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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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天子李泓歇在薛妃的昭陽殿。 李夜城被封靖遠侯,靖,又有平叛綏靖之意,比鎮遠侯多了一層含義在里面——他不僅繼承了父親鎮守邊關的遺志,更會肅清邊關宵小之輩,絕不會讓父親的悲劇再度發生在自己身上。 李泓頗喜歡他的這種歷經磨難仍衷心不改的韌勁,與薛妃說話時,總免不了提起李夜城,,話里話外都是欣賞。 薛妃給李泓揉著肩,笑著道:“當初長公主下嫁鎮遠侯,成就一樁美談,如今鎮遠侯生子如此,陛下是否也會如當年的先帝一般尚公主?” 李泓心頭一動。 這倒是個好主意,李夜城成了他的女婿,自然會與他越發親近,而不是一直聽從他jiejie的話。 可轉念一想,他膝下并無適齡的公主,唯一一個與李夜城年齡相仿的,是不知是否真的是天家血脈的六公主,如今六公主受了他的厭棄,瘋瘋癲癲的,莫說賜婚拉攏李夜城了,若他真的賜了婚,只怕李夜城還會懷疑他的用意。 可若不尚公主給李夜城,李夜城娶了其他高門貴女,是平白給那些本就勢大的世家們又送了一個功高震主的女婿。 李泓想來想去,總有些不甘。 隔日去了崔美人的猗蘭殿,又向崔美人提及此事,崔美人面上含笑,嬌笑連連,道:“妾愿替陛下分憂?!?/br> “妾有幾個娘家侄女——” 李泓忍俊不禁,道:“又說胡話?!?/br> “你那幾個侄女才十一二,要等個三四年才十五,難不成,還讓李夜城等她們幾年嗎?” 崔美人抱著李泓的衣袖撒嬌道:“等幾年又怎么了?男人大上幾歲,才知道疼人,就像陛下待妾一般?!?/br> “再說了,讓李夜城娶我的侄女,總好過他娶了別人,讓陛下煩心得好?!?/br> 李泓笑著拍了拍崔美人的手背。 崔美人性子活潑,愛說玩笑話,今日與他說這些話,不過逗他開心罷了,并不是真的想讓李夜城娶她的娘家侄女。 不過崔美人的話,倒是讓他想起在昭陽殿小睡時侍女們低聲說的閑話。 那些侍女們說,李夜城對程彥情根深種,如今在戰場上殺敵建功,不是為了大夏,而是為了程彥——天家的公主翁主,非侯不尚,李夜城只有封候拜將,才有求娶程彥的資格。 他當時并未將這些話放在心上,只覺得侍女們有些嘴碎,可如今想來,侍女們的話不無道理。 若沒有程彥,李夜城只怕早就死在了牢獄中,哪有今日的威威赫赫? 李夜城身帶胡人血液,原本是沒有資格參軍的,是程彥百般謀劃,才讓李夜城在軍隊中有了一席之地。 程彥幫他助他,又與他有青梅竹馬之誼,李夜城很難不對程彥動心。 李泓面上的笑意淡了幾分,陡然想起李夜城向自己求的一個心愿。 那個心愿李夜城并未說什么,只說請求日后他有了心儀女子,讓李泓替他賜婚。 那時候李泓并未想太多,只覺得建功立業,封蔭蔽子乃是人生快事,李夜城求這個恩典,也不過為過,便痛快答應了下來。 可如今再想,李夜城的心儀女子是程彥,李夜城知道他忌憚程彥的勢力,不會讓李夜城娶了程彥,增加程彥的實力,所以提前向他求了恩典,讓他不得不答應李夜城與程彥的婚事。 想到此處,李泓眸光驟然便冷。 崔美人秀眉微蹙,有些不解。 垂眸想了片刻,很快便明白了李泓態度轉變的原因——她中了薛妃的圈套,李泓聽了她的話,的確不會賜婚程彥與李夜城,可也對程彥與李夜城的關系起了疑心,對勢力越發強大程彥日漸猜忌。 天子的猜忌,從來是與浮尸過萬、血流成河相輔相成的。 程彥羽翼已豐,尋常方法根本動她不得,若想拔出這個威脅皇權的隱患,最好最直接的法子,是兵變。 一如多年前長公主血洗皇城。 李泓雖然寬厚仁弱,可若是 崔美人心中暗罵薛妃狡猾。 李斯年把她送進宮,為的是讓她緩和李泓與程彥的關系的,她倒好,什么事情還沒做,便被薛妃利用,讓李泓與程彥的關系越發疏遠了。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現在后悔也沒用了,為今之計,是趕緊將這件事告訴李斯年。 李斯年聰明無雙,肯定能想出來破局方法。 李泓走后,崔美人連忙打著為天子祈福的旗號,去三清殿找李斯年,小心翼翼地觀察著李斯年的臉色,忐忑地說完來意。 李斯年聽了她的話,平靜道:“知道了?!?/br> 崔美人眼皮跳了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問題——她把差事辦成這樣,李斯年居然三個字便將她打發了,絲毫不追究她的責任? 眼前的李斯年,怕不是旁人假扮的。 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李斯年淡淡開口:“明君可輔,則輔,若是不可輔.......” 李斯年聲音微頓,斜了一眼崔美人,沒有說后面的話。 崔美人呼吸一緊,瞬間明白了李斯年的用意。 李泓因為旁人的一句話,便能改變對程彥的態度,這種情況下,哪怕她說得再多,李泓與程彥的關系也恢復不了往日的親密,倒不如任其發展下去,讓程彥看清李泓的心,也好另做打算。 至于這個打算,便看程彥自己的喜歡了。 崔美人心中有了計較,從三清殿離開。 踏出三清殿的那一刻,她抬頭看了看頭頂的四角天空。 這天吶,怕是要換了。 崔美人輕笑。 換了也好,無論是程彥,還是李斯年,都比是非不分的李泓要好。 三清殿的竹林處,小道童例常送來今日的飯菜。 李斯年細嚼慢咽吃完飯,小道童收拾碗筷離開。 小道童的身影消失在竹林盡頭,李斯年將熏香爐拿到自己面前,垂眸深嗅著熏香。 清幽的熏香壓去了吃完飯菜后五臟六腑處的嚴重不適,李斯年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這用藥的劑量,似乎比以前大了許多,大到飯菜剛入口,他便能察覺出不適來。 天子當真是動了剪除程彥羽翼的心,越發容不下他了。 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等著程彥反天子,怕是等到下輩子也等不來,他雖然能壓制飯菜里的毒素,但是藥三分毒,天長日久,他的身體會真的敗了。 李斯年合上熏香,閉目沉思。 片刻后,他滅了熏香。 程彥并不知道宮里發生的事情,更不知道李泓早就對李斯年下了毒手,且日日加重用毒的劑量。 她只知道,在李夜城封為靖遠侯后,舅舅對她越發忌憚了。 今年秋季都試她推舉的人,都被舅舅駁了下來,她安插在各處的官員,也被舅舅逐漸架空,換成了舅舅自己的人。 若舅舅的人頗有才干,換便換了,她絕對不會說些什么,可舅舅啟用的,不是薛妃的娘家表兄弟,便是其他宮妃的內侄子,只會仗著裙帶關系耍威風,半點實事也不干。 上任不過幾日,便鬧到了廷尉處,廷尉想著以前是她的人處理此事,如今貿然被換,便給新來的人使絆子出氣,讓她約束一下下面的人,莫鬧得太難看,畢竟他們的后臺都是宮里的娘娘,事情傳到天子那里,天子指不定怎么想呢。 程彥送走了廷尉,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喝完了壺里的茶,方覺得心里的煩躁淡了一分,想找人說兩句話,解一解心頭的煩。 可母親忙著挑選新兵,以待來年備戰北狄,李夜城隨母親同去,沒在府上,她自是不好去打擾母親。 外祖母雖然疼她,可舅舅給她添堵的事情,她也不能拿去找外祖母說,讓外祖母跟著著急上火。 臨近臘月二十六,李承瑛與李承瑾忙著婚禮的事情,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打擾他們。 想來想去,程彥決定去找李斯年。 倒不是為了讓李斯年給她出謀劃策,而是在遇到煩心事時,她第一個想到的,便是李斯年。 哪怕李斯年什么也不說,只靜靜往輪椅上一坐,她的心情也會好很多。 程彥進宮去三清殿找李斯年。 算一算時間,自李斯年回三清殿后,她有好幾日沒見他了,也不知他近日如何了。 這般想著,程彥來到三清殿,還未走到竹林,便被小道童攔下了。 小道童道:“覺非病了,近日不見客?!?/br> 程彥一怔,潛意識里便覺得不可能——李斯年是用毒用藥的高手,怎么可能生??? 第75章 死在李斯年手上的人那么多, 無論是宮中的醫術高超御醫,還是廷尉府上明察秋毫的仵作,從無一人檢查出什么問題。 至于羅十三查到李斯年身上,完全是個意外。 ——那些死因成謎死狀可怖人, 身份高貴低賤, 各不相同,沒有任何相通點,自然讓人想不明白他們是怎么死的, 唯一一個巧合點,是他們都曾對三清殿的李斯年動過念頭。 或想將李斯年當做孌童面首, 或看李斯年生得好看忍不住欺凌。 羅十三就是憑借這一點, 才順藤摸瓜找到了李斯年。 可饒是如此,羅十三也不知道李斯年究竟對他們用了什么毒。 試想, 一個讓羅生暗衛出身的人都查不出來他的毒, 他用毒之術說句出神入化也不為過。 醫毒不分家,這樣的一個人, 怎么可能會生??? 程彥越想越覺得可疑,問小道童道:“他病了幾日?有什么癥狀?” 小道童道:“初時只覺得渾身乏力,食欲不振, 近日精神越發不濟,吃什么, 便吐什么, 昨天夜里, 還嘔了血?!?/br> “嘔血?!” 小道童聲音悲傷, 神色不似作偽,程彥嚇了一跳,下意識抓著小道童的胳膊,問道:“怎么會嘔血呢?” 話剛出口,又想起李斯年是個用毒高手,根本不會任由自己的身份病到這種程度。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覺非這幾日病得很厲害,來勢洶洶的,請了好多御醫都看不出來是什么原因?!?/br> 程彥抓小道童抓得有點緊,小道童吃痛,連忙說道。 御醫都看不出來的原因? 程彥慢慢松開了小道童的胳膊,神情若有所思。 難不成是李斯年給自己下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