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節
“那是丫頭的事情?!彼教ぐ迳?,開始脫鞋。 她忙將寢衣放屏風上,蹲下身,要去幫忙。他呵了聲,“手拿開?!?/br> 顧皎抖了一下,mb,何時被男人吼過了?她略有些難為情,便沒動。 李恒脫下鞋襪,整整齊齊放踏板下方。 明明發火了,還記得要規規矩矩,整整齊齊。 顧皎低頭,看著他的腳背和腳踝。這男人真是老天爺的寵兒,身體無一處不美,連踝關節也是精巧修長的類型。她在現代的時候,最喜歡看的就是游泳和田徑比賽。那些美好的男兒□□,修長有力的肌rou,端正強悍的骨骼,多么地想要令人上手摸一摸。 可即使垂涎美人,也得講究生存基本法。 顧皎還在胡思亂想著,一只手卻伸過來,捏著她下巴往上拉。 她不防如此,身體失力,整個人跌坐在他身上。身體弱逼至此,也是無語了。 最可怕的是,李恒根本不給她任何逃避的機會,直將她拉得湊近了,四目相對。他淡色的眼眸里,有漩渦在旋轉,中間一點亮光,越來越大,越來越亮,仿佛爆炸席卷了整個天地。更可怕的是,那長翹卷曲的睫毛,刀削一般挺直的鼻梁,還有從他胸腹間散出來的味道。 顧皎全身發熱,臉火燙,皮膚有被內部刺激的針扎感。 她吞了吞口水,干巴巴地叫了一聲,“將軍——” 李恒沒應聲,另一手卻探向她的頸項,去解領口的盤扣。 雖然吧,顧皎貪戀美色,但這個身體還不行。她緊張地提高了聲音,“將軍,你冷靜點,我在還病中?!?/br> 搞毛啊,果然是把人惹火了。他之前雖然不怎么抗拒觸碰她,但擺明了不愛她歪纏。也就是說,這人恐怕只面子上給了她妻子的地位,意思意思也會圓房,但絕對不存在什么愛憐之心;這會兒氣沖沖回來,二話不說就脫衣服,絕逼有外力影響。 是魏先生?還是崔mama?或者別的誰在逼他?因此,他遷怒,憤怒,打著干脆圓房完成任務,一了百了的主意? 李恒顯然不是能聽得人勸的,解開第一個盤扣后,又去第二個。他動作堅定利落,看著不緊不慢,反而給人強大的壓迫力。幾乎只幾個呼吸的功夫,顧皎的外袍便散開,露出里面水粉色的中衣來。 他笑了一下,手拽著中衣了帶子拉了拉,啞著聲問,“病中?” 中衣帶子只一個活結,稍微用力便能拉開。而在里面,便是肚兜。李恒的食指和中指夾那軟軟的袋子,偶爾拉扯一番,居然被燈照得艷光四射。 顧皎略晃神,沒答得出來。 那手立刻微微用力,帶子微微繃緊了,搖搖欲墜。 她立刻清醒,連連點頭,“剛喝了先生開的第二副藥,要將養?!?/br> “用先生來壓我?”他下巴支起來,顯出一些桀驁的摸樣,“你若不是為此,何必三番五次找我?” 顧皎當然知,魏明那老狐貍只想把她套牢了,愛上將軍,為將軍生,為將軍死,為將軍把骨油熬干。 因此,顧皎明明被他的摸樣勾得撓心撓肝,卻還是不能上當。 顧皎怔怔地看著他的花容月貌,眼角輕易就滾出兩行豆大淚珠。 李恒皺眉,放開她下巴,兩手掐著她的肋下,將人困在懷中。只一個抬腰,兩人便上了床。他翻身,將她壓在身下,輕斥,“你哭什么?” 她下半身被壓得死死的,上半身和手卻得了自由。抬手抹著眼淚,抽抽噎噎道,“將軍,我害怕?!?/br> 李恒挑眉,怕?什么時候怕過?要真怕了,自拜堂后,她就該離得他遠遠的。結果,她偏不,非要纏上來惹他。惹他也就算了,只當一次教訓學不乖。因此,他又嚇了第二次,連刀劍都動了。 顧青山養得這么聰明的女兒,不可能連言下之意都不懂。 可惜,她還是裝不懂,一回兩回的讓丫頭婆子來找。 最不該的,驚動了崔mama。 可顧皎當然怕了,這小身板才十四歲,將將發育而已。胸部經常生長痛,骨盆也未張開。古代生育乃是女子一大險關,搞不好便是母子雙亡。再兼了一個,幾乎沒有有效的避孕工具和技術,讓她怎么敢冒險?若是沒美色迷惑了心竅,翻云覆雨倒是爽快了,珠胎暗結怎么辦?小孩子生小孩子嗎? 可是,話得換一個方式說。 因此,顧皎又重復了一次,“我害怕?!?/br> “怕什么?”李恒冷笑一聲。 她偷瞥他一眼,他的臉在燭光中有種沉郁的美感,似乎是決絕,似乎又在反抗什么。她張口,道,“我愿意和將軍做夫妻,可我害怕生小孩。生不下來,會死掉,怎么辦?” 李恒的臉明顯僵了一下,大約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立春有個jiejie,十五歲的時候嫁給旁邊一個莊戶,很快就懷孕了。肚子大得嚇人,都說可能是雙胞胎。結果生的時候,兩天兩夜沒生下來,產婆沒辦法,最后還是死了?!鳖欚ǘ吨曇?,“海婆說,因為她太小了,骨盆還沒長開,怎么都生不下來?!?/br> “將軍,我今年才十四歲,連十五也沒有。要是,要是咱們圓房——”顧皎頓了一下,“有喜了怎么辦?” “那樣,我肯定會死的?!?/br> 李恒壓著她的手,逐漸松開。 顧皎反手抓著他中衣的袖子,搖了搖,“我知道我這樣不對,所以誰也沒敢說。將軍,你會不會怪我?你會不會因為這個,才去花樓的?” “胡說八道什么?”他有點悶。 她動了動身體,兩人的腿隔著兩層單衣,幾乎貼在一起。少年人富有彈性的肌rou,溫暖的皮膚,到極致的親密感。她聲音有點嬌,“我都知道了,花樓就是你們男人吃酒、聽小曲,還有漂亮的花娘——” “我又怕死,可比起這個,更怕將軍不喜歡我,去喜歡別人?!?/br> 意思可說明白了,要做夫妻,暫時不圓房,你最好不要去找別的女人。 顧皎抓著胸口的單衣,用豁出去的勁兒往兩邊拉開,露出水紅色的肚兜來。原本白皙的皮膚,被襯得更加幼白。她道,“所以才讓他們去找你。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就不找了。你要愿意的話,咱們就圓房。我為將軍,死也是愿意的——” 她雙目盈盈,含羞帶淚地看著他。 李恒眨了眨眼睛,那清透的藍色顯得更加深沉了。 顧皎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然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她狠狠心閉上眼睛,將頭偏向床內側。 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 黑暗令五官更加敏感,李恒的手搭上了她的臉頰,緩緩地向下,探入了肚兜里面。他握住那一點點雪白,似乎在掂量,似乎在猶豫。 他長年執劍,掌心的繭粗糙,勾在顧皎的皮膚上,起了一層又一層的雞皮疙瘩。 良久,李恒長舒一口氣,將手緩緩拔出去,翻身倒在了床外側。 氤氳的香氣在帳中緩緩流淌。 顧皎張開了眼睛,看著帳子上滿滿搖晃的燈影。 半晌,李恒啞著聲音道,“你以后,別老找讓丫頭婆子去外院找我,惹人笑話?!?/br> 她翻身,對上了他的側顏??床磺灞砬?,但眼睛在昏暗里散著光。她柔軟道,“那將軍去哪兒,命人給我報個信好不好?我一個人在家里等你,好害怕?!?/br> 李恒默了半晌,“我自會安排?!?/br> 顧皎又抓著他衣袖拉了拉,“將軍以后別睡踏板了,好不好?很涼的?!?/br> 李恒沒吭聲。 顧皎好不容易抱上了點衣角,哪兒肯放棄,繼續道,“將軍以后不去花樓好不好?等我長大點了,咱們再圓房,好不好?你要是需要,我可以親親你——” 有點不要臉啊,但親親摸摸美男子,也是可以的。 李恒坐起來,下床,罵了一聲,“小女人,別得寸進尺?!?/br> 她起身,“將軍——” “有點熱,去外面散會兒?!彼瞄_帳子,終是應了一句。 顧皎咬唇看著他穿鞋襪,披衣裳,端了油燈去外間。不一會兒,便傳來翻書頁的聲音。 果然賭對了,李恒雖然最終會成為一個暴君,但他目前的私德比大多數男人都要好。 她緩緩倒入衾被中,無聲地拳打腳踢一番,最后卻埋在被窩里笑得不能自已。 剛才,李恒那處灼熱堅硬,尺寸尤為可觀。 顧皎自穿入書中,頭回睡了個好覺。 然人一心安得意,難免忘形。 半夜的時候,她被熱醒了。迷迷糊糊睜眼看,整個人幾乎埋在李恒懷中。 必定是自己怕冷,亂翻,給滾過去了。 她悄悄揭開一層被子,繼續窩在他懷里。人要熟起來,從身體開始最快速。 既然已經拿到了暫不洞房的免死金牌,當然要合理利用起來。至于他如何難受煎熬,有句老話說得好,越難得到的才越珍貴。 因此,她開開心心地閉上眼睛,抓著李恒的衣服角,再次陷入了夢鄉之中。 次日一早,晨光打在窗戶紙上,迷迷蒙蒙。 柳丫兒在掃院子了,勺兒升火做飯,海婆壓著嗓子和楊丫兒談過年怎么準備禮物。 顧皎睜開眼睛,只覺渾身輕松,只怕病要好徹底了。 她捂嘴打個哈欠,左右晃了晃后準備張嘴叫楊丫兒,眼睛卻猛然瞪大了。 李恒居然披散著頭發坐在床頭,手里捏著一個壓帳子的玉件,眼睛微微張大,似從未見過她這樣。 她馬上閉嘴,調整表情,心里卻暗悔,怎么就如此放縱了?她低頭,叫了一聲,“將軍醒了呀?” 李恒皺眉看了她一會兒,表里不一的女人。他心里嘖了一聲,撩帳子下床。 顧皎趕緊跟著爬出去,手忙腳亂地穿鞋,“將軍,我伺候你穿衣裳?!?/br> 他拿起中衣和外袍,道,“你先料理好自己吧?!?/br> 說完,去箱子間了。 她待還要再勸,房門被推開,海婆進來了。她直接來床前,按著她坐下,道,“怎么又不穿衣服跑出來?” 顧皎道,“我不發熱了,也不怎么咳嗽了?!?/br> “那就好?!焙F拍昧艘路o她穿,道,“夫人睡得可好?” 她點頭,挺好的。 “老婆子倒是沒睡好?!彼龓退龑⒁路?,道,“翻來覆去沒睡得著,腦子里亂哄哄的。一是為小姐擔心,一是為老爺?,F在還在新婚里,就已經這樣了,等以后怎么辦?要是連面子情也沒有了,更不用說里子。以前,我還想著小姐為將軍生下一男半女再安排含煙——” 顧皎聽著不太妙的樣子,眼角余光又瞥見李恒從箱子間出來。她用力清了清嗓子,連叫了兩聲‘海婆’,想打斷她。 “小姐,現在也不是吃醋鬧別扭的時候。咱們呀,要以大局為重。我想了想,必須得安排著走了?!焙F鸥静宦爠?,只認真看著她,眼下全是黑圈,眼角的皺紋也深刻了更多。 “將軍來了——”顧皎聲音提得高了些,將軍來了。 “將軍來什么來?”海婆有些嚴厲,“我現在和你談的事情非常重要,事關顧家生死?!?/br> 顧皎見李恒扯了扯嘴唇,心下更不妙了??赡抢詈汴幊恋乜粗?,豎起食指封在唇上,爾后在頸間拉了拉。 這是在威脅她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