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
“他不回家過中秋節,還他忽悠佳偉的兒子當他的經濟人,這位女明星是新人,公司讓新人蹭小山藥熱度?!毕那鄼庨L嘆一口氣,愁苦道,“他這樣還能找到媳婦嗎?總是免費給女明星炒熱度,炒著、炒著,他變成花心大蘿卜?!?/br> “別瞎cao心了,他找不到媳婦,可以做試管嬰兒?!卞X謹裕合上筆記本,拉著她起來,“他不回家,我、你、媽跟岳父、岳母一起過中秋?!?/br> “我爸和錢四叔被省領導派人接去省里做演講,中秋節趕不回來,我媽、咱媽和錢四嬸報個旅游團,到別的城市過中秋,今年只有咱倆過?!毕那鄼幱X得怪好玩,人家都是老的等小的回家過中秋,她家恰好相反。 錢謹裕摸著下巴深思,全家人只有他和青檸最閑,整日里窩在山村里,似乎沒有出去轉轉:“也行,咱倆自己過,出過國,再發個朋友圈?!?/br> “好??!” 結果,中秋節那天,三輩人在朋友圈里上演了斗圖大賽。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99章 第五世界 錢謹?;幸幌律?,還沒來得及觀察他在哪里,一股熏腦子的臭味撲鼻而來,四肢比大腦先做出反應,沖出去大口呼吸新鮮空氣。 忽然響起高亮的笑聲,錢謹裕嚇了一跳。 “小錢,剛有人清理茅房里的糞,糞坑里還留一點糞,被攪來攪去的糞臭的咧熏死人了,你聞聞你衣服上是不是臭烘烘的?!?/br> 錢謹裕抬起袖子嗅了嗅,五官立刻湊在一起。他還沒有接受記憶,并不知道眼前大叔是誰,不好和他搭話,他假裝被臭的差點兩眼一翻暈厥過去,皺著眉頭加快腳步往前走,做出飛回家換衣服的樣子。 他邊走邊接收記憶,沒有理會跟他打招呼的人,后面的大叔自然替他解釋,他為何臭著一張臉。 錢父是農村漢子,正巧跟車運糧食到縣里,遇上瓷器廠招人,他湊熱鬧報名應聘,沒想到稀里糊涂被選上了。錢父在廠里工作半年,有人給他介紹對象,村里的父母知道女方也是瓷器廠工人,二老風風火火和張家父母見面定親,過了兩個月,兩人到民政局領了結婚證。 可能錢父一下子把好運全用完了,錢母懷孕五個月孩子流了。 廠里的兩家同事因為彩禮的事鬧翻了,并且發生口角爭執,一個強壯的男人發狠踹男方家屬,誰也沒料到女方家屬會動手,更沒想到男方家屬能躲開,女方家屬氣急敗壞踢倒堆在墻上的木棍。 錢母騎自行車回家,騎得好好的,突然一根男人手腕粗的木棍飛到自行車輪胎下,錢母沒來得及剎車,一下子摔倒在地,自行車砸在她肚子上,被人送到醫院的路上流了一個男嬰和女嬰。 次日女方家屬到醫院看望錢母,勸錢母既然能懷孕,證明她能生孩子,勸錢母養好身子爭取今年再懷一對龍鳳胎。所有人都是這個想法,誰也沒想到時隔五年錢母才懷上孩子,生下了原主,也是錢母唯一的孩子。 錢父、錢母、張家外公、外婆非常寵愛原主,張家外公舍下老臉為外孫求娶族里家庭條件非常好的姑娘,張靜棠是張外公太爺爺堂弟一支,和張外公隔了好幾代,原主娶她沒有人說三道四。 周圍的人羨慕原主能娶到張靜棠,原主卻不喜歡張靜棠總是擺大小姐架子,做什么事喜歡端著,他喜歡和他一起長大的鄰居,璐璐總是知道他想什么,總是崇拜地望著他,滿足男人的虛榮心。但是璐璐家里窮,有兩個meimei,還有一個弟弟,璐璐姐妹三人很小糊火柴盒貼補家用,在原主印象里,同齡孩子在巷子里玩耍,姐妹三在干活,同齡孩子還在睡覺,姐妹三已經起來干活了。 原主總是聽到周圍鄰居談論,就算兒子打光棍也不能娶周家的女兒,聽多了原主留一個心眼子,知道娶璐璐會被周嬸纏上,會被周嬸吸血,一輩子活在周嬸的陰影下,所以在張靜棠和璐璐之中,原主選擇張靜棠。 原主和張靜棠結婚,璐璐和他斷絕來往,沒過多久原主被調到人人羨慕的食堂工作。在食堂里工作總能撈點油水,食堂里有什么好菜,精明的人偷偷裝一點帶回家給家里人吃,并且食堂員工伙食最好,工資也比普通員工高。 原主到食堂工作沒幾天,在回家的路上看到璐璐蹲在路邊哭,他上前安慰璐璐,得知前兩天她惹怒周嬸,周嬸連續兩天沒讓她吃早飯、晚飯,她太餓了才蹲在路邊哭。聞言,原主到國有飯店掏出糧票買了兩個饅頭給她,璐璐非常感動,哭的梨花帶雨,嬌嬌弱弱和原主說她的情況,說她從小到大沒吃一次飽飯,經常餓的提不起勁干活,經常晚上餓的睡不著覺。原主不假思索提出從食堂偷飯給她吃,璐璐笑顏如花答應。 從此以后,原主每天偷偷在饅頭里夾rou,在飯團里夾rou帶給璐璐吃,兩人的關系越來越親密。 璐璐在他眼中越來越美好,喜歡璐璐嬌羞的順從自己,把他當做神。原主每天希望和璐璐相處的時間長點、再長點,不想回到家面對一張冷清、沒有多余情緒的臉。兩個月以后,張靜棠懷孕了,原主提出害怕忍不住做出傷害孩子的事,他倆分開睡,張靜棠思考一會兒點頭同意。 張靜棠懷孕期間,原主經常和璐璐跑到離家很遠的地方游玩,絲毫不關心張靜棠懷孕情況。在張靜棠第一胎生下女兒情況下,原主和璐璐的感情有了質的突破。 按理說璐璐跟原主一個歲數,周嬸肯定給璐璐找婆家,原主害怕璐璐嫁給別的男人,一直患得患失。璐璐向原主保證,她不會嫁給其他男人,愿意偷偷摸摸跟原主處著,原主感動的一塌糊涂,簡直把璐璐捧在手心里。 原主帶回家的錢越來越少,基本上不和張靜棠說話,每次履行丈夫職責讓張靜棠懷孕,張靜棠懷上第二胎,不用原主提,她主動跟原主分房睡,第二胎張靜棠又生下一個女兒。這時有人開始調侃原主,說原主只有女兒命,死了沒人給他端響盆之類的話,原主更加厭煩張靜棠。當張靜棠第三胎又生下一個女兒,周圍人調侃張靜棠生不出兒子,原主想要兒子,除非和張靜棠離婚,重新找一個女人。 就在這時,璐璐突然跟原主說她懷孕六個月,害怕原主不要孩子,她偷偷隱瞞懷孕的事,所有人以為她長胖了,沒有人想到她懷孕。原主下意識心虛、恐慌,第一個念頭打掉孩子,可是他發現璐璐懷孕反應和張靜棠截然相反,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他,璐璐懷的是他兒子,他掐斷打掉孩子的念頭。 他讓璐璐生下孩子,他假裝在路上撿到孩子,抱回家當養子,給孩子一個身份,讓孩子在健康的家庭中長大。 璐璐非常聽話懂事答應原主的要求,原主如論如何也沒有想到璐璐竟然挺著肚子找張靜棠,告訴張靜棠她懷了原主的孩子,肚子里的孩子喊張靜棠媽,讓張靜棠幫她養兒子。 璐璐離開后,張靜棠將大女兒交給錢父、錢母,二女兒交給張外公、張外婆,小女兒交給父母,留下一句希望給孩子一口飯吃,她跳江自殺。 當璐璐以女主人的身份入住錢家,張外公、張外婆看到璐璐肚子時,隱約知道張靜棠為什么自殺,兩位老人氣的腦血管破裂,送到醫院沒搶救過來,去世了。 張外公家和張靜棠家成了世仇,張家人和錢家人積下怨恨,錢母天天以淚洗面,終日活在愧疚中。在一個冬天錢母生病了,大家以為她普通小感冒,吃兩粒藥躺在被窩里捂出汗就好了,可誰也沒有想到小感冒會轉成肺炎,錢母在醫院里躺了兩個星期去世。 錢父像一只受傷的殘狼,嗚咽守著妻子遺體,不讓兒子靠近妻子,更不允許兒子出現在妻子的葬禮上。 原主偷偷去祭奠錢母,被錢父發現。錢父求兒子放過妻子,永遠不要出現在妻子面前,原主自然不答應,父子倆發生了激烈的爭吵,錢父無意中說出當年璐璐舅舅害錢母流產,當年璐璐外婆扣下自行車、縫紉機、九十九塊錢禮金,男方自然不同意和璐璐外婆發生爭執,男方要求女方退還禮金,女方不愿意退還,兩家人鬧得不可開交,最后男方只要回自行車、縫紉機、五十塊錢,還有三位男方家屬的頭被璐璐舅舅砸破。 璐璐媽被退婚,一時間沒有人敢娶璐璐媽,璐璐媽被耽擱五年才嫁給死了老婆沒有孩子的鰥夫。 原主任由錢父發泄脾氣,以為錢父講出隱藏在心里的話,錢父就不會生他的氣??墒撬麤]想到錢父的脾氣那么倔,死活不愿意原諒他,一氣之下說沒有他這個兒子。 原主十分傷心,他離開墓地回到家里,看到璐璐抱著兒子柔情似水注視他,受傷的心立刻痊愈。 錢謹裕咒罵一聲:“真蠢?!?/br> 活該被周璐拿捏,活該被周嬸扒皮。這哪里是心機男,分明是心機女。 還好原主沒有和周璐發生實質性關系,目前兩人天天傍晚碰頭,原主塞饅頭夾rou、米飯夾rou給周璐,調休不在家里,而是找借口和周璐到非常遠的地方過二人世界,發工資買發繩、絲巾送給周璐… 錢謹裕手插進口袋里摸出一條白色絲巾,上面繡一朵黃色的花。他攥緊絲巾,垂下眼簾掩飾眼中的戾氣。 他一直低頭行走,沒看到一個身著漿洗發白、滿是補丁衣服的女孩驚喜地盯著他手中的絲巾,咬住粉唇靠在路邊。 錢謹裕從她身邊經過,周璐眼神從歡喜變成失落,她抿唇微斜腦袋盯著他的背影,注視他進入一扇門。 “謹裕,快洗手吃飯,大家都等你呢?!?/br> 錢謹裕尋著聲音望去,一位皮膚黝黑,長的彪悍的婦女端飯擺桌子。自從張靜棠懷孕,原主的心一直沒放在家里,只把家當做睡覺的地方,不關注家里大小事。 他搜索原主的記憶,知道喊他吃飯的人是錢二嬸,好像打著照顧張靜棠的由頭住進原主家。錢二嬸怎么照顧張靜棠,搜索不到這個內容,只有張靜棠生下一個營養不良的女嬰的記憶,似乎錢二嬸跟原主埋怨張靜棠懷孕期間挑食,不為肚子里的孩子著想,還有一些抱怨父母縱容張靜棠,把張靜棠當做親生女兒,不把他當成兒子之類的話,總之,錢二嬸單獨跟原主說話,沒說過父母、張靜棠好話。 錢謹裕眼神暗沉,關于張靜棠的記憶寥寥無幾。 “謹裕,吃飯了,謹?!?/br> 錢謹?;剡^神,一張放大的臉湊到他眼前,關切地看著他。他手指捏著絲巾:“二嬸,辛苦你了,送個你?!?/br> 絲巾被他塞進錢二嬸懷里,他吐出一口濁氣去打水洗手,順便回屋換一件清爽的衣服。 “二嬸一定盡心盡力伺候侄媳婦,保證侄媳婦給你生一個白白胖胖的兒子?!卞X二嬸歡喜地攤開絲巾,摸摸它的質感,“侄媳婦,你教我系絲巾,咱娘倆好好親熱親熱?!?/br> 張靜棠詫異地瞥了錢謹裕一眼,眼底暗藏一抹冷然,她輕蹙眉頭動了一下腰,點頭應下錢二嬸的話。 錢二嬸順勢坐到張靜棠身邊,宛如母女纏著張靜棠教她系絲巾。 錢父和錢母對視一眼,眼中滿是苦楚和無奈。待兒子回到院子里,兩人笑吟吟拉著兒子坐下來吃飯。 張靜棠收回手,回眸間,眼睛撞上錢謹裕新換的衣服,她眼睛幽深,像是想通什么眼睛變得淡薄。 “謹裕,多吃點,嘗嘗二嬸的手藝?!卞X二嬸美滋滋摸脖子上的絲巾,看著錢謹裕越發慈祥。她端起最稠的一碗粥遞到他面前,拿起一塊最大的饅頭塞進他手里。 第100章 第五世界 張靜棠的神色落入錢謹裕眼中,他拿著饅頭,垂眸盯著飯桌上的飯菜,發現每盤菜的量特別少,偏頭看了眼母親手邊的粥,清湯寡水能看到碗底,他手中的饅頭和母親手中的饅頭形成鮮明對比,他又看其他人手中的饅頭,和母親手中的饅頭一樣,跟幼童的拳頭一樣大小,他沒想到饅頭竟然做的大小不一。 錢二嬸左邊坐著張靜棠,右邊坐著錢謹裕,她笑的十分開懷招呼大家:“別愣著,吃飯吶!” 看了一圈子,錢謹裕發現所有人喝清湯寡水粥,吃著小小的饅頭,吃菜竟一夾子加一根,可見碟子里的菜有多少。錢謹裕盯著手中的大饅頭、稠米粥,掀起嘴皮子笑了一聲,難怪錢二嬸照顧張靜棠六個月,原主記憶中家中飯菜和錢二嬸沒來時一樣,原來他被特殊對待。 錢謹裕眼睛彎彎看著她,用打趣的音調詢問道:“二嬸,我們一家四口上班,每月領四份米面rou票,不至于如此拮據過日吧!” “我都是按照大家飯量做的飯,大嫂身體虛,晚上不能吃太多飯,否則胃難受;靜棠娘家送來好多營養品,少吃晚飯多吃營養品,孩子長得壯實;二嬸窮慣了,習慣晚上少吃飯多喝水?!卞X二嬸放下筷子,看著錢謹裕委屈道,“二嬸是不是上不了臺面,整天精打細算過日子,給你丟人了?!?/br> “精打細算是美德,但不能摳?!卞X謹裕夾一棵沒有油腥的青菜,放進嘴里咀嚼。 錢二嬸精神一怔,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帶著鼻音:“我們是一家人,誰不夠吃和我說,我下次做多點飯?!彼ゎ^問,“大嫂,夠吃嗎?” 說完,錢二嬸眼眶紅了,眼神里像是承載千萬苦楚,張了張嘴巴要找錢謹裕吐露心聲。 “夠吃、夠吃?!卞X母陡然拔高聲音,聲音有些刺耳。對上兒子困惑的眼睛,她自然揚起溫和的笑容,“謹裕,媽消化系統不好,晚上吃多了胃難受。你天天在食堂里吃葷菜,回家吃點清淡的菜養養胃也好?!?/br> “你這孩子怎么回事,廢話這么多,吃個飯也堵不住你的嘴,趕緊吃飯?!卞X父板著臉訓斥兒子。 錢謹裕還想說什么,被父親凜冽的眼神嚇一跳。 “我只是你家的客人,農閑來幫大哥、大嫂照顧靜棠,給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讓大哥、大嫂委屈受。你別瞎cao心了,吃飯?!卞X二嬸拿起筷子給錢謹裕夾菜。 張靜棠眼神沒起波瀾,平靜的像一潭死水。她腮幫子緩慢鼓動,只吃眼前的飯菜。 往常他注意不到刺拉拉擺放在他眼前的東西,他心里裝著其他東西,已經裝不進這個家,家中的一切吸引不了他眼球。 上下兩片睫毛交.纏在一起,張靜棠咀嚼的速度更慢,肚.皮突然一震,有一個東西碰.觸她的掌心,還沒等她反應過來,小東西害羞地縮了回去。 她一只手搭在桌子,許久沒有動筷子。雖然她下巴抵著胸口,錢謹裕還是感覺到她在笑,笑的很溫柔。 錢母眼神在靜棠和兒子之間來回徘徊,用手肘戳丈夫,讓丈夫看兒子眼中終于有靜棠。有了孩子之后,兒子會長大,會懂事,會和靜棠安安穩穩過小日子。 想到靜棠肚子里的孩子,錢母喜悅之情難以言表,有一種復雜的情感即將破土而出,她忐忑地迎接這份復雜的感情,小心翼翼把它捧在手中。 錢父的手伸到桌子底下握住妻子的手,越攥越緊,良久:“不管男孩衣服,還是女孩衣服,多準備兩套?!?/br> 錢母嗯了一聲,調子是歡快的。 “嗐,我孫女出生,你們送了幾尺粉色的花布、紅色的花布,全給孩子做小衣服,衣服新著呢。如果靜棠這胎是女兒,讓小丫頭穿jiejie的衣服,你們只管準備男孩衣服?!卞X二嬸說道。 “二弟妹,給侄媳婦的布哪有要回來的道理?!卞X父一口喝完剩下的粥,等妻子吃下最后一口飯,他帶妻子出門轉轉。 張靜棠放下碗筷回屋,錢謹裕放下筷子跟隨她進屋。 錢二嬸看一眼大門,又看一眼小門。她繃著臉將菜攏到一起,慢悠悠獨自享用飯菜。吃完飯,她躡手躡腳到張靜棠房間門口,耳朵貼在門上聽里面的聲音,沒有聲音?很快她想通了。她來了一個多星期,發現謹裕很少開口和張靜棠說話。 她露出不滿的神情去收拾碗筷,小聲嘀咕:“一點也不在乎謹裕喜好,非得讓謹裕娶張家姑娘。我當初給謹裕介紹娘家三代以外的姑娘,竟看不上我娘家遠親侄女,眼瞎選一個木頭樁子嫁給謹裕?!?/br> 洗個碗筷,她弄出巨大的響聲,以此發泄心中的怨氣。錢二嬸噼里啪啦洗好鍋碗,她理了一下絲巾,又躡手躡腳貼在張靜棠門上,還是沒有聲音。是了,張靜棠自視清高不愿意搭理謹裕,謹裕也不樂意理會張靜棠,張靜棠能說她什么壞話?就算說了,謹裕也不相信她,反而更加厭倦她。 她揚起一張笑臉出門,時不時摸摸脖子上的絲巾。 她不喜歡到外邊做針線活,不喜歡和二嬸相處,她喜歡坐在窗臺下給孩子做小衣服。只要有空閑時間,她總是拿起針線。 張靜棠放下針線,眉宇中凝起困惑,他為什么要跟自己進來?為什么站在窗戶前擋住光線? 錢謹裕瞇起桃花眼,幽暗的眼睛里閃過一道冷芒。他手隨意插進口袋里,轉身靠在墻上,居高臨下盯著來不及收回視線的女人。見她眼神立刻躲閃,神態十分緊張,錢謹裕目光被她手中一件繡品吸引,活靈活現蓮花并蒂蓮戲魚圖。 他記得還活著的時候,在出生書香門第的朋友家里見過這種繡法,為了跟朋友奶奶有共同話題,他還專門收集資料了解這類繡法,她手中的繡品是他見過技藝最精湛的繡品。 “蘇繡?”雖是疑問,錢謹裕卻斬釘截鐵說道。 張靜棠不安地握著繡框,故作冷靜直視正前方。她像極了書畫中的仕女,連姿態都如出一轍。那一蹙眉,一抿唇,說不出來的端莊刻板。 錢謹裕好似不在乎她是否回應,自顧自說道:“七個月了?還有三個月出生,正趕上盛夏,一個月不洗澡臭死了?!?/br> 等了好久,房間里只有呼吸聲,錢謹裕打算離開,就聽到。 “六個月,九月出生,孩子不臭?!?/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