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節
加之寧婧已經回府,二夫人話里話外卻像是寧婧出了什么事,常氏便越發憂心寧姒。 寧姒正要解釋,卻被跟在常氏后頭的寧大學士截了話去,“還能因為什么?不就是被人拐了去?” 邊說邊瞪了姜煜一眼。 姜煜:“……” “爹爹!不是他,而是……” “玉柔你聽聽,嘟嘟盡知道護著他?!?/br> “真不是……” “行了行了,趕緊來去花廳,你叔母又來了,說是有話要問你?!?/br> “……”寧姒抿了抿唇,慢吞吞挪了幾步,轉身看姜煜。 他替江臨初背了過錯,卻半句解釋也沒有,笑著示意她進去。 “等等!”寧大學士又叫住了寧姒。 寧姒不解地看過來,只見寧大學士湊近了姜煜,問他,“你這脖子怎么了?” 姜煜笑著摸了摸,“被蟲子咬了,怪疼的?!?/br> 寧大學士將信將疑地瞧他。 姜煜神情自然,“多謝伯父關心?!?/br> 寧大學士實在瞧不出什么來,而后又走到寧姒身邊,仔細瞧了她的脖頸,沒見到紅點,心里松了一口氣。 寧姒繃緊了身子,只覺得一個不慎,便要挨一頓久違的板子。 “沒事,嘟嘟進去吧?!?/br> 寧姒頓時放松,抬腳往府里走。 ☆、寧姒知羞 花廳里, 二夫人正坐立不安, 聽聞腳步聲漸近, 連忙探頭朝來人看去。 是她等了許久的寧姒。 卻不是她想象中的狼狽模樣,反而衣著整齊,臉上沒有半點傷痕。 “嘟嘟,你……”二夫人驚訝之下, 口不擇言,“怎么好好的?” 寧姒覺得好笑,慢悠悠走到二夫人對面,行禮后道,“叔母,你這是什么話?” 二夫人整理好神情,雙手緊緊交握, “叔母不是那個意思,就是想問問你, 今日發生了什么事,我家婧兒……受了些傷, 卻什么也不肯說,叫我們做長輩的擔心不已?!?/br> “堂姐那樣霸道的人,若是受了委屈,必定嚷嚷得人人皆知, 現下她什么也不說,那就是說不出口了?!?/br> 二夫人啞口無言,只覺得寧姒不如之前軟和, 渾身像長出刺來似的。 “叔母還有別的事嗎?” 仿佛逐客令,二夫人心頭火起,“憑什么你完好無損,婧兒卻不成人樣,我是你叔母,連問一句也不能?太沒天理,回去一定要和母親好好說說……” 這時常氏走進來,淡淡掃了二夫人一眼,“弟媳,我們允你來問話,不是縱容你威脅嘟嘟的?!?/br> 二夫人掏出手帕抹淚,“婧兒傷成那樣,你家嘟嘟卻跟沒事人一樣,兩人分明是一道出去的,你要說和你沒關系,誰信??!” 寧姒氣笑,“叔母,是何人送堂姐回府的?是郡王府的人吧?那叔母為何不直接上郡王府去問?卻來找我。是覺得郡王府不好惹,而我軟弱可欺?” 二夫人一噎,“郡王府里我們也沒有個相熟的,只好來找你?!?/br> “我相信叔母若是登門拜訪郡王世子,他不會不給你一個解釋?!?/br> 寧姒話說到這份上,二夫人卻猶不甘心,含沙射影道,“聽說郡王世子是大哥的弟子,與你也頗有交情,就算去尋了他,今日之事也未必能聽到一句實話呢?!?/br> “叔母這是篤定了,是我害的堂姐?”寧姒道,“我就與叔母實話實說了吧,至于叔母信不信,便不是我能做主的了?!?/br> “堂姐嫉妒我與姜家定親,暗地里做了些小動作,被我點了出來,惱羞成怒之下一簪子扎進馬臀,害得我鬧市驚馬。若是沒有世子相救,現在叔母未必能見到我?!?/br> 常氏一聽,又驚又怒,“當真?” 寧姒嬌嬌地依過去,“娘親,我都嚇壞了!” 常氏擁住她拍了拍,而后看向二夫人,“你還有什么想知道的,自去問你女兒,沒有你來興師問罪的道理?!?/br> 二夫人了解寧婧脾性,心下信了大半,但面上卻不認,想到寧婧那凄慘模樣,便哭哭啼啼,“大嫂,我們婧兒臉都腫得不能見人,而嘟嘟卻完好無損,你不能壓著我將委屈往肚里咽??!婧兒的婚事還沒有著落,要是臉上留了印,哪一家肯要她?” 說來說去又說到親事上,好似一定要常氏應承下來。 常氏平日里溫溫柔柔,事關寧姒卻硬氣起來,“多行不義必自斃,都是她作的!沒的怪到我們頭上!” 二夫人抹淚道,“大嫂你真是,事情如何還沒有弄清楚呢,就下了定論?!?/br> 寧姒開口,“叔母這是不信我?為何不尋堂姐問個清楚再來?” “她傷成那樣,一個勁地哭,哪里說得出什么?我一問,她便哭得更厲害,哪里還忍心再問?” “叔母見我完好,一臉的驚訝,想必在叔母料想里,我也跟堂姐一般狼狽。怎么,叔母不忍心問堂姐,倒忍心來問我了?” 常氏一聽,心頭的火氣便如澆了酒一般,越燒越旺,“弟媳,你還是管好你家寧婧為好,又是興師問罪,又張口閉口的婚事,當別人傻子不成?” 喊來了大丫鬟,“送客?!?/br> 常氏不再看二夫人什么臉色,攬著寧姒便往外走。 走在長廊中,嘴里不住地嘀咕,“這哪是一家人?算計來算計去,真叫人厭煩!” 又摸了寧姒的頭,“嘟嘟今日受驚了?!?/br> “娘,我沒事,師兄救了我?!?/br> “臨初回來了?” “對啊?!睂庢ν焐铣J细觳?,“而且今天我也是隨師兄一道去了城南,祭拜他的母親。才不是被阿煜哥哥拐了,爹爹盡知道冤枉他!” 常氏笑道,“要你爹接受姜公子,估計要些時候?!?/br> “娘,你怎么叫師兄‘臨初’,叫阿煜哥哥‘姜公子’啊,阿煜哥哥以后是你女婿呢?!?/br> 常氏失笑,“你爹說得沒錯,你就知道維護他。依你說的,那娘叫他‘阿煜’,可好?” 寧姒連連點頭。 入夜,寧大學士在書房點燈看書,常氏則將寧姒叫來房里。 “娘?”寧姒沐浴過,穿著寢衣,披了件外衣便來了。 “來,嘟嘟,坐?!背J献陂竭?,手里好似有幾本書。 寧姒走過去,“爹爹呢?” “娘把他支去書房了?!?/br> 寧姒在常氏身邊坐下,“娘是有什么話要單獨跟我說?” 常氏拉過寧姒的手,“嘟嘟,娘問你,你和姜……阿煜當真沒有越禮之舉?” 寧姒對上常氏關切的目光,有些語塞。 “娘也是過來人,你別怕,也別羞?!?/br> 寧姒移開目光,落到被褥上,“有……一點吧?” 常氏一伸手,寧姒下意識往后一躲。 “娘又不是要打你,別怕?!背J虾眯Φ嘏牧伺乃?。 常氏心細,見寧姒看姜煜時雙目含春,便猜測她不止動情,興許還動了欲。 “你不必覺得羞恥,都是人之常情。娘只是擔心你什么也不懂,反而更容易逾矩?!?/br> “娘,你說什么呢……”寧姒聽得害羞。 “你別反駁,你今日出門擦的口脂呢?回府時怎么沒了?” “……用飯時吃掉了唄!” 常氏一指點向寧姒額心,“連你娘也騙!” 寧姒不說話了。 “嘟嘟,和娘坦誠些,娘是來教導你的,不是來教訓你的?!?/br> “知道了?!睂庢怨渣c頭。 “你及笄了,也有了未婚夫,是時候教你這些了?!背J线呎f,邊攤開一本畫冊,“這里畫的便是男女之間陰陽調和之事,你現在知道了,也不至于越了線?!?/br> 寧姒心弦一緊,隱約感覺到她一直懵懂的東西就在這里頭,又是好奇又是緊張。 嘴里要說些什么來緩解,“娘,阿煜哥哥有分寸的,不會……不會那個……” “娘知道他有分寸,但他是男子,這一方面更為難耐。由此,不能把所有分寸都交給他去拿捏,是也不是?”常氏將畫冊往寧姒那邊一推,“你自己看看吧?!?/br> 寧姒悄悄吸了一口氣,接過畫冊,見里頭的男女寸縷不著,便想移開眼去。 “現在害羞了不看,以后就要鬧笑話了?!背J系?,“而且你弄明白了,才知道什么該做,什么不該做?!?/br> 寧姒忍著害羞瞧下去,“娘,男子的下邊,長……這樣?” 她難以想象,姜煜的下邊也是這樣的。 常氏仿佛見到了從前的自己,笑容越發柔和。 寧姒看著畫里疊著的人兒,竟想起今日在馬車里,姜煜也是這樣壓在她身上。 于是臉頰染上霞色,越來越紅,越來越燙。 他或許本意并非如此,但后來兩人又親又抱的,和這上頭何其相似。 而且她還去解衣襟,還說“想要他”。 寧姒覺得窒息,“娘,你說男子更為難耐,那女子會不會也想……這樣?” “這事自然是兩人都得趣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