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呂芳芳在廚房里踢丈夫一腳,讓他看看爸媽整天念叨女兒、外孫,錢謹裕、鄭桃兒回來半個月不來看望他們,只有安安來看望公婆幾次,他們一家三口真的孝順嗎? 鄭濤摟著媳婦說幾句甜言蜜語,媳婦總算露出笑臉,菜也糊了,他直接把菜裝進盤子里。當初他和媳婦跪地求爸媽,爸媽才答應借給他們兩套房子,并且找大伯、二伯、三伯當證人,他們必須把爸媽接到身邊伺候二老,后來妹夫辭退照顧爸媽的保姆,三個伯伯又加了一句,他們必須要保證爸媽一日三餐能吃到飯。 聰聰兩次在姑父那里碰一鼻子灰,在朋友的洗浴中心待了幾天,像被妖精吸干精氣,精神萎靡回到家里。人躺在沙發上,腳翹在桌子上,也不管桌子上擺放的飯菜。 “媽,”十七歲的婷婷剛做完頭發,耳朵上戴著一排耳鏈,大冬天穿皮裙、絲襪、羊毛大衣,尖頭皮鞋‘砰’一聲巨響踹開門,嗲聲嗲氣道,“我未來婆婆說送給志豪一間兩層大超市,你和爸準備給我什么作為陪嫁??!” 聰聰猛地一下站起來,怒瞪鄭婷婷,扯開嗓子大喊:“媽,爺奶對小姑、姑父這么好,他們發達了,你看他們是怎么對待爺奶,最后還不是我們家贍養爺奶。所以你們千萬不能給鄭婷婷太多陪嫁,對她再好也不會給你們養老,最后還得靠兒子給你們養老?!?/br> “鄭聰聰,你腦子有病吧!爸媽兩個門面房想給誰就給誰,管你屁事?!辨面锰翎叺乜此?,頭往右扭,彎曲的長發掀起陣陣波浪。 兄妹倆又開始為門面房的事爭吵。鄭父、鄭母不停地搖頭,孫子、孫女的關系竟然比女兒、兒子的關系還惡劣。 兄妹兩人吵得不可開交的時候,電話鈴聲響起。鄭父離電話最近,彎腰拿起電話:“喂!” “外公,我小姑、小姑父、表弟、表妹到我奶奶家過年,大年初三小姑父一家要趕回部隊,爸媽猶豫好久決定多陪陪小姑,所以二十八、二十九我爸媽不能去看望你們了?!眒ama歡喜地拉著小姑姑說話,爸爸和小姑姑進行友好會談,倆人一人一腳把他踹到電話前,讓他給外公、外婆打電話。安安垂眸嘆息,他的人生就是這么苦逼。 “…好,外公知道了?!编嵏秆凵窭锇岛瑐?,女兒有時間陪她小姑子,難道真的抽不出時間來看看他們嗎? “老頭子!”鄭母殷切地看著丈夫。 “桃兒不回來了,要陪她小姑子陪到大年初三?!编嵏笩o力地坐在沙發上。 “爸媽,聽到了沒有,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不管你們對鄭婷婷有多好,當你們老了,鄭婷婷一定不會來看望你們?!甭斅旉庺璧匦α艘宦?,對著婷婷舉起拳頭,見婷婷往后退兩步,他轉身到廚房找爸媽說話。 鄭婷婷氣的直跺腳,見母親端兩盤菜放到桌子上,她噘嘴扭動身體:“媽~我這個對象家開黃金店,家里特別有錢。過完年我和志豪結婚,你什么都不給,到時候我肯定被婆家人看不起?!?/br> “媽,我和兄弟準備在市里開洗浴店,你借給我五十萬,我賺到錢立刻還你?!甭斅攲㈡面猛频揭贿?,湊到母親身邊給她捶肩膀、捏胳膊。 呂芳芳享受兒子的孝心,過了一會兒才開口道:“頂多借給你一萬?!?/br> 她早和丈夫商量好了,他們不會把門面房給任何一個子女,門面房牢牢握在他們手里,他們才能睡得安穩。 “婷婷嫁的好,我們給婷婷三萬塊錢作為陪嫁?!编崫⒘朊罪垟[在桌子上。 婷婷和聰聰暫停斗氣,爸媽永遠改變不了自私自利的性格,永遠只愛自己。兄妹倆不明白,爸媽已經四十多歲,到了抱孫子、抱外孫的年紀,不安心在家里抱孫子,還死守家產,等著帶到棺材里嗎? 一家六口人各懷心思吃飯。 ——鄉下 邱芳朝張鈺撇嘴,她家一對龍鳳胎快成了村里的吉祥物,不管龍鳳胎走到哪里,總是被一群人圍在中間。 “丫頭,你真的確定三哥純善!”張鈺與妻子十指相扣,兩人慢慢落后前面的人群。 “不是嗎?”邱芳迷茫地看著比她大十歲的老男人。 張鈺不多做解釋,順著妻子的話說:“是,三哥純善!” 邱芳沖丈夫慪眼,他前幾任相親對象受不了他說話留一半的悶.sao性格,才和他一拍兩散。 當年她跳舞扭傷腳,到軍區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悶瓜男每天上午九點到她病房例行檢查,五句話結束檢查,她出院那天悶瓜男突然把她拉進樓梯間要和她處對象。她還沒反應過來,悶瓜男直接咬她一口,咬過之后,她稀里糊涂的成為悶瓜男的對象。 安安和媽看著龍鳳胎,邱芳不擔心他們的安全,牽著在沒人的地方一言不合咬她的丈夫找三哥、三嫂聊天。 張鈺眼中含著暖笑,等看到謹裕他臉色頓時不好了,他收起晦暗的眼神:“三哥?!?/br> “妹夫,我和你三嫂商量跟你們一起走,到時候買一個車廂的火車票,可以嗎?”錢謹裕從身后抽出兩個凳子。 “好啊,我們明天就走了,真舍不得三嫂?!鼻穹祭≌煞蜃谌缟磉?,轉身摟住三哥的胳膊,憨嬌道,“三哥,既然你和三嫂提前走,到我們家住兩天唄?!?/br> 錢謹裕故作思考,唔了半天,“…那好吧,最多只能住一個星期?!?/br> “真噠,太好了,那就住一個星期吧?!鼻穹既鲩_三哥,跑去和三嫂擠在一起說話。 張鈺臉上擠出褶子,應和妻子表示很開心謹裕到他家住。心里反復把謹裕罵好幾遍,既然為難,可以不到他家住一個星期。 錢謹裕友善地和妹夫交流。張鈺一點也不想搭理謹裕,他好心好意幫助謹裕治療腰病,在治療期間他建議謹裕嘗試和三嫂分房睡,可謹裕恩將仇報慫恿妻子和三嫂睡,他有好長時間沒有抱妻子睡覺。 妹夫竟然懷疑他時間短,男人的尊嚴不能被人踩踏。錢謹裕眼尾擠出褶子,和妹夫用眼神你來我往過招。 眼神過招的結果是不分勝負,導致兩個男人互相傷害,極力慫恿對方的媳婦和對方分床睡。最后兩個男人從縣城廝殺到邱芳家,繼續相互傷害,每天晚上抱著冰冷的被子磨碎牙齒。 —— 女兒、女婿匆匆到家里陪他們一個小時,匆匆忙忙趕去乘坐火車。 客廳里又傳出激烈的爭吵聲,緊接著是噼里啪啦的摔東西的聲音,鄭家父母把門反鎖,一直躲在房間里沒敢出去。 一年前孫子、孫女把家里翻個底朝天,終于找出兩間門面房的房產證,用抵押房產證威脅兒子、兒媳,最后兒子、兒媳妥協給孫子四十萬,答應給孫女十萬做嫁妝。今天不知道因為什么事,一家三口又鬧起來了。 “爸媽,有你們這樣偏心的嗎?”父母竟然騙他說假裝給婷婷買房子,騙婷婷婆家在大超市門面房產證上寫婷婷的名字,只要婷婷結婚,爸媽出錢買房子的房產證上的名字會變成爸媽。為什么婷婷結婚半年了,房產證上還是婷婷的名字??! “爸媽被婷婷騙了?!眳畏挤妓蓝紱]有想到婷婷會聯合女婿騙她。婷婷結婚第五天,她和婷婷提房產證的事,婷婷一直推脫說沒時間,說親家抓住她學習如何經營黃金店,她和丈夫催了半年。上個星期婷婷突然不接他們的電話,她和丈夫上門找婷婷,發現婷婷早搬到市里住,超市也搬遷到市里,親家也不告訴她婷婷的住址,她到市里找婷婷,找了一個星期也沒有找到婷婷。 “行啊,到現在你們還想騙我,以后你們指望鄭婷婷給你們養老吧!”聰聰陰沉笑了一聲,拿起公文包摔門出去。 “鄭濤,都怪你爸媽,你看看他們把我兒子、女兒教成什么樣子了!”呂芳芳聲線顫抖不穩,指著躲在房間里的兩個老鬼,是他們教壞她的一雙兒女。 鄭濤抑制怒火,瘋狂地亂砸家具。他和妻子辛苦十幾年攢的錢全被兒女偏光了,還欠一屁股債。給兒子四十萬、給婷婷買房子的錢多半問媳婦娘家借的錢,一共欠了五十多萬,他的人生步入黑暗。他恨透了躲在房間里看熱鬧的父母,都是爸媽教壞了他的孩子。 兩口子單方面撕毀協議,不再履行給鄭家父母做飯的義務。兩人每天起早貪黑經營兩個店,不知道為什么生意沒有以前景氣,服裝生意越來越難做,掙得錢少,還要還債。女兒沒有出現過,兒子倒是出現過,每次回來都是躲債,走到時候到店里順走錢柜里的零錢。 鄭家父母被兒子、兒媳嫌棄,找桃兒大伯勸兒子、兒媳,他們真沒把孫子、孫女教壞。桃兒大伯規勸無果,鄭濤的一雙兒女的確和鄭濤兩口子離心,兩口子還欠一屁股債,不知道什么時候能還清債務,他要是硬逼兩口子,把兩口子逼得想不開,他罪過大了。 協議那件事不了了之,鄭家父母繼續在鄭濤家住,只不過他們每天遭受兒子、兒媳的冷暴力,做飯洗衣他們自己做,一分錢也不給他們。老兩口子找女兒、女婿幫忙規勸兒子、兒媳,錢謹裕重新給他們打款,錢不多,只夠日常開銷,沒提忙他們找房子、找保姆,讓他們繼續住在鄭濤家。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第42章 第二世界 錢謹裕打了一個激靈,下意識環顧四周,廣告臺依舊覆蓋在他的尸體上,鬼先生臉上赤紅色的花紋不斷變換…突然有一道白光橫穿他的大腦,他垂眸深思,剛剛他好像打了一個盹,好像夢到什么東西,又好像什么也沒有夢到。 兀一歉意地看著錢謹裕,很快被他冷冰冰的表情掩蓋:“錢謹?!?/br> 錢謹裕困惑地盯著鬼先生的眼睛,眼神卻不受控制看向鬼先生臉上變幻莫測的圖騰,一個呼吸的功夫他到了一個充滿時代感的城市。 此刻他坐在一個長椅上,手里捏著一封信。還沒來及看信的內容,他被瘋狂涌入大腦的記憶吸引。 這個身體的主人也叫錢謹裕,一九七三年下鄉當知青。到鄉下勞作一段時間,原主日子過的苦不堪言,極度不適應農村高強度的體能勞作。這時,有一個愛慕原主的女孩進入原主的視線,原主見楊杏娜穿的衣服比農村里的姑娘都好,皮膚白嫩,又打聽到楊杏娜的父親是一個殘疾老紅軍,每月有補貼,一家三口上工掙得工分并不多,但是一家三口時常能吃饅頭、米飯,原主推斷楊父領到的補貼并不少。 為了讓自己的日子過得舒坦一些,原主選擇和楊杏娜處對象。和原主想的一樣,跟楊杏娜處對象,楊家時常叫他到家里吃飯。兩人相處一年,在一九七四年秋結婚,婚后原主搬到楊家住,有楊父的補貼接濟,倆人日子過得倒也美滿。轉折點發生在原主從楊杏娜口中得知楊父和縣里負責選拔、招收工農大學生的負責人是老戰友,于是原主動了當工農大學生的念頭,這個念頭在日復一日起早貪黑勞作中逐漸加深,并付諸實踐。原主潛移默化影響楊杏娜,讓楊杏娜斷定他當了工農大學生后不會拋棄她,畢業后還會接她到城市里生活,在楊父面前寫下保證書,一輩子對楊杏娜不離不棄。 楊父受不了老來女的軟磨硬泡,他也相信軍人世家教養出來的孩子不會背信棄義,同意見到老友的時提一提女婿的事。但是能不能選上工農大學生,還得看女婿上工勞作情況。 原主立刻明白楊父的用意,如果他還懶散上工,大家肯定懷疑他當選成為工農大學生有水分,搞不好被人捅到上面,他和楊父的朋友一起遭殃。為了不讓大家質疑他當工農大學生有水分,從此他積極上工,咬緊牙關不喊辛苦,別人休息他仍舊干活,干活速度雖然不及土生土長的農村人,但是比知青強。 次年夏初,在原主快要變成土生土長的農村人時,他如愿以償被選上,成了一名光榮的工農大學生,十分巧合,大學和他家在同一個城市。 原主到了大學隱瞞婚姻情況,沒有人知道他已經結婚。因為離家不遠,原主每天回家,在大院里和嫻靜溫婉的初戀青梅相遇,經過幾次偶遇,兩人相互表明心意。兩人相處一段時間,原主帶丁友霞和父母坦白兩人處對象的事,想盡快和丁友霞結婚,遭到原主父母、兄嫂的強烈反對,言明原主和丁友霞結婚,立即和原主斷絕關系。原主逼不得已坦白丁友霞已經懷孕,原主父母、兄嫂直接把原主以及丁友霞掃地出門。 原主認為父親和丁友霞的父親是競爭對手關系,一時接受不了他娶丁友霞,給他們一點時間緩沖,他們遲早會接受丁友霞。原主沒有聽從母親和嫂子的勸說,毅然決然和丁友霞領了結婚證,在丁家擺兩桌喜宴,暫時住在丁家。原主沒有想到,他住進丁家的那一刻,父母、兄嫂徹底和他劃清界限。 六個月后,丁友霞生了一個健康的早產兒。原主和丁友霞過著情意香濃的幸福生活,還不忘安撫遠在農村的楊杏娜,拖了四年找出別人無法辯駁的借口不回農村看望楊杏娜,推脫楊杏娜來探親。 一直到一九七八年,在原主即將畢業的時候,楊杏娜一聲不響到學校找丈夫,撞見原主和一個女人、孩子散步場景。原主找借口把妻兒哄回家,趕回來和楊杏娜說清楚兩人夫妻關系走到盡頭,已經沒有任何可能在一起,希望楊杏娜回老家找個農村漢子好好過日子。 楊杏娜失魂落魄游走在大城市中,她身上的錢全部拿去買單程火車票,沒有錢買火車票回家、沒有錢住宿、沒有錢吃飯,正當她準備結束生命時,被發廊的一位大姐收留… 一九八八年,原主在暗街發廊中再次見到楊杏娜。 錢謹裕眉頭緊鎖,現在是一九七五年冬,楊杏娜第一封探親家書已經到他手中。信上寫明還有一個月放寒假,正值農閑時節,她想找公社批假到學校探親,特意寫信詢問會不會耽擱他學習。 他把家書折疊好裝進胸前的衣兜里,回到寢室拿出筆、信紙寫回信,寫好信,他立刻趕到郵局寄信。 西邊的晚霞把鱗次櫛比的瓦片渡上一層暖橘色,身穿藍衣黑褲的工人騎自行車從他身邊駛過去,工廠的廣播里奏響東方紅,太陽升,中.國出了個… 錢謹裕跟隨人群往前走,趕在天色還沒有暗下來回到軍區大院。 一位身穿桃紅色貼身棉襖的姑娘,嫻靜含羞地望著他,手不安地攪動貼在胸前用紅繩綁的兩股麻花辮子。 “謹裕,你有時間嗎?”丁友霞垂眸底下腦袋,麻花辮子被她攪得的有些散亂。像是經過艱難地抉擇,她從衣兜里掏出兩張電影票,“本來和同事一起去看電影,沒想到同事臨時有事,不能陪我去看電影…你如果沒有時間就算了?!?/br> 記憶中原主和丁友霞看完電影,丁友霞不知道從哪里弄來一瓶白酒,帶原主到橋洞底下喝酒回憶小時候的趣事。喝著、喝著氣氛變得曖昧不清,原主用酒壯膽,加上女方刻意碰觸,兩人有了肌膚接觸。按照丁友霞的意思,這晚她懷上原主的孩子。 錢謹裕瞥見母親和藤姨往這邊看,他眼底含著溫潤的笑容,居高臨下寵溺地看著她。 丁友霞久久沒有等到回音,抬頭看著他,錢謹裕眼中的寵溺讓她瞬間失神,隨后她嘴角勾出淺淺的笑容:“明天下午三點,我們在大門口見面?!?/br> 錢謹裕注意到母親和藤姨走了,見祁姨推自行車進入軍區大院,他眼角微微上挑,算計好祁姨從他們身邊經過時,才冷淡地開口道:“明天我帶大哥去醫院檢查腿,抽不開空,你可以找閔秀秀陪你看電影?!闭f完小跑幾步,追上剛剛從他們身邊走過去的祁姨。 “…謹裕,我有話和你說?!倍∮严驾p咬唇瓣,指尖緊緊纏繞麻花辮子。見對方沒有停下腳步,她羞惱地跺腳跑回家。 祁姨看到丁友霞已經跑遠了,用手指輕點錢謹裕腦門:“謹裕啊,你大哥的腿向來由你大嫂負責,不讓任何人插手。你找借口拒絕陪丁友霞看電影,也要找好點的借口!” “故意讓她聽出我說假話?!卞X謹??熳邘撞?,和祁姨揮手再見。 “這孩子!”祁姨盯著他的背影,搖頭笑了笑。 原主大哥錢謹慎在部隊里擔任營長,一年前錢謹慎出任務被炮火炸斷一條腿,被送到醫院時錯過了最佳搶救時間,醫生很遺憾宣布必須截肢才能保全性命。最后錢謹慎一條腿膝蓋以下的部分被截斷,被迫離開靈魂的棲息地——軍營!他在醫院里修養半年才康復,直接被安排到到國土部門當科長。翻看原主的記憶,錢謹??梢酝茢喑鲥X謹慎斷一條腿似乎另有隱情,但是錢家人緘默不提斷腿的事。 錢謹裕站在大門前,抬頭望見兩層樓房的大院子。他走進院門,入眼的是用長方形石塊鋪成的路,大門兩旁種植兩個松樹,被修建成圓錐形,像兩位恪盡職守的士兵,日夜守護腳下的這片土地。冬天,從枯黃趴在地面上的草木,可以推斷出春天來臨,這座院子會變成綠色的海洋。 錢謹裕來到客廳,正對面掛著一幅松鶴圖,屋里擺放紅木桌子、紅木椅子,腳底下是灰白點大理石地板。父母、兄嫂厲眸冷面盯著他,他找一個椅子坐下,雙手放在膝蓋上,腰板挺得筆直等待他們問話。 錢母艱澀開口問道:“錢謹裕,你和丁友霞什么關系?” “從上個星期開始,每天放學回家都能在大門口和她偶遇。我念著小時候經常帶她玩的情意,在大門口和她聊了兩句。要說關系嘛,大概是老友關系?!卞X謹裕思考道。 前半段話讓錢母和大嫂蕭紅梅眼神暗沉,丁友霞是什么意思? 錢謹慎眉頭松動,面部肌rou稍微柔和一些:“謹裕,丁友霞有沒有跟你提起什么事?” “她和朋友約好去供銷社買東西,可是她朋友臨時有事來不了了,問我有沒有時間陪她一起去…哦,還有剛剛她攔住我,說她同事抽不出時間陪她看電影,讓我陪她一起去?!卞X謹裕仔細觀察每個人臉上的神色。 “謹裕,我不管你對丁友霞有沒有意思,堅決不會同意你和她交往,更不會允許她過門?!卞X父逼小兒子和他對視,探尋小兒子有沒有說謊。 一家人緊張地看著錢謹裕,害怕錢父的話會激起錢謹裕的逆反心理。他們知道錢謹裕喜歡和家里人唱反調,性格執拗,認定的事情沒有那么容易改變。所以家里人一般會捋錢謹裕的毛,連哄帶騙讓他去做某一件事。 這次錢父被丁家小丫頭故意接近兒子的事氣著了,怕小兒子抵擋不住美人關,才用強硬的語氣命令小兒子不許和丁家小丫頭有任何瓜葛。 錢謹裕忽然彎起眼睛笑了:“爸,我已經結婚了,怎么可能和丁友霞結婚??!” 錢母和蕭紅梅驚呼道:“結婚?。?!” 錢謹裕鄭重道:“昂,結婚了!和農村姑娘結婚,我岳父是為老紅軍?!?/br> “我仔細看過你的檔案,并沒有發現你的婚姻信息?!卞X謹慎困惑地看著小弟。 他和父親好不容易把小弟弄去鄉下,躲開那場動亂。沒想到小弟用三年的時候又回來了,當時他怕有人設局要毀了小弟,他仔細檢查過小弟的檔案,確認沒有問題他才讓小弟留在學校。 “今年夏天,縣政府發生一場暴.亂,檔案可能在那次暴.亂中遺失一部分,才會沒有我結婚的信息?!卞X謹裕猜測,原主明目張膽和丁友霞訂婚,應該早知道檔案出了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