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節
她再也忍不住淚水,將臉咬在手腕處,“陸商,你非要這樣嗎?” 陸商停住動作,他咬牙切齒貼緊時黎的后背,“時黎?!蔽覑勰?,你愛我嗎? 他有無數話想說,可他又說不出口,他不想說出來乞求時黎的可憐,更不想拿自己與陸鶴川作比較,他胸中壓抑的憤憤,幾乎要燒灼所有意識。 時黎感覺到陸商在顫抖,很輕微,但兩人貼得那么緊,怎么可能感受不到? 陸商……陸商。 想到之前的旅行時光,想到他吻住自己的眼神,想到他跟在自己身后信任的微笑,時黎心中默默嘆息,轉過身,摟住了陸商的腰,“輕一點?!?/br> 海豚躍過兩次甲板,汽笛鳴響,兩人云雨初歇,又抱在一起補覺。 心跳貼著心跳,肌膚吻著肌膚,時黎又累又倦,眼皮像黏在一起,怎么都睜不開,窗外太陽升起、降落。 陸商還不能睡,看著懷里軟成泥的時黎,他慢慢移開身體,披了件浴袍進了浴室。 里面還是兩人折騰的狼藉,兩人在這鬧得不是很愉快,時黎可勁折騰,濺出大半浴缸的水,加之兩人亂七八糟的腳印,陸商默默蹲下身,抓了塊毛巾,一點一點慢慢整理。 可以叫客房服務,只不過陸商也明白,若是讓時黎知道有陌生人進來看到這一幕,可能會大發雷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陸商干脆自己來。 做完一切,陸商又沖了個澡,幫著時黎擦拭了下身體,便頂著破皮的嘴唇出門見合作伙伴。 都是成年人,自然知道陸商為什么會搞成這副模樣,看他的眼神都帶著一絲“我懂的”曖昧,陸商顯然也沒打算掩飾,挑挑眉,指揮著侍者撤去餐前甜酒,抱歉對旁白的西裝男道:“嘴巴破皮,暫時不能用酒,你們盡興?!?/br> 男人也很知趣,哈哈一笑,曖昧地眨眨眼,“很辣嘛——” 也不知道是在稱贊時黎還是在稱贊他杯中的酒,亦或是兩者都有。 其實陸商不搞成這樣,他們也清楚陸商這一整天都在“干”什么。新婚燕爾,每個人都從這個時期走過,自然心照不宣。更何況,還有好事者宣傳,原本與時黎有約的顧夫人剛走到門口,就聽到屋子里“噗通”一聲,緊接著是什么東西撞在墻壁上的聲響,很有節奏,她只聽了一會,就紅著臉走開。 其他夫人也有與時黎有約的,顧夫人自然不能讓她們去打擾“辦事”的兩人,這一傳二、二傳四,整艘船上的人都知道差不多。 本來西裝男們還打賭陸商還要被纏著幾個小時,沒想到傍晚,他就頂著破皮嘴唇出來了。 好家伙,還是年輕人經得起消耗,他們算算時間,也足足十一個小時,就算“干”半小時躺兩小時,還有個四五次,相當厲害了! 陸商絲毫不會在意別人戲謔的目光,他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他與時黎情意綿綿,難舍難分,接下去的交流中,陸商時不時、“無意識”地摸一下嘴唇。對上旁人意味深長的笑容,陸商只是挑高眉,并不解釋。 夢境中亂七八糟飄著無數光亮的泡沫,時黎感覺到身體在下陷,永無止境地墜落。 她側過臉,任由發絲吹在臉頰上。 時黎醒來時,天已經完全黑了。 這一次陸商總算知道幫她清洗,她摸了下,干干爽爽的。 醒來第一件事不是找陸商而是摸手機,時黎啞著嗓子打越洋電話,電話那頭剛一接通,時黎就迫不及待地罵:“江柔,騙子!” 江柔開了免提,她正在給蘇晴晴敲大閘蟹的鉗子,沒手舉電話。 聽到時黎有氣無力罵她,蘇晴晴緊張一下,以為是江柔出的注意捅出大簍子,剛想開口勸和,江柔一個眼神制止了。 江柔略帶調笑地問:“還欲。求。不滿吶?”聽這個聲音也知道被“干”得挺慘。 時黎惱火拍被子,“你還好意思笑,你告訴我的!說只要一動不動,陸商就會覺得沒意思停下來!可……”,她像難以啟齒,“可、可、可”一大堆,終于憋出,“反正!你說的不是真的!騙子!” 江柔根本不懂男人!她越是這樣,陸商越興奮! “唉?!?/br> 根本不想聽時黎廢話,江柔掐著嗓子,“不好意思,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后再撥?!?/br> 在時黎一聲聲急促地呼喊中,江柔干脆利落掐掉電話。 蘇晴晴還保持著皺眉的表情,將蟹鉗遞給她,江柔頗為頭疼道:“看來陸商已經問過她這個問題,我們的蠢姑娘還真就老實地回答了?!?/br> 她像是想到什么,有些好笑拿餐巾擦手,“不過,陸商還挺能忍的,她還能有力氣罵我?!?/br> 時黎當然有力氣罵她! 喝了陸商擱在床頭的維生素飲料,時黎精神氣十足,趴在床上一遍遍撥打江柔的電話,陸商走進來就聽到她在咕噥,“該死的江柔,你又騙我!” 陸商抿唇,皺起眉。 江柔又跟時黎說了什么? 陸商的眸色微微深沉,若有所思地扶住門框,伸出手指輕輕敲了敲門,“咚咚?!?/br> 第32章 綠茶 聽到門口有動靜,時黎迅速將床單繞著身體一裹,又向著角落挪了挪。 警惕又小心地問:“你還想干嘛?” 陸商穿著挺括的白襯衣,紐扣系到最上粒,袖口卻卷到手肘,結實有力的肌rou上有淡淡的撓痕,他一手拽著推車把柄,一手拿起擺放在移動活板上的盆栽花,慢悠悠轉進臥房,“不干你?!?/br> “你!” 時黎臉頰飛紅,更用力抱住胸,“快出去,我不想見你!” 她腰腿酸軟,連著下。半。身酥酥麻麻,更別提被撮出的紅印,整個人都似成熟的蜜桃,咬一口能溢出滿嘴甜蜜的汁水。 陸商挑揀一張高凳椅,拖至時黎床前,很隨意地坐上去,任由兩條長長的腿向前舒展,“餓嗎?” 不等時黎回答,他便垂下頭饒有興趣地盯著時黎下巴上的牙印,慢悠悠道:“十一個小時五十八分,做了那么久運動,你應該餓壞了?!?/br> 時黎被他赤。裸的視線上下一掃,羞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惱羞成怒拿枕頭砸他,“走開!我才沒做什么運動!” 陸商也不反駁,順著她的意思點點頭,“嗯,是的,你一直都很舒服地躺著,是我一直在……” 話音未落,時黎就撲上來想堵住他的嘴,陸商也樂意笑納送上門的美餐,摟住她的腰,任由時黎拿枕頭蒙住他的臉,臥室還開著燈,陸商眼前突然一片黑暗,身體被一股力量向后沖撞,壓在床上。 他被憋得難受,可一直在笑,時黎玩了會,怕真的悶死他,又很快拿開枕頭,兩人就這么一上一下、大眼瞪小眼。 終于,時黎主動退縮,輕輕錘了下陸商的腹部,自己爬過他的身體去夠手推車上的點心。 她的腿還壓在陸商的胳膊上,偏偏伸長脖子,可能是怕點心渣掉到床單上,時黎盡量張大嘴,一口一個塞得滿滿。 真的很像一只松鼠。 陸商支著手肘側在床上看,時黎察覺到他的視線,哽著脖子使勁咽,卻嗆了個正著,急得臉都紅了。陸商發現她極其愛干凈,平常人被嗆到第一反應就是將嘴巴里的食物吐出來,可時黎偏偏不是。 臉紅五官緊皺,時黎還跳著腳去找垃圾桶,怎么也找不到,陸商以為她要吐出來,沒想到她直接伸長脖子,咕嚕嚕就往胃里咽。 “你……” 陸商收斂臉上的笑意,站起身幫她找水,餐車上唯一的液體是溫紅茶,小小的瓷杯一次只能裝下兩口的分量,時黎一杯杯灌,總覺得還差那么一點,喉口的食物怎么也咽不下去! “陸——” 陸商快幫我接一桶自來水! 不等時黎反應過來,陸商用手背試了試茶溫,直接拎起一壺茶,拿著壺口對著時黎,眉尖挑高,“喝?!?/br> 時黎:?。?! 管不了那么多,什么禮儀、姿態都擱一邊去。 時黎直接從陸商手里搶過茶壺,摘開壺蓋,將臉埋進去,捧著茶壺就是“咕嘟、咕嘟”。 有淡褐的液體順著嘴角流下,時黎喝了大半壺茶,終于擦擦臉將它擱到一邊。 “舒服了?” 陸商淡淡一笑,伸出手去捻時黎嘴角余下的水漬,他的手很干凈,指甲修剪整齊,按在時黎臉上,最先接觸的是他柔軟的指腹、沒有繭子,緊接著是微麻的觸感、指甲尖戳摸皮。rou的感覺。 時黎以為他在笑話自己,平日里時黎總擺出高傲矜持的樣子,像今天這樣滑稽的舉動,有生以來第一次,時黎不不禁有些惱,甩了陸商一個眼刀,利落地裹著床單坐到床榻旁的小木凳上。 剛才的折騰,床單順著肩頭滑下一段,露出前胸一點柔軟的嫩。rou,陸商主動為時黎披上掛在衣架上的外套。 時黎不理他,陸商梭巡四周,大概猜出她在變扭什么,伸出手也拿著茶壺,當著時黎的面,學著她模樣將壺身舉高,飲盡剩下的紅茶。 最后收手的姿勢出了點問題,殘余在壺口的茶水順著陸商的動作,全部淅淅瀝瀝灑了一襯衣。 看到落水狗一樣的陸商,時黎壓制上揚的嘴角,裝出一本正經、目不斜視觀賞窗外風景的樣子,嘴角卻一抖一抖。 “行了,這也算婦唱夫隨?” 時黎忍不住轉頭想說什么,陸商卻指了指亮起來的手機,她一看,來電顯示是”江柔“,立即將想說的話拋到一邊,氣洶洶接通,粗聲粗氣地“喂”了聲。 江柔顯然沒有解釋的想法,自顧自道:“哇塞,夏威夷的coach打六八折,你想要我給你順一些小錢包之類的?它們花鳥系列不錯——” 因為陸商在場的緣故,時黎壓低幾分嗓音,“你還好意思逛街!騙子!” 聽到時黎稱呼對方為“騙子”,陸商眸色更深,假裝不在意將餐車上的食物一樣樣拿到矮桌上。 江柔毫不在意,“什么?這邊信號不好,我都幫你買一份吧,反正也不貴?!?/br> 嘟嘟嘟。 “什么嘛!” 時黎將手機摔在床上,陸商也不去提這件事,反倒將微微熱的烤魚用手托著瓷碟,送到時黎嘴邊。 搞了十幾個小時當然會餓,時黎也不客氣,低著腦袋用嘴去叼烤鰻魚段,一邊咀嚼一邊同陸商抱怨,“江柔真的好壞好壞?!?/br> 陸商并沒有順著她的話跟她一起批判江柔,反而道:“江柔人還可以吧?!?/br> 聽到他說這話,時黎更氣,可那種事她也說不出口,腦子里一激,另一件事脫口而出,“她算什么好人嘛——你還記得你昨天問我什么,都是江柔教我的,說,如果你問我愿不愿意生下孩子,我就說不愿意?!?/br> 陸商捏住餐碟邊緣的手微微用力,面上還是波瀾不驚,冷淡地掀起眼皮,“是嗎?看不出來,應該是你誤會了,可能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也是為你好?!?/br> 如果蘇晴晴在這里一定會捂額,覺得陸商“婊。里。婊。氣”,這典型綠茶回答,被陸商模仿得惟妙惟肖,配合他略皺的眉頭、微抿的嘴唇,確實更大程度激起時黎的怒火。 “你!啊——你什么都不懂!” 時黎迅速咽下嘴里的食物,“吧啦吧啦”跟陸商說明前因后果。 陸商漫不經心地聽著,時不時配合地點點頭,“她太過分了”,“你們都是朋友,還是別鬧矛盾了”“再給她一次解釋的機會吧”,把時黎哄得心滿意足。 全部敘述完畢,看著還被陸商捧在手心中的瓷碟,時黎心中憤憤紓解一半,撒嬌般摟住陸商的腰,用臉蹭了蹭他的腹肌,“還是你好?!?/br> 夏威夷。 蘇晴晴不明白江柔為什么要再打電話回去撩撥,好好地逛著名品店,江柔突然發起神經,電話打過去也沒說幾句又掛了,讓人搞不清楚狀況。 “你……” 江柔豎起食指晃了晃,“我自投羅網。你教導得好。我不應該摻和人家夫妻間的事。我痛改前非、洗心革面、重新做人?!?/br> 蘇晴晴腦子沒她轉得那么快,完全不知道她在說什么,江柔盯著她看了兩秒,絕望地一拍腦袋,“ok,我詳細解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