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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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是了!”女人雙手拍了下,伸手就要推開溫以然,邊推邊道,“是沈夫人讓我過來的,她說之前的阿姨做菜你不喜歡,所以換了我過來?!?/br> 女人一副自來熟的模樣,若不是溫以然還堅持擋在門前,她人早就進屋。 “溫小姐,你這是什么意思?” 見溫以然杵在門邊不讓開,女人低聲啜了一口,“你不會是懷疑我是騙子吧?” 她伸手想要從兜里掏手機:“我這里還有沈夫人的電話,不信你可以打電話過去問問?!?/br> 邊說著還邊數落溫以然不識好歹:“你們這些城里人就是疑心重,誰會沒事跑這么遠來騙人,真是麻煩!” 女人嘀嘀咕咕抱怨了一大通,溫母站在一邊,不悅地皺起眉,正想著將人趕走,就聽見溫以然先開了口。 “我沒懷疑你,但是我這里不需要阿姨?!?/br> 女人一聽急了眼:“那怎么可以,是沈夫人讓我過來的?!?/br> 溫以然微抬起下巴:“所以呢?” 女人一噎,卻還是堅持往前走了一步,身子直逼向溫以然,不甘示弱道:“你們這是無聊耍人玩嗎,我轉了好幾趟公車才到這里,你說讓我回去就回去,那我的路費怎么辦?” “吶!”溫以然抬了抬下巴,視線落在女人捏著的手機上。 “不是說柳蕓讓你過來的嗎,你找她報銷就行了?!?/br> 話落,溫以然往后退開一步,抬手將門掩上。 “噯等等!”女人氣急,雙手緊緊抓著門板一側,見溫以然不肯讓步,她怒道。 “你開門!沈夫人可是還說了,這沈家還是她做的主!” 記憶像是被扯開一道口子,身體比意識反應更快,溫以然面色突然沉了下去,她目光陰郁,聲音尖銳:“那又怎樣?” 女人的手指還卡在門邊,猛地瞧見溫以然陰冷的眸子,下意識往后退開一步。 也就這一眨眼的功夫,門已經被溫以然狠狠甩上。 “可這里是我溫家,不是她沈家!” 紅漆木雕花大門被溫以然甩在身后,見女兒面色難看,溫母忙扶著人到沙發坐下。 倒了水遞到溫以然手中時,溫以然面色才稍稍緩和了一點。 她聲音細弱蚊訥,單手扶額:“媽......” 雙眸的混沌終于慢慢退散,又恢復往日的清明。 溫以然氣息逐漸平和,仿佛剛才的心悸只是錯覺一般。 母親的輪廓漸漸清晰,溫以然抱著腦袋,意識還有些許模糊,她訥訥自言自語道。 “我剛才是怎么了?怎么會那么激動?” 再一抬眼卻看見母親微濕的眸子,溫以然忙抬起頭,擔憂出聲:“媽,你這是怎么了?” 溫母搖頭如撥浪鼓:“沒什么?!?/br> 趁溫以然沒發覺,溫母已經抬眼拭去眼角的濕意。 溫以然垂下眼,手中還握著玻璃杯,女孩喃喃道:“媽,如果我......如果我離婚了,你會怪我嗎?” 以前她活得瀟灑,根本不會在意這種事,可是自從她無意間聽到鄰居說自己的那些話后,溫以然卻猶豫了。 她抬眼看向母親,卻見母親微微扯了扯嘴角,溫母溫聲道。 “媽怪你什么?” 微頓,她又道:“媽只是怕你以后想起來,會后悔?!?/br> ...... 有了父母在,生活上的問題自然不用溫以然cao心。 才剛吃完紅燒牛腩,溫以然就被母親趕到房間休息。 昨晚一夜未睡,她今天卻罕見的精神抖擻,在床上翻了幾個來回都未能入睡。 房間有輕薄的陽光透入,溫以然臥躺在床上,盯著窗外的景色看了好一會。 母親的話一直在自己耳邊回響,揮之不去。 十八歲的溫以然可以任性、可以為所欲為,二十二歲的她卻不能了。 婚姻、工作、家庭代替了學習成績,成為她生活的標簽。 溫以然抱著膝蓋坐了好一會,余光瞥見身側乳白色的抽屜時,溫以然目光一滯。 她慢慢往前挪了挪,伸長了手臂將最角落的東西翻了出來。 是之前心理醫生陳凝交給自己的那本手賬本。 手中的本子像是火烙一般燙手,溫以然盯了好一會兒,最終還是沒有翻開,又重新放了進去。 大概是以為她在休息,父母說話聲比平時小了許多,整個別墅安靜得嚇人。 溫以然慢慢蜷起雙腿,摸索著在床邊找出了手機。 原本以為陳言在忙工作,沒想到只是剛發了信息,那邊陳言就秒回了。 布偶貓受的傷不輕,陳言向醫院請了假,正陪著小東西在寵物醫院看病。 看見溫以然發過來的消息,陳言微挑了挑眉,略一思索就回了信息過去,只是簡簡單單的四個字。 【活在當下?!?/br> 看見溫以然短信末尾備注的“一個被逼長大的小朋友”時,陳言微彎了彎嘴角,又補上一句。 【想不起來就當再做一次大人,沒什么大不了的。小朋友,成長是需要耐心的,沒有人是一夜長大的?!?/br> 【與其擔心以后會后悔現在的選擇,還不如先好好過好現在的日子。反正選擇權始終是在你手上,是好是壞都是你一人承擔,沒有人能替你分擔?!?/br> 【瞻前顧后或許才會更后悔?!?/br> 第十二章 午后,有陽光從玻璃窗透了進來,照亮了房間的半個角落。 落地窗前的綠植枝葉繁茂,偶爾還能聽見樓下汽車喇叭的聲音。 桌上鋪著雪白的宣紙,沈嶼之一手握著狼嚎,金絲眼鏡后面的一雙黑眸認真專注, 直到最后一筆落下,男人終于收回目光,將筆擱至到一邊,輕拿過紙巾擦拭指尖不小心沾上的墨漬。 “你倒是有閑心?!?/br> 商樾推門進來,入眼就看見桌上的筆墨紙硯,他勾唇調侃了一句,又順手將門掩上。 沈嶼之摘下眼鏡,抬眸看向門前的男人,目光落到商樾手上的東西時,男人唇角的笑意漸漸斂去。 他沉聲道:“伯父答應了?” 商樾頷首,順手將手中捏著的合同擱到桌上,男人雙手并在一起,疊在桌上,他往前湊了湊,目光雖在宣紙上的筆墨上,口中指的卻是另外一件事。 “答應倒是答應了,只是你那邊......” 微頓,商樾抬頭覷向沈嶼之的神色,見對方也盯著自己,商樾低聲道。 “你這么做,不怕老頭子生氣?” 新城的項目被沈父給了幼子沈彥之,原本以為沈嶼之會自認倒霉,沒想到半路被商樾截了胡。 好端端的一樁生意落到別人家口袋,怎么想沈父都不會高興。 商樾下巴微抬,好心提醒道:“還有你那個好弟弟,他可不是什么好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br> 聞言,沈嶼之冷笑出聲,男人薄唇微勾,手指在桌上輕敲。 須臾,他十指交疊在一處,擱在桌上,男人目光幽深。 “放心,老頭子精明得很,比起失去這個項目,得罪你們家才是最不劃算的?!?/br> 男人身子往后靠了靠,他微微抬起頭,手指在桌上有一搭沒一搭敲打著節拍。 “如果沒猜錯,他過幾天就會找你父親談話了?!?/br> 商樾挑眉,眸光有一瞬間的閃爍,男人微彎了彎唇角,他聳肩:“還真是被你說中了?!?/br> 沈父昨天就致電過商父,明里暗里都是新城項目的事,商父想裝作不知道都難。 沈嶼之未言,只是眼底的諷刺更深。 正想著說什么,驀地有人在外面敲了敲門,李銘探頭進來。 “沈總,商先生?!?/br> 他打了招呼進屋,手上是剛拆的快遞,李銘將牛皮紙袋擱到桌上,輕聲道。 “沈總,這是溫小姐剛送來的快遞?!?/br> 毫無疑問,那是溫以然簽好的離婚協議書。 沈嶼之終于從桌前抬起頭,他眸子微動,伸手過去將紙袋拆開,依舊是熟悉的文字,只是落腳處多了一個人的簽名。 李銘已經識趣地退了出去,商樾抬眼望去,瞥見溫以然的簽名時,商樾眉眼一動。 “她真答應了?” “嗯?!鄙驇Z之點頭,順手將協議書遞給商樾,男人抬手捏了捏鼻梁骨,眉眼間掠過一絲倦怠。 白紙黑字明明白白記錄了財產分配的事宜,商樾往后翻了翻,視線落到某一處時,倒是略微有些詫異。 “西區的別墅......”他皺眉,“你當時不是很喜歡的嗎?” 那是溫以然現住的房子,裝潢設計都是沈嶼之親自參與的。 商樾抬頭,卻見男人已經移開目光,沈嶼之壓了壓唇角,不動聲色“嗯”了一聲。 那確實是他喜歡過的,不過也僅僅是曾經而已。 想到溫以然之前對別墅的眷戀,沈嶼之厭惡地攏了攏眉,男人面色沉了沉,他冷笑出聲。 “你也說是以前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