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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惡毒表妹后來成了國師在線閱讀 - 第20節

第20節

    衛國公被拒絕多了臉上也有些掛不住,又見妻子整天在屋子里點著熏香,里里外外都悶得慌,慢慢地也就不往正房來,宿在年輕漂亮的小姨娘那里樂得自在。

    衛夫人一向端莊自持,見此心里也還是慪得慌,她還算年輕的,今年也不過三十六,兒子都還沒娶妻呢。

    也不說她多稀罕自家那不著調的男人,但正常的需求還是有的。

    越想越是抑郁,衛夫人皺起眉,看向正悠然喝茶的人,她端坐在案前,溶溶泄泄平淡隨和的模樣,和外頭所言傳的不堪是截然不同。

    這人一語道出衛蒔有孕,如今又說出她身有暗疾,約莫應該有兩三分本事。

    衛夫人逆光站在門前,久未出聲,寧莞擱下杯子,說道:“夫人,治病要趁早,拖得久了這后頭可就不好說了?!?/br>
    衛蒔拉住衛夫人的袖子,“母親?”

    衛夫人擺擺手,說道:“衛蒔你先出去,我有些話要跟寧姑娘說?!?/br>
    被趕出去的衛蒔發懵,這還真信了寧莞說的……等等,難不成母親還真身有暗疾?

    劉嬤嬤合上藥房的兩扇木門,隔斷了衛蒔疑惑又驚異的視線,衛夫人重新坐回位置上,摩挲著手中光滑圓潤的佛珠串。

    寧莞給她又倒了一杯藥茶,聲音輕緩柔煦,仿若和日春風,實在動聽舒心。

    “夫人可想清楚了?”

    衛夫人面容溫沉,伸出手,“不若先探個脈?!?/br>
    寧莞抿起唇角,含笑道:“這是自然的?!蓖剢柷惺腔静襟E,每一個都少不了的。

    …………

    衛蒔在外面百無聊賴,有心想伏門附耳聽上兩句,無奈劉嬤嬤在旁盯著,只得作罷。

    她捏著帕子來回踱步,一會兒暗惱寧莞今日一連的暗諷,一會兒又擔心衛夫人的身子,心煩氣躁得很。

    “劉嬤嬤,母親她……”

    劉嬤嬤神色沉斂恭敬,“三小姐無須擔憂,夫人一切安好?!?/br>
    衛蒔不信,看母親方才的意思,顯然是叫寧莞說中了,但她也知道從劉嬤嬤嘴里套不出話來,只好半倚在旁邊的圓柱上,兩彎細眉微蹙,凝望著墻角謝了一地的桃花。

    衛夫人從屋里出來已經是兩刻鐘后,本來紅潤的臉頰泛起幾許蒼白,眉間亦有疲態,她正了正外罩的云紋對襟大袖衫,與身后寧莞點了點頭。

    衛蒔還以為出了什么事,匆忙上前,衛夫人攔住她,斥道:“行了,鬧什么,回府!”

    寧莞看衛蒔一臉憋悶,不禁彎了彎唇,提醒道:“夫人過幾日可要記得將說好的五十兩紋銀送來?!?/br>
    區區五十兩銀子衛夫人并不放在眼里,她淡淡回道:“若真有效果,莫說五十兩,一百兩也值得?!边@兩年吃的那些名貴藥材,攏和在一起也不止這么點兒微末的銀子。

    一百兩?不愧是國公府的當家主母,真是大氣。

    寧莞笑著拱了拱手,“晚輩卻之不恭,多謝夫人?!?/br>
    衛夫人一梗,神情古怪,“你倒是真不客氣?!辈粌H不客氣,還相當的自負,認定了自己能妙手回春,針收病除。

    雖然衛夫人也盼望著異味能除身體痊愈,但看她這般姿態輕狂自大,還是不免暗中搖頭。

    也怪她一時糊涂,京中名醫哪個不比她有本事,哪個不比她經驗豐富,居然還莫名其妙真信了這么個年輕小姑娘。

    衛夫人母女各懷心事的走了,寧莞暫時閑了下來。

    長公主府忙著找七葉貂,沒個十來天是找不回來的,而她與衛蒔母女的小恩怨今日明明白白說開,也勉強算是告一段落,就目前來說,確實沒什么需要忙的。

    南域密林的氣候與環境相當特殊,那些年的日子過的十分艱苦,好不容易回來又正正巧得閑,寧莞便待在家中舒舒服服地歇了好幾天。

    直到這日寧莞起了個大早,穿衣綰發推開窗,迎面而來的晨風攜裹著泥土的清香,庭院里的梨花早早禁不住,已經洋洋灑灑落了一地。

    寧莞抬頭,只見天際烏云翻涌,昏色沉沉,一看便是大雨將至的前兆。

    大靖京都的氣候偏向干燥,今天難得陰涼,潮氣也足,是個去設甕引蟲的好時候。

    早飯是清粥小菜配包子饅頭,寧莞只用了半碗粥就停了筷子回房收拾行李,很快就整理好了所需要的藥物和兩套換洗的衣裳。

    蕓枝還在吃東西,看到她拎著包袱出來,愣愣咬了一口手里的包子,問道:“小姐,你這是要出門去嗎?”

    寧莞也不瞞她,點頭回道:“有點兒事情要往相國寺去一趟,今晚估計回不來呢?!?/br>
    一聽到相國寺,蕓枝差點兒被包子噎著,猛咳了幾聲才順了氣兒,忙湊前去說道:“不成不成,小姐忘了,最近相國寺不大安寧呢?!?/br>
    連著在相國寺死了四個人,大理寺又還沒找出真兇?那楊自立還是個人高馬大的地痞呢,還不是慘死當場,小姐一個弱女子這個時候往那兒個湊什么熱鬧,出了事該如何是好?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寧莞知道她是個愛cao心的,也不嫌煩,輕聲道:“是不安寧,但如今正是大理寺查案的時候,相國寺里留有侍衛駐守,可比旁的地兒安全了不知多少?!?/br>
    這么說也對,蕓枝猶豫著,又默默咬了一口包子。

    寧莞見她沒再說話,抬手捏了捏她白里透紅的臉頰。

    隨即將這幾日閑暇時候準備好的陶甕取了出來,小心放在竹編籃子里,又順手拎了塊兒藏藍色的碎花布掩上。

    末了想起點兒事,笑吟吟叮囑蕓枝道:“對了,我估摸著衛國公府那頭今日該送銀子過來了,你記得收好?!弊阕阋话賰赡?,能辦好些事兒了。

    蕓枝應道:“我記下了,你小心些……”

    寧莞微微頷首,一手提著籃子,一手拎著包袱,在寧暖寧沛幾個好奇的目光下出了門往相國寺去。

    城中多是私人領地,人氣兒也多,沒有什么能叫她設甕的地兒,獨相國寺有一片后山,尋常也不禁止人來人去,那地方年代久了,應該有不少毒物。

    想要培育能做毒用又能做藥用的優質蟲蠱,怎么得也該選個好地方的,相國寺后山就挺不錯。

    十四巷離相國寺有些距離,寧莞提著東西懶得走,便去租了個馬車,一路晃晃悠悠地難受,干脆閉眼養神。

    …………

    衛國公府里,衛夫人抬著手左右聞了聞,精神一震,她凝視身邊繡著滿幅瓔珞的簾帳良久,才恍恍惚惚招來劉嬤嬤,“翠姑,你去滅了香爐來?!?/br>
    劉嬤嬤聞言倒了半碗茶,揭開案角的鏤空蓮花爐就潑了進去,隨后又將屋里花窗一一推開來。

    灌進來的陣陣涼風吹散了屋里滿溢的熏香,只余下淺淺淡淡的一兩縷余香,衛夫人方又湊近聞了聞,先是怔愣的兩眼發直,再是錯愕與不可置信,最后嘴角緩緩上揚笑逐顏開。

    好了好了!這是真的好了!

    衛夫人一手緊緊攥著佛珠,一手拉著劉嬤嬤,狠狠吐出一口濁氣來。

    到底是端莊的貴婦人,即便心中大喜面上也還穩得住,不過話里卻毫未掩飾,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輕快,“老天保佑,可算是叫我能松一口氣了!”她出門再也不用提心吊膽,總算能睡個好覺了!

    劉嬤嬤也是高興的,“難怪奴婢一早起來聽得喜鵲喳喳叫,原是有這樣的喜事兒等著?!?/br>
    衛夫人撥著佛珠念了幾遍清心咒稍稍平復,想起當日寧莞跟她說過的話,長嘆一聲:“我原以為她是驕狂無知,不曉得天高地厚,卻不想是我眼有茫塵,看輕了人?!?/br>
    劉嬤嬤聞言心里很不是滋味兒,她本身是極為看不起寧莞的,甚至于鄙夷。一個寄居在侯府的破落戶,姿態倒是擺的極高,虛榮狠心兩面派這些詞都可以用在她身上,名聲都快臭得爛大街了。

    然而就是這樣的這一個叫她打心眼兒里不屑的人,治好了夫人的暗疾。

    大大小小的大夫看了兩年都沒什么效果,她施個針給個藥,不過幾天就見效了,簡直奇了!

    這就像是一堆牛糞上突然開出了一朵花兒,叫她怎么看怎么瞧不過眼。

    “翠姑?在想什么,叫你半天都不應?!?/br>
    劉嬤嬤恍然回神,“奴婢在想那位寧小姐,她倒是真有本事?!?/br>
    衛夫人附和,“可不是嗎,她不過與衛蒔一般大,小小年紀便已經醫術精湛,爐火純青。你再看看衛蒔那混賬東西,一點兒沒學好不說,還白瞎了眼不知所謂鬧出一堆禍事來,要人勞心勞力地在后頭給她收拾一堆的爛攤子?!?/br>
    衛蒔本是過來請安的,一進門就聽見這樣的話,表情相當怪異。

    衛夫人瞥過一眼,也不管她,吩咐劉嬤嬤道:“一會兒你親自將答應好的那一百兩銀子送過去?!毕肓讼胗钟X得還不夠誠意,寧莞確實幫了她大忙,遂繼續說道:“再另外挑幾匹好料子過去吧,就前幾日老夫人給的那些?!?/br>
    衛蒔一聽,撥開攔路的珠簾,一口氣差點兒就沒喘上來,說道:“母親不是說留著給我的嗎?”

    衛夫人拿起架子上的丁香色大袖衫,披攏在肩上,看過去說道:“突然改變主意了,不成?”

    衛蒔:“……”昨天都還好好的,何故一覺醒來突然這般嫌棄我?

    劉嬤嬤送東西去了,衛夫人心情舒暢地坐在榻上,即便是處理衛蒔的一攤爛事兒,說起那個跟衛蒔成了好事的宋文期,也難得沒有冷言冷語,只是沉著一張臉。

    而那頭蕓枝接到劉嬤嬤送來的一百兩紋銀和四匹上好的料子,笑彎了眼,喜滋滋地抱回了屋里,自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說今天要把銀子送過來,這不,果真就送來了。

    …………

    蕓枝心心念念的某人剛剛到達相國寺,似乎是有大理寺官員駐守的緣故,往日香客如云的佛寺十分冷清,就算來了的幾人也只是在佛前上炷香,過后便又匆匆離去。

    因得如此,當寧莞與寺中小師父說起想借宿一晚,那小師父相當詫異,還忍不住悄聲勸道:“寺里發生了命案,還沒查出個頭緒,女施主祈福也不必急于這一時半會兒,等此事了了也心安些?!?/br>
    寧莞可是特意選這個時候來的,哪能聽話走了,笑了笑回道:“小師父,我家住得遠,眼看著天兒就要下雨了,路上可不好走?!?/br>
    那小師父望了望天,暗沉沉的云中零星落了幾顆雨在面上,他雙手合十,“阿彌陀佛,既然如此,請施主隨我來吧?!?/br>
    小師父帶她去的是寺中專供女客歇息的地方,環境清幽,外面栽種有白玉蘭,正對著門處還劈有一處方塘,青碧一池子水里隱隱冒出了荷葉尖兒。

    “施主便在此處暫歇罷,盡量不要往人少的地方去,若有什么事情,大可以知會小僧?!?/br>
    寧莞跟小師父道了謝,目送他離開后才合上門,將裝有陶甕的籃子塞到床下,她才剛到寺里,不好直接往后山去,還是先去大殿里拜拜菩薩,待稍晚些再去。

    她拉好門又順著路往外走,卻不想會在相國寺里碰見宣平侯府的齊錚。他身穿黑袍手握長劍,正在和一位身穿緋色官袍的大人說話。

    不是說大理寺查案嗎?這宣平侯府的人怎么還插了一腳?

    寧莞疑惑了一瞬,卻也沒多想,反正這些事兒和她沒什么關系。

    她轉身就走,齊錚一回頭正好看見了她,愣了一下。

    表小姐?她怎么在這里?

    真不湊巧,侯爺今天要去軍營,應該不會往相國寺來。嘖,侯爺這運氣也是沒誰了。

    大理寺少卿王大人見他兩眼望著別處,展目一望,只瞥見一個窈窕遠去的荼白色背影,眼睛一亮,老神在在地晃了晃頭,“齊兄在看什么?是舊相識呢還是新相識來的?”

    齊錚翻了個白眼,“王大人,你有空瞎琢磨這些有的沒的,不若想想如今這事兒該怎么辦?!辈榱撕脦滋?,毛都沒查到,該怎么向上頭交差?

    當今圣上絕對是他迄今為止見過的嘴皮子最溜的人,罰俸事小,但那一通臭罵下來,神仙都頂不住啊。

    王大人也愁啊,聞言長長嘆了一口氣。

    齊錚與王大人的煩憂寧莞自然是不知道的,她還有自己的事兒。

    在大殿里進香待了會兒,之后又在寺里轉了一圈兒稍微熟悉了一下環境。

    小半天下來發現相國寺僧人眾多,實實在在的人多眼雜,她最好還是趁中午僧人們都在用飯的時候往后山去。

    雨一直沒下大,淅淅瀝瀝的,落在身上也只是一點兩點,并不礙事。

    正午時分,鐘樓之上傳來鐘磬之聲,寺里準時開飯,寧莞坐在屋里待那聲音一停,提起籃子就走往后山。

    緊挨著佛寺院墻的是一片松林,四下設有石座供人歇息,寧莞并未停留,穿過墻中窄門,順著小道上山。

    正是春日,各處欣欣向榮,蔓蔓日茂,掩蔽在繁枝荒草下的石頭縫處還有涓涓細流。

    寧莞走了許久,也沒找到個合適的地點,這地方畢竟不如南域密林得天獨厚,她只好撥開荊棘,將陶甕放在一個陰涼潮濕又正好有葉子擋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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