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阿襄莫名其妙的隨著趙東走了進去,便見宋河正趴在床上,皺著眉頭一臉的死去活來,似乎是受了極重的傷。她有些弄不懂了,方才在祠堂的時候還看到他沒什么大礙,還是自己走回來的呢,怎么一回來就成了這幅模樣。 宋河見阿襄進來了,又朝她背后看,卻沒有見到阮瑜。眉頭皺起來,有些不高興地問道:“怎么就你一個人?她人呢?” 阿襄愣了一下,道:“你說我家小姐嗎?她在房里啊,小姐讓我將金瘡藥送來,宋少爺,這金瘡藥效果很好的,甭管你受多重的傷,用了這藥之后,三五日之內總是會痊愈的?!?/br> 說完阿襄抬頭去看宋河,便見他的臉色變得有些奇怪。好像一下子就從六月晴變成了六月雨,總之快的很,變幻莫測,叫人琢磨不透。 宋河心中氣的要命,他以為阮瑜肯定會來看他的,沒想到竟然就派了個婢子來送藥,這狗屁的金瘡藥,頂什么用!他脾氣上來了,將頭側過去,冷聲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br> 阿襄倒是看出來他有些不高興,但藥已經送到了,別的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便走了。 阿襄走后,趙東將藥獻寶似的拿過去,說道:“少爺,阿襄說這藥是阮小姐親自研制了,藥效極好,你用了之后,三五日便能痊愈了,小的伺候你上藥吧?” 趙東走近之后,便準備打開瓷瓶上藥,誰知一眨眼的工夫,小瓷瓶便被宋河搶了過去。宋河將瓷瓶握在手中看了看,接著面若寒霜的用力一擲,小瓷瓶便咻的一下飛了出去,咕嚕嚕落進了院子的草叢里。 趙東被嚇了一跳,問道:“少爺,你這是做什么啊……” “一瓶破藥便想要打發我,不稀罕!”宋河冷聲道。 趙東真是一個頭兩個大,從前雖然少爺的性子不好,但也不像現在這樣莫名,也不知道怎么的就突然發脾氣,現在連阮小姐送的金瘡藥也給丟了。他也不敢多說什么了,只傻站在那里,等宋河的吩咐。 大約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之后,宋河斜視了他一眼:“你去將那瓶藥給撿回來?!?/br> 趙東:“……”完了完了,他家少爺這是徹底的反復無常了!以后在少爺手底下的日子是越來越難過嘍! 只不過這些話趙東可不敢說出來,宋河吩咐他做什么便做什么,將藥撿回來之后又伺候著宋河上了藥,雖然宋河嫌棄他的動作不輕柔,但到底是上好了藥,宋河背上的血也給止住了。 藥粉灑在傷口上,宋河覺得涼涼的,立馬緩解了熱辣辣的痛感。他趴在床上,心中想道,雖然阮瑜的良心有限,但這藥倒是挺好用的。 自從上次秦氏的問話之后,阮瑜心中有了想法,故而跟陸懷玉接觸的時候便有意保持距離,與他說話什么的更加客氣,也更加疏遠。 她為什么跟宋河退婚別人不知道,但是她自己卻是清楚的,如今的她不能跟宋河成婚,更不可能跟陸懷玉有什么關系,她不愿意讓外人誤會,還當她是沒瞧上宋河,另尋他人了。 今日阮瑜照常來陸家給陸老夫人請脈,當走到陸老夫人的屋中發現陸懷玉并不在的時候,她徹底松了一口氣。 消渴癥最重要的便是忌口,好好修養,這個病只要控制住了,便不會出什么大事,但若是想要完全根治也是不可能的。 阮瑜跟陸老夫人說了一會子話之后便說出了自己心中的打算,之前她是每日都來給陸老夫人把脈的,但是如今陸老夫人的病情已經被控制住了,她便提出每隔七日來把一次脈。 其實陸老夫人想讓阮瑜過來,把脈倒是其次,最主要是想讓阮瑜多和陸懷玉接觸接觸。如今她琢磨著也差不多了,再加上前日她與陸懷玉談話時,聽他話里話外的意思的確是已經喜歡上了阮瑜,愿意娶她為妻。 這樣一來她也就徹底放心了,阮瑜隔幾天來便隔幾天吧,每日都勞累她過來一趟,她又要忙別的事情,的確是累著她了。 陸老夫人心中有她自己的打算,昨日她也跟穆氏商量過了二人的婚事,此時聽阮瑜這樣說,便笑著答應了。 見陸老夫人答應的干脆,阮瑜呼出一口氣,又說了幾個有趣的事兒逗樂陸老夫人,見時辰已經差不多了便提出要告退了。 陸老夫人原本想讓阮瑜待久一點的,今日陸懷玉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早早就過來等候。平時他知道阮瑜要過來,都會來她這里等著的呀,她已經派朱嬤嬤過去找了,只不過朱嬤嬤此時還沒回來。 但見阮瑜實在著急的樣子,陸老夫人也不好強留她,便讓她走了。 阮瑜走后不久,朱嬤嬤便回來了,在陸老夫人耳邊低聲說了幾句,陸老夫人便收起了原本的笑意,眼神變得凌厲,她將桌案上的香爐擲到地上,恨聲道:“看來方家人當真是賴上我們宋家了!都已經到了這個時候還賊心不死,想引誘我孫兒!這一回,我倒是要看看他們能不能成!” 朱嬤嬤嘆了口氣,想起方才自己去陸懷玉的竹苑,看見方映柔那番做派的樣子,心中也氣的很,這方家當真恬不知恥,明知道老夫人不會同意方映柔嫁給少爺,偏偏還非要攀上來,尤其是知道少爺對阮小姐有意之后,最近是來的更勤了。 但見陸老夫人氣的胸口快速起伏的樣子,朱嬤嬤趕緊給她順氣,勸慰道:“老夫人,您也別太氣著了,為這種沒皮沒臉的人生氣實在是不值當。萬幸少爺對方家那位并沒有男女之情,喜歡的人是阮小姐,只要少爺與阮小姐成了婚,看方家那位還有臉纏上來不?!?/br> 陸老夫人聽了朱嬤嬤的寬慰,倒是氣稍稍順了一些,但又嘆了口氣道:“說到底還是我身子不好,當年闌珊去了我沒能將懷玉那孩子養在身邊,才導致如今他認賊做母,跟小方氏那貨親如母子?!?/br> “這又怎么能怪您呢?夫人既是您的兒媳婦,又是您的侄女兒,自小便養在您身邊跟親生閨女無二,當初出了那樣的事情,您傷心過度壞了身子,少爺養在繼夫人那里,也是迫不得已呀……”朱嬤嬤嘆氣道。 陸老夫人一想起自己的侄女兒心中就難受的緊,看方家人更是不順眼:“罷了罷了,過去的事情就不提了,總之這次咱們一定要盯緊一點,不能再讓姓方的鉆了空子,他們姓方的就沒一個好東西?!?/br> 頓了一下,陸老夫人道:“你且吩咐下去,若是見了方映柔來府上,便不要放她進來?!?/br> 朱嬤嬤道:“是,老奴等會兒便去吩咐?!?/br> 阮瑜從陸老夫人的房中走出來,便直接朝大門走去。在回廊下的時候,她看到前方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正是陸懷玉,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女子,阮瑜不知道她是誰,但也并不感興趣。 其實看到陸懷玉,阮瑜的第一反應便是換條路走,與他岔開。但是仔細一想,通往府門的也就只有一條路,若是轉身回去,又得回到陸老夫人那里了。想罷,她便繼續朝前走了。 正是阮瑜胡思亂想的時候,陸懷玉已經看見了阮瑜。他的面上露出雀躍的喜色,喚道:“瑜meimei,你果然還沒走,真是太好了?!?/br> 其實今日他也如同往常一樣,是準備去陸老夫人房中等候阮瑜來的,可是方映柔卻來找他了。來了倒也罷了,也是她偏偏拖住他,非讓他解釋一個她不懂的典故。他為了能夠早些去見阮瑜,三言兩語便解釋清楚了,可是方映柔卻說沒有聽懂,他只能再次細細解釋。 一來二去便耽誤了許多的工夫,等他來的時候便誤了時辰。 原本以為阮瑜應當已經回去了,可沒想到竟然在路上給撞見了,他自然是欣喜的。情人眼里出西施,他喜歡阮瑜,自然覺得阮瑜樣樣都好,就連這次巧遇,也全當成是他與阮瑜二人有緣分。 他們天生就應該在一起。 陸懷玉叫她,阮瑜也不得不答話,她看向陸懷玉,笑道:“陸公子?這么巧啊,我正準備回去,竟在這兒遇見你了?!?/br> “嗯,我本來……是準備早一些去給祖母請安的,只不過今日表妹過來找,便耽誤了些時辰?!标憫延裥Φ?,向阮瑜介紹道,“這便是我表妹,方映柔,表妹,這便是我同你說過的阮瑜?!?/br> 方映柔問起阮瑜,陸懷玉便介紹過幾句,只不過當時他還未向阮瑜表明心思,也沒有跟祖母說破,自然不會告訴方映柔自己喜歡阮瑜,只說阮瑜是來給祖母看病的。 但即便他不說,方映柔也看得出來他是喜歡阮瑜的。 阮瑜看向方映柔的時候,方映柔也在看著她。既然知道陸懷玉喜歡的人是誰,方映柔又怎么可能會不去打聽?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嘛。 她知道阮瑜便是那個免費給窮苦百姓看病問診的阮大夫,也遠遠的看過阮瑜的長相。那日遠遠一看便知道這阮瑜是個絕色美人,但今日隔得近了再看,才知道那日匆匆一瞥只不過看了個大概,如今才能真的感受到阮瑜的美。 美人在骨不在皮,阮瑜的骨相極美,她的美是那種恬淡溫婉,令人舒適的,不帶一絲攻擊力。這樣的美人不論是誰看了,都會發自內心的喜歡。而且阮瑜又是揚州人,嗓音綿軟,如溪水緩緩流淌,舒服又甜美,吳儂軟語,可見一斑。 方映柔的姿色也不差,都說侄女兒長相隨姑母,她跟小方氏便有幾分相似。她們二人的美色當中都帶了絲媚惑,也正是因為如此,即便小方氏再怎么努力讓自己端莊一些,可她的舉手投足當中,偏就帶了絲狐媚,小家子氣,離端莊還差得遠呢。 方映柔亦是如此,只不過她年紀尚小,媚色還未全部顯現出來。再加上她在陸懷玉身邊扮演的從來都是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小meimei,所以陸懷玉從來不覺得自己這個表妹媚。 若是風月女子,媚一些自然是好的,可是她們要做的可是正經人家的夫人,這樣的長相自然是極其不討喜的。 方映柔看向阮瑜,面上雖然帶著友好的笑意,內心里卻咬碎了一口的銀牙。果然啊,她表哥喜歡的,果然是這樣的女子。 阮瑜朝方映柔頷首一笑,便算是打過了招呼。 方映柔則是笑著露出一口皓齒,她似是什么都不懂的孩童,伸手挽住陸懷玉的胳膊,朝阮瑜道:“原來你便是大家口口稱贊的阮瑜阮大夫呀,阮jiejie,沒想到你這樣年輕醫術就這樣好了,可真厲害?!?/br> 說罷,她嘴巴一撅,懊惱道:“不像我,實在是笨得很,連最簡單的典故都不懂,纏著表哥解釋了好多遍,才勉強明白。唉,果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呀?!彼鰦砂銚u了搖陸懷玉的胳膊,嗔道,“表哥,你可千萬不要嫌棄柔兒呀?!?/br> 二人說話間親密無間,若是不知道的人,還當他們不是表兄妹,反倒是夫妻呢。 因為即便是親兄妹,也是要固守男女之別的,《禮記·內則》有云“六年教之數與方名,七年男女不同席不共食”,阮瑜與哥哥阮瑾固然親厚,但二人亦是守禮之人,倒是未曾像陸懷玉與方映柔這般過。 阮瑜看在眼中,倒是對上回陸懷玉摸自己腦袋的唐突之舉理解了,他與他表妹這般親厚,怪不得會生出那般舉動。 陸懷玉萬萬沒想到方映柔會當著阮瑜的面跟自己如此,他的臉刷的便紅了,尷尬地將自己的胳膊從方映柔手中抽出來,想要向阮瑜解釋一二,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怎么說呢?告訴她自己與表妹素來親厚,這種事情是常有的事情,請她莫要見怪?他自己都覺得可笑。 他看向阮瑜,見她神情平淡,好似并沒有因為方才的事情而不高興,他不由得呼出一口氣,安心了些。 可是安心之后便又有些不高興,他想,若是他看見阮瑜跟別的男子這樣親密的話,定會氣惱的,那么阮瑜為何沒有因為這事氣惱? 是她心胸寬廣不介意,還是根本就不在乎? 心中有了這樣的想法之后,陸懷玉便覺得自己心里怪怪的,難道阮瑜并不喜歡他?但他很快便否決了這個想法,因為前日祖母問起他對阮瑜是否有意的時候,告訴過他,宋家祖母也是有意撮合他們二人的。 宋家祖母既然會有此意,那阮瑜定然對他也是有意的。 陸懷玉安心了許多,他竟不知從什么時候起,曾經倨傲,對那些上門說媒的女子都看不上的自己,竟然變成了這樣。他陸懷玉,可是清河縣閨閣女子想嫁的第一人啊…… 陸懷玉心中所思甚多,阮瑜卻根本沒在想這些,她想的是什么藥材快沒有了,今日去后山時一定得多采一些才好。 見陸懷玉久不言語,阮瑜便道:“若是沒什么事的話,我便先走了,告辭?!?/br> 阮瑜朝陸、方二人點頭示意,抬腳便朝前走去。 陸懷玉沒想到她這樣快就要走了,還想與她多說幾句話,便想要跟上去??墒撬母觳脖环接橙嵩俅卫?,方映柔眼中波瀾翻涌,心中憤恨,身子微微一斜,便驚呼出聲:“哎呦……表哥,我、我腳給扭到了……” 方映柔受了傷,陸懷玉不可能不管不顧,趕緊將她扶住,問道:“可疼的厲害?你且在這里別動,我這便去喚下人叫大夫去?!?/br> 說罷他便朝阮瑜的那個反向走去,那兒奴仆多,亦能追上阮瑜。方映柔會選擇讓自己的腳‘扭傷’,自然就為了留住陸懷玉,又怎么可能會放陸懷玉去追阮瑜? 她一把拉住陸懷玉的衣袖,面上委委屈屈,看起來楚楚可憐:“表哥不要走,別將柔兒一個人留在這里……” 她說話的時候,眼中噙著淚,仿若陸懷玉不答應,她便會立馬哭出來。陸懷玉心中不忍,再一看阮瑜已經離去甚遠,連影子也瞧不見了。罷了,他只能嘆口氣道:“莫怕,我不過就是叫人去請大夫罷了,待會兒就回來?!?/br> 恰是這時,途徑一個婢女,陸懷玉便直接譴她去請大夫了。 方映柔這才破涕為笑,拉住了陸懷玉的衣角,弱弱地說道:“表哥,柔兒就知道表哥不會放任柔兒一個人的!” 她表現的像個天真無邪的孩子,盡管已經到了及笄的年歲,但是陸懷玉見她如此,便想起二人小的時候,便露出一個真拿她沒辦法的表情,道:“都這樣大了,怎的還像個孩子似的?” “這樣不好嗎?表哥不喜歡柔兒這樣嗎?”方映柔噘著嘴問道,稍稍動了動腳便覺得生疼。她是真的覺得疼的,既然想要靠傷留住陸懷玉,那自然就要傷的真實一點,明明沒有扭到卻嚷著痛只會讓人覺得她矯情,所以她方才生生的扭了自己的腳,這也是她的手段所在。 方映柔抬眸看向陸懷玉,眼中帶著愛慕:“表哥,我的腳好疼啊,表哥幫柔兒揉腳好不好?” 她將那只穿著粉色繡花鞋的左腳抬了起來,眼中充滿了希冀。但陸懷玉見了,卻將身子側了過去,他單手握拳放在唇邊輕咳了幾聲,表情有些不自在地說道:“你再堅持堅持,下人已經去叫大夫了,大夫很快就會過來的?!?/br> 方映柔見陸懷玉不肯,緊緊咬住嘴唇,委委屈屈道:“可是柔兒就想表哥幫柔兒揉一揉,表哥,你幫我揉一揉好不好?我的腳好痛,從前柔兒腳扭傷了,都是表哥幫柔兒的!” 見方映柔堅持,陸懷玉解釋道:“那……那都是小的時候不懂事,如今我們已經長大了,不再是小時候,自然要恪守本分,不可逾矩了?!?/br> 陸懷玉的語氣很和緩,也沒有數落方映柔的意思,但是方映柔聽了這話之后,眼淚卻如同散落的珠子一般落下來,她抽噎著委屈道:“表哥可是嫌棄柔兒了?” “欸?柔兒,你怎的還哭了?我沒有這個意思,是你誤會了,咱們一塊兒長大,我怎會嫌棄你?”陸懷玉見方映柔哭了,又些手忙腳亂。平日里方映柔雖然嬌憨了一些,但卻不是個愛哭的人,此時她哭成這樣,定是十分傷心的。 方映柔卻是止不住眼淚,仍是抽抽搭搭地問他:“那表哥為何不肯替我揉腳了?表哥定是嫌棄我了!” “唉……柔兒,并非如此,你且聽我解釋?!标憫延裾f話的同時又焦灼地看了看周圍有沒有其他人,免得別人見了還以為他怎么欺負方映柔了,“你我二人將來都是要成婚的,若是還像從前不知事那般親密,只怕外人是要說閑話的,于你我的名聲也不好?!?/br> 方映柔盯著陸懷玉看,但好歹是止住了眼淚不再哭了:“那柔兒嫁給表哥的話,別人是不是就不會說閑話了?”她語氣稍頓,見陸懷玉愣住,又道,“柔兒最喜歡表哥了,想跟表哥永遠在一起?!?/br> 這話將陸懷玉驚得愣了片刻,顯得有些木訥,良久才反應過來。他俊逸的臉上緋紅,更加不好意思再跟方映柔對視,他雖然素來疼愛方映柔,卻真真實實是將她當做meimei看待的,還從未想過要與她共結連理,此時聽了她的話只覺得荒唐,更加覺得方映柔在鬧小孩子脾氣。 他道:“你別鬧小孩子脾氣,婚姻大事乃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并非是鬧著玩兒的?!?/br> 方映柔喜歡陸懷玉,卻還是第一次這樣直白的跟陸懷玉說出自己想嫁給他。從前她一直勝券在握,心道只要陸懷玉考中舉人,那他們兩人成婚便是遲早的事情,如今陸懷玉終于考中舉人了,誰卻知道他們當中竟然插進來一個阮瑜! 想起阮瑜,方映柔的眼中閃過一絲陰狠。 她皺著眉頭說道:“表哥又怎知柔兒是在耍小孩子脾氣?表哥又怎知柔兒不是真心愛慕你?柔兒有沒有鬧著玩兒,自己個兒心里清楚得很,表哥不知道,柔兒卻是知道的,我真心實意的愛了你許久了!” 稍罷,她的語氣放緩了些,認真地看著陸懷玉說道:“表哥,你可知道,自我知事的那一天開始,便已經愛上你了?!?/br> 這話半真半假,當初姑母找上她的時候,她接近陸懷玉的確是因為看中了他的學識,知他將來定能拿到功名,為的也是他的前程。但是這么些年的相處下來,她早已經是真心實意的愛慕他了。 陸懷玉性子好,人又聰明,學識淵博,是清河縣眾多閨閣女子的頭等夫婿的人選,她又怎么可能不喜歡? 方映柔說的深情,陸懷玉卻是結結實實的被嚇了一大跳。宛若晴日里的一個驚雷般,他愣在了當場,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表妹。他如何都沒想到,一直以來的meimei,對他竟然生出了男女之情…… 若是如此的話,那么他們曾經的親密舉動在此時看來,確實太過荒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