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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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廢后朕就心痛 作者:滿種 文案 眾所周知,當初被逼迫娶陳氏女為后,皇上對其根本沒有一絲情誼,待他掌權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廢掉陳氏女的后位。 這事,后宮知,朝臣知,便是民間百姓也是口口相傳,人人皆知。 就在這事成為大家默認的事情時,皇上突然得了一種病,一種只要聽到看到“廢后”二字就頭暈腦脹心如刀割的病。 更慘的是,他身邊所有人都默認他會廢后,并且無時無刻不在提醒這件事。 皇帝生母,當今皇太后尤為厭惡陳氏,幾乎一日一問:廢后否? 皇上捂住心臟,神情痛苦:母后,您別說了,兒臣心痛! 皇太后:……??? 皇上擰眉:兒臣真的心痛! 廢后件事誰也不許再提!陳氏是當之無愧,天命之選的皇后! ———— 閱讀提示: 1.本文架空,拒絕考據。 2.所有內容都是為了劇情和人設而服務,如果不合心意,請關閉右上角,和平分手。 3.1v1,he。 內容標簽:穿越時空 甜文 朝堂之上 主角:陳以禎 ┃ 配角:…… ┃ 其它:朝堂后宮,勛爵貴族 =============== 第一章 厚重堂皇的大殿內,正中央琉璃漆彩朱雀銜珠四角方尊吞/吐殷殷熏香,朦朧煙霧繚繞中,上頭正坐兩個人。 “一切都收拾妥當了?” 先開口的是位端莊貴氣的老婦人。 她約莫五十來歲,鬢角已經斑白,頭發挽在后面攏攏墜合成髻,髻上只斜斜插了一支檀香木鳳紋雕刻的簪子,簪頭鑲嵌一顆大拇指肚大小的米白色螺珍珠,螺珍珠渾圓瑩澤,熠熠發光,一看便知價值連城。 除此之外,她還戴了一條抽金絲鑲花邊抹額,布料珍貴講究,顏色暗沉端莊。 坐在她對面的是位年輕男子,男子眉目清雋,鼻梁俊挺,他端坐在那里,腰背挺得直直的,宛如一道拉緊了的弓弦,優雅,清貴,力道十足。 他半垂著頭,視線落在一處,淡淡回答:“回皇祖母,一切都已妥當?!?/br> 婦人點了點頭,道:“你已親政三余載,為君之道更是熟記于心,現下該做什么想必不需皇祖母多加提點,那些枉顧君上,禍亂朝綱的賊子該關就關,該殺就殺,無需再顧忌什么?!?/br> 男子姿勢未變,“孫兒明白?!?/br> 話落,兩人不再吭聲,殿內漸漸陷入一派沉寂中。 夜涼如水,朝南的一排窗戶未曾關緊,一陣清涼的晚風由窗隙滑入室內,悄么么來到桌前,繞著桌子轉了一圈,桌上銀座銅芯燈焰火一陣恍惚,連帶著墻上的人影也一陣恍惚。 不知過了多久,老婦人輕聲開口:“可曾想好對皇后的處置?” 聽到這話,男子手指微頓,眼神卻無半絲波瀾,依舊淡漠地恍如枝頭一攏白靄的沉雪。 他緩慢啟唇,未曾有一絲踟躕和猶豫,“自然該回歸她原來的位置?!?/br> ———— 一間四四方方院子內,一棵海棠樹枝葉舒展,叢下綠蔭隨風影移,樹蔭中蟬鳴陣陣,鼓動著周遭炎熱喧囂似挑針般擠進人耳廓內。 海棠樹下,兩個著淺藍色宮裝的宮婢正在悄悄咬耳朵。 “你說,咱們娘娘日后可怎么辦呀?” “怎么辦……我也不知道,畢竟是皇后娘娘,總不能落得跟陳家人一般下場吧?!?/br> “可是,可是三日前,娘娘跪在殿前給母族求情,聽聞皇上連面都沒露,生生將娘娘曬了一天?!?/br> 說到這個,小宮女心疼道:“娘娘從未跪過這么長時間,那日就是暈著被抬回來的,現下還在床上躺著呢?!?/br> 話音到此,兩個小宮女情緒低落下來,她們剛被調/教好就被選到了皇后娘娘宮里,娘娘秉性溫和有禮,對待她們這些小宮女也和善至極,滿長春宮上下就沒有不喜歡不忠心娘娘的。 小宮女嗚嗚想哭,“奴婢們苦點憋屈點無所謂,只是皇后娘娘天之嬌女,金枝玉葉,合該錦衣玉食,金尊玉貴地活著,怎么能,怎么能……” 許久,另一個小宮女啞著嗓音道:“昨日我去內膳房給娘娘置辦兩份消暑的吃食,結果到那兒半天,都沒有一個人搭理我,這后宮的天……變了?!?/br> “你們兩個!在干什么?”突然,旁邊傳來一道嬌斥聲。 兩個小宮女慌亂地擦好眼角,恭敬垂首站好,問聲,“雙陸jiejie安好?!?/br> 來人卻是皇后娘娘自娘家帶來的貼身丫鬟,現長春宮大宮女,雙陸。 她著一身淺藍色宮裝,眉眼活潑明媚,一對柳眉好似四月的剪刀,秀美中透著靈動,靈動中又繚繞幾分婉約,但此時,那份婉約和靈動卻被幾縷若有若無的愁緒和薄怒所掩蓋。 “不好好做活,在這里閑聊什么?” 兩個小宮女惶恐歉道:“奴婢們這就去做活?!闭f罷,她們轉身慌慌張張地跑了。 雙陸蹙了蹙眉,低下頭,望見手中用足足十兩銀子換來的冰鎮綠豆湯,眉尖更是擰成一團。 往常她們娘娘要喝什么用什么,不必交代更不必用錢,內膳房定然提前就準備好然后想著法地送過來,今日卻得專門找人還花費了十兩銀子才能弄來。 沒辦法,這世道就是這樣子,當初她們娘娘進宮時,宮里宮外,宮上宮下,哪個不討好維敬她們娘娘,連他們長春宮門口的落葉都是香的,不過三年,一朝變了天,闔宮上下也就跟著變了。 她心里想著,腳下卻沒停,麻溜地朝殿內走了去,掀開簾子,迎面撲來一陣涼爽,轉個彎,繞過屏風,來到內殿,就見前方床頭靠著一女子。 女子半閉眼,靠在紫檀雕云紋瑞獸拔步床頭,臉色蒼白,卻不掩半分風華,睫毛翩翩,狹長而濃郁,恍似山水畫中隨意而淡淡的一抹,雖愜意不顯山露水,卻是整幅畫最點睛的一筆,皮膚晶瑩白潤,正如一塊上好無暇的白玉,此時這塊白玉沾染了抹山間霧氣,露出最內里的氤氳和蒼白來。 看到她,雙陸頓了頓,須臾,她銜起一點笑意,悄步走過去,將綠豆湯放到床邊不遠的紅木雕卷草紋束腰三彎腿小幾上,稍后,微微彎腰,輕聲在女子耳邊喚道。 “娘娘,沛公公自廚房提了碗解暑綠豆湯來,您喝點吧?!?/br> 睫毛微顫,女子緩緩睜開了眼。 看見湊在跟前的雙陸,她笑了笑,眉眼緩緩暈開,正如山水畫中那抹碧綠色的月譚,裊裊余波,盈盈瀘水,隨著笑意暈開,蒼白的面頰上終于帶出一點紅潤,就好像茫茫雪中一簇灼目梅,皚皚白山一叢惹人綠。 瞧見她這個樣子,雙陸心內油然升起一抹憐惜,嗓音不自覺更加放輕,“娘娘?!?/br> “拿來吧?!别┩笪⑻?,白皙瑩澤。 雙陸將碗遞給她,她接過來,一飲而盡。 完畢,接過帕子拭了拭嘴,重新靠到床頭,蒼白瑩潤的臉龐總算好看了點,她吩咐雙陸,“將炕桌和筆墨拿過來?!?/br> 收拾好碗筷,正準備離去的雙陸聞言愣住,稍即,她眼眶紅紅地轉頭,訥訥地叫了一聲“娘娘”。 女子嗓音溫和又平靜,卻帶著一股不容置喙的沉穩,“拿來吧?!?/br> 雙陸別過頭,眼角通紅,淚珠幾乎控制不住,許久,她吸了吸鼻子,走過去,叫來兩個小宮女,幫忙將黃花梨喜鵲銜枝炕桌搬過去,她自個則收拾了一套筆墨紙硯。 小心將筆墨紙硯鋪到女子跟前,又小心研好墨,弄完,卻沒走,她立在旁邊,擔憂地看著女子。 女子反倒朝她揮揮手,平靜道:“下去吧,有事我會叫你?!?/br> 雙陸隱含擔憂地看了她一眼,唇.瓣微動,她想留下來伺候照顧娘娘,但是知道娘娘心意已決,每當這個時候,最好聽從娘娘的命令。 她嘆了口氣,恭敬地朝她行個禮,側身小心翼翼地退下了。 待室內沒了人,靠在床邊的陳以禎方得以長長呼了口氣。 她將寬大的袖子挽到肘以上,修長圓潤的手指捏起毛筆,視線凝到雪白宣紙上,眉梢微攏,細長柳眉下一雙秋瞳逐漸空茫,視線空落落地不知神思飄到了哪里。 許久,收回神,她噓口氣,握住毛筆,緩緩落筆—— “陳氏女自為后以來懷執怨懟,數違教令……既無《關雎》之德,又無《鄭風·有女同車》之高尚……自知無能為后,今愿退卻其位,勉陛下及其宗室令擇賢淑德后,執掌六宮鳳印?!?/br> 寫完最后一個字,望著工整而娟秀的字體,陳以禎不禁欣慰一笑,練了三年,總算將原主才華橫溢的字體撿回來了一些。 將筆放到炕桌上,靠到床邊,想到這段時間發生的事,嘴角不禁漫上一抹苦笑。 自三年前穿越過來,了解了年代背景和當今皇上的手段后,她就知道,這一天早晚會到來。 等了三年,這一天終于來了,而她現在唯一能為原主做的就是自愿辭去這皇后的位子,盼望皇上念在這三年她老老實實,規規矩矩,不曾招惹任何是非,以及曾經救過他一命的份上,能留原主父母家族老小一條命。 想到這,突然想到一件事,她驀的一笑,帶著些好笑,無奈,還有絲絲嘲諷。 她想到未入宮前,母親和大伯母曾帶她給高僧相面,高僧斷言她天命為鳳,貴不可言,當時聽到這話后母親和大伯母欣喜的歡顏仿佛還在眼前,結果,轉眼間,一切都已浮生若夢,不過水中撈月一場。 ———— 隔日,朝會。 朝中,議論紛紛,諸多大臣貴勛,就前些日子的大案的后續處理慷慨激昂。 “啟稟皇上,依老臣看,陳秉光等人往昔把持朝政,危言聳聽,上對皇上不恭,下對百姓不仁,如此佞臣,實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br> 大臣們紛紛附和,“臣等同意何大人的看法?!?/br> 更有人上書,“皇上,望您下令,對陳秉光施行千刀萬剮之刑,且置于鬧市口,允百姓圍觀,如此方能以儆效尤,肅清內廷?!?/br> 朝堂上,一個個義正言辭,儀表堂堂,好似陳家與自個有滔天大恨,恨不得立即就將他們按死。 觀此一幕,難免有些中立或者曾受過陳家恩惠的臣子出來上言。 “啟稟皇上,陳家至于今天這番境地,死不足惜,只是,陳家雖玩弄朝政,言行不恭,但到底沒做過什么大jian大惡之事,對百姓也不曾魚rou苛責,是否,酌情處理?” 聽完此話,率先發言的何大人當即冷笑一聲,道:“非也,那陳秉光,陳秉和兩兄弟往昔何曾囂張,單說對圣上不恭這一點便讓他死千萬次亦不足惜,更何況,柳大人,您莫非忘了,陳家把持朝政多年,往常這朝堂上可曾有皇上和臣等立足之地,更甚者,當時在外廣有陳半朝的流言?!?/br> 點到最后一句話,在場眾人皆面色一變,畏畏縮縮低下頭,好似那三個字就是洪水猛獸,單聽聽就能讓人心神發顫。 柳大人面色發苦,還想給陳家求情,但是抬頭望去,卻見皇上神色冰冷,眼角鋒芒畢露,隱隱可見薄怒和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