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 過了兩天,夜深人靜時總會有人到滕家找滕強媳婦說話。滕志明腰包越來越鼓,和外邊廠子的狐朋狗友打牌不玩一分、兩分錢,直接來一張牌一毛錢。 “呦,志明哥,腰包挺鼓的?!?/br> “對啊,志明哥,在哪里發財,也帶上小弟?!?/br> “去你.娘的,老子要是發財了,能和你們混在一起,不玩了?!彪久鲪赖陌雅迫釉诘厣?,最近手氣真差,沒贏過一次,五塊錢瞬間輸完了。 幾個狐朋狗友互相使眼色,贏得錢找機會分,再騙一騙傻子的錢。他們一口一個哥叫的特別親熱,起哄讓滕志明請他們到國營飯店吃紅燒繞、香菇燉小雞、軟綿綿的大饅頭。 滕志明被他們捧到云端,豪邁地揮手帶他們到國營飯店吃大餐,讓兄弟們點菜。 狐朋狗友不客氣點了四道葷菜,又要了四碗牛rou湯,還要了十二個饅頭、三斤白酒。滕志明翹起二郎腿等上菜,享受兄弟們贊美的話,他眼睛四處瞟觀賞路過國營飯店門口的美女,還叫上兄弟和他一起點評美女身體曲線。 “怎么不是夏天呀?!惫虾窈駥捤擅抟\的女人從國營飯店門口走過去,滕志明看她們的身材都是一個樣,看了十幾個女人,視覺疲勞沒興趣繼續欣賞女人。 “唉,哥,這個女人身材不錯?!焙蠊酚褜χ膺吙翊悼谏?,桃紅色的棉襖、灰色的棉褲緊緊地貼服女人的身體曲線,他們第一次看見穿厚厚的棉襖能穿出前凸后翹視覺感的女人。 滕志明抬頭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他上司的女兒丁友霞,她身邊戴眼鏡的男人是誰?為什么在別的男人面前笑的像朵嬌艷的玫瑰花。滕志明臉黑如墨,母親說過讓他在丁副廠長面前好好表現,等到他受到丁副廠長的賞識,母親找媒婆到丁家提親。 他在丁副廠長面前表現的勤快、又會來事,丁副廠長每天都夸贊他,不就是賞識他嘛,他等著新房子分配下來讓母親去提親,在他眼中丁友霞已經是他的女人,這個女人竟然對別的男人發ng,讓他有種被戴綠帽子的感覺。這時服務員上酒,他給自己滿上一碗,咕咚咚大口喝酒。 丁友霞絲毫不知道自己被一只又丑又臭的癩.蛤.蟆盯上了,她方寸大亂不知道該怎么辦,前兩天她以meimei的身份去找錢謹裕,白天錢謹裕帶她和鄉下女人到實驗室觀看他解刨動物,或者帶她們去研究尸體,晚上錢謹裕拉著她和鄉下女人到書房研究人體神經,四面墻掛滿了人體神經、人體骨架…圖紙,他竟然用活人做實驗用銀針扎人…她實在受不了一天二十四小時錢謹裕除了吃飯、上廁所、睡覺不拿手術刀、銀針,其他時間錢謹裕手握手術刀、銀針陰險對著動物、骨架微笑。 尹浩聽完丁友霞哭訴,眉毛像波浪線一樣彎曲,痛苦、不舍地說道:“在我落魄時,婉嫻不計報酬拿出所有積蓄供我出國深造;當我學藝精湛回國時,婉嫻家道中落,她所有親人全部去世,在這個世界上她只能依靠我,所以我不能狠心拋棄她。而且你我第一次結合,你我明白我們沒有以后,實在沒有兩全之策,讓他離開這個世界吧!” “再給我點時間,錢家馬上要完蛋了,我相信錢謹裕識時務一定會選擇娶我?!倍∮严际掌鹭撁媲榫w,羞澀地拽住男人的手放在腹部。 尹浩緊攥的拳頭慢慢松開攏在她的小肚子上,妥協地嘆口氣:“真拿你沒辦法?!?/br> “您曾經教導過我,夫妻并不代表他們因為相愛結合到一起,有可能是因為責任。如果沒有結婚證約束結合到一起,他們一定非常相愛?!薄瓋煞昼娺^后,丁友霞露出微凸的小肚子斜身躺在鋪上白色狐貍毛的藤椅上,一條紅色的絲巾猶抱琵琶半遮面遮蓋她的女喬軀。房間里燃燒四盆木炭火,因此她不覺得冷。 她剛認識尹浩,尹浩停筆五年不再畫西洋油畫。一次意外她送喝醉酒的尹浩到畫室休息,看到尹浩放在角落里的油畫材料,她鬼使陰差央求尹浩給她畫一幅西洋油畫,看到尹浩為自己畫的油畫,她才知道原來自己可以這么美艷,從此她一發不可收拾愛上尹浩為自己畫油畫的那一刻鐘。 兩人在畫室待了四個小時,尹浩在衛生間簡單梳洗一遍,始終保持和丁友霞十米遠的距離,看著丁友霞進入職工大院里他才騎車離開。 丁友霞輕輕撥弄自行車鈴鐺,一個喝的爛醉如泥的男人躲在昏暗的角落里,眼睛如餓狼一樣盯著腰肢纖細、雙頰緋紅的女人,昏暗的光線籠罩在丁友霞身上,讓丁友霞變得更加嫵.媚。 這個漂亮的女人是他媳婦,他陰邪地抹一下嘴角。丁友霞想起下午發生的事,忍不住笑出聲。輕靈的笑聲讓滕志明被酒精腐蝕的大腦更加混沌不清,他一個健步跑上前把丁友霞拽下自行車,一個綁著紅布的自行車倒在地上。 —— “好冷!”滕志明緩慢睜開眼睛,失神幾分鐘才發現自己睡在小樹林里。他費力地坐起來,用手捶昏脹的頭努力回想他怎么會睡在這里。昨天他被兄弟灌醉,借由酒勁壯膽回家堵丁友霞,質問她為什么不檢點對別的男人笑,丁友霞出現在他的視線中,他控制不住自己把丁友霞拖到小樹林里…他緊皺眉毛痛苦的呻口今一聲,后來發生的事怎么想不起來了,好疼,腦后勺好疼,他小心碰觸腦后勺,發現腦后勺莫名其妙長了一個大包。誰他.娘的竟然趁他喝醉酒砸他,活得不耐煩了。 他翻了一個身子,身上的衣服全部滑落到地上,光溜溜的身體接受冷風的洗禮。他凍得一直發抖,心里卻火熱無比,這么說他和丁友霞成就好事,好可惜他對那檔子事完全沒有記憶。 滕志明火速穿上衣服回家簡單梳洗一下,自己動手從母親衣兜里掏出十塊錢跑到丁家。 滕志明提前一個半小時到家里找他,讓丁父有些意外。 “志明,還沒吃飯吧,坐下來吃點飯?!倍∧感Σ[瞇讓保姆添一雙碗筷。 沒有發現丁友霞,滕志明失落地坐到椅子上。他捧著碗大口吃飯,眼睛偷偷盯著丁父丁母,兩人對他還和往常一樣,猜想兩人還不知道自己和丁友霞已經那個,他失落地低頭吃飯。 早飯快要結束時,滕志明忍不住問道:“友霞怎么沒下來吃飯?” “友霞身體不舒服?!倍∧笩崆械亟o滕志明夾包子。 “哦!”滕志明眼睛不由自主朝二樓方向張望,難道他昨晚做的太猛傷到她了。 丁母和丁父鄙夷地看著蠢貨,他們的女兒豈是貓狗肖想的對象。要不是留著滕志明有用,早讓人用棍棒把人打出去。 丁父調整好面部表情,從懷里掏出一個事先準備好的禮盒:“志明,昨天我看錢謹裕戴的瑞士表適合你們這樣意氣風發的年輕人,我有些眼熱到供銷社給友國買了同款手表?!?/br> “一塊手表三百二十塊錢確實貴了些,耐不住手表大氣、高端,友國戴上手表有面子,錢也沒白花?!倍∧复蜷_盒子留心觀察滕志明神情。 滕志明眼前一亮,按耐住拿手表套在自己手腕上的沖動。如果他戴上高檔手表,是不是意味著他和普通工人不一樣,也是有身份、有修養的人,丁友霞會多看他一眼嗎? 丁父表現出十分器重滕志明:“志明,上午你按照單元逐一統計戶主名字,把統計的結果做成一張表交給我?!?/br> “是,丁副廠長?!彪久髯詈罂匆谎鄱?,他握緊拳頭跑去出做丁副廠長交待的事。 滕志明離開后,丁父拿出手表戴在自己手腕上,譏笑道:“老伴,上次我給友國寄一雙皮鞋,隔兩天滕志明穿上和友國一個牌子的皮鞋,你說滕志明這次會不會也戴和友國一個牌子的手表?滕強媳婦會給他錢買皮鞋、手表嗎?” “昨天你不小心泄露兩個消息,今天滕志明要搞到錢不難。對了,下次你提一下友霞喜歡聽留聲機,可惜家里的留聲機壞了?!倍∧覆[起眼睛,終于快結束了,馬上能和兒子團聚。 夫妻倆做事情十分小心,害怕中途出現變故他們滿盤皆輸,提前把兒子送到其他省和大工廠交流經驗,等事情塵埃落定再讓兒子回海城。 “如果還有人打聽老房子換新房子的事,你繼續優柔寡斷和人周旋,假裝不小心透露滕志明陳知道老房子換新房子的規則,想辦法讓滕強媳婦多去錢家坐坐?!倍「刚率直硌b進盒子里,拿起手表盒出門。 丁母送老伴出門,抬頭歉意地望著蕾絲布窗戶,以后她和老伴會加倍彌補女兒。 錢謹裕!相信他是個聰明人,會做出聰明的選擇和鄉下女人離婚,娶她家友霞。他們會給女兒舉辦隆重的婚禮,怎么對待兒媳婦,他們會怎么對待女婿,唯一的要求就是女婿乖乖聽女兒的話,不可以反抗女兒。 —— 楊杏娜三百六十度轉身查看四周,丁友霞沒有用哥哥、meimei情糾纏丈夫,難道她吐怕了? “嘔…你是牲口嗎?”羅軍指尖顫抖指著錢謹裕,怪物。 這家伙反應太夸張了吧,也沒見其他同學像他一樣嘔吐,錢謹裕默默吐槽。 其他同學:大哥,你有沒有看到我們的腿一直哆嗦。 “這是羊骨頭,又不是人骨頭,怕啥??!”錢謹裕給在手術中壯烈犧牲的牛蛙做身體按摩,cao控手術刀一片一片割下rou放進羊rou湯里。 自認為夠變態的大四學長季蒲松忍不住后退一步,突然不想喝羊rou湯了。 錢謹裕用兩雙鞋賄賂食堂大叔,借一口灶煮羊rou湯犒勞幾位好友幫他補習空缺三個月沒學習的醫術知識,他盛出六碗羊rou湯,招呼道:“別客氣,以后我家杏娜在實驗樓當樓管,我會陪她一起住在實驗樓里,有時間給你們熬好多滋陰補陽的湯,幫你們補補陽氣?!?/br> “實驗樓樓管?” 他們懷疑耳朵出了問題,實驗樓里有尸體、有器官等等,一般人不會選擇看守實驗樓,看管實驗樓的是一些孤寡老人。季蒲松在t大度過四個春夏,剛到學校那年送走一個實驗樓樓管,前兩天又送走一個實驗樓樓管,從樓管身體僵硬程度判斷樓管在凌晨去世。 “對啊,過兩天我回老家辦理入職手續,正式擔任你們醫學院實驗樓樓管?!彼麄兊姆磻罅?,讓杏娜不太理解。 當樓管多好啊,不用和丈夫分居兩地,有充足的時間和丈夫生娃娃。昨天丈夫跟她提起當樓管的事,她沒考慮直接答應下來嘍。 幾位同學干笑了兩聲,干巴巴說了句:“挺好的?!?/br> 錢謹裕和杏娜沖他們笑了笑,端起羊rou湯坐在一旁吸溜吃的歡快。 幾位同學經不起羊rou湯香味的誘惑,挖半勺油炸辣椒面放進碗里攪拌兩下,端起羊rou湯找位置坐下來,大快朵頤喝湯吃粉絲。大腦自動播放錢謹裕撈出熬好的羊骨,cao控手術刀仔細剔除羊骨上的rou和筋,想到上課時手術刀觸碰哪些生物,他們臉上的表情十分生動。 喝完羊rou湯,錢謹裕帶杏娜找聞院長遞交當樓管的申請書。 錢謹裕經常帶楊杏娜到學校旁聽教授上課,聞院長對楊杏娜有些了解,這位姑娘面對尸體、器官、學生殘忍解剖生物面不改色,據了解醫學院的女學生剛入學,沒一個有她膽子大。聞院長經過仔細考慮,錢謹裕私下里可憐巴巴求他,他同意讓楊杏娜當實驗樓樓管。 “開學前辦好你入職手續?!甭勗洪L合上入職申請書,伸出手。 楊杏娜起身恭敬的和聞院長握手:“謝謝聞院長?!?/br> 聞院長還要處理事情,兩人識趣離開院長辦公室。下午考完最后一門課,錢謹裕寫一封信寄給崔子健,拜托崔子健和戶口、檔案部門溝通一下,防止轉檔案過程中出現問題,并拜托崔子健提前告知岳父、岳母這個消息。 作者有話要說:還差四千八,為了不胖成球,凌晨必發。 第54章 第二世界 信被塞進油箱里,兩人慢悠悠回職工大院。職工大院里每天都有人神神秘秘湊在一起說話,察覺到有人靠近,他們立刻大嗓門談論其他事。對此,錢謹裕笑而不語,站在自家大門前,他拉住杏娜說道:“暫時不告訴爸媽兄嫂你留在海城,等所有手續全辦下來再說,免得中途出現什么問題,讓他們干著急?!?/br> “明白?!睏钚幽葥ё≌煞虻氖直?,仰頭嘿嘿傻笑,彎腰使勁拖丈夫進門。 “才五點半,你們回來的太早了,再出去逛逛?!崩蟽鹤雍托合眲偺みM門,錢母把老兒子往外推,嫌棄地擺手讓他們趕緊走。 錢謹裕不經意抬頭看向二樓父親書房的位置,大白天父親拉上窗簾。他低頭沉思一會兒,輕笑出聲:“媽,保證天黑才回家?!?/br> “杏娜馬上走了,多帶她逛逛?!卞X母掏出幾塊錢塞進小兒媳手里,讓他們到外邊多玩一會兒。 錢謹裕和楊杏娜被趕出門,兩人也不想大冬天冒著寒風到外邊瞎逛,于是繞著職工大院溜彎,天黑了兩人才回家。 錢謹裕不追問母親為什么趕他出門,錢母也不解釋,這件事被兩人刻意忽略。 —— 又過了兩天,組織上派來了三名同志和制鞋廠的丁副廠長、另外一名老員工、滕志明一起走訪職工大院的住戶。 走訪小組選在晚上、或者周末的時間段挨個察訪各家各戶家庭情況。 傍晚工人們下班回家,姚玉衛、吳飛躍、趙引進、丁副廠長、滕志明等六人敲響工人家的門。 第一戶人家:一家十口住兩室一廳的房子,前不久接一位死了兒女、老伴的姨奶奶到家里住,客廳里擺了兩張上下鋪的床。 姚玉衛批語:困難。 第二戶人家:一家八口住兩室一廳的房子,但是出嫁的小姑子帶丈夫回娘家住,客廳里也擺了兩張上下鋪的床。 姚玉衛批語:困難。 第三戶人家:一家四口住一室一廳的房子,唯一的兒子下鄉當知青,在鄉下和農村姑娘生了兩個孩子,兒子、兒媳把孩子送到城里讓他們帶。由于孩子絆住老太,只有老頭一個人上班,一份工資養活一家四口人。 姚玉衛批語:不困難。 第四戶人家:… 姚玉衛批語:… 他們一共走訪二十戶人家,查著、查著,姚玉衛察覺到不對勁,二十戶人家里有十一戶人家客廳里均擺放上下鋪的床,均為困難。他悄悄落后幾步,讓制鞋廠的職工走在前面,和吳飛躍、趙引進互換眼神。 “丁副廠長,已經九點了,我們不打擾員工們休息,明天繼續走訪調查各家情況?!币τ裥l喊住走在前面的人。 丁父對此沒有意見,他讓小劉送三位同志到招待所休息。送走三位同志,丁父復雜地盯著滕志明,眉心皺成川字。 滕志明被丁副廠長看的心里一直打鼓,大概猜到丁副廠長為什么生氣。他想把腳上的皮鞋縮進地洞里,手不自然背到身后,掩藏剛湊齊錢買的三百多開錢瑞士手表。 “帶我去你家?!倍「嘎曇羟謇湔f道。 滕志明低頭走在前面帶路,一路上他的心七上不下。丁副廠長和善、好脾氣,讓他肆無忌憚做想做的事?,F在丁副廠長對他冷淡,他害怕被丁副廠長拋棄,他不能讓丁副廠長對他失望,他還要對丁友霞負責人,還想娶丁友霞做媳婦。 滕志明帶丁副廠長回家,滕強媳婦心里打好草稿,把她家說的越窮越好。她先讓丁副廠長進屋,出門迎接察訪小組成員,走道里空空如也并沒有人。她納悶的回到屋里,才注意到丁副廠長一直冷著臉,小兒子恨不得把頭縮進肚子里,她才察覺到不對勁。 “友霞爸,志明做什么錯事你跟我說,我教訓他?!彪鴱娤眿D走上前用手捶小兒子的胸。 丁父沒想到滕家做的這么漂亮,把喜意藏在眼底,表面上被氣地發抖指著客廳里擺著的兩張上下鋪床:“職工大院里有一半人家客廳里擺放上下鋪床,他們不能養活自己,竟然還發善心把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接到家里住,還編了自以為□□無縫的謊話,真當走訪小組成員是傻子,聽不出來其中的問題嗎?” 丁副廠長是老好人、對人很和善,滕強媳婦第一次看到丁副廠長生氣,她被嚇了忘了怎么說話。 滕二哥一家三口待在角落里不說話,冷眼旁觀家里發生的鬧劇。 滕大哥一家忍受不了處處讓小弟,萬事以小弟為先。他們自己有房子,何必讓妻兒在老房子里受委屈呢。他正好可以借由丁副廠長發怒作為理由,跟父母說一句回家有事,夫妻倆迅速裝好行李,一人抱一個孩子連夜回家。 滕強夫妻沒心情管大兒子,小心地觀察丁副廠長的神色,眼角擠出褶子笑道:“這些人太不懂事,竟然不要臉皮當著你的面弄虛作假。丁副廠長我給你出個主意,取消他們舊房換新房的資格,他們以后絕對不敢隨意糊弄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