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顧清璃,你就不能真心實意的心疼心疼我嗎?”顧清玨很認真的問道。 “我很認真啊,就像當年你很認真的欺負我一樣,我也在很認真的心疼你呢?!鳖櫱辶ё碜?,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 “都這么多年了,你就別記仇了!”顧清玨尷尬的摸摸自己的后腦勺,又覺得有些哭笑奇怪,將手放了下來,乖巧坐好:“璃兒,能不能幫大哥一個忙?” “大哥是想讓我幫忙勸大娘不要逼你成親是不是?”顧清璃看著突然討好的顧清玨道。 “知我者當屬璃兒也!”顧清玨樂顛顛的道:“你也知道大哥我生性豪放不羈愛自由,你說母親她要是突然給我弄個媳婦兒來,天天這不許去那不許做的,那我的生活得多悶吶?我會被悶死的!” “悶死你算了!”顧清璃毫不在意的撇撇嘴,“我說大哥,你就從了大娘吧,早些成家立業,找個嫂子管管你也是好事,你看看你現在這樣,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家小姑娘呢!” 顧清玨仿佛沒聽見顧清璃的話一樣,“璃兒,你就答應大哥唄!若是你答應大哥說服母親不逼我娶妻,我就給你買一架古琴,你不是學了幾年的琴嗎?剛好合適??!” “你聽誰說我學彈琴了?”顧清璃抬眸問道。 “我聽父親說的啊,至于父親聽誰說的,可能是二伯吧!”顧清玨見顧清璃轉移話題,瞬間又將話題擺正了過來,“璃兒,怎樣,這比交易你不虧我也不賺,要不要考慮考慮?” “行吧,那我考慮考慮!”顧清璃起身毫不避諱地伸了個懶腰,“今夜就到這兒吧,我有些困了,先回房休息啦!” 顧清玨目瞪口呆地看著顧清璃離開了院子,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嘖,這孩子長大了,不好忽悠了!” 顧清璃醒來的時候,已是翌日清晨時分,太陽已經升起了一截,她剛從床上坐了起來,小綹就推門而入了。 “小姐醒了?先洗洗臉,顧老爺和顧夫人已經在等著你了?!?/br> 聞言顧清璃迅速的穿好衣裳飛快的抹了把臉帶著小綹急匆匆地往前廳跑去,顧正昉三人正等著她用早飯,公孫眠一見顧清璃有些喘氣,二話不說開始責備顧清玨。 顧清玨一臉無辜地看著公孫眠,求助的看向顧清璃,顧清璃隨即視線一轉,假裝不知曉發生了何事。 顧清玨心中一陣哀嚎,只得求助于顧正昉,顧正昉見了兒子生無可戀的模樣,只得為他解圍。 “好了眠兒,先吃早飯吧!璃兒趕路那么久,昨夜又只是草草吃了頓飯,你先讓璃兒坐下來吃飯吧?!?/br> 公孫眠聽了顧正昉的話后也懶得理會顧清玨,只顧把顧清璃按到桌邊坐下,看著顧清玨的表情,顧清璃心中突然一陣解氣,真是風水輪流轉,如今的顧清玨,再也不敢隨意欺負自己了。 用過早飯,顧清璃便向幾人告別,顧正昉為了安全起見,讓顧清玨陪著她一起去了城南陳木匠家。 “這陳木匠你是何時識得的?”三人走在路上,顧清璃一語不發,顧清玨有些不甘寂寞。 “早年前就聽過陳木匠的名聲,后來回到常州的時候有幸從他后輩的手中得到了他當年的巔峰之作,還損失了別人一片金葉子,心中有愧,便去看看陳木匠他老人家?!鳖櫱辶鐚嵒卮?,想起那片金葉子,當時寧王似乎有話要說,卻被凜王阻止了。 “別人金葉子?什么意思?”顧清玨一臉懵的問道。 “哎呀,說了你也不懂,而且一時半會也說不清楚,等到了陳木匠家我再給你解釋吧!” 顧清璃心里有些亂,便自然而然地有些回避顧清玨這個問題,顧清玨看出了端倪,更加確定顧清璃有心上人之事,而這所謂的金葉子,還與這個人有關。 “好好好,先去陳木匠家?!?/br> 三人問了幾次路,才正確的找到了陳木匠家。 第43章 獨到 顧清玨上前敲門,前來開門的是一個約摸三十二三的男子,一見到不遠處站著的顧清璃,熱絡的上前,“顧小姐,真是有失遠迎了!” “陳老板客氣了,是我對不住陳老,三年前就說去看望他老人家,硬是被我拖到了現在才來!”顧清璃歉意滿滿地朝男子福了個身道。 “顧小姐客氣了,老爺子身體康健得很吶!再晚個三五年也能等到顧小姐來!”男子樂呵呵地道:“來來來,先進屋,別在這外面吹風了!顧大公子也請進!” “當然要進了,陳老板總不至于讓我在這門口等著璃兒出來吧?”顧清玨往前跨了一大步,進了陳府的門檻。 “大公子說笑了,我哪敢把你一個人留下外邊??!是我說話不當說話不當!”男子笑著等三人進門,轉身關上了府門。 “陳老板,今兒個怎么沒出門做生意???”顧清璃等著顧清玨和陳老板跟上自己,等陳老板跟上來后問道。 “顧小姐有所不知??!這白天的生意過于清淡,晚上的時候大家都結束了一天的活計,來街上走走,那時候人多,我就等著晚上出攤呢!白天在家里做些花雕或者其他玩意什么的,起碼不能把老陳家的手藝給弄丟了??!”陳老板耐心的替顧清璃解答著疑惑。 “婆娘,快給顧家小姐和公子上茶!”陳老板朝后院喊了一聲,一個身著粗布衣裳的女子擦著汗走了出來,見到二人之后便朝二人福福身,轉頭去了廚房。 “顧小姐,顧公子,家父在后院里頭做花雕呢,隨我一同過去吧!”陳老板帶著三人往后院走去。 一進到后院,滿目皆是米黃色的木屑、小木樁、還有各式各樣的小玩意,還有木頭雕刻的小人小動物,一時之間顧清璃有些移不開眼。 “小姑娘,你這是看上什么了?要是有看上的,老朽送與你了!” 一個頭發胡須雪白的老人從一一堆木頭中間走了出來,誰都知曉這是陳琛陳木匠。 “父親,這便是我前些年與你說起的花雕簪的有緣人,顧小姐顧清璃?!标惱习迳锨胺鲎£愯≌f道。 “原來是顧小姐,怪不得老朽覺得面善,那枚花雕簪,可還喜歡?” 陳琛攘開陳老板的手,坐到了一旁的木凳子上,就像一個不倒翁一樣惹人喜歡。 “嗯,花雕簪很美,還沒親自跟陳木匠道謝呢!真是太失禮了!” 顧清璃朝陳琛福福身,歉意滿滿地道。一旁站著的顧清玨看著顧清璃這副乖巧的模樣心中一陣抽搐,這還是那個與自己頂嘴的璃兒嗎?怎么見個人跟換了個人一樣! 陳琛示意顧清璃坐下,陳老板眼疾手快地拿了兩個小凳給顧清璃和顧清玨,顧清玨滿意地坐了下來,顧清璃眼神往陳琛手中瞥去,瞧見了一枚鑲著珍珠的步搖,心下有些好奇,但礙于禮數,沒好意思問出口。 “顧小姐是不是對老朽手中這枚步搖感興趣?”陳琛見到顧清璃的眼神幾次往自己手中的步搖上瞟,心知她對此由疑問。 “真是不好意思了?!鳖櫱辶в行┎蛔栽诘氐?。 “無妨,這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事情,老朽便說與你們聽吧!愿你能從中參悟出什么來!” 陳琛舉起手中的珍珠步搖,對著太陽,珍珠在陽光之下發出了璀璨的光芒,但除了陳琛,卻誰也看不出它身上的故事。 “這枚步搖,是我年輕的時候做的,我最好的朋友,在征兵的時候,征走了,入了軍營,我因為腳上的疾癥,沒能入軍營,他有一個心愛的女子,鄰村的,離開之前,女子對他說,她等他三年,隨著時間的流逝,三年之期早已過去,他還是沒能回來,算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尸。 再過了兩年,他突然回來了,興沖沖地找到我,要我為他做一枚步搖,將自己用軍餉換來的七顆珍珠鑲到這枚步搖上,那時候我已經聽村里的人說起,女子已經完婚了,家里已經有了兩個孩子,龍鳳胎,很吉祥??!我本想告訴他,但看著他他滿心歡喜的樣子,我還是沒忍心告訴他,如果時間可以重來,我肯定不會讓他去找她的。 我還是照他的請求,做好了那枚步搖,雖然只花了一天,但也算得上是極品,畢竟出自我之手,那時候的我,入這行也有好幾年了,你們可別笑我!”陳琛看了二人一眼,確定二人沒笑,方而繼續說下去。 “那枚步搖被他放在一個竹筒里,他說那竹筒陪他走過了很多風風雨雨,竹筒上有一個箭眼,想必是他的救命恩人,我尋思著,既然要送,那就送好看一些,便送了他一個紅木匣子,讓他裝步搖,他謝過我之后讓我等著他的好消息,我目送他離開,哽在喉間的話始終沒能說出口?!?/br> “老伯原本是想告訴他那個女子已經成親為人母了是嗎?”顧清玨突然插嘴道。 “當然,否則老朽該告訴他什么?”陳琛反問道。 “我只是覺得,老伯不告訴他事情的真相是對的,畢竟他盼那一天盼了很久,他肯定很想念自己的心上人??!”顧清玨有些感嘆的說道。 “是啊,當初我也是這么想的,就釀成了大禍?!标愯¢L嘆了一口氣,顧清璃察覺到了陳琛明顯的有些失落。 “后來發生了什么?”顧清玨繼續追問道。 “后來,他去了鄰村,第二天晚上,他來到了我家門口,衣衫襤褸的,手上握著那支步搖,珍珠上面帶著血,他要我陪他去酒館,那時候你們身后這個也就四五歲大,成天鬧,鬧得我頭大,我便隨他去了酒館,算是放松放松自己?!?/br> 聽到陳琛說起自己以前的劣跡,陳老板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陳夫人為自己送來了沏好的茶水,也坐到了一邊,聽陳琛說起陳年往事,這些事情,陳琛很少與他們說起。自己丈夫的兒時,說實話,自己還是挺有興趣的,至于他人的,就當只是個故事好了。 “我才喝了一碗,他就已經灌了一壇了,他酒量本來就不好,醉了,大著舌頭跟我說起他與女子當年是如何恩愛,女子說好等他,雖然失約的是自己,但是他從未忘記答應過她要活著回來的誓言。 直到那時,我才看見他衣裳上有些血跡,我不敢想象發生了什么,第二天,我聽他的老母親說,他在家上吊自丨殺了,那枚步搖,我們二人在酒館分別之時,他給了我,說那是我做的東西,理應留在我手里,我抓著步搖,看著鄉親們把他放入了棺槨之中,好好的一個熱血男兒,就因為一個情字,而殞命了。 過了幾天,就聽到了鄰村傳來的消息。有一戶人家,被滅了滿門,可憐那家的孩子,只有一歲左右大,那家的主母生得膚白貌美,主家男子因為外出,而逃過了一劫,面對妻兒的尸丨體,人也接近瘋魔,現在依舊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樣,還活著呢! ” 二人聽完之后不禁有些唏噓,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情字真能誤人。 “可憐一對人,明明相許終身,無奈卻要分道揚鑣,盡管殊途同歸,卻終究還是錯過了,如果他當初沒沖動,而是選擇開始自己新的人生,也許現在,天下又多了兩家幸福的家庭??!”顧清璃不禁感嘆道。 “如果永遠只是如果,這世間最沒用的,就是如果二字,若是它真有用,就不會有那么多人犯下一些永遠都無法彌補的錯誤了,它的存在,只會讓人犯下更多的錯?!标愯⑹种械牟綋u收了起來,有些吃力的站了起來,穩了穩有些不穩地身子。 “蛋兒,去把顧小姐那片金葉子拿過來!” 陳老板聞言立馬起身跑去了前面的臥房,片刻之后又出現在了后院,手中拿著一個粗布袋,里面裝的,就是當年楚子陽換花雕簪的那片金葉子。 “老伯,這是要做什么?”顧清璃站起來看著面前的人問道。 “當然是物歸原主了!”陳琛從陳老板手中拿過粗布袋,遞到了顧清璃手中 ,“顧小姐,那枚花雕簪,老朽本就是想贈與有緣之人,既然你我有緣,又何必拘泥于金錢呢?我陳琛生活雖然不富貴,但也不是入不敷出?!?/br> 顧清玨雖不知道這枚金葉子與花雕簪之間究竟有何關系,但覺得陳琛的話在理,于是也跟著勸顧清璃收回金葉子,顧清璃拗不過陳琛,只得接下了粗布袋。 “那我就多謝老伯了,那枚花雕簪,是你的心血,我定然會好生保管著的?!鳖櫱辶С愯「8I?,情真意切的道。 “哈哈哈,好好保管倒也不用,畢竟那就是裝飾品,出門在外戴上,顧小姐花容月貌,那更是錦上添花,長安城的公子哥們,肯定爭相往你前面夠呢!” “老伯眼光獨到??!”顧清玨上前自來熟的攬住陳琛的肩膀,“別說是長安城了,她在常州那些時日,我都沒見著哪個男子敢上顧家大門提親的,現在更別提了,那家公子哥兒會娶她?” “顧大公子這是在質疑老朽的眼光嗎?我看顧大公子也是如此啊,如今哪家的姑娘不是擠破頭顱想要進顧家的大門,這么說來,這樣評價顧大公子,也是老朽眼光獨到了?”陳琛不怒反笑,讓顧清玨吃了自己說的話的虧。 顧清玨打了打自己的嘴,“哎呦,我可沒懷疑老伯的眼光,我可是正兒八經的在夸老伯你的眼光呢!虧你識貨,不像我家里被父親寵得不像樣的母親,老是嫌棄我!” “顧夫人那是對你好!”陳琛無奈的掰開了顧清玨攬在自己肩頭的手坐回了凳子上,“你想想,城南白家,古董商,經營了幾代的,家境殷實先不說,光說那白家小姐白沐晴,我聽人說,那可是一位奇女子,不僅長得沉魚落雁,閉月羞花,而且人還多才多學,大公子可別就這么錯過了??!” 日頭越爬越高,陳夫人見飯點差不多后年便去了廚房準備午飯,顧清玨與顧清璃也沒推辭留下來吃午飯的意思,當陳夫人離開之后,顧清玨的注意力又回到了陳琛剛才的話之中去。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太難了,為了限免一章一章的改。 第44章 情深 “老伯,什么叫做聽說沒聽過一句話叫做耳聽為虛,眼見為實嗎?你聽一百個人說,那也是聽說,你沒親眼見到,你怎么會知道事實真相是什么呢?”顧清玨對于陳琛的聽說二字感到很是不滿。 “既然大公子不信,那就親自見見好了,老朽勸你,還是早點出手,免得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咯!這風華王朝那么多溫文爾雅豐神俊朗的男子,她白沐晴可不愁嫁,若是錯失佳人,你腸子悔青了,就只能到地府等人家了,一等就是好多年了呢!”陳琛調皮的朝顧清玨眨眨眼,顧清玨頓時渾身上下都不好了。 “老伯,夠了,等我哪天有時間,必定會去拜會這位傳說中的奇女子的,你就不要拿這副表情看著我了,我實在是,無法接受!”顧清玨接二連三的使勁揮手,控制住自己的不適。 “呵!朝你眨個眼怎么了,還嫌棄起我這個糟老頭子來了,等再過五十年,你也就我這個樣子了,大家誰都不要嫌棄誰,真的是,誰還沒個年輕的時候,我年輕的時候,那也是玉樹臨風,風流倜儻的一代才子??!” 陳琛滿不在乎地看了顧清玨一眼 拿起手邊的鋸子開始鋸木頭,顧清玨準備上前幫忙,陳琛立馬讓他離自己三尺遠。 “我想幫幫你啊老伯,你看這璃兒可以去廚房幫陳嫂嫂做飯,我不會做飯啊,只能在這幫你鋸木頭了,你還不讓我幫,你要我怎樣?” 顧清玨站在一旁,余光瞄見去往廚房的顧清璃的身影,很不甘心的道。 “那可不!你一公子哥兒,哪做過這樣的粗活,你看看你那手,細皮嫩rou的,這木茬子可不長眼睛的啊,一下子刺你手里那我可就對不住顧老爺和顧夫人了,自己都沒舍得打一巴掌的寶兒兒子,在我這里受了一場血光之災!”陳琛一邊推著木樁上的木茬一邊逗弄著顧清玨。 “什么叫沒舍得打我一巴掌?我兒時挨我父親揍挨得還少嗎?就差沒把我打死了!” 顧清玨見陳琛不肯讓自己幫忙,只得端起小板凳來到一處陰涼地里坐著,看著陳琛和陳老板二人很有節奏的推平木樁上突出的木茬。 “那你還別說,真看不出來你有這么一個悲慘的童年?!?/br> 陳琛被顧清玨的話給逗笑了,“少年心性,誰都有,想當年蛋兒也是調皮搗蛋得很,他母親沒法治他,我就編了藤條放著,這小子還鬼靈精得很,知道我要拿藤條教訓他,得空了就把藤條給當柴燒了!” 三人一邊說一邊笑一邊忙著手上的活計,過了片刻,小綹便跑著來叫幾人洗手過去吃飯,飯后又與陳琛聊了會天,怪顧清璃便與陳琛辭別,回了顧家。 楚子陽和顧清璃離開長安城的第四日里,明啟帝命劉文洲和顧正瀟以及太子楚子楓和晉王楚子恒還有安樂公主楚厭離一同將皇后王漣漪送去安川鎮的曌安寺中修行。 云冉也隨著一同前去了,戚子雅卻被明啟帝留在了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