚨里的話瞬間停止。 馬小?。骸坝鞲缒氵x啥啊,全班都在豎著耳朵聽等您吩咐呢,大聲點!——喂喂喂” “都——” 宋喻直接掛掉電話。 像是一道閃電劈在身上,福至心靈,從頭皮到腳尖的麻,徹底認栽。 他選謝綏。 第84章 我不喜歡他們 這四個字在心里自暴自棄說出來后,宋喻放下了手機,渾身血液急流上腦,都不會說話了。 從周五開始纏繞在心里的迷茫無措,震驚酸楚,瞬間洶涌澎湃,勒住心臟。 ——他居然栽進了以前自己挖的坑里! 這個想法沖擊天靈蓋,他嗓子干得緊。 怕露陷,先低下了頭。 謝綏在遠處,只是看著他。宋喻的瞳孔如同浮了層虛虛實實的霧,見到他后,先是抬頭迷茫了兩三秒,又迅速低下去。 今天倒是有些不一樣。 謝綏稍愣,挑了下眉,走過去,卻先是笑著道歉:“抱歉,來晚了?!?/br> 宋喻現在心思哪還注意到他來的晚不晚,心亂如麻,想張口直接說出來心中想的事,但一想到他們是上輩子到死都是朋友,他就有些懨和煩躁。 尤其是之前還這么給自己挖坑。 怎么說?對不起我當時騙你的,其實我心口不一。我也是覬覦你的長相,不,我是覬覦你的全部。 謝綏等了片刻后,就看著宋喻低著頭不說話,輕聲問:“生氣了?” 他彎身,聲音溫柔含笑:“其實這件事,我可以解釋?!?/br> 熟悉的聲音散漫,在這冬夜里如醉人的酒。 宋喻呼吸一滯,掩住慌亂的情緒,重新抬起頭來。 清亮的眼睛瞪大,咳了聲,故作冷靜說:“沒,沒生氣,剛剛思考吃什么去了?!?/br> 他極力控制著面部表情,讓自己從容淡定。 然而全部注意力都放在眼神與他對視不避讓上,于是呼吸沒顧忌,一深一淺。 緊張、不安、欲蓋彌彰。 謝綏神色都未變,站直起身,微笑:“那想清楚了嗎?” 宋喻有心事,而且是對他。對于這么簡單直白的掩飾,他都不想去拆穿。 宋喻還是很不自在:“隨便吧,我都可以,看他們安排?!?/br> 謝綏說:“恩,那我們先換個地方。天氣冷,你在外面別又感冒了?!?/br> 他漆黑的眼眸看過來一眼,唇角一彎揶揄說:“我可不想再受罪,照顧你真是太費勁了?!?/br> “……”什么意思——照顧他費勁?那種不自在瞬間就消除大半,宋喻愣愣瞪大眼望過去,眸光水色惑人,心中涌起nongnong的后怕——那天晚上他不會對謝綏動手動腳了吧?!拔?,我生病了很難照顧?” 謝綏走在他旁邊,薄唇揚起,反問:“你有多嬌氣你不知道?” 宋喻:“……” 嬌氣這個詞,大概是他人生頭一遭被別人拿來形容。 “謝綏同學,嬌氣這個詞不要隨便亂用?!彼斡鏖_始跟他講道理:“被別人聽到,我人設不就崩了?!?/br> 謝綏開始回憶那一晚,笑:“喝藥得一口一口喂,幫你脫個衣服,還各種折騰,脖子都被你抓了三下?!?/br> 一股熱氣瞬間從脖子冒上臉。 宋喻聲音都高了一個調:“你脫我衣服干什么!” 謝綏逗他好玩,很淡定:“你說干什么?” 宋喻:“……” 他的表情實在是太震驚,雪白的臉上出現紅色,耳朵也是晶瑩像是粉色的果凍。 謝綏目光一眨不眨盯著他的耳朵,輕笑一聲,慢條斯理補充后面的話:“衣服濕了才脫掉的,穿著不舒服,你想什么呢?!?/br> 哦哦。宋喻真的感謝他現在才說這件事,心里又羞又窘,問:“那我抓你抓的重嗎?” 謝綏語氣輕描淡寫:“不重?!鳖D了頓,補充:“挺癢的?!?/br> 病得guntang,又嬌又野,勾的人心癢。繞是當時他全部心思在他的病上,都被抓出了燒灼理智的火,恨不得一口咬在宋喻露出的白皙鎖骨上。 那一晚大概是他認識宋喻以來,這小孩最乖也最不設防的時候,掙扎都帶著欲拒還迎的欲,軟的不像話。 只是,當時只顧心疼。 果然,他給了他全部的溫柔,全部的瘋狂,全部的理智。 宋喻舒了口氣,補充:“那就好?!币运綍r的力氣,這一抓怕是要出血,還怪不好意思的。 他偏頭問:“我后面沒干什么過分的事了吧?” 謝綏卻是被他逗笑,語氣慵懶:“你想怎么過分?恩?” 宋喻:“……” 謝綏見好就收,再撩下去怕是宋喻又要炸,他斂了笑意,說:“后面就沒了,就是睡覺不是很安分?!?/br> 宋喻抓了下頭發,想到還和謝綏同床共枕過,居然在害羞的同時心里還有點難以壓抑的雀躍。唉,他果然壞了。 定了定神色,鎮定為自己辯解說:“有嗎?可能是發燒糊涂了吧,其實我平時睡相挺好的,一動不動?!?/br> 謝綏從善如流:“恩,大概是燒糊涂了,滾到我這邊?!?/br> 宋喻暗舒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