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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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平公主雖然天真了點,卻也知道江祈怕是活罪難逃。 她眼珠一轉,索性癟嘴任性道:“反正父皇不許罰江祈,樂平連一根頭發都沒傷到,若不是圍場守備不周那些刺客又怎么進得來?這分明是禁軍們的錯,父皇怎能怪到江祈頭上?!?/br> 她知道父皇十分的溺寵自己,在小事上也總順她的意,如今她又沒有受傷,只要她多撒嬌替江祈求情,父皇肯定不會堅持治罪于他。 惠文帝看著樂平公主,心中無奈:“所以朕昨日已經罰了禁軍大統領,而江祈帶你出游就該負責你的安危,可你遇刺之時他卻不在你身旁,不能即時──” 樂平急忙打斷:“是樂平沒等江指揮使便跑得不見人影,連侍衛都差點追不上我,他帶著他夫人速度肯定又更慢了,父皇怎能怪他?!?/br> 惠文帝聞言心中一動,看著她失笑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朕若要怪便怪你?是嗎?” 始終垂首的楚依珞聽見父女如此一來一往的對話,心中一沉。 樂平公主之前上江府要她和江祈和離之事仍歷歷在目,現下她這么急著為江祈說話,所欲為何再清楚不過。 堂堂公主居然如此覬覦別人丈夫,實在可笑。 楚依珞緊咬下唇,心中又氣又怕,擔心若是公主真厚著臉皮跟皇上開口,那江祈甚至連拒絕的權利都沒有,到時她就得與人分享她的夫君。 皇上更不可能讓公主淪為偏房側室,說不定還會剝奪她的正妻之位,自己反而成了側室。 正妻降為側室,雖然聽起來荒唐可笑,可卻也不是沒有先例。 先帝便曾經為當時的長公主做媒,不顧滿朝文武反對,硬將她許配給驃騎大將軍趙遠。 當時言官死諫,御史長跪,跪廷的大臣可說一批接著一批輪著跪,卻終究無法讓先帝回心轉意,硬是讓趙遠的元配妻子降為妾室,長公主則成了明媒正娶的正妻。 要是江祈若真不幸成了駙馬,那勢必得和公主圓房,倘若他不愿圓房,皇帝必怪罪于他,甚至是整個定國公府。 她的夫君雖然看起來對定國公夫婦十分生疏,可楚依珞卻知道江祈心中還是牽掛著父母的,否則不會成親隔日便帶她回定國公府。 一想到江祈可能再娶他人,甚至擁抱別人和他人圓房,楚依珞便瞬間如墜冰窖,渾身冰冷徹骨,心口更仿佛被無形利刃反復切割,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江祈冷峻的眉眼恭敬的低垂著,斂在眼睫下的眸色晦暗不明。 樂平公主一臉委屈:“是,父皇若要怪便怪樂平?!?/br> 惠文帝看著她的眼神頓時微妙了起來。 他非常明白這閨女的脾氣,樂平是千嬌百寵的被他溺寵大的,心高氣傲的很,哪怕真是她的錯也根本不可能主動認錯。 惠文帝在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 他見樂平為江祈開脫至此,更加確定她的確仍對江祈有意,甚至連他已經娶妻都不介意。 “果然都說女大不中留?!被菸牡蹮o奈道,眼中盡是寵溺。 接著他目光凌厲的掃向站在一旁的江祈:“既然公主如此為你求情,那么你便同陸晉鵬一樣罰扣一年月俸即可?!?/br> 江祈撩袍跪地謝恩:“謝陛下開恩?!?/br> 惠文帝淡淡一笑:“不必謝朕,謝公主吧?!?/br> “謝公主?!苯磙D身朝樂平行禮道。 樂平神情得意的笑了下,心情愉悅的走回原位入座。 “起身吧?!被菸牡鄣?。 “是?!?/br> “此次雖有公主為你求情,但下不為例?!被菸牡勐曇趔E然凌厲。 江祈低眉順眼的應了聲是。 惠文帝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下個月便是樂平公主生辰,朕給你一次將功贖罪的機會,公主生辰當日的護衛便由你擔任?!?/br> 楚依珞臉色倏地刷白,她沒想到皇上明知樂平公主對她夫君有意,居然還要他擔任公主護衛。 “臣領旨?!?/br> 惠文帝擺手道:“下去吧?!?/br> 兩人一出皇帳,江祈便迫不及待的牽過楚依珞的手,卻發現她雙手冰冷無比,不禁心中一驚。 “手怎么這么冰,冷嗎?身子有哪里不舒服嗎?”江祈將她拉離皇帳,迅速的尋了個無人經過的角落,將人擁入懷中。 楚依珞不止渾身發冷,心中更是爬上一層寒霜。 若是公主真要跟她爭夫婿,那自己又怎么可能爭得過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不虐,真不虐,小天使可以放心的看!么么啾~ 第36章 不安 三十六、 楚依珞反手回抱江祈, 輕聲道:“冷?!?/br> 身冷心更冷。 公主天潢貴胄, 有些事她自然爭不過, 但…… 楚依珞昂頭看了江祈一眼。 她知道這個人定然是不會負自己的, 否則他也不會在前世為她終生不娶, 為她報仇雪恨,害她的人他一個也沒放過。 江祈垂眸對上她,見她面色蒼白如雪, 目光瞬間染上一層擔憂。 他微微蹙眉,抬手撫上她的額, 沉吟片刻后道:“恐是昨日在山洞受寒了,先回營賬,我去讓人喚楚奕揚來?!?/br> 說完便拉著她的手要回營賬。 “我想去看哥哥?!背犁笞柚沽怂? 見他這么擔心自己,心中頓時熨帖不少。 江祈望著她沉默一會兒,原本在皇帳中極其冷峻的眼角眉梢,現下柔軟又無奈:“好,奕揚剛好也在那, 真沒事?” 楚依珞抿著唇點了點頭。 她重活一世,本就不愿意再與人分享夫君, 更何況昨日才完全知曉江祈對自己的兩世心意, 領地意識及對江祈的占有欲自然更加強烈。 倘若公主真要來搶,那便來吧,她的夫君對她傾心兩世,就算公主當真硬要嫁給江祈, 那也不會有好果子吃。 …… 樂平見江祈與楚依珞兩人雙雙離開皇帳,她也待不住了,起身跟惠文帝匆匆行禮便急著想走。 “且慢?!被菸牡劢凶∷?,目光帶笑的看著自己女兒。 “父皇還有什么事嗎?”樂平還來不及轉身就被喊了下來,忍不住噘了噘嘴。 “你這么急著要走,是想去哪?”惠文帝好笑道。 樂平目光飄忽不定,道:“樂平累了,想回去休息?!?/br> 惠文帝一聽她累了便也不攔她,很快便讓她離去,然而惠文帝卻在樂平公主離開沒多久,又派了個小太監跟在她身后。 不到半刻鐘,被派去跟在樂平公主身后的小太監再度回到皇帳內。 “公主去哪了?”惠文帝問。 “回陛下,公主跟在指揮使夫婦身后一同去了工部侍郎楚軒的營賬,可公主并沒有進去營賬內?!?/br> “下去吧?!被菸牡墼谛牡讎@了口氣,這人前腳才剛走,樂平后腳就急著黏了上去。 人家還帶著夫人在一旁,他這女兒怎么就這么不知臊呢。 隨后惠文帝眸色沉了沉,心中已然有了主意。 …… 江祈與楚依珞進到楚軒營賬時,發現楚軒仍舊昏迷不醒。 詢問之下才知道因為他腹部及肩上的傷有些潰爛的關系,太醫才對他用了麻沸散好幫他清理傷口。 就在太醫與楚奕揚跟江祈解釋藥物不足的關系,小侯爺恐怕挨不過去,原本躲在營賬外偷聽的樂平公主卻忽然掀開簾子,氣呼呼的沖了進來。 “什么叫挨不過去?你說清楚點?”樂平公主怒道。 太醫及營賬內的其他奴仆一見到公主,紛紛誠惶誠恐地跪了下去。 楚奕揚則行禮后直接起身繼續處理楚軒傷口。 楚依珞見公主居然對她夫君癡迷至此,甚至不惜跟到了哥哥的營賬來,手指驀地攥緊,心中燃起一道所有物被其他人覬覦的憤怒。 “小侯爺送回來時傷勢嚴重,恐怕……”太醫見公主面色不善,不由得戰戰兢兢道。 “恐怕什么?別亂說話?!睒菲焦鞔驍嗵t的話,居高臨下的睨視了他一眼,快步走到床榻旁。 昨日楚軒還好好的跟她說話,怎么可能突然就性命垂危?這人還打了她一巴掌,她都還沒找他好好算賬,怎么能就這么沒了……樂平公主看了眼躺在床榻上,面無血色的楚軒心中涌過一股奇怪的感覺,有點不安又有點慌張。 樂平不知自己為何會這樣,只知道這人不能死,他還沒跟她道歉呢!居然敢打公主,簡直膽大包天,她一定得好好教訓他一頓才行。 她蹙了下眉將這奇怪的情緒飛快地壓下,轉身朝太醫寒聲道:“你們要是救不活小侯爺,本宮就讓父皇讓你們全都跟著陪葬!還不快點起來幫他處理傷口,誰讓你行禮的!” 太醫心中苦不堪言,卻又知道這向來任性妄為的公主絕對說到做到,謝禮后連忙起身繼續方才之事,絲毫不敢怠慢。 楚依珞看著公主氣沖沖的模樣微微一愣,心中升起絲絲困惑。 不知昨日哥哥護駕公主時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否則公主怎會為他說出救不活他就跟著陪葬這種話。 “內兄不會有事的?!苯硪姵犁笠荒樞纳窕秀?,按住她的手安撫道,“夫人在這等我,我稍會兒就回來?!?/br> 江祈捏了捏她的手后便將楚奕揚喚了出去,兩人一同步出營賬。 樂平公主見江祈留下楚依珞一人獨自離去,眉頭微動,朝她走去。 她看著楚依珞,蛾眉微微蹙起,身上那股與生俱來的孤高倨傲、囂張跋扈的氣勢瞬間就透了出來。 這勢氣本就讓人不自覺地想疏遠甚至討厭,更不用提這人還對自己夫君念念不忘。 但一般人是不可能直接對公主露出厭惡的神情的,因此楚依珞心中再不喜樂平公主,也只能神色淡淡的擺出低眉順眼的姿態。 樂平公主特意等她夫君走了才過來找她,想來又是像當初上江府那般要她與江祈和離了吧? 楚依珞知道自己沒公主尊貴,可是在夫君這件事上她是不會退讓的。 樂平公主輕哼了一聲,說出的話卻讓原本做好心理準備的楚依珞愣了下:“你哥哥不會有事的?!?/br> 楚依珞錯愕抬眸。 樂平見她一副聽不明白的模樣,嘖了一聲,別扭道:“他是為了保護本宮才傷成這樣,本宮自然不會讓他有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