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她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逃避不是辦法。他們怎么也是你爸媽,你這么做,會寒了他們的心的,也讓你變得好沒責任心?!?/br> 郝運萊唉聲嘆氣:“星默,你不懂?!?/br> “那你說點我懂的吧?” “你想懂什么?” “你媽好了沒?” “好了,身體倍兒健康,感覺是神婆接班人了?!?/br> 這個似乎可怕了些。 也似乎有趣了些。 徐星默委婉打聽:“怎么是神婆接班人了?” 郝運萊提起這個來精神了,一件件說:“你聽啊,我媽好了之后,忽然要搬進縣城里去住,那時候我們家里因魚塘賠款有些錢,她就想要做些生意,看中了一片荒山,說是種些果樹,可你知道嗎?那山都是石頭啊,怎么種果樹?花了好些人力物力,果樹大片大片的死……” “后來呢?賠錢了?”亻安/亻安/suixintui 她眼里盡是憂心,郝運萊擺手搖頭:“沒,我媽不信邪,找人研究山上的土質,結果勘測出了稀有的礦石,政府收歸國有,賠了好些錢,又獎勵了好些錢?!?/br> 徐星默:“……” 變相的拆遷致富之家。 她羨慕了,又問:“還有嗎?” “有啊?!?/br> 郝運萊回憶道:“大概在我十四歲的時候,我們家搬進了市里,但我媽這人事兒多,說是市里環境不好,噪音,還不能養雞養鴨養鵝,非要住郊區,她有錢啊,放銀行還覺得不安全,就都用來買地了。結果你知道的?,F在那是一片豪華度假村 旅游勝地?!?/br> 那肯定老賺錢了。 徐星默羨慕妒忌恨,還豎起大拇指贊道:“媽這個眼光好啊,未卜先知,哪里是神婆接班人啊,媽妥妥的財神爺啊?!?/br> 郝運萊:“……” 一種不好的預感。 感覺他避之不及的神婆媽要多了一個腦殘粉啊。 腦殘粉徐星默對未來的婆婆充滿了興趣,追問道:“媽她現在做什么?有搞投資嗎?有沒有組織神婆交流會?能加我一個嗎?” 郝運萊:“……” 有點吃醋是怎么回事? 他皺起眉問:“你怎么不問問我呢?” 徐星默頓時轉移目標,眨著亮晶晶的狐貍眼,甜美一笑:“正想問呢,你可是神婆之子,離家出走都干什么了?” 她目光灼亮,照得郝運萊不敢多看。 他不自然地轉開視線,低調說:“也沒干什么,就受不了家庭的氛圍,離家出走,來了申市生活?!?/br> “一個人?” “嗯?!?/br> “做什么?” “送外賣啊?!?/br> “一直送外賣?” “對。虧了這個工作,讓我找到了自己?!?/br> 郝運萊說到這里,突然情緒高昂起來:“你知道嗎?申市第一家提供外賣服務的餐館是我創立的?,F在,長平區那片兒的餐館七成在我名下。我還買了好幾處房子,準備建立一個外賣王國??上?,現在要拆遷了?!?/br> 最后一句,語氣充滿了惋惜和惆悵。 徐星默:“……” 呵呵。 似乎哪里不對。 如果他擁有那么多家餐館和房子,一旦拆遷,那錢刷刷的不比他的外賣王國來的多、來的快? 然后,他還在這里長吁短嘆的,是不是有點欠削? 容她先緩兩口氣:“萊萊啊,所以你也買了長平區不少的地?” “是啊。我不該買的?!?/br> 郝運萊點了頭,接了話,又嘆氣:“唉~,人生艱難啊,不能拆啊?!?/br> 人艱不拆,是這么用的嗎? 徐星默:“……” 她聽了他的話,終于明白了,什么叫彼之蜜糖,汝之砒/霜。 但人生第一次莫名生出一種錘爆他人腦袋的想法。 淡定。[宮*重*號:侒*侒*隨*心*推] 她要淡定。 拆遷致富的人那么多,他也不過是其中一個。 沒什么的。 她也很有錢的。 存款96萬吶。 可是,為什么心頭響起了一陣《涼涼》? 她談個外賣小哥男友都是拆二代,行了,可以期待分手費了。 系統也是這么個意思:“這年頭啊,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厲害了,我的宿主,你下次找流浪漢談戀愛,我都不會多說一句的?!?/br> 徐星默:“……” 她驀然想起了那個精神有點問題的流浪漢,似乎也很有錢的。 確定了,她生活在一個大佬圍繞的世界里。 只有她最窮。 嗚嗚,好怕,要回家。 她呼了兩口氣,壓下動蕩的情緒,讓他開車:“走吧,我要回家?!?/br> 郝運萊見她臉色不對,小聲詢問:“星默,你還好嗎?我這么復雜的家庭背景和沉重的人生故事,你是不是……有點經受不???” 徐星默有點不理解:“經受不住是什么意思?” 她心理承受能力那么弱的嗎? “我不忍心看你扛著這樣巨大的壓力?!?/br> 如果巨額拆遷款是壓力的話,這樣的壓力可以來的再猛烈些。 不過,徐星默感覺到了一絲詭異:“我扛不住,你要和我分手嗎?” 郝運萊點頭:“如果這是你的選擇,我會尊重?!?/br> 徐星默:“……” 這什么跟什么? 她說什么了,突然要分手? 徐星默震驚地看著他:“郝運萊,冷靜點,你是被家人的到來,刺激瘋了嗎?” 郝運萊是有點瘋了。 弟弟郝財氣的到來讓他意識到,一個人永遠擺脫不了原身家庭的禁錮。 作為“神婆”之子,他一直承受著他這個年紀不該有的財富和運氣。 得到什么,就會失去什么。 他一直在做著準備。 雖然心里會痛。 他忽然握住她的手,沉聲道:“星默,我很喜歡你,所以,才不忍心你跟著我受苦?!?/br> “我跟著你哪里受苦了?” 徐星默不太理解他這個思維邏輯,忖度了:“郝運萊,你跟我說時候,你是不是覺得長平區要拆遷了,怕我繼承你的億萬拆遷款???” “怎么可能?” “那就不分手!” “我擔心你受苦?!?/br> “我什么時候受苦了?” “因為我爸媽要來了,他們真的很可怕?!?/br> 此刻,郝運萊的腦袋里閃過陰森森的佛堂,念著咒語的神婆以及貼滿符咒的門窗。他打了個寒戰,手腳冰涼,牙齒打顫:“星默啊,我們離開這里吧?換個城市送外賣,好不好?” 徐星默不回答,蹙眉看他蒼白的臉色、戰栗的身體。 怎么感覺精神不太對? 她握住他冰涼的手指,察覺到了些許蹊蹺。 按理說,一個成年男人提到父母不會這么害怕,甚至達到了聞風而逃的地步。 除非父母對他做了什么,使他產生了極大的陰影。 可會是什么呢? 再好奇,這時候也不能問了。 徐星默轉了話題:“我們改天再談吧?,F在,我累了,想回家了?!?/br> 郝運萊到底還有些理智,點了頭,開車送她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