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那又怎樣呢？

    這些選擇的后果，不應該由她來承擔。

    “有什么好補償的呢？”

    阮思聳了聳肩膀，“十幾歲的時候，缺的是一個洋娃娃，一條碎花裙，一雙小皮鞋，現在補給我嗎？沒意義了，現在我不需要了?！?/br>
    董嫻閉眼深吸了口氣，“阮阮，我們畢竟是親母女?！?/br>
    “我知道，這一點我沒有否認，你還是我mama，這一輩子都沒辦法改變，而且我現在也理解你的選擇了，但是感情是需要陪伴，在我最需要的時候你沒有陪在我身邊，我現在長大了，我什么都可以自己做自己買，甚至我還有男朋友了，他才是我最大的依賴?！?/br>
    看董嫻似乎不太明白一般，阮思嫻一字一句地解釋，“換句話來說，你現在的彌補對我來說，已經無足輕重了，所以意義不大。感情有親疏遠近，我跟你屬于比較關系比較冷淡的母女，但我依然會叫你mama，你有需要的話，我結婚生孩子了，你是什么身份還是什么身份，這點都不會改變?！?/br>
    “但是刻意去雕琢修復的話，就不用了，怪累的?！?/br>
    出來時，司機還在門口等她，幫她把東西放到后備箱，然后又為她拉開車門。

    當阮思嫻站在路邊，沒有急著上車。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今天跟董嫻說的話，像是扎在心里的一根刺終于拔了出去，釋然了，但也有點痛。

    只是她沒想到，她會下意識地說“我還有男朋友了，他才是我最大的依賴?！?/br>
    不回想就罷了，一回想，就特別想他。

    正好手機響了一下，阮思嫻拿出來看了一眼，幾個小時過去了，傅明予才給她回了兩個字。

    “好看?！?/br>
    冷漠得像是在敷衍。

    “氣死我了?！?/br>
    阮思嫻一早上沒吃東西，胃里是空的，風一吹，感覺自己就像個林黛玉。

    她一邊朝車上走去，一邊給傅明予打電話。

    “嘟嘟”兩聲后，對方很快接起。

    “你到底什么時候回來！”

    阮思嫻一腳踏上車，“你女朋友快餓死在路邊了！”

    “想我了？”

    “對?！比钏紜箵沃囬T，沒好氣地說，“我想你了，你快回來行不行?！?/br>
    “行?！?/br>
    “那你——”阮思嫻說到一半，突然頓住。

    她感覺這聲音不止是在電話里，好像離她很近。

    風停了，身邊卻慢慢飄來一股熟悉的冷杉味道。

    阮思嫻就站在車門邊，被人從背后抱住。

    “嗯，我回來了?！?/br>
    聽到他的聲音，阮思嫻還有點回不過神，也沒回頭，生怕一轉身就發現自己產幻了。

    但他身體的溫度卻很直接地從她背后傳來。

    最終，她還是轉過來，眼睛也不眨地看著他，并且伸手掐了掐大腿。

    “看看我是不是做夢?！比钏紜箍匆姼得饔钄Q了擰眉頭，說道，“哦，會痛，不是夢?！?/br>
    傅明予眉梢一抽，“那你掐我大腿干嘛？”

    阮思嫻不答反問：“你什么時候回來的？”

    “剛剛?！?/br>
    “哦……”

    車還?？吭诼愤?，車門也等著。

    “先上車，別在這里站著?！?/br>
    阮思嫻依言上了車，坐到靠里的位置。

    但傅明予一上來，她立刻鉆到他懷里。

    雖然許久沒見面，但傅明予還是能敏銳地感覺到她情緒不對勁。

    “怎么了？”

    阮思嫻悶悶地說：“我剛去拿衣服，遇見鄭幼安跟我媽了?！?/br>
    “說什么了？”

    “其實也沒什么?！比钏紜钩脸恋貒@了口氣，“我媽今天說，她想要補償我，我跟她說不用了?！?/br>
    她在傅明予身上蹭了蹭下巴，“怪累的，沒必要了，而且——”

    她抬起頭，看著傅明予的下頜線，鼻尖有些酸，“我跟她說了，我有男朋友了，我男朋友現在是我最大的依賴?！?/br>
    傅明予垂著頭，看著懷里的人，喉結微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