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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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知道程彥不喜謝詩蘊,一句關于謝詩蘊的話也不曾提,倒是程彥主動問起謝詩蘊:“祖母準備什么時候送姑母離京?” 程家姐們面面相覷,猶豫片刻,最小的那個道:“我瞧著祖母的意思,怕是沒打算把她們送走呢?!?/br> 程彥挑眉一笑,道:“不送走?” “那我可有得鬧了?!?/br> 她知道程老夫人不打算把謝詩蘊母女送走,說這句話,是借程家姐妹的口給程老夫人傳話,順便也提醒一下程明素——她容不得她,她做好的準備該排上用場了。 如此過了幾日。 下元節是祭祀祖先的日子,丁太后派人接程彥進宮祭祖。 謝詩蘊勾引太子的事情,被程老夫人壓下,外面無從得知,至于謝詩蘊攔路的事情,則在在華京城傳開了。 與書中不同的是,程彥不曾背上縱奴行兇仗勢欺人的惡毒罵名,反倒是謝家母女經攔路一事后,在華京城的風評頗為玩味。 當然,也有那等嫉妒她的人家,趁此機會渾水摸魚,把謝家母女說成完全無辜之人,把污水盡數潑在她的身上。 種種說法各執一詞,丁太后免不了有些擔憂,見了程彥,便拉著手問她謝家母女的事情。 程彥道:“不是什么大事,謝家表姐不過是剛來華京,看不出那些人是潑皮流氓假扮的,這才與我發生了爭執?!?/br> 吳皇后笑著道:“我就知道,阿彥是個懂事的。謝家人的心思,旁人不知道,母后還不知道嗎?最是jian險狡詐的?!?/br> 丁太后這才放心,拍了拍程彥的手,道:“阿彥沒事就好,若是受了旁人欺負,只管告訴我,縱然是你舅舅讓你心里不痛快了,我也找他好好說道說道?!?/br> 天子李泓笑道:“朕哪敢說她?朕對她略微嚴肅點,jiejie便能扒了朕的皮?!?/br> 吳皇后微微一笑。 天下父母沒有一個不偏心的。 都道承恩侯的程老夫人是個偏心的,她瞧著,丁太后也不逞多讓,那么多的皇子公主,丁太后眼里只瞧見一個程彥。 她絲毫不懷疑,若是她的兒子娶了程彥,日后夫妻間有了爭執,丁太后也會無條件幫著程彥罵她的太子兒子。 想到這,吳皇后心里有些不痛快,面上的笑淡了一分,不過她素來端莊知禮,旁人倒也不曾察覺出什么。 程彥又與丁太后說了一會兒話,便說回侯府。 因為是下元節,丁太后不好留程彥,便讓太子李承璋去送她出宮。 吳皇后明白丁太后這是有意讓李承璋給程彥做面子,讓那些說嘴的人也知道知道,不管他們怎么說,程彥在丁太后這都是獨一份的。 吳皇后哪怕心里不愿意,也只能笑著去張羅。 李泓拍了拍李承璋的肩膀,道:“老四,好好照顧阿彥,莫叫旁人把她欺負了去?!?/br> 李承璋眉頭微動,領命而去。 他不喜歡老四這個稱呼。 這個稱呼似乎在無聲提醒他,他原本非嫡非長,之所以能做太子,完全是因為他是程彥未婚夫的緣故。 程彥上了鸞轎,李承璋帶隊而行。 中途李承璋派人來問程彥渴不渴,餓不餓,又派人買了明月樓的糕點送過來。 程彥把糕點分給侍女。 綠蘿吃著糕點道:“太子對翁主還是不錯的?!?/br> 程彥笑了笑:“誰說不是呢?” 好歹是做了多年儲君之位的人,這點表面功夫還是會做的。 紫蘇見程彥不吃李承璋侍從送來的點心,打開檀木食盒,里面是李夜城昨夜買的榮悅齋的芙蓉糕,程彥咬上一口,瞇了瞇眼。 李承璋對她的好浮于表面,若是真的對她好,又怎會不細細打聽一番,她最喜歡的,其實是榮悅齋的芙蓉糕。 臨近承恩侯府,程彥聽到外面哭聲震天,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李承璋停了下來,看著不遠處抱頭痛哭的人群。 少女身著淺青色衣裳,鬢發僅用幾只玉簪子裝飾著,渾然不似華京貴女們的錦衣盛裝、滿頭珠翠,于滿天風雪中,柔弱得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荷。 程老夫人摟著少女,大聲嚎哭:“翁主哪里是要趕你走,這分明是要我這個老婆子的命!” 程彥捫心自問,在沒有接觸謝詩蘊母女之前,她對她們并無惡意,謝家人作惡,已經為此付出了代價,斬首的斬首,流放的流放,百年世家,一夕消弭。 謝詩蘊母女雖然享受了謝家權傾天下的富貴無極,可并未參與謝家人的作惡,程明素功于心計,但說的那句話也有一定道理:稚子無辜,謝詩蘊不應該為謝家的罪孽在貧困交加的吳地葬送一生。 謝詩蘊的身世的確很可憐,但可憐并不是她用來攻擊別人的武器,更不應該用可憐來綁架別人的思想,讓別人接受她可憐,所以不僅不能追究上一代的恩怨,還要過分偏愛她。 若謝詩蘊母女不耍心機,她根本懶得理她們是留在華京還是回吳地的事情,偏她們步步為營扮可憐,將一切矛頭指向她,弄得好像是她容不下她們一樣。 天地良心,吃喝玩樂這么爽,她哪有多余的時間跟她們打機鋒? 可她們既然拿她作伐子,那就別怪她好好與她們計較一番了。 不等旁人來請,程彥扶著綠蘿的手走下馬車。 與謝詩蘊的清妝素容相比,她衣著華貴,鎏金步搖隨風而動,眉心花細描得通紅,渾然是耀眼奪目的明珠。 李承璋只以為是程彥生氣謝詩蘊那日去找她,這才大發脾氣,趕走謝詩蘊。 李承璋看看肩膀纖瘦的謝詩蘊,再瞧瞧神情輕蔑的程彥,心中的天平不由得歪向謝詩蘊,眼底有著淺淺的心疼。 第7章 圍觀的人群越來越多,低頭交耳議論著,都道程老夫人實在被安寧翁主逼得走投無路了,若非如此,誰會不顧自己的臉面以及家族的前程,在街上鬧上這一出? 大夏以孝治國,這種事若是叫素來愛沒事找事的言官們知曉了,必會狠狠參程家數本,連累升遷不說,以后的子孫再想入仕,此事也是他們抹不去的污點。 大夫人與三夫人被程老夫人大鬧的舉動氣得仰倒,程明素是程老夫人的骨rou,程家的三位兒郎便不是老夫人的孩子了? 程老夫人大可想其他辦法讓謝詩蘊母女留在華京,根本無需用這般極端的法子。 謝家倒臺的時候不知道連累了多少人家,風聲過后,那些人家不一樣偷偷在華京城生活? 哪戶人家為了留在華京大張旗鼓鬧這一套? 此事一出,程家的名聲便徹底敗壞了,反倒是謝詩蘊母女得了個落魄之后不被親人相容的可憐名聲,以后華京城的貴人們提起謝詩蘊,便會多三分憐惜。 謝詩蘊又是一個聰明人,有這三分憐惜,她的路會比程家女兒好走許多。 兩位夫人越想越氣,氣程老夫人糊涂,又氣謝詩蘊母女功于心計,偏又不好發作,只能伏低做小哀求程老夫人。 程老夫人只是不理,抱著謝詩蘊母女不撒手,哭得甚是凄慘。 李承璋漫不經心看了一眼程彥。 程彥對程老夫人道:“我知道祖母素來不喜歡我娘,更不喜歡我,故而這些年極少回侯府,生怕自己惹了祖母的眼,讓祖母生氣?!?/br> “我已經這般避讓祖母了,祖母為何還要對我不依不饒?” 程老夫人哭聲一頓,險些上不來氣。 程彥素來最是愛面子,謝詩蘊與太子的事情程彥是不會擺在面上說的,正是因為如此,她才想鬧上一鬧,周圍人不知根底,看她年齡大,又看謝詩蘊母女實在可憐,說不得便會替她去指責程彥。 程彥再怎么得天子與太后的寵愛,也不好犯眾怒,這種情況下,她再怎么不愿意,也只能把謝詩蘊母女留在華京。 哪曾想,程彥根本不吃她這一套,簡單的三兩句話,比她哭上一天都實用——她與長公主的關系在華京城不是秘密,程彥不?;睾罡侨吮M皆知,究竟是長公主與程彥太驕橫,還是她倚老賣老,其中內情,足以讓人浮想聯翩了。 周圍的聲音漸漸偏向程彥,大夫人與三夫人也在一旁替程彥說話,程老夫人氣不打一處來,強壓住心頭的火,耐著性子解釋道:“你這是什么話?你與長公主是天潢貴胄,我對你和長公主只有尊著敬著的份兒,哪敢容不下你?” “今日是實在舍不得我可憐的女兒與外孫女,才在這哭上一哭。作為母親與外祖母,我護不住她們,難道還不許我舍不得她們嗎?” 程老夫人話頭一轉,又把矛頭指向程彥容不下謝詩蘊母親的事情上。 謝詩蘊心知這件事關系到自己的未來,絲毫不敢大意,淚眼朦朧哽咽著對程彥道:“好meimei,原是我與母親的錯,我們不該來華京看望外祖母,若我們不來,哪里會生出這些事?你莫因為這件事與外祖母生分了,我與母親這便走?!?/br> 看到這,李承璋手指微微攥緊。 終歸是他害了謝詩蘊。 謝詩蘊柔弱多才情,并非有意勾引他,他與謝詩蘊也并未作出出格之事,不過聊些詩詞歌賦罷了,程彥怎會如此大題小做,要為此事將謝詩蘊趕出華京? 李承璋看不下去,開口道:“表妹,程老夫人是你的祖母,謝姑娘是你的表姐,她們終歸是你的家人,你不該如此待她們?!?/br> 程彥道:“太子殿下,旁人不理解我也就罷了,你與我一同長大,情分非比尋常,難道你也要誤會我嗎?” 李承璋皺眉道:“孤不是這個意思?!?/br> 謝詩蘊手指緊緊攥著帕子,咬著唇看向李承璋。 李承璋錦衣玉服,俊朗無比,又身為儲君,氣度非凡,似他這樣的身份,她一輩子都只能仰望。 可哪怕他是大夏儲君,與程彥說話也要斟酌猶豫,話里話外哄著程彥,偏程彥不知足,還要苛責于他,委實身在福中不知福。 生平第一次,謝詩蘊對程彥的羨慕變了味。 謝詩蘊道:“好meimei,你別為難太子殿下,千錯萬錯,全是我一個人的錯?!?/br> 程老夫人也見縫插針,跟著在一旁說話,直說她為難太子,對太子不敬。 程彥眸光微轉。 看來是她小瞧謝詩蘊了,作為一個合格的盛世白蓮花,只會扮可憐顯然是不夠的,還要會借刀殺人、煽風點火。 程彥道:“祖母這是何意?我哪敢對太子殿下不敬?更不敢為難祖母與表姐,分明是祖母無理取鬧、置大夏律法、天子之言于不顧!” 程老夫人與謝詩蘊不要臉,她卻是要的,不會說謝詩蘊勾引她的未婚夫。 “大夏律法,殺人者死。天子言道:十萬將士無辜慘死,謝家縱被滅九族也不為過,而今念在妻女無辜,著其在吳地反思己過。宗宗件件,哪是我一個小小的翁主做得了主的事情?” 程彥輕輕巧巧扣上兩座大山,李承璋啞口無言,謝詩蘊心頭一顫,程老夫人又急又氣,不知該如何反駁。 這件事本就是程老夫人沒理,想倚老賣老扮可憐讓眾人逼程彥就范,哪曾想程彥根本不曾被眾人的指責氣到失去理智,反而在這種關頭仍保持著頭腦的清醒,一針見血指出最關鍵的地方,讓程老夫人辨無可辨。 眾人無話可說,程彥繼續道:“祖母要留下表姐,大可去廷尉去鬧,說大夏律法不公,讓他們把律法改了。又或者上達天聽,求天子收回成命,何苦來為難我一個弱女子?” 程彥聲音清脆,擲地有聲,周圍再聽不到指責她的話,紛紛說程老夫人無理取鬧,苛責程彥。 程老夫人養尊處優多年,哪里聽得下這般的控訴? 她只以為是程彥讓她顏面盡失,一時間對程彥的厭惡到達頂峰。 程老夫人氣急了,看到程彥身后的李夜城,口不擇言道:“你說蘊兒不能留在華京,那他這個胡人之后有什么資格站在大夏的疆土上?” “好一位安寧翁主,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