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她既不能強勢,又如何能如她母親那樣,叫她父親連三妻四妾都不敢有。 云黛顯然沒有想得那么長久。 她繡著喜被,繡了喜枕,又趁著沒人的時候偷偷地繡了一只兔子和大尾巴狼。 小兔子躲在一片芭蕉葉下可憐兮兮的避雨。 大尾巴狼過來一把奪走它頭頂上的芭蕉葉子,然后…… 溫暖的大尾巴蓋在了小兔子的身上,既給它擋住了雨,又給它取了暖。 大尾巴狼面容兇惡,目光溫柔,小兔子也終于慢慢發覺他是頭好狼了。 三個月的光景一閃而過。 云黛一覺睡醒,再睜開眼的時候,府上已經到處都是喜慶的顏色。 虧得她昨兒晚上睡得早些,被人鬧醒來,便被一堆丫鬟婆子擁著更衣打扮。 云黛洗漱稍清醒幾分,上妝之前,卻有全福人專程為她開臉。 那夫人極具賢名,且兒女雙全,家中幸福美滿。 云黛閉上眼睛,方便夫人下手,面上又疼又刺,卻也不是那么難忍。 那夫人一面絞面,一面唱詞,祝愿她婚后美滿如意。 這廂葉清雋卻也換上了新郎的袍服。 只是臨了,他卻忽然想到了一件極為重要的事情。 “她似乎有幾個哥哥……” 青衣險些沒繃住臉,又謹慎提醒道:“不算上早夭的哥兒,至少也有六七個了?!?/br> 而此刻,青衣口中的那些哥哥們,都能在門上結成一堵墻了。 云黛妝成,鳳冠沉墜,嫁衣壓肩,她不知外面的光景,但聽得鞭炮聲噼里啪啦響時,外面便忽然變得喧嘩熱鬧起來。 有人小聲笑說:“新郎官來了?!?/br> 云黛抿著唇,面上燦若朝霞。 婚禮流程復雜且漫長。 既是皇室,更是要精致仔細。 云黛在出嫁前夕便得了不少傳授,又有喜婆指點,全程雖疲憊,卻也都禮節到位。 拜天地,入洞房,撒帳合巹,迎賓待客。 乃至天色陰沉,一切熱鬧的聲音都安靜了下來。 在葉清雋去凈室更衣沐浴,云黛便坐在帳子里走著神,方才瞌睡了一會兒似還沒有清醒。 長粟趁這機會又叮囑了她幾句,而后便領著丫鬟們都退出了屋去。 待葉清雋重新回到寢屋時,云黛便立馬坐直了身子,困倒也沒那般困了。 她早就凈面更衣過了,卸下那些沉甸甸的負擔之后,甚至還瞌睡了一會兒。 這時見他來,便立馬精神起來,瑩美的霧眸也正是嬌嬌怯怯。 葉清雋目光淡淡的掠過她白嫩的面上,稍稍一頓。 待落下了紅帳,二人便立馬被困在了這緊密狹窄的空間內。 葉清雋正想著如何開口,云黛便歡喜地撲到他懷里,雙手攔住他的腰,臉頰在他心口輕蹭。 “我今日一直都在想您呢……” 她那張嘴,又說著甜言蜜語,叫他心口的情緒幾欲涌出。 “嗯?!?/br> 他淡淡的應了一聲,纖長的手卻忍不住按住了她纖細的后腰。 這時候他二人卻不再是白日里衣冠整齊的模樣。 彼此身上都是一件絲滑薄軟的料子,貼著肌膚并未比赤誠相見要好上許多。 云黛仰著臉望著他,微羞赧道:“嫁給您我也真真是高興得很……” 葉清雋聽不得這些。 她的每一個字都仿佛從蜜罐子里撈出來一般,香甜黏膩。 仿佛恨不得當晚就將他齁死。 云黛還要開口,卻見他目色冷淡地打住。 “不要說話?!?/br> 他扶著她后腰的掌心炙熱,手指微微一顫,又頗是生硬地吐出這話來。 今晚是頭一回,他卻不想因她這些哄人的話而失了水準。 云黛抿著唇,以為他有話要說。 只是等了片刻,他都沒能開口。 葉清雋正想把她塞到被子里去,云黛卻又撲閃著杏眸,望著他道:“我再說一句行么?” 葉清雋望著她。 云黛眼波柔嫵,眼角亦恍若抹了胭脂,小聲央求:“您親親我行么?” “那天……沒有親好呢,而且……” 她目光里溢滿溫柔,二人距離極近,彼此的喘息交織在一處,已是極為曖昧。 她柔軟的身軀壓著他,擠著他,溫柔的話語哄著他,誘著他。 他叫她不要說話,她卻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偏生下了一劑猛藥。 “能不能……” 云黛還要再說,可葉清雋哪里還能受得住她撩撥。 他俯下身再無猶豫堵住她的嘴,力度稍重。 云黛話音戛然而止,嫣唇被人含入口中吮弄蹂、躪。 今晚上沒了旁的香氣的干擾,她能感受到的,卻是一種未知的壓迫。 彼此炙熱的吐息交融,云黛仰起細頸承接著,身體也變成了泥樣倒在他懷里。 她憋紅了臉,好不容易推開了他,眼里溢著水光,氣喘吁吁一陣,又細聲道: “能不能先讓我瞧瞧它有多丑?” 葉清雋頓時一僵。 她這喜好雖是惡俗,但也是能夠理解。 畢竟喜好美好的事物乃是人之本性。 可樣樣皆美,連那處也要被她拿出來評頭論足,他一時也不能夠自信。 第71章 云黛以為自己用詞已經足夠委婉。 畢竟她說的是“多丑”而不是“多美”。 倘若她說美, 到最后大失所望,豈不掃興。 可她說丑, 到時候一看果真很丑,她也還能給彼此一個臺階下去。 她這般一想,正覺自己是個體貼的人。 葉清雋被她體貼得近乎郁卒。 旁的東西他尚且還能拿來和旁人比美, 這東西要如何比? 對于他而言, 很多東西,并不是都需要美貌這項屬性。 他當初挑選貼身侍衛的時候, 也從未想過要選出一個樣貌出眾的侍衛。 他曾經選中過的一個侍衛,便是生得其貌不揚, 可對方每每都能為他立下功勞, 遠不知比小白臉要厲害多少。 所以有些東西只要能用得上,能用得好, 便已經算是合格。 哪怕如他的侍衛一般體型壯碩, 面貌猙獰可怖些,又有何妨。 若是光如小白臉一般,華而不實, 打不了兩下就吐血倒地, 從此一蹶不振, 豈不是更令人扼腕。 可如今看來,最可怕的事情與侍衛倒是沒什么干系。 他怕就怕她日后喜好再不是看旁人的臉, 而是致力于尋出最美的長蟲。 到時候,他臆想中的攀比就會從他的臉美不過人家,變成了另一種可怕的比較。 倘若真叫她找著了, 他怕也是得身中劇、毒一般,吐口血都是綠色的。 云黛打量著他,卻愈是疑心,難不成果真丑得叫他拿不出手? 葉清雋思慮了一瞬,在云黛飽含期待的目光下做出了決定…… 只要他沒聽見她方才說過什么,便也就不必有這般多的惱人的假設。 云黛再想說出什么話來,卻被他親得氣都喘不勻了。 等正題開始了,云黛也沒要到瞧見脖子以下能瞧見的。 只是才開始沒多久,她就忙淚光瑩瑩與他道:“您真威猛,我就要死在這里了?!?/br> 葉清雋正是淪肌浹髓,汗流浹背,聽她諂媚嬌泣地說出這話,頓時潰不成軍,一敗涂地。 云黛發覺這話果真管用,悄悄松了口氣。 葉清雋額角青筋微鼓,卻忍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