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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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早就應該猜到,既然這事跟皇后有關,皇后這里應當也藏著治療他離魂癥的法子。 進而,他想到了渡一大師,大師臨走前那些話何嘗不是在提醒他,可惜他一直抵觸來這里,根本就沒有聯想到。 長長吁一口氣,不管怎樣,現在想到為時不晚。 皇上睫毛微動,轉動眸子,正想撐著胳膊坐起來,倏忽,察覺旁邊躺了個毛絨絨的東西,他頓了下,轉頭往旁邊看去。 陳以禎躺在那里,雙眼微閉,瓷白的臉蛋倚在胳肘窩里,墊著臉蛋微微陷進去一點,嘴巴卻又微微嘟起,殷紅的唇/瓣好似抹了蜜一般牢牢吸引著他的視線,窗外的陽光淺淺透過來一條,捋得細細的,好似一條璀璨的帶子,緩慢落在她眼下,鼻頭上,給那張瓷白的小臉渡上一層潔白的光暈。 微微晃神,皇上收回視線,轉向一旁,過了會,又悄無聲息移過去。 這次認認真真看了很長時間。 而后,他垂下眼簾,咳嗽了一聲。 陳以禎被這動靜給驚醒了,她抬起頭,迷迷蒙蒙抬起手,拳成一個rou窩狀,揉了揉眼睛。 放下手,對上皇上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她“啊”一聲,“皇上,您醒了?!?/br> 皇上:“嗯?!?/br> 頓了頓,他漫不經心問道:“你怎么睡在這?” 陳以禎心里默默吐槽:還不是你占了我的床榻,剛剛給你打扇又累了。 哦對,打扇—— 她低下頭,手里的扇子沒了,忙晃動腦袋左右尋找,最后,地上好似躺著那么一團熟悉的東西。 迅速彎下腰撿起地上的扇子,抬起頭,對上皇上的視線,虛虛一笑,“皇上,您熱不熱,臣妾給您打扇?!?/br> 說著,她呼啦呼啦給他扇起來。 微微擰眉,皇上往后靠了靠,躲開她這冒失性子,然后才察覺到室內居然十分凝滯悶熱。 他掀起身上的薄毯子,穿上鞋下床,擰眉問:“鐘粹宮怎么這般悶熱?” 陳以禎扭扭捏捏走過來,一臉歉意道:“請皇上恕罪,是臣妾招待不周,只是臣妾實在沒有法子,鐘粹宮的冰用完了,這幾日臣妾一直都是這么過來的,皇上若是嫌悶熱,不如咱們出去走走,鐘粹宮附近不遠處有個小池塘,那邊還挺涼快的?!?/br> 皇上沉默地看她,陳以禎回以一臉真誠的歉疚。 皇上垂眸瞥見她手中的團扇,額間被汗水滲透了的零散碎發,以及領子處隱約可見的濕痕。 聯想到便是這個環境,皇后硬挺著給自己打扇。 還有,醒來時看見的場景,他沉默了。 他偏頭,對外高喊:“榮盛!” 轉眼功夫,榮盛慌慌張張從外面跑了進來,臉上還有昏睡的印子,紅通通的,在那張白/花/花的臉上分外顯眼,他彎腰討笑:“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皇上訓斥榮盛,“皇后這邊的冰怎么會不足,司務監怎么做事的?將司務監總管叫過來,朕要好好問問他?!?/br> “是!”榮盛垂下眼眸,心下大震。 陳以禎同樣難掩詫異,她承認,她的確有將這一切癱在皇上跟前,希望他多少照顧一二的想法,只是在她的想法中,皇上或許會抬手幫助她一二,但應不會太過在意,但是瞧現在這個樣子,他好似有追究到底的勢頭啊。 聯想到今日發生的事,皇上最近有點奇怪啊…… 她心下謹慎,應對起來更是忐忑小心。 榮盛走后,皇上在室內環視了一圈,嘖,這次總算有個皇后居所的樣子了。 雙姝端著兩碗茶盞小心翼翼走上來,正要端過去,被陳以禎截住,她拿過她手里的端盤,靠過去,隨手放到身旁的桌子上,笑:“皇上請用茶?!?/br> 皇上看了她一眼,沒有動茶碗,沉默了會,突然對剛剛不知不覺跟進來的眾人道:“你們下去吧?!?/br> 鄭嬤嬤等人愣住,有些擔心地瞧了陳以禎一眼。 陳以禎垂下眼,沉思片刻,對他們揮揮手,他們這才難掩擔心地退了下去。 瞧見這一幕的皇上心下微微詫異,沒想到鐘粹宮等人對她倒是忠心,他若是沒記錯,跟著她一塊來鐘粹宮的人大部分都是長春宮原班人馬,其中包括在內宮暗流中勝出的鄭嬤嬤和沛公公等人。 他們是在內宮中經營多年,頗有手段的老人,即便皇后倒了,也有各自的手段和門路抽身而出,只是,他們卻義無反顧地選擇了同皇后共進退。 不知為何,皇上突然想起了檀素。 她眉眼溫柔地抱著小黑狗,一點一點講述皇后的善良和美好。 頓了頓,他走進內室,掃視一遍,須臾,視線落在案幾上的針線簍子里,那里面有一塊嫩黃色的方正帕子,看起來還沒繡完整。 他走過去,捏起來,打量上頭的枯枝梅花。 “你繡的手帕?” 走過來,看清皇上手里拿的東西,陳以禎登時臉龐漲成煮蝦,她吶吶道:“嗯,臣妾繡的?!?/br> 皇上評價,“有點丑!” 爆紅一點點退下去,陳以禎實在沒忍住,翻了個白眼,“謝謝皇上龍眼金睛?!?/br> 皇上偏頭冷淡看她。 陳以禎沒忍住,繼續道:“臣妾不過剛學,自然比不得經年久月習作的繡娘?!?/br> “不過,這繡的不是帕子,是臣妾的肚兜?!?/br> 第十六章 陳以禎壞心眼地瞧見,聽到這話的皇上登時愣住,隨即,毫不掩飾嫌棄地丟了出去。 她再次悄無聲息地翻了個白眼。 皇上抿了抿唇,坐到旁邊的椅子上,眼睛觸到那上面濃郁的玫紅色梅花,腦袋“?!币幌?,依稀回到了昨晚的夢境,她緊閉雙眼,眼角唇/瓣恍如六月桃花,冬日寒梅一般,艷麗,灼目。 手指微顫,下意識地,他隨手拈起旁邊一塊白色帆布,蓋住了針線簍子。 如此,方端正坐好,冷淡著臉看立在前方的陳以禎。 陳以禎沒注意到皇上的小動作,她心里撓心撓肺的,猜測皇上突然變化的原因。 難不成是想對陳家做什么? 上首,皇上盯著她,想了想,直奔主題:“你最近在做什么?” 陳以禎沉默,頓了會,斟酌著開口,“臣妾常常對墻自省,反省這些年來的過錯和缺憾?!?/br> 她很有表演欲地垂下頭,露出纖細白皙的脖頸,“臣妾每每遺憾……” “最近可有什么異狀?”皇上十分干脆地打斷了她。 陳以禎哽住,正要表演的時候被人打斷可不是個什么好體會,她吸了吸鼻子,麻溜將自己從反省愧疚的情緒中擺脫出來,轉而,迅速將這句話在腦子里轉了兩圈。 倏忽,她想到,皇上好似不是第一次問她這句話。 上次皇上來看她時,貌似就問過這句話,短時間內重復兩次一樣的問話,不太正常。 她最近有什么異狀? 難道她該有什么異狀? 瞌睡?頭疼?經常做噩夢? 陳以禎思慮來思慮去,實在想不明白皇上這話的意思,最終,她望過去,干脆道:“臣妾不知皇上什么意思?” “你不曾有頭痛,心痛,疲憊困倦之感?” “沒啊?!标愐缘澝H?。 皇上看著她,過了會,緩慢搖頭,說:“沒什么?!?/br> 說完,他靠在椅子上,垂下眼簾,沉默著不吭聲了。 殿內一時陷入了沉寂之中。 站著的陳以禎悄悄墊了墊腳尖,心下無奈,所以說,她最討厭跟階級比她高一階的人待在一室,每當這個時候,總是他們坐著,她站著。 偏偏他們還特別喜歡懲罰式的晾著人。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陳以禎昏昏欲睡時,榮盛終于回來了,不止將司務監總管帶了過來,還帶回來了一大桶冰。 甫進來,司務監總管便哆嗦著一下子趴到了地上,“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br> 屋內終于重新置起冰,絲絲涼氣在殿內延伸蔓延,不一會兒便驅走了滿室炎熱。 陳以禎舒適地舒了口氣,如果能愜意地躺到涼席上,一手旁放著冰鎮葡萄,一手拿著本書看就更好了。 皇上撩起眼皮,盯著跟前的司務監總管。 “知道朕為什么叫你過來嗎?” 司務監總管在來的路上已經想清楚,猜測估計是司務監怠慢皇后的事讓皇上知道了,只是不知皇上心里對皇后究竟是個什么章程,本來還在猶豫該怎么回答,但此時一聽皇上開口的語氣,頓時不敢再懷揣僥幸,不等皇上繼續問就痛哭流涕,“砰砰”磕頭。 “奴才有罪,奴才有罪啊,請皇上治奴才的罪,都是奴才御下不嚴,以致那幫奴才居然敢怠慢皇后娘娘,奴才三番四次教導他們,切不可怠慢后宮諸位主子,但他們一個個口中直呼不敢,誰想背地里居然敢做出這種事,不管怎樣,都是奴才御下不嚴,還請皇上懲罰,嗚嗚嗚?!?/br> 陳以禎好笑地看著他,宮里的太監宮女真是一個比一個有意思,即便已經進宮三余載,她仍舊看不穿。 皇上冷冷地看著他,“哦?你的意思是都是那幫欺下瞞上的奴才的過了?” “不敢,不敢,奴才亦有罪,奴才有大罪啊嗚嗚嗚?!?/br> “既然如此,你覺得你該當何罪?” “這……”司務監總管臉上冷汗涔涔,口干舌燥,張開嘴,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皇后,”皇上突然將重心移向旁邊看戲的陳以禎,“你覺得他該當何罪?” 陳以禎眨眨眼,躊躇起來。 沉默了會,她試探著開口:“龐公公御下不嚴,以致出現如此紕漏,確實該罰,但龐公公畢竟沒有直接參與此事,不好懲罰過重,不若罰奉兩個月,并勒令他狠狠整治下下屬?” 聽完她的話,皇上一時沒吭聲,司務監總管不敢置信地抬起頭,不敢相信皇后娘娘居然如此好說話。 陳以禎當然不想這么好說話,按照她之前的性子,定是要好好整治后宮這股欺上瞞下,上行下效之風,只是她現在身份尷尬,真要說什么過分的話,諸如撤去司務監總管的總管之職,皇上鐵定不聽她的。 皇上不聽她的,再將管理內務的司務監總管得罪了,她在后宮之中當真就永無寧日了。 皇上終于將目光落到司務監總管身上,冷冷出聲,“皇后所言,你可記到心里了,除了皇后所言,再自去宮獄司領二十板子,下去吧?!?/br> 司務監總管反應過來,登時狂喜叩頭,“謝皇上,謝皇后娘娘饒恕奴才的罪過?!?/br> 龐公公走出鐘粹宮大門,烘烤的熱風一吹,腦子頓時清醒了,回首看望身后,心情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