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沉起身去洗澡。

    剛剛走到浴室門口的時候，聽到外面有人敲門。

    敲門的聲音很急促，于是在晚上十一點半多這樣安靜的夜里，就顯得格外明顯。

    賀沉心里驀地一動，深吸一口氣，放下手中拿著的睡衣，轉身去開門。

    門口站著的，是季白。

    分明是接近零度的天氣，少年卻氣喘吁吁的，滿頭大汗。

    看起來有些狼狽的樣子，可那雙眼睛，卻亮晶晶的，微微發紅。

    季白站在門口，看了一眼時間之后長長松了口氣，把一直小心翼翼護在懷里的東西拿出來打開。

    是蛋糕。

    做得很丑，看起來亂七八糟的，也很笨拙。

    季白喘著粗氣把蛋糕遞到賀沉面前，累極了，小聲說：“幸好還沒過十二點…”

    賀沉一雙漆黑的眸子定定的注視著季白，翻涌的情緒晦暗深沉，幾乎能夠把人吸進去。

    季白的視線落在手中的蛋糕上，“我跟我媽說你過生日，求了她很久，她才讓我來的?！?/br>
    頓了頓，抬起頭來望向賀沉，季白攥了攥汗津津的手心：“沒來得及準備更好的禮物了，但是…”

    “哥，十八歲生日快樂?！?/br>
    作者有話要說：　　賀沉：第n 1次，為小朋友怦然心動。

    第43章

    看著季白滿頭大汗, 捧著蛋糕小心翼翼的望著自己的樣子。

    賀沉猛地一滯, 一口氣堵在胸口, 他啞了嗓子, 深吸一口氣, 垂眸定定的望著季白的發旋。

    看賀沉半晌都沒動作, 季白有些忐忑, 忍不住抬頭望向賀沉，小聲問道：“哥, 你怎么不說話？”

    “…是不喜歡這個蛋糕嗎？”季白抿了抿嘴唇, 有些著急的解釋道：“我媽放我出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找了很久, 才找到一家店能讓我自己做，雖然做的難看了點兒, 但是…”

    季白的話還沒說完。

    賀沉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似的, 連忙點了點頭，接過季白手里的蛋糕放在玄關處, 牽著人進門，關門, 動作一氣呵成。

    季白怔怔的看著賀沉的一系列動作，下意識道：“怎么——”

    賀沉深吸一口氣，喉結滾動了幾下。

    本來還想說什么, 可最終咬了咬牙，直接把人按在沙發上，用手臂墊在季白背后, 狠狠親吻。

    一吻終了，等賀沉終于親夠了，心滿意足舔了舔自己的唇，松開季白。

    季白連忙坐起身來，臉紅撲撲的，心臟也跳得很快，卻一直看著賀沉，目不轉睛。

    季白很少這么看著他。

    一雙眼睛濕漉漉亮晶晶的，像是一把羽毛做成的小扇子，在賀沉欣賞輕輕撓了一下。

    心里酥酥麻麻的癢。

    抬起手來在季白頭上揉了一把，賀沉聲音低啞，故意調笑道：“一直看著我做什么，被親傻了？”

    這話一說出口，季白的臉更紅了，他咳了一聲，有些不好意思，卻還是舍不得移開眼睛，戀戀不舍的望著賀沉深邃俊美的臉，猶豫了一下才小聲道：“我都好久沒見你了?！?/br>
    ”太久沒見了，所以想好好看看你?！?/br>
    很想很想他，想到現在終于見到面了，所以舍不得移開眼睛。

    這話太rou麻了，季白沒好意思說出口，可望著賀沉的臉，他還是忍不住臉頰發紅。

    賀沉太好看了，怎么會有人長得這么帥啊…

    看著看著，季白忽然發現有些不對。

    方才一進門就被賀沉按在沙發上來了個深吻，現如今緩過神來了，他才看到賀沉側臉處的淤青——

    季白下意識伸手想去摸，有些著急道：“哥，你這里是怎么搞的，被人打的嗎？”

    會有誰敢跟賀沉動手？腦海中浮現出陳葉娟說過的話…電光火石般，季白猛地抬起頭來望向賀沉，小聲道：“…是我爸，是我爸打的，對嗎？”

    賀沉握住季白的手，輕輕摩挲了一下，笑了笑道：“急什么，別擔心?！?/br>
    季白看著賀沉，心里忍不住心疼又自責，小聲道：“都怪我，明明說好了是我去解決這件事的，卻還是連累你挨打…”

    賀沉起身去玄關處把季白帶來的蛋糕拿來，聽到季白這句話，轉過頭來望著他：“寶貝兒，是誰說這是你一個人的事？”

    季白：“可是…”

    賀沉“噓”了一聲，把蛋糕打開放在兩人面前的茶幾上，打斷了季白的話，抬眸看他，淡淡道：“這次就算了?！?/br>
    “以后不管發生任何事，如果你再自作主張想一個人解決…”賀沉看了季白一眼，微笑道：“寶貝兒，你猜哥哥會用什么姿勢打你的屁股？”

    季白：“?。?！”

    季白：“我再也不敢了！”

    賀沉嗯了一聲，用手指蘸了一點奶油，輕輕在季白唇上摩挲了一下。

    季白下意識舔了一下嘴唇，賀沉看著他的動作，輕聲問季白：“甜么？”

    季白連忙點頭，想給賀沉切一塊兒吃。

    阻止了季白的動作，賀沉微微低頭，俯身在季白唇上輕輕咬了一口，“我嘗一口這個就行?！?/br>
    唇瓣一觸即分，賀沉挑了挑眉，一雙漆黑的眸子逐漸被笑意浸滿，“嗯，是挺甜的?！?/br>
    季白臉驟然紅了。

    “好了，不逗你了?！辟R沉在季白頭上揉了一把，輕聲問道：“你怎么會回來的，阿姨同意了？”

    季白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不知道怎么說，猶豫了一下之后解釋道：“本來我今天是想給你打電話的，但是被我媽看見了?！?/br>
    “然后我就坦白了，跟我媽說你今天過生日…”

    后來陳葉娟跟他聊了很久，又獨自一人進房間去待了很久。

    季白怕陳葉娟傷心，于是在客廳里坐著等了很久很久，沒有給賀沉打電話，也沒有動。

    到了晚上的時候，陳葉娟終于走出房間，看著自己的兒子輕輕嘆了口氣，沖著他笑了笑，道：“去吧，反正你待在家里心也不在這里?！?/br>
    季白抬眸望向賀沉，小聲道：“其實我也挺吃驚的?！?/br>
    “我也沒跟我媽說什么，她問了一些我們平時相處的事，我能想起來的就都跟她說了，再后來她就進房間了，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她會同意讓我出來陪你過生日?！?/br>
    “哥，是不是你之前去找我媽的時候做了什么，讓她接受我們了？”

    賀沉搖頭，他去找陳葉娟不過是表明自己的態度和誠意，齊伽南的電話應該也只是讓陳葉娟了解到這個群體，真正能讓陳葉娟妥協的…賀沉望著季白，輕輕笑了笑。

    幾天不進，季白明顯瘦了許多。

    下巴比平時尖了不少，襯得一雙眼睛更大了，也更可人疼。

    賀沉抬手在季白頭上揉了一把，語氣平時更溫柔了幾分，輕聲道：“是因為你?！?/br>
    季白一愣。

    賀沉捏了捏季白的臉，“是因為我的小朋友很努力的去爭取了?！?/br>
    “也是因為她愛你?！?/br>
    季白的心驀地一動，腦海中浮現出臨走時陳葉娟的眼神，他深呼吸一口氣，眼眶瞬間紅了，點頭：“是，是因為他們愛我?！?/br>
    因為愛，才會妥協。

    “怎么眼圈兒還紅起來了？”賀沉很溫柔，眼中帶著笑，抬手輕輕把季白眉間的褶皺鋪平了，輕聲道：“難受什么？這些都不是你的錯?！?/br>
    “這條路又不是你主動選的，非要找一個人承擔責任的話…”賀沉笑了笑，“那應該找我啊，前世是我非要把你留在身邊，這輩子也是我來找你，然后引誘你?！?/br>
    賀沉望著季白的眼睛，輕聲說：“有件事是不是我一直沒告訴你？”

    季白抬起頭來望向賀沉，等著他繼續往下說。

    賀沉一雙漆黑的眸子看不出什么情緒，在季白臉上捏了一把之后，淡淡道：“你知道的吧，哥哥是個幾乎沒什么負罪感的人?！?/br>
    “這輩子找到你之后我就發過誓，就算是所有人都不同意，我都會跟你在一起，就算是你父母，也不行?！?/br>
    “所以你不需要有任何負罪感，非要把你拐到這條路上來的人是我，傷害到叔叔阿姨的人是我，明白么？”

    “你爸這一拳還不夠狠?！辟R沉低頭用自己的鼻尖輕輕蹭了蹭季白的臉，笑道：“拐走了他們最寶貝的兒子，打一巴掌就把你換來了，是我賺了?！?/br>
    賀沉笑了笑，“而且，以后我會讓他們知道的?！?/br>
    賀沉的聲音，在這樣安靜的夜里，顯得格外的低沉清潤，分明說的是這么不近人情的話，卻一字一句，都淌進季白心里。

    望著季白的眼睛，賀沉一頓：“寶貝兒，這個世界上，除了你的父母，沒有人會比我更愛你?！?/br>
    季白心思重，也敏感。

    賀沉怕他繼續糾結，頓了頓之后，抬手在季白臉上輕輕捏了一下，指了指掛在墻上的時鐘，“寶貝兒，還有五分鐘哥哥十八歲的生日就過了?！?/br>
    “你這么辛苦跑回來，是準備哭喪著臉陪我過生日嗎？”

    季白連忙回過神來，飛快拍了拍自己有些僵硬的臉，沖著賀沉揚起一個笑臉來，“嗯，吃，吃蛋糕?！?/br>
    季白拿了刀叉過來準備切蛋糕，切的時候卻忍不住苦了臉。

    蛋糕他做的很用心，上面鋪了厚厚的奶油，還寫了字。

    方才情緒太過于激蕩了沒仔細看，現在看一眼…奶油連著字一起都糊住了。

    抬頭望向賀沉，季白臉瞬間紅了，又是尷尬又是愧疚，小聲解釋道：“我做的時候還好好的，雖然不好看，但也不至于這么丑…”

    “肯定是因為來的路上顛壞了?！奔景缀馨脨?，“太晚了，做蛋糕的地方不好打車，所以我一路跑過來的…”

    “哥，對不起——”季白抬眸望向賀沉，眼睛濕漉漉的，“要不蛋糕別吃了，我給你煮碗面好不好？我每年過生日，我媽都會給我下碗面——”

    季白的話還沒說完。

    賀沉太陽xue處的青筋跳了一下，有些不敢置信的望向季白，“一路跑過來的？”

    季白訥訥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