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節
她說了三個字:“再見吧?!?/br> 讓曾經再見,你我再見,所有都再見。 四年早已物是人非。 你已不是曾經的郁晚,我也不是白紙鳶。 . 那天,天色將晚時,天邊火燒云紅了云彩。 她站在二樓的小窗望向遠方,給自己倒了一杯高濃度的酒精飲料,喝的雙頰緋紅。 她早已醉了,醉的悄無聲息。 “真美?!彼催@座小城,站的累了就坐在窗欞上,單腳搖搖晃晃,揚起下巴,眼里是橙紅的一片天色。 頭暈了,人醉了,她緩緩閉上眼,深呼吸一口,仿佛嗅到了高中時的氣息。 仿佛還是那年冬雪,那年初夏。 少年裹著厚厚的羽絨服,一把圍住她,藏她在懷中。 少女露出甜甜的笑容,躲在少年的衣服里親昵的和他蹭著鼻尖。 “郁晚,我怎么那么喜歡你呀,喜歡的不得了呢?!?/br> 少年冷酷的眉眼像被融化的初雪,明明開心卻假裝不在意。 他臉都紅了,還是臭屁的說:“你眼光不錯?!?/br> “撲哧?!鄙倥Φ念澏?,裹在羽絨服里的細胳膊圈著他的腰,襯他不注意一把從衣服下擺伸了進去,凍的他猛然彎腰。 “你!”他瞪她,她笑的停不下來。 “哈哈哈哈,你怕癢!” 像知道了別人的弱點似的,白紙鳶開心的兩只爪子在郁晚衣服里瞎摸,郁晚被弄的脾氣都沒了,彎著腰躲閃著她。 “白紙鳶你別鬧?!?/br> 再鬧要出事。 “我不我不,哈哈哈,你別躲我呀?!彼廴缧略?,小手在里面亂晃,直到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臉刷的一下通紅,徹底呆住。 他很無奈。 “我告訴過你別亂動?!?/br> 后來直到回了家她還是沒反應過來,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手,發出兩個音節—— “天啊?!?/br> . 秋色暈染時分,魁市里的銀杏葉美的令人窒息。 滿地的金黃鋪灑,明亮整個世界。 她驚呼著沖了進去,興奮的捧起葉子又撒開,他偷偷拿起手機偷拍了許多許多張,她不知道,是秘密。 那時的郁晚萬萬沒有想到,是手機里留存的照片撐著他度過了四年。 哪怕針孔無數次扎進血管,整日整日面對白墻,沒有朋友,沒有親人,沒有她。他還是咬牙堅持了下來。 那年圣誕,他發了病,在暴風雪里赤腳走。他雙手鮮血淋漓,酒瓶尖銳的扎進rou里,他眉目染血,戾氣四散。他像個瘋子,外國人見了他開始尖叫,沒一會兒警車嗚嗚的響。 顧醫生拿著白紙鳶的照片,冷漠的看他。 打火機燃氣火苗,“啪嗒?!睂氏嗥?。 “不要!”他驚恐。 “你以為我燒的是照片嗎?!鳖欋t生望著他說,“如果你還這么放任自己下去,消失的絕對不止是張照片?!?/br> 而是她。 . 天邊的火燒云如此美麗,白紙鳶飲盡最后一口酒。真的醉了。 她微笑著,不知不覺打出最熟悉的號碼,連接通了都沒意識到。 那邊不說話,她也不說話。 后來,她開始傻笑??┛┛┑?。 沒頭沒腦冒了一句:“明天,來,等我,去,上學呀?!?/br> 她好像聽見電話那邊的人很強的抽氣聲,又好像沒聽見。 她迷迷糊糊的掛了電話,電話又響。 “鳶鳶姐,我們到你家樓下了,你趕緊下來吧,咱們趁著天還沒黑出發?!?/br> “誰啊?!彼洁?。 拿起早就收拾好的雙肩背包下了樓。 也沒和爸媽說,動搖西晃的打開門,傻傻朝外面人笑:“麻煩你們啦?!?/br> “怎么喝這么多!”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把她按進后座,沒一會兒,車就發動了。 她睡的淺,仿佛睡著了,又仿佛沒睡著。 魁市風景在眼前過。 一中的大門像幻燈片般一閃而過。她縮了縮指尖,沒有睜開眼。 是誰約定要等待,是誰放了手,又找尋著相連的紅線。 她的眼角滑過眼淚,車在告訴漸行漸遠,只留下曾經的故鄉。 . 回了b市,整理了所有東西,白紙鳶和朋友告別踏上遠去的飛機。 林以郴舍不得的抱她。 “死丫頭,我想你了怎么辦?!?/br> “打飛的?!?/br> 她念念不舍,卻頭也不回。 和大家膩歪,又步伐堅定。 再見了。 . 那一天,魁市一中門口有一位英俊挺拔的男人。 他站在學校大門的公告欄下一直深深凝望。 仿佛那塊紅色的板子上還寫著喜報兩個大字,下面是高考放榜的優異學生。 而加粗的b大旁,是白紙鳶三個字。 清冷的眉眼染上溫柔,他淺淺笑著,指尖拂過紅色的板子,仿佛在觸摸許久許久前的景象。 她就是這樣,站在這里,等了他一天又一天。 男人哪兒也沒有去,只是遙遙看著。 那一天,日升又落,月明又暗。 他感受著她的感受,回憶著她的回憶。 后來,從那天后,魁市一中門口的十幾家文具店中央出現了一家格格不入的花店。 這家花店其他花都不賣,只賣鳶尾花。 開學后,同學們新奇的整天往店里跑,但是從來沒見過這家店主人。 打聽來的消息是:老板太忙,偶爾會來一次。 哦,這樣哦。 高中的學生早就有了炙熱的感情。 他們不假思索的買下許許多多花送給心儀的人。 美麗的紫色花朵綻放在一中每個角落,鳶尾花一時風靡整座校園,直到一年后的某一天,校園里的女孩兒全部臉蛋紅紅的聚集在這家花店門口朝里面看著。 “聽說老板回來了耶?!?/br> “就是那個……正在打理紫色鳶尾的那個男人?!?/br> “他真好看!” 這時,一位少年眉目張揚,陽光帥氣,身后跟著一群小跟班大大咧咧的走進這家花店,左左右右看了半天,最后望著打理了半天花的男人。 “喂,你就是這家店老板???” 老板頭也不抬,修剪好花枝應了一聲。 “恩?!?/br> “你這破花怎么都一個顏色啊,什么玩意兒基佬紫?” 高大男人端著花走了出來,外面的女生齊齊尖叫。 又不敢太激動,各個捂著嘴。 男人穿著簡單的白色襯衫,袖口捋了上去。陽光渡他滿身,紫色鳶尾在他指尖跳躍,他的眼里只剩溫柔。 張揚的男孩兒又來了。 他嘴里叼著一根煙,甩了兩百塊錢:“把你們這最好的花挑出來,我送人?!?/br> 男人沒動,店里的打工仔激靈的選了最美的花遞給男生。 “這是最新鮮的一捧,您收好?!?/br> 男孩兒好像還有點意見,正準備找茬時不知道看見了什么,一把將花藏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