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從文字到影像,這中途的艱難,我是第一次體會。諸位老師都是有經驗的人,如果我在拍攝途中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還請大家多多擔待?!?/br> 明明是大熱的小說作者,跑來辛苦當編劇,說話不卑不亢,卻又有新人該有的謙虛。 底下眾工作人員跑了這么多個劇組,什么樣的新人沒見過,見到遲佳幼這樣的,總是會多幾分和善。 “介紹完我們編劇,大家就自己找好位置大吃大喝吧!”寧導待遲佳幼說完后道,“都是年輕人,就別搞勸酒敬酒那一套,好好吃完早點休息,明天還有劇本宣讀會呢!” “知道了寧導!” 自己說完后,遲佳幼就退到了導演后面,視線往臺下眾人掃了一圈,都沒見到想見的人。和光今天不來么?遲佳幼有些泄氣,她好難得才穿一次裙子,化一次妝呢。 下臺后,寧導帶著遲佳幼:“他們一樓是要喝酒的,我們去二樓,吃烤rou?!?/br> “嗯...”遲佳幼跟在后面走了兩步,還是沒忍住,“寧導,主創今天不來么?” “主創?”寧導笑了兩聲,“我們不就是么?” “不是...我是說演...” “你是說夏和光?”寧導人一笑,兩只眼睛都瞇成縫,他導過這么多部戲,哪里不知道這些小meimei的想法,“當然來啦?!?/br> 說話間,他已經帶著遲佳幼上了二樓,寧棋然身子往旁邊側了些,遲佳幼一抬眼就看到坐到二樓里面的夏和光。 二樓的一些工作人員已經開始烤rou了,烤rou店二樓的抽煙系統不太好,整個二樓都煙霧繚繞。 夏和光一身簡單的條紋t恤加深色牛仔褲,端端坐在最里面。 和光來了!本來喪喪的心情立刻轉大晴天,遲佳幼想像高中每次見到他那樣跑過去,又想起自己還穿著裙子和高跟鞋。 “導演!”她再開口時聲音里都帶了絲雀躍,“我們坐哪兒呀?” 是最里面那桌么?導演要是說不是她就立刻換桌! 此刻寧棋然的聲音在她耳中如聞天籟,寧棋然說:“最里面那桌?!?/br> 說完他還偏了下頭,去看遲編劇的表情。果然,遲編劇立刻陽光滿面! 穿著裙子高跟鞋不能狂跑,那么就,小跑去他身邊! 烤rou店今天被劇組包了,后面要辛苦拍攝,今天大家都嗨翻了烤rou吃東西,整個烤rou店都很熱鬧。 遲佳幼在逐漸靠近他時,夏和光一點都沒發現。 他正仰頭喝一罐可樂,從遲佳幼的視角看去,正好能看見他完美的下頜骨線條、加上因為吞咽微動的喉結。 遲佳幼正要沖過去,看到這一幕忽然停住了腳步,不知怎么的,看他喝飲料,她也突然有些口渴。 作者有話要說:提著裙擺朝喜歡的人奔去什么的,可真是太美好啦! 第34章 夏和光“咕咚咕咚”喝了兩口,嘴里還剩最后一口正要咽下,余光忽然看到一個熟悉人影,他一僵,口中汽水不知怎么忽然進了氣管,被嗆得劇烈咳嗽起來。 “呀!”遲佳幼也不顧什么淑女風度,立刻大步往前,從餐桌上拿起紙巾遞給他,給他拍背?!霸趺礃??好點沒有?要不要喝點溫水?有沒有嗆到鼻子里?” 嗆...嗆到鼻子里?他才不會在她面前做出這么蠢的事!夏和光從她手里接過紙捂住嘴再次咳了幾次,待那股強烈的嗆意緩下去些,才偏頭看她。 面前的人離他幾乎咫尺之間,兩人對視一眼,不知怎么回事,頗有默契地同時挪開了眼。 “嗨呀!遲編劇,你看你,見到帥哥也不用這么激動呀哈哈哈,”寧導在后面看到這一幕,以為是兩個人尷尬,笑著上來緩和氣氛,“看把我們主演嚇得!” 和光沒有再咳了,遲佳幼也放了心,有些不好意思地坐到和光對面。 寧導在兩人中間坐下,往旁邊桌子一看,才看到旁邊那張主創團隊的桌子已經坐滿了人:女主角袁萱、主編劇康芝、還有兩位配角演員。 看到袁萱拉著康芝講話的樣子,寧棋然覺得有些好笑,他知道袁萱是出了名的不愛炒作,可同一劇組的男女主演,也不至于避嫌避成連聚餐都不在同一張桌上吧! 給那桌打了招呼,寧棋然又扭回頭對這桌的兩人...正要說話,就見遲佳幼雙手托著腮,眼睛閃閃發光地盯著夏和光。 而夏和光避著遲佳幼的視線,耳根卻通紅。 寧棋然:“......”這個場景怎么這么詭異? 怪不得遲編劇說心中理想的男主角是夏和光呢。 “遲編劇是和光的粉絲?” 寧棋然八卦之心熊熊燃起。 聞言,一直回避遲佳幼眼神的人,往遲佳幼臉上掃了一眼??吹剿辆ЬУ难劬?,頓了一秒,覺得有些熱。 想脫衣服,可是低頭一看,自己又穿的是短袖;想喝口水冷靜冷靜,面前又是剛剛把自己尷尬嗆住的冰可樂。 夏和光手指在桌上可樂罐壁上觸了兩下,又收了回去。 “是呀是呀!”遲佳幼敏銳地注意到夏和光大概是想喝水,一邊回答寧棋然的問題,一邊飛快在水杯里倒了大半杯水,“呼”地一下送到夏和光面前。 依舊對他笑瞇瞇。 大概是因為烤rou店里空氣不流通,對面的人臉頰帶了絲紅潤,倒水拿杯子給他的瞬間,白嫩肌膚上的鎖骨若隱若現... 夏和光覺得更熱了,說了聲“謝謝”后,拿起水杯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水明明是溫水,但不知為何,入喉卻像是開水,又熱又燙。 和光...為什么像是不認識她的樣子啊...難道是因為他已經是大明星了,而這里人太多?遲佳幼摳摳后腦勺,收回眼神,沒再一直盯著他看。 寧棋然現在算是知道,遲佳幼為什么不在家寫小說,賣版權,要跑來受編劇這個苦了,合著人偶像是男主呢! 誒不對??!當時遲佳幼接編劇的時候,夏和光那邊還沒確定接演男主呢。 寧棋然沒想通,也不打算再想,他指著自己對面的空位:“那是我們男二的石安翔的座位,他因為有上部戲的宣傳要跑,所以開機儀式之后就走了。說了今晚要來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br> “噗...”遲佳幼聽到這名字,沒忍住,噗嗤一下笑了。 寧棋然自然知道她在笑什么,也瞇了起了眼,“現在笑可以,待會兒要是人來了,可不能亂笑?!?/br> 遲佳幼趕緊點頭,她自高考后便一直努力碼字,也沒空追什么劇,娛樂圈里只了解夏和光,實在沒聽過設么石安翔的名字。 一個男演員的名字...都有這么好笑么?夏和光心口一陣無名火起,想想又覺得自己連起無名火的資格都沒有,默默壓下這股火氣。他面色漠然,徑直拿了旁邊的烤rou夾,開始往烤盤上放五花rou。 和光怎么能烤rou呢!遲佳幼想去搶他手里的烤rou夾,想到自己還沒吃過和光烤的rou呢!又把手收回去。 寧棋然也是這樣的想法,和遲佳幼兩個人均托著腮,看夏和光烤rou。 五花rou放上炭火烤盤里,立刻發出“滋滋”的油聲,夏和光用夾子給rou翻了個面。 “我來啦!”身后傳來一道好聽的男聲,兩桌人都紛紛看向音源。 夏和光是見過石安翔的,只掃了眼便把注意力放回烤rou上。 遲佳幼卻沒見過,作為原著作者,看到自己作品的演員,遲佳幼總有一種莫名的——“親媽感”,當然和光除外。 她雖然沒見過石安翔,卻在演員表上看到過他的名字,知道和袁萱一樣,都是電影學院大二的學生,比她小一歲。 此刻見到真人——一米八的個頭(看起來比和光矮點兒)、頭發剪成平頭(沒有和光的發型好看)、五官算是俊朗(比起和光的深邃五官還是差了不少)... 察覺到腦海中的想法,遲佳幼忽然對自己有點兒無語...這種看到娛樂圈明星腦海中就自動去和和光作比較的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開始的。 她伸手撩了下頭發,讓自己別老對比。 石安翔已經和旁邊那桌打完招呼來這桌了,寧導和夏和光是早上就見過到,現在面前旁邊的這位——穿白裙子的長發女生...好清純啊... 石安翔眼睛亮了亮,“這位是新加入的女演員么?” 被帥哥——雖然是沒有和光帥的帥哥夸,遲佳幼臉依舊紅了一瞬。 “是啊,帶資進組的新演員,要減你的戲加給她,你覺得怎么樣?”寧棋然笑著開口。 帶資進組的演員,石安翔不是沒碰到過。劇組里大家心知肚明,面上卻是絲毫不敢顯現的。此刻寧棋然這樣直接開口,他自然知道是假的。 于是也跟著回:“沒問題??!我的戲全給她也行,把我換成這位仙女的小跟班?” 夏和光拿著的鐵夾子,不小心在烤盤上磕了下,發出清脆的響聲。 “哈哈哈哈哈,”寧棋然沒注意到,大笑出聲,對遲佳幼說:“遲編劇,聽到沒有?明天的劇本,就把他的戲份給換了?!?/br> “聽到了,”這樣的好意玩笑,遲佳幼倒是很吃,她一手輕托下頜,原本看著和光烤rou的眼神往石安翔那里飄了眼,“不用明天,今晚就能回去改?!?/br> 石安翔有些吃驚,“遲佳幼編???!明明能靠臉吃飯干嘛還靠才華?!” 桌上三人又因他這故意的反應笑成一團。 笑過一陣,遲佳幼斂了笑,好好給石安翔做了個自我介紹。 石安翔說話不正經,這種時候卻正了臉色,聽完后也給自己做了自我介紹。 五花rou已經完全烤好了,rou被剪成一段段,兩邊都已經成了金黃色。 遲佳幼又看向不停給五花rou翻邊的夏和光,和光情緒好像不太好的樣子,石安翔過來的時候,他淡淡對他笑了下算是打招呼,后來的聊天,他都沒有參與進來,只沒什么表情,一直烤rou。 畢竟是許多年沒見,一開始看到他的驚喜給了勇氣讓她朝著他跑去,可正要打招呼時,他又偏偏被可樂嗆到。 此刻桌上又不止他們倆,實在不是什么敘舊的好時機。 “喲!”寧棋然和石安翔聊了幾句才看到烤盤上的rou都差不多了,“rou都烤好啦?”他把筷子拿起,“難得能吃一次夏大明星烤的rou,來來來,我們可都要多吃一點兒?!?/br> 說著他去夾了兩塊rou,首先就放到了辛苦得連開機儀式都沒參加的遲佳幼碗里,“來,遲編劇,你偶像烤的rou,快吃?!?/br> 遲佳幼先是對著寧棋然道了聲謝,才又緩緩看向夏和光的眼,試探性地說:“和光,謝謝?!?/br> “嗯?!毕暮凸庋酆煹痛?,沒看她。 遲佳幼抿了抿唇。 “導演,你這么偏心?不給我夾兩塊?”石安翔覺得氣氛有點不對,打了個岔。 “這不已經在夾了么!”寧棋然配合地把rou夾起給他看,而后送進他碗里,“偏心這種話可不能亂說??!” 沒烤rou的三個人都吃起烤rou來,烤rou的人卻一口接一口地喝冰可樂。 遲佳幼注意到,她給夏和光倒的那杯水,他嗆到喝了之后,便再沒有碰過,甚至被他用手推到了一邊去。 烤得兩面金黃的五花rou在嘴里嚼著,卻一點兒也不香,她嚼了又嚼,卻始終咽不下去,鼻頭還有些酸。 遲佳幼回憶起這么多年里,自己幻想過無數次與夏和光的重逢畫面,幻想著他會有的反應:或是驚喜或是懷念。 唯獨沒有想到,和光會像這樣,仿佛不認識她,對她如此冷淡。 高中時她問他為什么要告訴她他家里的事時,他那句“你說呢”,言猶在耳。 她全部都記得,他卻好像完全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