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第34章 忘塵 “相思樹上相思豆,相思樹下相思人,此生不相思,來世空有意?!鳖櫱辶Э粗媲暗南嗨紭洳唤袊@道。 “這相思樹上的紅綢都是平日里那些善男信女們留下的,有的祈求美好的姻緣,有點則是希望能讓自己和自己的心上人走得很遠!”一個胡須發白的老和尚出現在了幾人面前。 “老住持!”路澄一見到來人就熱絡的走上前去。 “路公子,你又來了!怎的,這會有心上人了嗎?” 住持臉上滿是慈祥得笑,就像一個慈祥的祥瑞一般。 “.....”路澄臉色微紅,所幸是在夜里,周圍的燭光也很好的給路澄做了掩護。 “住持,路公子年年都會來這嗎?”陸子盈往前一步問道。 “哎,這不是陸大人的女兒陸小姐嗎?” “您認得我?”陸子盈聞言心中甚是驚訝,自己盡管在這長安城長大,也不是第一次來這,但是確實是第一次見這老住持。 “當然了!別說是陸小姐你了!就連你身邊那位,我也認得?!?/br> 住持笑笑,朝著顧清璃和善的笑了笑,顧清璃也只得回敬住持一個微笑。 “住持,你可快別說笑了,這顧小姐來了長安兩年多了,要不是因為百花盛宴很湊巧的遇到了她,我都認不得顧太尉還有這么優秀的一個女兒,你怎么就認得了!” 路澄聽了住持的話后忍不住開始拆臺。 “你看看你,都說了顧小姐是這般優秀的女子,既然是佳人,那聲名必會遠播,貧僧雖只是個出家人,但紅塵之間事,還是略微有所耳聞的!” 住持雙手合十朝幾人一拜,“為遇一人而入紅塵,人去我亦去,此生不留塵?!?/br> “這個倒是路公子你孤陋寡聞了!” 陸子盈驕傲的將路澄攬到了身后,“自從璃兒入了長安之后,我就一直有從父親那里聽到有關于璃兒的事情,而后就一直想要結交這個朋友,但璃兒卻是深居簡出,我一直等不到機會,還好百花盛宴璃兒居然來了,算是上天有眼,讓我與璃兒成為好朋友?!?/br> 顧清璃并未在聽路澄和陸子盈講話,而是滿心都在思考住持所說的話,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喜無悲,一片荒蕪?!?/br> “嗯?璃兒,你說什么呢?” 陸子盈聽到顧清璃的呢喃聲后便湊到跟前問道。 “沒什么!” 顧清璃搖搖頭,沒有希望,不溫不涼,但是人心總會熱,不是嗎? “顧小姐,既然知曉,你還要義無反顧嗎?” 住持滿目柔光的看著顧清璃不疾不徐地問道。 “弟子無怨無悔?!鳖櫱辶Э粗〕謭砸愕恼f道。 “也罷,畢竟你在無痕身邊待了那么久,這脾性啊,肯定很像她?!?/br> 住持抬頭望向空中的明月,明月躲在云的背后,只有零零散散的星星在朝著住持眨眼睛。 “住持識得家師?” 這會輪到顧清璃有些吃驚了。 “何止是識得??!當年若不是因為我,她也不會去了蓬萊,此生再也不踏入中原半步,說到底,還是我對不起她??!” 顧清璃感覺到住持的眼眸里就像落了灰一般,想要拭去,卻會疼。 “家師曾在一次醉酒之后提起過一個名字,為忘塵,莫非住持便是忘塵?” 顧清璃想起當年師傅雁無痕醉酒之后會念叨的那個名字,當時年幼,便告知了師傅醉酒后囈語之事,從那次之后,師傅便滴酒不沾。 “正是貧僧,忘卻塵緣,方得自在?!?/br> “可是.....”顧清璃依舊是滿腹疑問。 “顧小姐是想說貧僧年華已逝,而無痕卻不然,是不是?” 忘塵一眼看破了顧清璃心中所想,顧清璃有些尷尬,只好硬著頭皮點了點頭。 “無痕認識我的那年,我已經成家了,及冠之齡,娶妻成家本就是常事,后來夫人難產而死,孩子也沒能保住,那段時間我很消沉,夜夜買醉,家中的產業也不想打理,后來,家族的產業就被無痕的父親買去了,我變得孑然一身,我所不知道的是,在我成親那日起,就有一個傻姑娘在癡癡的守護著我?!?/br> 顧清璃可以想象得到師傅愛上眼前這個男子后的不顧一切,否則一個弱女子,怎會變得那般堅強,就算與家中斷了關系,也在所不惜。 “因為無痕的關系,我漸漸的振作了起來,但家中產業都早已變賣,我別無他法,在無痕的幫助下,我設立了一家學堂,雖說不是日進斗金,但還能勉強糊口,無痕想要與我成親?!?/br> 忘塵頓了頓,繼續說道:“可你也知道,雁家家大業大,斷然不會將無痕嫁給我這樣的窮小子,雁伯父來到學堂,在我學生面前,羞辱了我一番,無痕找到我,想要我帶她離開,去哪都好,可惜我不能這樣做,離開了我,她會有更好的人生,于是我不辭而別,離開了北涼,來到了中原?!?/br> 住持的眼中微微泛著淚光,就算剃度成僧,心中的情與愛依舊深深的保存著。 “所以當年你離開了北涼之后,師傅也就離開了雁家,你們二人,是何苦呢!” 顧清璃嘆了口氣,“若是你當年帶著師傅離開北涼來到中原,想必你們此時已經是兒孫滿堂了,而如今卻是青燈古佛,佳人早已不在身側?!?/br> “罷了,舊事就讓它成為舊事吧,舊事重提,難過的是舊人?!?/br> 忘塵笑了笑,臉上的細碎皺紋堆到了一起,歲月的沉淀使他看淡了很多事情,但唯一難忘卻得,是那個曾經在自己心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人。 “沒想到住持還有這么一段往事,在您身邊打轉這么多年,您都不曾告訴我!”路澄聽完住持的話后有些不甘的說道。 “那是因為你與住持無緣!” 陸子盈在一旁幸災樂禍的道:“是吧,住持,這凡事都得講究一個緣字,緣分到了,什么都好說,但是沒這緣分吧,任憑付出再多也只是徒勞。弟子說得對不對???” “陸小姐說的是,顧小姐,你聽見了嗎?”忘塵住持看著顧清璃道,顧清璃點點頭,“縱然萬劫不復,我也守他眉眼如初,歲月如故?!?/br> “罷了罷了,那貧僧就只能祝你,平安喜樂了?!?/br> 忘塵住持雙手合十,朝幾人拜了拜,“阿彌陀佛,愿你們三人,都能得償所愿,這世間,情劫是最難的一劫,它就像一個頑童,找你要糖吃,你不給,它鬧,你給了,它還想要更多?!?/br> “住持,我能跟您要一顆這相思樹上的相思豆嗎?”顧清璃望向那棵因為善男信女的澆灌而茁壯成長相思樹問道。 “當然可以,這相思樹本就是為了天底下的有情人而在,何來不可之說呢?” 忘塵住持看了一眼顧清璃手中的菩提子,“玲瓏骰子安紅豆,入骨相思知不知,我聽聞愛情,十有九悲?!?/br> “住持,我說別這么悲觀嘛,想想這天底下還是有很多可歌可泣的愛情的,就像古老的神話里牛郎織女一般,盡管天人相隔,但是他們也沒有放棄彼此相愛,鵲橋的存在,就是為了他們?!?/br> 路澄見住持越說越往悲里去,直覺這愛情,怕不是這么悲傷的一種情愫。 愛情明明就是這世間最美的感情。親情血濃于水,無論發生怎樣的事情,它都會永存,友情,隨著時間的沉積會變得不可分割。愛情需要雙方小心翼翼地呵護,當雙方都傾情時,就是愛情最美的狀態。 “確實如此?!蓖鼔m住持笑了笑,“盡人事,聽天命,這些東西,本就不為人說也不為天定?!?/br> 幾人辭別了忘塵住持之后便離開了廟宇,再次遇上解簽的老者時,顧清璃上前和老者道了謝,夜逐漸更深了,接上的行人開始減少,各處商攤都在收拾東西準備回家,樓房上的大紅燈籠依舊發著紅色的光,在寂寥的夜色之中形成了一抹刺眼的殷紅。 長安城北側,有一條從北邊貫穿整個長安城的大河,因此被冠名為攔腰河,河邊有一處酒樓,專門用來給客人租借畫舫用,沿著攔腰河邊,種著一排垂楊柳,沿岸還設有專門用來照明的燈火,燈火倒影在河面上,封輕撫過之后只留下了一些殘影。 顧清璃在與陸子盈和路澄分別之后帶著小綹穿過大街小巷來到了攔腰河邊。夜已然深了,但她不想回府。明天楚子陽便要離開長安前往徽州,太子和晉王與他的恩怨糾葛自己從父親那里聽來了些許,若是此次太子和晉王做什么對他不利的事情,該當如何自處 “小姐,這夜里更深露重的,你還要沿著河流往前,這更不能了,要是染了風寒可怎么辦” 小綹跟在顧清璃身后焦頭爛額的道。要是小姐今晚回去明天就染了風寒,老爺肯定將這筆賬算在自己頭上。 “無事,我只是想吹吹風,心中有些煩躁?!鳖櫱辶чL吁一口氣,“小綹,你說人為何要長大為何會逃不過名為情字的劫為何會去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使得自己心煩” “小姐,這個問題過于高深了,小綹不懂,但是小綹真的,小姐做的決定就是對的。哪怕之前小綹阻止過小姐對凜王殿下動情,可是小綹有什么辦法,小姐喜歡,比什么都重要?!毙【^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嗎?可我怎么感覺你這是在數落我呢?”顧清璃轉身看著小綹,心下生出些許想要逗弄小綹的心思。 “小姐說什么呢?小綹說過,只要是小姐想要做的事情,小綹都會無條件支持的!”小綹揚起小臉一臉堅毅的說道。 “我就暫且信你一次?!?/br> 顧清璃點點小綹的鼻尖,轉而望向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晝伏夜出的漁民點著漁火在河面上泛著舟,為生活而奔波的同時卻也活出了生命該有的意境。 作者有話要說: 性感作者,在線……撒潑打滾求關注求收藏求評論。 第35章 北涼 “回去吧!”顧清璃垂下眼眸,看了看手中抓著的菩提子和相思豆,“我想回一趟常州?!?/br> “小姐為何突然想要回常州?” “我想回去看看陳木匠,之前跟陳老板說好去看望他老人家的,因為那些事情一直就耽擱下來了,現在已經過去兩年了,我怕若是再不去,就沒機會了?!鳖櫱辶⑹种械臇|西放進了手絹之中好生的拿著。 “那我陪小姐一起回去!”小綹也有些興奮,盡管在常州待了不到一年,但對于那個地方,她還是有著難以割舍的感情。 “當然了,不止你,父親肯定還要讓一些家將跟著我去呢!雖然就你我二人前去也不會發生什么意外,但在父親看來,你我都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弱女子!”顧清璃笑了笑,收起心中的感傷,沿著來時的路,彎彎繞繞地繞了回去。 再說到劉文洲和秦楠二人在離開凜王府之后大搖大擺的當著太子的眼線進了云水謠。 由于秦楠翌日清晨就要啟程離開,況且同行的人是凜王,劉文洲不好灌他酒,若是同行之人不是凜王,那此時秦楠已經被劉文洲灌酒灌趴下了。 酒過三巡,劉文洲舌頭有點大,秦楠卻依舊是清醒的。畢竟這三旬,只是劉文洲一人的三旬。 劉文洲微醉的舉著酒杯,“兄弟,弟妹生瞳兒的時候我沒能道賀,這杯酒算是我賠弟妹的!” 秦楠推開劉文洲伸上前的手,試圖從他手中將酒杯拿開,但是無果,秦楠只得作罷,無奈的看著劉文洲繼續自己灌自己喝酒。 “這一杯,算是我賠給秦樂那小子的!秦樂那小子今年也得有十三歲了吧!再過幾年也可以娶妻生子了,這往后的路可難走著呢!你可要好好教導他??!”劉文洲繼續給自己滿上了酒說道。 “兄弟,你再喝,今晚就回不去了!”秦楠再次想要去拿劉文洲手上的酒杯再次無果。 “這杯!是賠給瞳兒的,她成親之日我這個做大舅的居然沒能到場,真是有失顏面,虧得我還是個丞相呢!假的丞相??!”劉文洲又將酒一飲而盡,秦楠只覺一個頭兩個大。 實在遭不住劉文洲鬧騰的秦楠決定將人扛回丞相府邸中去,就在他準備上手的時候晚拂衣推開雅間的門走了進來。 “秦大人,丞相喝醉了,先讓他在我這歇下吧!若是秦大人不介意,我讓姑娘去給大人安排一個房間,大人也在此處歇下吧!” “不必了!我明日還有些事情要處理,既然你與丞相是舊識,那我便將他留在此處了,等明日他醒了,還請幫我道個別?!鼻亻f罷看了一眼酣醉的劉文洲離開了雅間。 “小何,來幫我一把!”秦楠走后晚拂衣來到門口喊過跟在自己身邊的丫鬟,讓她幫忙將劉文洲扶到自己的房間里去。 晚拂衣的房間在云水謠的頂樓,是一個四方的閣樓,坐在閣樓上能看見大半個長安城的風貌。晚拂衣和小何將劉文洲放到床上之后便要離開,醉夢中的劉文洲伸手抓住了就要離開的晚拂衣。 小何見狀便將門關上離開了閣樓,只留下晚拂衣與劉文洲兩人,晚拂衣輕俯到劉文洲耳邊,熱氣吹散在劉文洲的面頰之上,溫言溫語的道:“丞相大人,可還安好???” “哎,你就不要揭穿我了!”劉文洲嘆了口氣,睜開了雙眼。 “你說你這是何苦呢?”晚拂衣起身將燈點亮,整個閣樓瞬間變得飽滿起來。 “可能見到故人之后,不禁想起了一些舊事吧!”劉文洲起身坐好,望著遠處燈火通明的集市,“我怕再喝下去,我就把心里想的話都說出來了!這樣只會徒惹我二人傷感,難得相見一次,何須傷懷,你說是不是?” “大人說的是,既然過去了,還何須再提呢,往事已然成灰,唯有現下和將來才是最要緊的?!蓖矸饕绿鎰⑽闹藿庀铝送馀?,又將帷帳解下,“大人現休息吧,明兒一早,你還要去送秦大人離開呢,我先去忙了?!?/br> “拂衣……”劉文洲掀開帷帳朝著轉身就要離去的晚拂衣喊道,晚拂衣應聲而轉,劉文洲喉頭動了動,看著晚拂衣萬分期待的臉動了動唇,卻還是沒能將剛剛那瞬間想要說的話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