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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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松開了程彥的手。 清晨的陽光剪過窗臺,落在程彥側臉上,程彥微斂眉,嘴角輕抿,正是少女情動之后有些不知所措的嬌羞模樣。 李斯年心中一動,只覺得眼前的程彥,分外誘人。 李斯年眸光輕閃,輕輕調整著氣息,壓下心頭莫名的悸動,聲音低啞著,笑著問程彥:“那么我的小翁主,你現在準備如何處置薛妃?” 程彥手指攪著帕子,不敢抬頭去看李斯年的波光瀲滟的眼。 李斯年像個修煉千年專門來人間吸食凡人魂魄的妖精,不經意間的動作,總讓她心亂不已。 程彥抿了一口茶,強迫自己穩定下來,道:“當然讓他們得到自己應有的下場?!?/br> 話是這樣說,可她與薛妃不睦的事情,朝臣們都知曉,若此事由她發起,朝臣們只會覺得她是在借許裳遇險的事情故意刁難薛妃,不僅不會幫她,還會坐山觀虎斗,甚至煽風點火,讓她和薛妃斗個兩敗俱傷,自己坐收漁翁之利。 李斯年拂了拂程彥的發,道:“我倒有個主意?!?/br> 或許是商議正事的緣故,屋里的旖旎之氣,仿佛散了些,屋里的空氣不再像剛才那般粘稠。 程彥臉上的溫度,也慢慢不再guntang。 程彥這才抬眼,去看李斯年,問道:“什么主意?” 李斯年道:“太史令投于我的門下,因他只掌推衍歷法之事,我一直不曾向他派過差事,而今薛妃一事,由他開口,倒是頗為合適?!?/br> 幾日后,太極殿的大朝會中,太史令言自己夜觀天象,發覺危月燕沖月,有人混淆天家血脈,方有前幾日天家翁主許裳之難,上書李泓徹查此事,若是置之不理,只怕天家子孫會陸續遭難。 太史令的話,讓李泓想起賢妃與人私通之事,覺得若是追查下去,自己必然顏面大失,便駁回了太史令的話,只讓禁衛軍們加強對皇城的巡邏,提防有心人借機生事。 太史令沒有完成李斯年的交代,心中頗為忐忑,下了朝,便向李斯年去請罪。 李斯年輕笑,道:“你的話本是一個引子罷了?!?/br> “放心,有人會替我們做成這件事?!?/br> 太史令看了看胸有成竹的李斯年,心中半信半疑。 李斯年送走了太史令,轉著輪椅找去看許裳的程彥。 程彥發覺李斯年的到來,拼命向李斯年使眼色。 李斯年眉頭微動,輕手輕腳來到程彥身邊,順著程彥的目光,透過窗臺向屋內看去。 李夜城半垂著眼瞼,斂著碧色眸光,小心翼翼給昏迷中的許裳換著臉上的傷藥。 “今天是第三日了,阿裳?!?/br> 李夜城聲音低沉,道:“你還不肯醒來么?” ....... 此時的長信宮。 自大長秋苛待六皇子一事后,丁太后怕后面的人有樣學樣,便時常講六皇子叫到自己身邊,好讓宮人不敢看輕了六皇子。 六皇子笑著與丁太后說著近日里發生的趣事,引得丁太后笑聲連連。 六皇子輕啜一口茶,話題一轉,說起了今日太極殿中發生的事情。 一聽有人混淆天家血脈,丁太后急了起來,道:“這還了得?” “你父皇委實心軟,遇到這種事情,他還拿不定主意?!?/br> 丁太后直搖頭,道:“罷了,讓我去做這個惡人?!?/br> “把所有的皇子與公主都叫過來,就說我想他們了,再將御醫院所有的御醫都叫來?!?/br> 丁太后喚來自己身邊的大宮女,吩咐道:“記住,這件事要偷偷地做,萬不能讓宮外的人知曉了?!?/br> 李泓是她的兒子,對于李泓的性情,她再了解不過。 賢妃的事情給李泓的打擊實在太重,溫婉賢淑的賢妃尚且能背叛他,與旁人私通,那么他身邊其他的宮妃呢? 會不會也是如此? 這是一個原因,另外一個原因,是男人的自尊心在作祟,一朝天子被宮妃們背叛這種事情,無論放在哪位天子身上,都是不能容忍的,更不能大肆張揚的。 只能偷偷摸摸地去查,查出之后,也只能尋一個旁的借口將宮妃與野種打發了。 太史令的話,委實太直白了,任何一位天子聽了他的話,都不會答應他徹查此事的要求,畢竟天子們都要臉,怎會承認自己的宮妃背叛自己這種事情? 大宮女應命而去,皇子公主們陸續來到長信宮。 昭陽殿的薛妃聽到丁太后傳喚公主皇子,一時間分外緊張。 第100章 薛妃膝下有兩女一子, 天家的皇子公主是分開排行的, 九公主比八皇子大,是她剛入宮時便生下來的, 八皇子與十公主是龍鳳胎, 生來便帶祥瑞。 若這三個孩子皆是李泓的孩子,她自然不擔心丁太后傳喚皇子公主。 可偏偏,九公主是崔元銳的孩子, 是她沒入宮之前便懷上的, 當年她對崔元銳情根深種,還未與崔元銳成婚, 便在一次游玩的時候將自己交給了崔元銳。 那時候的她, 是的確深愛著崔元銳的。 可是那時候的崔元銳, 根本配不上她的深情。 她知道崔家重嫡庶, 將出身,可她是武陽薛家的女兒,出身并不差, 族中上下, 從無一人因她是庶出而看清她。 她也沒有辜負祖父的期望,她的才情相貌分外出挑, 時常哄得祖父撫掌大笑,說薛家女郎后繼有人。 然而這樣的她,卻在崔家處處碰壁, 甚至崔元銳一個并不出彩的族妹, 都能指著她的鼻子說嫡女不是教出來的, 嫡女是生出來的,任她再怎么花言巧語功于心計,也改變不了庶出的事實。 她與崔元銳的族妹大吵一架后,與崔元銳斷了聯系,任憑崔元銳如何在薛家門口苦等,她也沒有再出去瞧崔元銳一眼。 她終于開始明白,這個世道上,看重嫡庶遠比看重才情的人要多,她的祖父不看重嫡庶,并不代表著,旁人也不看重嫡庶。 是祖父,將她教的太好了,以至于讓她忘了,所謂的嫡庶有別,尊卑有序。 崔家對她的態度,是大夏世家們對待嫡庶的態度,崔家如此,旁的世家更是如此。 她的才情也好,容貌也罷,終抵不過她的母親出身卑微。 她多年努力與堅持,在嫡庶面前不堪一擊。 她不甘心。 她不愿草草嫁一個瞧不上自己出身的人,委委屈屈過一生,自己以后生出來的孩子,在睜眼那一日便低人一等。 她要改變自己的命運,更要改變孩子的。 后來她的祖父官拜三公之一的御史大夫,天子下降薛家,她尋了機會,與天子在花園相會。 那時的天子初登基,位置并不穩,祖父并不同意她入主后宮。 天子初為天子,正是收攏朝臣之際,見祖父態度堅持,便不好勉強,只偷偷賜下了許多金銀珠寶。 她見入宮無望,便告訴祖父,自己有了身孕,是天子的孩子,祖父無法,只得讓她入了宮。 其實那夜的天子喝醉了酒,并不曾對她做出什么,崔元銳誤了她四年,終于在這個時候幫了她一把——若崔元銳不曾在她肚子里留下孩子,她未必能入得了宮。 她本以為,只要入了宮,待她位置穩了,她便尋個機會,處理了這個孩子。 可天子實在愛重她,又極重視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根本尋不到任何機會,只得暫時將孩子生下來,再將知曉這件事情的人全部殺掉,她以為這樣,自己便能高枕無憂了。 可隨著九公主年齡越來越大,眉間之間有了崔元銳的輪廓,她開始惶恐不安。 九公主的身世若是真相大白,她的性命,九公主的性命,甚至她的一雙龍鳳胎兒女,以及她的族人,個個都免不了一死。 她哪里敢冒這個險? 她只能在設計李承璋的時候,用九公主當做誘餌。 可九公主實在命大,又或者說,她心中委實不忍,九公主還是活了下來,只是傷了臉。 她抱著九公主哭得昏天暗地,心中卻頗為慶幸,這樣也好,雖是毀了臉,但到底保住了命。 只要她的八皇子當了太子,她的九公主便是長公主,到那時,她的九公主所受過的委屈,她都會加倍補償回來。 她這般想著。 直到今日,長信宮傳來丁太后召集所有皇子公主們的事情。 若只是召集皇子公主,她尚且不擔憂,九公主已經被毀了臉,她無需擔心旁人能瞧出九公主不像李泓的事情,可現在,丁太后還傳召了御醫院的所有御醫。 太史令的話,李泓沒有聽到心里,丁太后卻當了真,覺得有人在混淆天家血液,所以才會如此行事。 薛妃秀眉緊蹙,抱著九公主低頭沉思好半晌,對大宮女道:“請漪蘭殿的崔美人過來?!?/br> 大宮女猶豫道:“只怕崔美人未必肯過來?!?/br> 薛妃輕撫著九公主面上的傷疤,道:“你就說九公主想她了?!?/br> 現在的崔美人,當是已經知曉九公主的秘密了,要不然,也不會在前幾日那般驚慌失措地來找她,讓她莫要玩火**,累及家人。 大宮女看了看九公主,低頭應是,去漪蘭殿請崔美人。 崔美人原本對昭陽殿的人極不耐煩,但自從那日在御花園撞見六皇子與九公主玩耍,六皇子輕飄飄的幾句話,讓她心中大為不安。 ——這位被天子捧在掌心的九公主,才不是天子的女兒,而是她兄長崔元銳的孩子。 她簡直不敢想象,這個事情一旦被世人得知,等待崔家的,將會是什么。 崔美人心中比薛妃更為忐忑,咬著唇來到昭陽殿。 崔美人走進正殿,殿中只有薛妃與九公主。 九公主似乎睡著了,將小腦袋埋在薛妃懷里,薛妃輕輕拍著九公主的背,秀麗的臉上一片溫柔之色。 崔美人放輕了腳步。 殿門吱呀一聲被關上。 正午的陽光有些烈,剪過鏤空的窗臺,將斑駁陽光映在薛妃臉上,薛妃面容明明暗暗一片,對崔美人道:“你既然知道了,我也不再瞞你了,九公主的確是崔元銳的孩子?!?/br> 崔美人的目光落在薛妃懷中九公主小小的身影上。 她雖然素來不喜薛妃,可自第一次見到九公主時,便覺得甚是喜歡,心中頗為親密。 她早該想到的,這個孩子的性情像極了兄長,哪怕毀了臉,清澈眸底也是與兄長如出一轍的干凈透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