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樣？”

    耳邊響起聲音，沈知書抽過她面前的試卷。

    嘩啦啦的紙張顫動聲伴隨著鮮紅近滿分的198從眼前飄過……

    韓黛緊了緊手，喉間微動，集各種情緒于一起的臉上仿佛經歷了一番天人交戰，最后低聲問道，“你……真的能在一個月內把我數學提高四十分？”

    “不僅是數學?！?/br>
    “嗯？”

    “全科?！?/br>
    “……”韓黛看著他，好大的口氣。

    “既然你已經同意了……”

    “等、等一下！”韓黛打斷他。

    “嗯？”

    “我警告你啊，要我聽你的話可以，你不能太過分，不許對我大呼小叫，不許說有辱我尊嚴的話，不許故意為難我，不許……其他的，等我想好了再說，好了，你可以說了?！?/br>
    她眉眼桀驁，下巴高揚的姿態，仿佛一只傲嬌矜貴的貓，挺直腰肢高不可攀地坐著，看得沈知書黑眸里漸漸漾起笑意，“放心，我不會為難你?！?/br>
    “……量你也不敢?！?/br>
    “從明天開始補課，在補課前，有三個要求?！?/br>
    “什么要求？”

    “第一，以后不許和除了我之外的男生走得近?！?/br>
    “……??？”

    韓黛一愣，莫名地看著他，“什么鬼？我和男生走得近怎么了？這和學習有關？”

    沈知書微微側過去臉，眼底劃過一絲情緒，“因為那些男生只是想找你玩，都是學習路上的障礙，必須清掃掉，只有我……是真正關心你學習?！?/br>
    韓黛，“……”我聽著怎么那么不信呢？

    “有異議？”

    “這有什么異議，不走的近就不走的近唄?！彼凶叩媒哪猩?？

    “包括趙子航?！鄙蛑獣盅a充道。

    “趙子航？他已經去省里集訓了，你提他干什么？”

    “沒什么，第二件事，加我微信?！?/br>
    說著，他把手機掏了出來，直接遞給她一二維碼。

    韓黛看他動作利索的仿佛一個推銷的，“咱們就是同桌，不用著這么麻煩吧？”

    “用，為了方便遠程監督你……的學習?！?/br>
    “切，還不信我，第三呢？”

    “我待會給你制定一張作息時間表，你要嚴格按照上面來，不許遲到早退，無故曠課和上課睡覺?！?/br>
    “……”

    韓黛摸了摸自己的臉，這條可要了她老命了。

    ……

    晚間，知客人家準備打烊時，阿輝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從出租車里走了出來。

    “小老板？今天不放假啊，你怎么回來了？”

    “回來拿點東西?！?/br>
    “哦，好，老板在二樓剛哄完小智睡覺，燈我看還亮著呢?！?/br>
    “嗯?！?/br>
    沈知書走進客廳時，張淑敏嚇了一大跳，“知書，你怎么回來了？”

    “拿點復習資料回學校?！?/br>
    “復習資料？”

    張淑敏納悶，“什么復習資料這么重要，讓你連夜回來拿？你要是需要打個電話讓mama送去啊?！?/br>
    “不用，我要整理一下，你回去睡吧?！?/br>
    說完，他走進書房。

    一直到凌晨三點，張淑敏起夜時，還看到書房里的燈光惶惶亮著，時不時傳來窸窸窣窣的整理聲音。

    知書，這到底在弄什么呢？

    江城的冬日晝短夜長，清晨五點多仍籠罩在一片黑黝黝之中，柏油馬路上，黑色賓利疾馳，韓黛坐在后座捂著嘴，一個接著一個的哈欠連天。

    李叔忍不住朝她看去，“小姐，您既然這么困，為什么不多睡一會兒呢？我可以給雷主任打個電話?！?/br>
    “不用了，我以后不能遲到?！?/br>
    “為什么呀？”

    李叔訝異，這完全不像從小姐嘴里說出來的話，韓黛意識到自己說漏了嘴，連忙補充，“那個……雷公昨天和我哭慘來著，說我總是遲到會扣他工資，讓我到學校睡?！?/br>
    “原來是這樣啊，小姐變得體貼了不少?！?/br>
    清晨，當一班只到了一半的學生時，韓黛也隨大部隊走進了班。

    班里不少人看見她，像見了鬼似的擦了擦眼睛，韓黛第一眼朝窗邊座位看去，發現……空蕩蕩一片。

    她頓住了，掏出手機，五點四十五分，不多不少。

    這個小賤人，給她制定了嚴格的作息時間表，結果自己沒起來。

    尚佳雯左手拎著粥，右手提著書包，嘴里還含著一個包子跑進班時，看見韓黛，嚇得包子差點掉在地上了。

    “韓黛，你來這么早干什么？”

    “還能干什么？”她放下書包，從里面翻出一本和周圍人手里拿的一樣的語文書，“現在學到哪兒了？”

    “老師昨天讓背誦《琵琶行》來著，不過……”

    她還沒說完，韓黛就照著書讀了起來。

    尚佳雯還是第一次看見她讀書的樣子，差點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

    這樣歲月靜好，努力學習的場景，真的屬于韓黛嗎？

    “偶像，我真的佩服你！”

    “你又佩服我什么？”

    “我當初決定好好學習的時候，拖延了好久，沒想到你說轉變就轉變了，這執行力，太驚人了！”

    徐來和陳霄進班后，看到讀書的韓黛，又重演了一邊有過之而無不及的激烈反應。

    陳霄手里玩具都掉在地上摔碎了，“我還以為她昨天只是說說，現在看來……應該是吃錯藥了?！?/br>
    徐來捂著胸口，如遭重擊，“這不是我認識的大美女，你快把我視學習如糞土的大美女還給我！韓黛，你醒醒，你睜開眼看看我啊?！?/br>
    韓黛煩不勝煩，“滾蛋，都別打擾老子學習！”

    尚佳雯趕緊也捧起書，“雯雯，比你優秀的人比你還努力，你得趕緊加油了！”

    顧芷周亞楠幾個女生也注意到了韓黛在讀書，不敢再像昨天那樣高聲議論，只小聲嘲諷。

    “不知道在作秀給誰看呢……”

    “我看她是想洗白?！?/br>
    “靠什么？沒及格的試卷嗎？學習不單是想學就行的，還得要智商，哈哈哈……”

    韓黛讀完幾遍后，放下了書本，“徐來?！?/br>
    “怎么了？大美女，你終于想通了??？”

    “想通個屁，沈知書呢？你們都來了，他怎么還沒來，睡死過去了嗎？”

    “知書昨晚回家了啊，你不知道嗎？”

    “回家了？”韓黛蹙眉，剛想繼續問就見沈知書從外面走了進來。

    “你還知道回……”

    她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跟在沈知書后面的，還有學生會兩名眼熟的成員，一人手里抱著一摞‘小山’高的書本、試卷和筆記本云云。

    “這、這是什么呀？”不知為何，她心里忽然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是你的一小部分復習資料?！?/br>
    轟隆——

    一陣晴天霹靂從韓黛腦海中劈過，她怔怔望著那兩座小山，和他嘴里的‘一小部分’結合了起來。

    “你們先回去吧?！?/br>
    小山被放在課桌靠墻邊的位置，徐來和陳霄驚嘆的拿起幾本翻了翻。

    “我去，知書，這些都是你從高一到高三的各科筆記??？”

    “還有整理的星級知識點和經典試題合集呢?！?/br>
    “你還歸納了高中整個階段的知識架構和內容大綱？這一頁看著是剛寫的啊，你不會昨晚弄的吧？”

    韓黛越聽徐來和陳霄說話，心里越慌。

    “別弄亂了?！?/br>
    沈知書坐下來，徐來拿著一個本子問他，“這個你做了多久？昨晚幾點睡的？”

    “四點多吧?！?/br>
    “……”那他就睡了兩個小時不到？

    韓黛懵了，離近看才發現他眼睛里有明顯的紅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