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節
袁一概回了房間,她則快速來到客廳,在倪名決腳邊蹲下來,輕輕掀開了他腳后的被子。 果然如袁一概所說,他的腳趾都紅腫著,其中一個小指頭還有點破皮,結了一塊暗紅色的血痂。 傅明灼心里除了感動,更多的是心疼和后怕。 看著就好疼,他怎么都不告訴她呢。 幸虧袁一概告訴她了,不然等他跑完軍訓這些天,他的腳得傷成什么樣子。 傅明灼拆開藥膏,小心翼翼抹到他的腳趾上。 動作輕了又輕,但還是把倪名決吵醒了。 他看了一眼腳邊的動靜,馬上弄明白現下的狀況了,坐起來罵道:“袁一概這個嘴上沒門把的?!笨锤得髯蒲蹨I汪汪的樣子,他嘆了一口氣,挪到床尾把人抱過來:“這有什么,我沒事?!?/br> 傅明灼掙脫他,仔仔細細把藥膏給他的腳趾和腳后跟抹了一遍。 等她完工,就是興師問罪的時候了:“你為什么都不告訴我?” 倪名決沒當回事:“哪這么嬌貴?!?/br> 傅明灼突然發脾氣,站起來猛地地將袋子砸向他,氣呼呼地瞪著他。 “好了?!蹦呙麤Q探身去拉她,啼笑皆非,“真的只是小傷,過一晚上就好了?!?/br> 傅明灼被他抱住,她沉默了好久,身軀才漸漸軟化下來靠進他懷里:“倪名決你不許再跑了。你再跑我就跟你一起跑?!?/br> 新的一天,軍姿沒站幾分鐘,大家就發現了,倪名決沒有再跑步了。 待到休息,當然就有人問傅明灼情況了。 傅明灼急著去關心倪名決,匆匆留下一句“我舍不得他跑”就走開了。 自是又惹來背后好一番的揣測。 傅明灼當然什么都不知道,站到倪名決他們方隊不遠處的樹蔭下等他。 等了約莫五分鐘,教官笑言:“行了行了,看在倪名決媳婦苦苦等待的份上,暫時放你們一馬吧——聽我口令,全體都有!立正,向右看齊,向前看,解散!” 男生們急哄哄地沖向水壺放置地,同時不忘跟傅明灼開玩笑: “謝謝倪名決媳婦?!?/br> “希望倪名決媳婦每天都來等?!?/br> 傅明灼笑瞇瞇,坦然接下此起彼伏的感謝:“不客氣,好說?!?/br> 走到休息第,傅明灼依然是殷勤地替倪名決撿起水壺給他旋開蓋子。 倪名決剛要接,傅明灼卻收手了,先擦了擦壺口,然后自己咕隆隆喝了好幾口才重新遞給倪名決。 她過來的急,連水都沒顧得上喝一口,現在她都快渴死了。 倪名決不接,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傅明灼,喝我的水,你擦什么?” 傅明灼眨巴著眼睛,一時無言以對,擦壺口只是她下意識的舉動,但是這么想來,確實是沒必要的,倪名決又不是別人。 倪名決的舍友就坐在旁邊的地上,馬上嘴賤插嘴了:“明灼,你告訴他,那有什么,下次跟他接吻之前,你還要先拿用消毒水把他消一遍毒呢?!?/br> 倪名決笑著踹了他一腳:“彭英彥,到底有你什么事?” 彭英彥差點被踹翻在地,用手撐著才勉強維持平衡,被曬得烏漆嘛黑的臉笑得燦爛:“明灼,我叫你家倪名決一起吃中飯,他說要問你的意見。你什么意見?” “可以的?!备得髯扑斓卮饝?,現在袁一概也不跟他們同校了,她要幫助倪名決尋找并鞏固好朋友,不然他太孤單了。 又過了兩天,袁一概的學校就開學了。 袁一概搬出了傅明灼家以后,倪名決又陪著傅明灼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也收拾收拾了為數不多的行李回了寢室住。 彭英彥奇了怪了:“你怎么回來了?” “我寢室我怎么不能回來???”倪名決反問。 “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不是和明灼一起住嗎?”彭英彥頭疼地忙前忙后,把自己攤在倪名決桌子上和柜子里的東西搬回自己位置上。 “然后你就能霸占我的桌子了?!?/br> “這是順帶的,我主要目的還是關心你的幸福?!迸碛┱f的煞有其事。 倪名決不跟他貧,傅明灼還在宿舍樓下等他,他把東西放下,然后快速下樓去了。 他自己一個人回學校來省時省力,但是傅明灼偏要送他過來,送過來然后呢,他又得送她回家。 談戀愛就是如此,簡單問題復雜化,但是偏偏誰都樂在其中。 傅明灼是個不會隱藏情緒的人,一路上她的不開心都表現得很明顯。 路過小賣部,倪名決放緩了腳步:“請你吃冰淇淋?!?/br> 冰淇淋也不管用。 走到小區樓下,傅明灼三下五除二咬完剩下的冰淇淋,滿嘴的冰涼絲毫不能緩解她的躁郁,她恨恨地看了倪名決一眼,甩開他的手要上樓。 “晚上早點睡覺,明天我來叫你起床。你乖一點——”倪名決把她拽回來箍住她的臉,無可奈何地第無數次重申,“我說了,總是這樣我會忍出毛病?!?/br> 傅明灼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語,“色狼”是高頻詞匯,出現了好幾次,她搖頭晃腦地掙開他的手,不讓親,也不讓抱,頭也不回地走了,地面被她踩得咚咚響,以示她的憤怒。 倪名決在樓下等了一會,看到15樓傅明灼房子里的燈亮了起來,他才離開。 最開始傅明灼央求他和袁一概一起陪她住幾天的時候,他就料到最后傅明灼會不肯讓他走。 果然如此。 只是他確實不能再留下去了,袁一概一走,屋子里就只剩下他和傅明灼孤男寡女兩個人。 先不說他住在這里合不合適,負責傅明灼起居的阿姨又會不會和傅明灼的哥哥通風報信,更重要的是他沒法保證自己可以次次克服情///欲的誘、惑。 一次兩次能忍??扇嗡拇文??三十次四十次呢? 傅明灼的個子還在不斷增高,她甚至還沒有長完全,他不能碰她。 他搬出去,為她好,也為他自己好。 所幸,傅明灼這人氣來得快去得也快,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被他叫醒的時候她甚至忘了生氣,高興了好一會才記起自己還在跟他賭氣。 但是為時已晚,于是這場風波就算這么過去了。 倪名決早上叫她起床,傍晚跟她一起遛狗,晚上送她回家,三餐都和她一起吃,除了晚上不跟她住一起,倒也沒什么太大的區別。 傅明灼很快適應了獨居生活。 為期大半個月的高強度軍訓也終于在萬眾期盼中落下帷幕。 軍訓過后有一天假期。 軍訓匯演一結束,傅明灼就趕往了機場,坐最近的航班回了家。 她刻意沒有提前告訴家里自己要回來的消息,要給家人一個驚喜。 飛機落地,錦城已是燈火璀璨時。 傅明灼在機場排著隊打到車,她從來沒有離開家人這么久的經歷,此時重新踏上錦城這片熟悉的土地,聽著周圍的人cao著熟悉的錦城方言,就連空氣里都充滿了獨特的家鄉的味道。 她恨不得立刻出現在家里。 到家十點多了,阿姨來給她開的門。 阿姨一愣,沖樓上喊:“先生,行此,阿隨,快下來,灼灼回來啦!” 住在三樓、行動還不是很便的傅唯反而是最先下來的。 十八年求而不得的父愛,好不容易爸爸喜歡她了,僅僅相處了一個多月就又是大半個月不見,傅明灼有點近鄉情怯,難得捏捏扭扭起來。 傅行此和宴隨也很快下樓來。 “果然一白遮三丑?!备敌写四笾得髯频南掳蛠砘乜?,嫌棄,“黑得發光了都,我早就說了,防曬霜都是女人交的智商稅吧,你jiejie還不信?!?/br> “一看灼灼就總是偷懶沒好好擦防曬好不好?”宴隨反駁。 在歡聲笑語中,傅明灼很快就沒有了束縛,恢復了熱情似火的本性,遵從內心,抱住了爸爸不肯撒手,抱住的一瞬間,眉開眼笑。 傅唯摸著她的腦袋笑:“就一天休息,怎么還跑回家里來了?也不嫌折騰?!?/br> “我想你們嘛?!备得髯颇X袋換了個方向,看著傅行此,“哥哥說他不信我每次放假都會回來?!?/br> “就一次回來能證明什么?”傅行此嘴角抽了抽,拆她臺,“說不定你下個禮拜就偷懶了?!?/br> “你怎么知道?”傅明灼振振有詞,“下個禮拜六我們班要組織班級出游,我沒法回來?!?/br> 傅行此一臉“看吧我就說”的表情。 傅明灼對此次班級出游報以極大的興趣,唯一遺憾的是倪名決不跟她一個班,沒法一起去。 班級活動的前一天下午,下課以后她約任曉杜若雨:“晚上我們一起去超市買東西吧?” 兩人都說不去。 “明天出去玩你們不買點吃的嗎?”傅明灼好奇道。 任曉和杜若雨的表情都是一愣,互相對視一眼,任曉含糊其辭地說:“哦,我們晚上還=想去圖書館?!?/br> 傅明灼費解地“哦”了一聲,也不強求,她讓倪名決陪著一起去好了。 貝含之抱著一摞書從旁邊走過。 傅明灼張了張口,想叫住她。貝含之是個妥妥的學霸,平時學習特別刻苦,每次上課都坐到第一排正中間,認真聽講。 傅明灼的母親叫梁赫之,因著名字的原因,傅明灼對貝含之很有好感,不過貝含之性格太冷傲了,剛進學校的時候她還跟任曉杜若雨他們一起吃飯一起回寢室,但沒過幾天,她就開始獨來獨往了。 傅明灼每次看到她,她都是孤身一人,傅明灼試著跟她打過幾次交道,她都不冷不熱愛理不理的。 任曉和杜若雨說她在寢室也是這樣,特別不合群。 傅明灼記得,貝含之是班里少數幾個拒絕參加班級活動的人。 班級活動都不參加的人,怎么可能會去超市呢? 傅明灼想到這,就一咕嚕咽下了邀請貝含之一起前去超市的念頭。 晚上她在倪名決的陪伴下去超市掃蕩了整整一推車的零食。 倪名決友情提請她:“你帶不了那么多東西?!?/br> 傅明灼當然知道,她又往推車里扔了幾條巧克力:“帶不走我可以留在回家慢慢吃嘛!”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透,她就興致勃勃地帶上鼓鼓囊囊的書包,前往教學樓前的空地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