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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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斯年笑了笑,道:“若龍城衛家不在,我便親臨北境,替你取了北狄,如何?” 程彥看著李斯年身下的輪椅,認真地覺得,李斯年在說笑。 “那我是不是還要提前找人給你治好腿?”程彥打趣道。 李斯年淺笑道:“道家講究一個緣,我這腿,緣分到了,自然便好了?!?/br> 程彥:“......” 她就不該對李斯年有任何期待,裝神弄鬼故弄玄虛是他刻在骨子里的東西。 程彥道:“行了,知道你房子不錯,我該走了?!?/br> 就當閑來無事逛風景了。 她這般想著,剛轉過身,袖子便被李斯年拉住了。 程彥蹙眉回頭,李斯年身后是窗臺映著的竹林蕭蕭,越發襯得他清俊無儔,超脫出塵。 李斯年道:“你若信我,我便繪制去往龍城的地圖,送往邊疆給你最緊張的李夜城?!?/br> 在說最后幾個字時,他的咬字有些重,少了幾分往日的風輕云淡。 程彥想了想,似信非信點點頭,道:“也好?!?/br> 夢想總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李斯年連洗星池這種無人知曉的事情都知道,指不定他說的龍城也是確實存在的,繼承了衛青戰無不勝的衛家人也是存在的,安靜待在龍城,等待命運的召喚。 李斯年轉著輪椅來到書桌前,程彥給他磨墨。 李斯年找了一張羊皮紙,平鋪在書桌上,占去了半個書桌,須臾之間,便畫出一個程彥看不懂的地圖來。 “此圖只有我與李夜城看得懂?!?/br> 李斯年將羊皮地圖折好,交給程彥,笑道:“你若有興趣,改日你得了空,我細細教你?!?/br> 程彥接下羊皮地圖給忍冬,讓忍冬派人拍馬加鞭送給李夜城。 “我才不耐煩學這些東西?!?/br> 她活了兩輩子,太清楚自己的長處和短處了,沒必要在自己的短處上與旁人爭長短。 程彥道:“我只盼著,我們早些尋回番薯,這樣日后對北狄用兵,也不用再仰仗世家們提供糧食了?!?/br> 李斯年眉頭輕動:“你愿意與我回梁州了?” 程彥環視一圈李斯年的書房,道:“不錯?!?/br> 李斯年便笑了起來,道:“小翁主這是可憐我?” 程彥道:“你愛怎么想便怎么想罷,我只是想找到番薯?!?/br> 這個竹屋,太清凈了,清凈到讓人以為世間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壓抑地活著,讓人不知歲月。 可出了竹林,便是永無止境的調戲欺凌,被當孌/童,被當面首,被當出氣筒。 李斯年驚才絕艷背后的喪心病狂手段陰毒,并非空xue來風。 ........ 程彥把出發梁州的時間定在自己生日后的第二天。 臨出發之前,她將朝政細細理了一遍。 世家林立的局面雖然沒有改善,但沒有一家獨大的世家,世家們相互牽制,只要天子心中有數,不偏不倚,便不會出什么大問題。 年前薛家送往北境的糧草仍有一些,再加上程彥又去其他世家那里籌集了許多,算下來,這么多糧草,是能堅持到今年七月的。 但六月之后,中原大地冬麥便成熟了,收了麥子送往邊疆,絕不會讓將士們忍饑挨餓。 樁樁件件都不會出問題,程彥這才坐上去往梁州的馬車。 梁州不同于清河郡,朝廷派往梁州的官員只起到制衡作用,并不能號令全境,又加上李斯年身份特殊,程彥這次帶了許多衛士們一同前去——怕死,她還想多活兩年。 路上雖有沿途的官員的護送戒備,但前來給程彥送土特產的百姓們仍是絡繹不絕,還追著程彥的馬車讓程彥在當地多留幾日。 李斯年有些意外。 半夏燉了百姓送來的土雞,香氣四溢。 程彥抿了一口,舒服地輕呼出聲,對一旁小口輕啜著雞湯的李斯年道:“別看我在華京不招人待見,可到了這里,我便是比白花花的銀子還要招人喜歡的存在?!?/br> 綠蘿忍俊不禁,道:“有了翁主培育的苗子,這些地方很少出現饑荒了,在百姓心里,翁主比神明還管用呢?!?/br> 程彥道:“我沒甚么大才,寫不出流傳千古的文章,又不通軍事,立不了不世之功,能做的,也只有這些了?!?/br> “人活一世,若能深受愛戴,誰又愿意背負罵名?” 土雞熬制的雞湯實在太香,程彥讓半夏又盛了一碗,邊吃邊道:“我是個頂俗氣的人,贊美之類的說辭,我偶爾也想要一要的?!?/br> 李斯年看著面前大塊碩朵的少女,雞湯的霧氣在她面前升騰,她的笑比冬日里的陽光還要暖。 似是察覺了他的目光,她抬頭大大方方一笑。 少女的笑實在太燦爛,如暖陽穿過層層云霧,直直照在終年不化的積雪上。 李斯年被晃了一下眼。 李斯年收回目光,默念著她說的話,眉頭輕動,神情若有所思。 ......... 梁州離華京頗遠,程彥一行人走走停停,三月中旬,才抵達梁州。 程彥在當地郡守的陪同下來到曾經巍峨威嚴的梁王府。 梁王府早已荒廢,暮春三月,野草肆無忌憚生長在斑駁的宮墻旁,不曾融化的積雪堆在破碎的琉璃瓦上,似乎在無聲訴說著梁王府過往的輝煌。 跟隨程彥而來的衛士們推門而入,將里面翻了個天翻地覆,也不曾找到程彥所說的番薯。 李斯年看了看被弄得亂七八糟的梁王府,又帶程彥去梁王曾經種植番薯的地方。 這里是一片茂盛的樹林。 樹林一眼望不到頭,程彥回頭去看李斯年。 李斯年低眉淺笑,面上毫無忐忑之色,道:“莫著急,掘地三尺,或許能找到一只半塊?!?/br> 剛掘過梁王府累得不輕的衛士們:“......” 臨近傍晚,程彥在驛館住下,派人出去打聽梁王曾經的親衛是否還有尚在人間的。 如此又過幾日,綠蘿問到一個之前在王府做事的老兵,如今住在華寧的一個小山丘上,請他請不過來,非要程彥親自去見他。 番薯實在太重要,程彥整了整衣袖,道:“左右無事,去有一趟華寧也無妨?!?/br> 程彥一行人去往華寧。 隱藏在蔥郁樹林上的人見程彥的馬車走得遠了,才從樹枝上一躍而下,對身后幾人道:“老何住的地方在山丘上,容不下許多人,她只能帶幾個人上去,咱們等她上了山丘再動手,替主人報仇?!?/br> 眾人紛紛點頭,其中有一人道:“她身邊的衛士個個武藝不凡,需將衛士支走?!?/br> 為首的那人道:“這個我知道,除了衛士,還有她身邊那個叫忍冬的侍女,也是個厲害角色。到時候咱們來個調虎離山之計,只留她與那個瘸子在山丘?!?/br> “一個死瘸子,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孩,咱們去二十個人,盡夠了?!?/br> ........ 程彥的馬車走到老何居住的山丘下,便走不動了。 山路陡峭,又剛下了雪,路上難走得很,程彥只得棄了馬車,只帶幾個貼身衛士上山。 李斯年被人用擔架抬著,聽周圍并未鳥獸蟲鳴之聲,低頭笑了一下。 第38章 李斯年坐在晃晃悠悠的擔架上, 程彥走在前面旁邊,云錦的衣料沾了雪,金線勾出來的牡丹圖案便有些發硬。 像她倔強執拗的脾氣一般。 “小翁主?!?/br> 李斯年喚了一聲。 程彥微微回頭,道:“嗯?” 李斯年輕笑, 道:“你離近些, 我有話與你說?!?/br> 程彥便放慢步子,走在李斯年的擔架旁。 不是她太好說話,而是她在梁州人生地不熟, 遠不及李斯年對梁州的了解——她一直挺好奇,李斯年被關在三清殿多年, 是如何對梁州如此了若指掌。 想了想, 大抵是因為三清殿的日子實在難熬,李斯年除了看書沒有任何消磨時間的地方, 看的東西多了, 梁州又是他的故鄉,自然便比她這個不辨東西南北的路癡知道得多。 程彥微微側過身, 道:“你說?!?/br> 暮春三月,陽光稀薄,少女的發高高挽著, 露著纖細白皙的脖頸,粉嫩的耳垂上掛著一串紅珊瑚做的耳飾, 隨著她的動作一晃一晃的。 白的肌膚, 紅的珊瑚, 相映成趣, 格外好看。 李斯年看了一眼,便別開視線,壓低聲音道:“有人跟著我們,你想不想知道他是誰?” 程彥有些意外。 她帶上來的人武功都不弱,能在這些人的警惕下隱藏氣息的,武功會高到什么程度? 許是看出了她的疑惑,李斯年又道:“這里的人與中原不一樣,有自己獨特的看家本領,能與周圍環境融為一體,并非你的人不中用?!?/br> “那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李斯年笑了笑,道:“你忘了,我本是這里的人,縱然養在三清殿,我也是梁王之后?!?/br> 程彥不置可否。 李斯年素來愛裝神弄鬼,他不說的事情,旁人再怎么打聽也無用。 程彥不再追問。 李斯年道:“等到了山丘,你把忍冬他們支得遠遠的,我帶你瞧個有意思的?!?/br> 程彥看了一眼李斯年,莫名警惕起來,道:“你莫不是想逃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