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節
他的嗓音更加低啞,靠近季白:“意思是不是,可以親?” 季白漲紅了臉,索性別過頭去不說話了。 這一次,賀沉卻伸出手,擋住季白想要閃縮的動作,他喉結滾動了幾下,然后抬起手來捏住季白的下巴,漆黑的眼瞳定定的注視著他的臉,笑意漸深。 像蠱惑一般,用微不可聞的聲音低低開口:“季白,我很高興?!?/br> 老實說,前世十年,季白曾經用一只貓的視角,看見過無數次賀沉跟“自己”親熱。 面紅耳赤的同時,也曾經無數次幻想,那樣的親吻,究竟是什么滋味。 可哪怕幻想過千遍萬遍,也不如親身這么經歷一遍。 當賀沉的舌尖極輕地,帶著溫熱的呼吸和些許顫抖輕輕劃過他唇邊的時候,季白的腦海中,依然控制不住的,轟地一聲,瞬間爆炸。 賀沉也要瘋了。 前世他自私地將昏迷不醒的季白禁錮在自己身邊的那十年里,他曾經無數次在這人毫無意識的情況下輕薄他。 每一次靠近季白,他整個靈魂都在發顫。 更不要說此時此刻,他面前擁抱著的,親吻著的,是活生生的季白。 賀沉幾乎是憑著本能地將面前的人越抱越緊,恨不得生生把他揉碎了溶入骨血。 一吻癡纏。 一直到季白快要喘不過來氣,紅著臉把賀沉推開。 “別鬧了,要回去上課了?!?/br> 賀沉卻沒有立刻松開季白,擁抱著他的手臂收的更近了一些,賀沉低頭,嗅了滿鼻季白的氣息,有些貪戀地在他頸窩處親了親。 感受到季白瞬間渾身緊繃之后,賀沉才有些不舍的松開手。 揉了揉季白的頭發,聲音越發低沉沙啞惑人,賀沉輕輕點頭:“嗯,不鬧了,回去吧?!?/br> 一直到走回教室,季白臉上的熱都還沒退下去。 咳嗽一聲,拍了拍自己的臉,季白望向賀沉道:“要不你先回教室,我去跟王建國說一聲迎新晚會的事,就說我不參加了?!?/br> 賀沉嗯了一聲,卻并沒有回教室的打算,看了季白一眼,淡淡道:“我跟你一起去?!?/br> 季白連忙搖頭,他縮了縮脖子:“不用不用,我自己一個人去就行了,再說了,你跟著我一起去,王建國肯定會覺得怪怪的?!?/br> 賀沉對他的影響實在是太大了,季白看著他就會忍不住想到方才的那個吻…腦海中浮現出相應的畫面,季白耳朵微微發紅,趕緊把雜亂摒除,推了賀沉一把,“你快回教室?!?/br> 老師辦公室。 季白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還沒來得及走進去,就聽到女生含笑叫他的聲音。 “季白,你怎么也來了,是過來商量迎新晚會節目的事情嗎?” 說話的女孩一頭長發,如同瀑布一般,又黑又直,皮膚白皙,臉頰巴掌大小,穿著白色的棉布裙,一雙眼睛黑亮,沖著他眨了眨眼睛:“我也是呢,一下課就被叫過來啦?!?/br> 季白望著她,一時之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注意到了季白的反應,陳安然有些垂頭喪氣地嘆了口氣,“你不會是不記得我是誰了吧?” “真是的,”陳安然沖著他瞪了瞪眼睛,頗有些古靈精怪的道:“虧我還一直記得你呢?!?/br>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季白面前,沖著他伸出手:“我是陳安然,隔壁三班的,以前我們還在一個培訓班里待過呢,這回可要記住咯?!?/br> 聽她這么說,季白才慢慢回憶起來,有些尷尬,沖著陳安然點了點頭,“不好意思啊,記住了?!?/br> 看得出季白是真的不記得她了。 陳安然忍不住心里有些懊惱,不過她很快調整過來,沖著季白眨了眨眼睛,“沒關系,反正咱們接下來要在一起排節目的?!?/br> 雖然對陳安然印象不錯,但季白咳嗽一聲,腦海中浮現出賀沉的臉,他可不愿意因為任何事讓賀沉不開心,搖了搖頭,“我今天就是為這件事來的?!?/br> “我不能參加迎新晚會的演出,不好意思?!?/br> 陳安然一愣,“為什么啊,你放心,不會影響學習的——” 王建國聽到聲音,也端著茶杯走過來:“怎么了?” 季白笑了笑,撓了撓后腦勺開口解釋道:“我也沒什么特長,徐浩那家伙瞎推薦的,真要我上臺表演,我估計會緊張死的?!?/br> “王老師,要不您換個人吧,我鎮的不太合適?!?/br> 話音未落,陳安然咬了咬嘴唇,眼中閃過一絲失落,卻仍然沖著季白笑著說:“沒關系呀,你朗誦,我伴舞,不用有什么特長的?!?/br> 季白仍然搖頭,禮貌又疏離:“不好意思,我真的不太適合做這個?!?/br> 見季白態度堅決,王建國也不好再繼續勉強,拍了拍季白的肩膀溫聲道:“沒關系沒關系,你可是咱們年級第一,好好準備接下來的演講就行?!?/br> “季白,你是不是討厭我?”陳安然突然放低了聲音,輕聲問季白。 季白一愣,下意識搖頭。 “那你為什么不跟我一起參加迎新晚會啊?!标惏踩凰凄了婆乜戳思景滓谎?,“你要是不參加,我一個人也沒辦法表演,咱們兩個班可都沒節目往上報了?!?/br> “是啊?!蓖踅▏行┓赋?,致遠一直都是個以成績著稱的學校,但校領導偏偏又對迎新晚會這樣的活動樂此不疲。 原本想著跟三班一起聯合報個節目可以輕輕松松偷懶的,現在好了,又要想怎么解決才好了。 “這班上一個個都沒什么特長…”王建國端著茶杯摩挲幾下,有些希冀地望向季白:“季白啊,不如你就跟陳安然一起上吧,朗誦又不需要特長,很簡單的?!?/br> “你們倆一個是年級第一,一個是年級前十?!蓖踅▏滩蛔⌒α?,“超強組合啊這是?!?/br> 季白仍然搖頭,正準備開口說話的時候,突然被一道聲音打斷。 “我來?!?/br> 季白怔怔地看著從外面走進來的人,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賀沉黑衣長褲,一身普通的寬松運動裝束,偏偏被他穿出了難以言喻的疏離和冷漠,他原本就身高腿長,看不出什么表情,這樣走進來,又多了幾分普通學生沒有的成熟跟冷淡。 看到賀沉,王建國便是聯想到之前他面不改色打斷了馮寒的腿的情形,心里一突,咳嗽一聲將茶杯蓋上,“賀…賀沉啊,你來辦公室有事?” 賀沉看了季白一眼,又把目光落在王建國身上,“嗯?!?/br> “你剛才說的活動,我可以參加?!?/br> 話音未落,別說王建國了,連季白都沒反應過來,楞楞地看著他。 賀沉居然要參加迎新晚會? 季白咽了口口水,要不是其他人也在,他甚至想掐掐自己看看現在是不是在做夢。 王建國干笑一聲,“你是說,你要上迎新晚會,給大家表演嗎?” 被問的次數太多,賀沉微微不耐,眉頭蹙起,卻并沒有發作,余光落在季白微微張開嘴巴,有些吃驚的臉上,他勾了勾唇,壓抑著煩躁,淡聲開口:“嗯,我可以代表一班報個節目?!?/br> “什…什么節目?”王建國有點結巴。 開玩笑,且不說賀沉是a城賀家的大少爺,單是他拿著棍子就能把人膝蓋骨敲斷的本事,王建國哪里肯信他要上臺表演? 不把舞臺拆了才怪。 心里這樣想,面上卻不敢表露出來,王建國咳嗽一聲,試探性地開口道:“是這樣的,賀沉啊,你要是能代表咱們班上臺表演節目,那肯定是最好不過了?!?/br> “不過你表演什么節目,要想先跟老師說一聲,我再跟學校報啊,你說是不是?” 賀沉環視一周,淡淡開口:“音樂室在哪兒?” 王建國還沒反應過來,陳安然已經飛快回答:“這層樓就有,我帶你去?!?/br> 順著女孩說話的聲音,賀沉掃了陳安然一眼。 被漆黑濃沉,看不清楚情緒的眸子這樣看了一眼,不知道為什么,陳安然心里猛地一緊,下意識有點緊張,但賀沉的目光很快就移開了,陳安然倒也沒有多想。 王建國跟陳安然走在前面,季白跟賀沉走在后面。 “你怎么來了,”季白目不斜視的往前走,壓低了聲音問賀沉:“去音樂室做什么,你怎么突然決定要上臺表演了?” 事實上。 前世跟賀沉待在一起十年,從未見過他會什么樂器啊。 賀沉搖了搖頭,沒有回答季白的問題,只抬起手來揉了揉季白的頭發,淡淡開口道:“我上臺表演,你不就不用去了么?” 季白心里一暖,便沒有在意賀沉落在自己頭上的動作,殊不知這一幕剛好落在回過頭望這邊看的陳安然眼里。 女孩好看的眉毛微微擰了起來,搖了搖頭,說不出哪里有問題,但總覺得怪怪的。 音樂室。 賀沉掃了一眼,視線落在角落里蓋著紅絲絨布的鋼琴上面。 掀開紅絲絨布,打開鋼琴蓋子,坐下來。 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下幾個鍵,試了一下鋼琴的音色之后,回過頭去看了季白一眼。 然后收回視線,目光落在面前黑白的琴鍵上面。 第一個音節出來,所有人都安靜了。 鋼琴聲如同躍動的音符,行云流水一般,從賀沉落在琴鍵上的指尖傾瀉而下。 從季白的角度看過去,賀沉的脊背挺直,手臂彎曲成好看的姿勢,側臉有些朦朧看不清表情,平時陰沉的氣息淡了幾分,只覺得像是被聚光燈照著,英俊的不像話。 哪怕是完全不懂鋼琴的人,都能聽得出賀沉此時此刻彈奏著的,是難度頗高的鋼琴曲,偏偏他彈得極好,像是天生的演奏家。 一曲終了。 賀沉站起身來,合上琴蓋,望向王建國,表情仍然是淡淡的,“這樣可以了嗎?” 王建國連忙點頭,“可以可以,當然可以?!?/br> 賀沉望向季白,“回教室?” 季白忙不迭點頭。 兩個人并肩而行,季白輕聲問賀沉:“剛才你彈得真好?!?/br> 賀沉腳步一頓,轉過頭來,勾了勾唇,情緒看不分明,“很好么?” 季白連連點頭,回想方才賀沉彈鋼琴的樣子,一雙眼睛都亮起來,“真的很好,就像是…就像是光都在你身上?!?/br> 賀沉看著他,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為什么會彈鋼琴。 不過是因為,在福利院的時候,有一次為了迎接市里的領導過來檢查,福利院辦了一次匯報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