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節
魏南聞言,抬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寧蘭。寧蘭知道,他一定會把“等世子回來”這幾句話轉述給六皇子。 魏南剛一走,她探出頭看,霍起果然雖然生氣,還是把沈厲留給了她。 寧蘭道:“世子去蕓香樓了?” 沈厲摸了摸鼻子:“應該沒有點花姐,最多有一些舞姬,世子從來不看的?!?/br> 寧蘭:“……”她看著是有多愛吃醋? 她招了招手:“勞煩你一程,帶我一起去蕓香樓。我這次不想換裝了,就用本來的身份去?!痹俦蛔ブ淮纹G舞她能瘋。 沈厲道:“世子說,今夜他進蕓香樓以后,外面的事聽他舅舅的?!?/br> * 于是請示的結果就是,霍寧擦干凈了劍,和他們一起出發。 寧蘭小聲道:“西海令如果事務繁忙,其實通允一聲即可,也不必自己親身前來……” “我不僅是侯女口中的西海令,更是霍起的哥哥?!蹦腥嗣鏌o表情說完這句話,側頭瞥她一眼:“何況侯女心里應該清楚,阿起為什么今夜要去見賀蘭籌?!?/br> 這語氣,這神態,什么意思! 說她紅顏禍水嗎! 寧蘭不滿地將頭轉過去,不敢和他吵架,只能生氣地瞪著路旁的樹和行人。原先見她美貌想多看兩眼的行人見狀瞬間四散逃了。 霍寧冷哼一聲:“侯女今夜就保持這個女夜叉的神態去蕓香樓盯著賀蘭籌,我們全家都謝謝你了?!?/br> 寧蘭剛一進去,花姐迎上來。沈厲吩咐了幾句,便將他們帶到一個香料旖旎的側廳。男人們向正廳去,寧蘭被引到屏風后,從側面看廳內的情狀。 男人們都在喝酒,霍起今日心情不佳,喝得尤其多。賀蘭籌在對面談笑,霍起捏著酒杯面無表情看他。 寧蘭看完霍起,只是喝酒,沒有打架,不用過于擔心,放松了一些轉眼開始打量場下。 不要生氣不要生氣! 今日的舞姬怎么穿得這樣輕??!都快入冬了,小美人們不冷嗎! 尤其是領舞的那個,眼神瞟什么瞟,那是你能偷看的! 寧蘭氣得想下場去推人,但是太唐突了,只能不停安慰自己,沒關系,霍起沒看她們,他喝酒呢。這些都白舞! 下一刻,令她目眥欲裂的一幕發生了。 也許是霍起酒喝得太快太多了,案上的酒壺空了。一個罕見美貌的女子腰身娉婷,身段合著音律輕擺著托上一個紅色綢緞盤子,里面放了一壺新酒。 那美人雙眼明亮,似有星沙,皎潔不似歡場中人,是寧蘭很喜歡的長相。但是在她將酒壺奉上霍起桌案的那一刻,她仰起頭,尋著男人的唇,輕輕貼了上去。 寧蘭抽出軟鞭要打人了! 霍起側開了頭,被少女遮住看不清神情,下一刻站起了身。 她聽到周圍人在賠罪,原來是少女傾身想要吻他的那一刻帶倒了酒壺,酒水灑在了他身上。 寧蘭隔著一層絹紗看,也看不清他們剛才到底有沒有親到。她著急地站起身要去問他,兩人已經起身轉出正廳,應該是去更衣了。 霍起更衣她能理解,但是那個美貌少女……居然也跟在他后面!他沒有拒絕! 寧蘭一時心亂,他來蕓香樓時是這樣的? 他應當是拒絕了少女的求吻,但是一起更衣……這是這種歡場的暗示么?酒水灑在身上,然后脫下外衫…… 她不敢多想,竟然不記得從入口出去,提著軟鞭匆匆繞過屏風就追了上去。 賀蘭籌看到她似乎有幾分驚訝,起身相迎道:“曼曼,你怎么會在屏風后?呀,還握著鞭子?!?/br> 霍寧正在喝酒,聞言扭頭看了一眼,少女氣勢洶洶提鞭而來。 寧蘭用力甩開賀蘭籌伸過來的手,聲音又委屈又憤怒:“讓開!這不就是你想讓我看到的嗎!那是你安排的人對不對?” 賀蘭籌攤手:“曼曼,你總是把我想得這么壞。我能控制誰來奉酒,我能控制他今晚臨幸誰嗎?” 狡辯!寧蘭不欲與他多講,追著霍起離開的方向跑了出去,鞭子在風中發出空響,裙角微微揚起一個弧度。 賀蘭籌看著她著急離開的樣子,盯著她的裙角露出一點狠厲來,接著邁步追了上去。 霍寧將手頭的酒杯往案幾上倒著扣了上去,酒水淅淅瀝瀝地流出來,他皺眉站了起來。 就知道兔子惹事。 作者有話要說: 小舅舅確實有幾件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是男二。但是他和霍起都會珍惜對方的(怎么感覺怪怪的……) 第49章 霍起腿長,寧蘭在里廳耽誤了片刻,出來時已看不到他的身影,攔了幾個送酒的侍女才找到方向。 她急匆匆走過來,正要一鞭子抽開門,里面忽然傳出來一個極壓抑的悶哼。 她聽到男人醉酒的聲音依然很動聽,說出的話卻讓她如墜阿鼻。 他華麗的聲音低啞著,對里面那個女人道:“含住?!?/br> 寧蘭起初不太知道什么叫“含住”,但是下一刻聽到少女嬌軟魅惑的聲音:“殿下好大,奴……奴含不住這么多……唔嗯……殿下輕一點呀……奴是初次……” 她被他拉著為他紓解過,立刻回過神來。 她知道他讓少女為他含住什么了。 是因為覺得她不會愿意嗎? 他喜歡女人這樣服侍他? 她…… 如果是為他,她也可以…… 賀蘭籌走過來時,看到寧蘭站在門口,握著鞭子的手小心翼翼縮了回來,眼淚大滴大滴落出來。 他心里一痛,但是強忍著笑道:“曼曼,怎么不進去?” 寧蘭沒有理他,屋內傳出更激烈高昂的聲音。 那個美貌的少女似乎被他放在了什么木制的東西上,里面響起了“咯吱咯吱”木頭搖晃的聲音。 少女嬌嫩的呻|吟轉而高昂,不時地稱贊著他的英勇,似乎承受他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 寧蘭心如刀絞,轉身想走,偏偏賀蘭籌還在與她搭話。 他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盡量裝作不在意試探道:“原來世子是在做這件事呀,那我們是不好打擾。曼曼,你臉色這么差?”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眼里蘊含著危險的光,唇角卻揚起笑道:“莫非你也被他這樣入過?現在看他這樣入別的女人,心里受不了了?” “放開?!睂幪m帶著恨意的眼神落在他臉上,賀蘭籌心里一抽,卻沒有退卻,加大了捏著她的力氣。 恨他,就這樣恨著好了。 賀蘭籌道:“我早和你說過,涼州人欲望是很強的,你要和他在一起,就要做好有這一日的準備。你這樣嬌弱,他在你這里怎么能盡興呢?出來玩也不是一日了?!?/br> 在寧蘭用力撇頭將自己下巴拯救出來的瞬間,賀蘭籌身后響起一個不善的聲音。 “殿下金口玉言,請不要隨意污蔑涼州人?!被魧帍幕乩茸哌^來,屋內高昂的交|歡聲還在繼續,他忽然伸手推開寧蘭面前那扇房門,道:“演完了嗎?出來領賞?!?/br> 里面傾碎的屏風倒了一地,呻|吟聲戛然而止,卻沒有穿衣服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洛陽城里秋安茶館的口技藝人戰戰兢兢從里面走出來,向貴人們磕頭請安。 寧蘭眼淚還未風干,見之啞然。賀蘭籌眼中冒出火星來。 霍寧道:“堂弟去更衣前,托我轉告殿下?!?/br> 他看了寧蘭一眼,寧蘭連忙快步跑到了他身后,和賀蘭籌隔開距離。 霍寧道:“他說,如果我是殿下,來江都會想先見見自己的部下,而不是別人的未婚妻子?!?/br> 賀蘭籌的臉色漸漸黑了,他想了片刻,突然回過神來問道:“未婚妻子?” 寧蘭從霍寧身后探出頭來,對賀蘭籌揚聲道:“對!阿起說好了會娶我的,我父親特別喜歡他!你死心吧!” 霍寧:“……” * 囂張、撒謊、笨,是只野兔子。 霍寧這樣想著,快步往外走,沒有說話。 寧蘭跟著他,想了一會,漸漸明白過來:“你們今天赴宴在另一處還有事情要做是不是?所以阿蠻哥哥不是去更衣了?那我去鬧了更衣室……阿蠻哥哥的時間是不是不夠了?怎么辦……” 她站在原地絞著手指著急?;魧幝牭缴砗竽_步聲停了,無奈地停下來,轉過身,只見少女在昏暗燈光下急得額頭出了薄汗,秀氣的眉毛都皺到一起了。 似是鼓足了極大的勇氣,她閉上眼深呼吸,良久后抿唇睜眼,眼中神色鑒定:“阿寧哥哥,我不能跟你回去。我要去蕓香樓拖住賀蘭籌!” 霍寧:“……” 霍寧起初以為她要用美色惑人,難免有幾分鄙夷,就見她右手一劃握住了腰間軟鞭的柄,只要一抽…… 能被魏南打死。 她真以為她的鞭法有多出神入化? 平日洛陽那些權貴男子都是怎樣讓著她的? 霍寧揉了揉額角,跟著她走了兩步,冷聲道:“回來,你打不過六皇子的人?!?/br> 寧蘭開心道:“謝謝小舅舅,一起??!我知道你武藝好,箭帶了嗎?” 他在江都大街上,帶弓箭干什么,射人嗎! 霍寧頓了頓:“你知道射殺皇子是什么罪嗎?” 寧蘭小聲:“就爭取點時間,嚇唬嚇唬他……你要是準頭不行失手了,也可以賴在我身上……” 霍寧徹底沒脾氣了。 他招了招手:“跟我來?!?/br> 七彎八拐到了一個尋常人家的門口,霍寧叩門進去轉了幾個彎,卻是一條長長的沒有點燈的路。 霍寧看了一眼,寧蘭不算太怕黑的樣子,也就懶得點燈以免引起別人注意。 沒想到少女被界石地磚絆了一下,抓住旁邊墻要企穩,嬌嫩的皮膚劃過磚石發出細微的摩擦破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