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霍瀾音知道衛瞻故意逗她,她裝出嬌惱的樣子來:“音音的吃法可不止這一種,殿下是要舍棄別的吃法了?” 衛瞻明顯愣了一下,顯然沒想到霍瀾音會如此說話。他拍了拍霍瀾音的臉,說道:“音音,你可真不像個大家閨秀?!?/br> 他又笑了,道:“的確另一種吃法更惑人?!?/br> 第36章 霍瀾音有一瞬的失神。不像大家閨秀嗎?可她的確不是什么大家閨秀。就算曾經是,也是假的。她都快忘記了昔日閨閣中的琴棋書畫茶酒花。 如今的她變得讓她自己都要認不出,那個端莊溫婉的周瀾音定然想不到有一日她會變得這樣輕挑、心機。 可是矮在塵埃里的底層卑微者沒資格端著身段,總要面對現實。 心里閃過一絲自嘲,霍瀾音臉上卻是一點沒顯出心里的百轉千回。她微微低著頭,軟聲軟語:“殿下,我肩背上的泥可干了?” “怎么?”衛瞻問。 霍瀾音雙手交疊搭在腹前,向下遮著,小聲說:“想、想靠一會兒?!?/br> 衛瞻視線下移,落在她交疊的一雙柔荑。 聽不到衛瞻的回應,霍瀾音顯得有些局促不安,越發放低聲音:“冷……” 衛瞻這才抬眼看了一眼霍瀾音的側臉,他伸手握住霍瀾音交疊的小手——冰涼冰涼的。 因為她吃了太多治療衛瞻的藥,藥物作用讓她的身子溫度比常人高一些。這倒是頭一遭她手心的溫度比他低了這么多。 衛瞻再次頗為嫌棄地瞥了一眼坐在腿上的泥人兒,勉為其難地握著霍瀾音的肩膀,讓她靠在胸膛。他扯了扯玄色的斗篷,稍微搭在霍瀾音的上身。他略微彎腰,將蓋住霍瀾音雙腿的斗篷扯開,露出她一雙修長纖細的“泥腿”,繼續烤著火。 霍瀾音在衛瞻懷里縮了縮身子。真的冷,冷得她都快要凍僵了。 衛瞻垂眼看向懷里的小泥貓兒。小泥貓兒臟兮兮,凍僵了縮在他的懷里。雖然臟了些,可是瞧著真的乖。 衛瞻摸了摸她的頭。 淤泥完全遮不住霍瀾音婀娜的好身段,衛瞻的目光光明正大游走于霍瀾音全身。他視線上移,落在霍瀾音蒙著眼睛的紅布。衛瞻皺眉,忽然覺得自己有些欺負人。 他扯了扯斗篷,將霍瀾音的胸口和腰臀遮了。 他問:“音音,你可有閨名?或者小字?” 霍瀾音搖頭,聲音有些發悶:“沒有的,家人叫我名字多些?!?/br> 霍瀾音身上的淤泥蹭在衛瞻的胸膛,衛瞻用指腹抹去一塊淤泥,慢條斯理地涂抹在霍瀾音的鎖骨之下。他問:“泥泥如何?” 他不等霍瀾音回答,又慢條斯理地重復了一遍:“泥泥?!?/br> “殿下又取笑我……”霍瀾音低著頭,指尖兒摸索著去摸胳膊上的泥,卻不小心使得搭在肩上的斗篷滑落。 滑下去的斗篷內側沾著大片淤泥,看得衛瞻忽然暴躁開口:“別亂動?!?/br> 霍瀾音身子顫了一下,緊接著僵在那里,一動不敢動。她蒙上了眼睛,衛瞻看不見她的眼神,卻莫名想象得出她那雙明艷的眼眸中此時驚慌失措的可憐樣子。 那股子暴躁莫名消退了些。 衛瞻重新拉動斗篷搭在霍瀾音的身上,他用手背貼在霍瀾音的冰涼的臉頰,然后皺著眉撿起一些枯枝扔到柴火堆,又攪了攪,讓火堆燒得更旺一些。 做完這些,他無意間一掃,發現蒙著霍瀾音眼睛的布條濕了。 哭了嗎? “哭什么?”衛瞻冷著臉問。 霍瀾音使勁兒低著頭,也不吭聲。 衛瞻捏著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看著眼淚逐漸濕透紅布條。 “說話?!?/br> “怕……”霍瀾音小聲啜涕,“怕眼睛再也看不見,身上還帶著香……殿下會嫌我麻煩,把我丟在半路……” 她小聲地嗚咽,想忍又忍不住。蒙著眼睛的紅布逐漸濕開。 “香些沒什么不好,音音的體香讓孤很是喜歡?!毙l瞻望著霍瀾音,語速很慢,“就算瞎了,也有好處?!?/br> 霍瀾音疑惑地抬起頭,輕輕搖頭,不信衛瞻的話。 面具后的衛瞻忽然笑了一下。然后他摘下了面具,抬起霍瀾音的臉。隔著一層紅布,去吻霍瀾音濕了的眼。 霍瀾音有些意外,身子僵了僵。 衛瞻舔過霍瀾音的鼻尖,舔舐那粒小小的美人痣,猶如狼吻。 他最后才吻上霍瀾音嬌艷柔軟的唇。 輾轉廝磨。 霍瀾音忽然變得手足無措起來。 床笫之間,衛瞻大多都戴著面具。他吻她的次數屈指可數,不多的記憶里,他幾乎不曾這樣溫柔過,永遠那樣強勢占有。 霍瀾音搭在腿上的手無措地抬起來,她想抓住什么,卻茫然地不知道要抓住什么。 在衛瞻輕咬她的舌尖時,霍瀾音心里亂糟糟的,又慌又亂。她抬起手,緊緊攥住了衛瞻的衣襟。 衛瞻忽然退開?;魹懸粲行]反應過來,她微微仰著臉,臉頰染著一絲紅暈,就連嬌艷的檀口也微微張著,露出里面濕軟的舌。連氣息也是亂的。 衛瞻瞥了一眼霍瀾音攥著他衣襟的小臟手,收回視線。 “孤還沒有廢物到連個女人都護不住?!彼麥惖交魹懸舻亩?,“但是你要乖一點?!?/br> 霍瀾音仰著臉,軟軟地出聲:“音音還不夠乖嗎?” 衛瞻瞇起眼睛,審視這個不惜舍棄過往教養而尋求庇護的柔弱女人。 霍瀾音攥著衛瞻衣襟的手微微用力,她睜開眼睛,隔著蒙眼的紅布,努力去看,尋到衛瞻隱約的輪廓。她抬起頭,嘗試著湊過去,主動送上她的吻。 唇齒相碰,軟的不止是唇舌。 衛瞻回之以吻,用盡溫柔。 外面的風呼嘯洶涌,柴火堆噼啪作響。簡陋破舊的狹小角落里,美人在懷,鐵漢柔情,延續綿長無盡的擁吻。 一個多時辰之后,霍瀾音才攥著衛瞻的衣角從西屋走出去?;魹懸舸┐髡R,看不出衣服下面的身子涂了一層泥。衛瞻身上的斗篷卻不見了,身上的衣服沾著些泥。 鶯時一下子站了起來,仔細去看霍瀾音的神情。 小豆子和奚海生不在這里,又去了縣中。林嬤嬤和江太傅已經吃過粥?;鸲焉像{著的鍋里是早就煮好的粥。 林嬤嬤聞了聞,說道:“太傅的法子果然有用,眼下我是沒有聞出夫人身上的那種香味。而且也瞧不出端倪?!?/br> 江太傅點點頭,說道:“眼下是沒有,只是不知道這方子能抗多久,若是騎馬不知可否遮得住?!?/br> 鶯時已經手腳麻利地盛了兩碗粥,說道:“還是先吃些東西,熱熱身子?!?/br> 她用雪水擦洗了木桶,也知道雪水和泥土混在一起的泥水有多涼。她心疼霍瀾音現在肯定很冷。雖然她心疼得要命,還是要守規矩地先將熱粥遞給衛瞻。 衛瞻沒伸手去接。 鶯時也不敢多話,將熱粥放在衛瞻面前,趕忙再盛了一碗熱粥遞給霍瀾音。 “姑娘,小心燙?!柄L時叮囑。 霍瀾音雙手捧著粥碗,只覺得熱氣從手心傳遍全身,哪里還會嫌棄它燙手。 “姑娘,給您勺子?!?/br> 霍瀾音伸手摸索著接過鶯時遞來的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著熱粥,沒多久,將一整碗熱粥都吃進腹中,這才覺得整個身子暖起來。 這剛一暖和起來,霍瀾音急忙低著頭,雙手掩口,一連打了幾個噴嚏。 “他們兩個去做什么了?”衛瞻問。 江太傅道:“讓他們去縣中采買些藥和食物,再換幾匹馬?!?/br> “不必。我們進城?!毙l瞻道。 “可是這里距離陽遙郡不算遠,其實沒有必要……” “咳咳咳咳……”霍瀾音掩著口一陣咳嗽。 江太傅看了霍瀾音一眼,頓時了然。他搖搖頭,但笑不語。 小豆子和奚海生很快回來,江太傅又交代一番,兩個人又折回玉克縣,按照江太傅的意思,編了個凄慘的故事。 趁著夜色,一行人進了玉克縣,沒有去客棧,直接去了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打好招呼的農戶家。 “……我們都已經聽說了!這些土匪簡直就是天殺的!夫人不要擔心,玉克縣一向太平,那些人不會追過來。你和你相公暫時住在這兒,等天亮了再走!” “多謝大嫂……”霍瀾音真誠地道謝。 然而…… 其實她根本不知道小豆子和奚海生提前編了個怎樣的凄慘故事。 王大娘有些奇怪地看了一眼戴著帷帽的衛瞻,她早就被小豆子編出的故事感動得稀里嘩啦,不過她看見衛瞻杵在那里還是有一種莫名的畏懼感。心里不由想:壯得像牛犢子似的,不愧是敢和土匪拼命護媳婦的! 她拉著霍瀾音說話:“哎,我都聽說了。妹子當真找了個好男人。你相公為了救你毀了容也是不容易!我家那口子要是遇到土匪肯定扔了我們娘倆轉身就跑!” 霍瀾音默了默,順著大王娘說:“是,我相公對我很好?!?/br> 衛瞻看向霍瀾音。 “不多說了,這都這么晚了,你們也趕緊歇著。我也要回去歇著了。廚房在西邊,你們要用什么就用,不用客氣!” 王大娘倒也不是爛好心隨便大方,而是小豆子給了她足夠的錢銀來借宿。 霍瀾音再次道謝。她回過頭,朝衛瞻伸出手:“相公,我們進屋去了?!?/br> 相公。 衛瞻慢悠悠地舔了一圈牙齒。朝霍瀾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攙扶著她進了屋。 王大娘摸了摸懷里小豆子給的銀錠,美滋滋地回屋睡覺。 進了屋,衛瞻剛剛的體貼頓時消失不見。他捏著霍瀾音的手腕,大步朝土炕走去?;魹懸羰裁炊伎床灰?,還是在布置完全陌生的房間里,走得跌跌撞撞。 衛瞻將霍瀾音拉到土炕上,霍瀾音剛在炕邊坐下,就被衛瞻壓著肩膀推倒在土炕上,壓在她身上。 霍瀾音懵了,完全不知道衛瞻為什么突然發脾氣。 “再亂叫一遍?!毙l瞻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