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節
這一切的一切都足以說明,陸東深是真心真意把她放心上的,否則他的朋友也不敢這么放心地托付給她。 也許就是明白了這一點,蔣璃在愛情里的恐懼和擔憂就無聲無息地散了。 她深深愛戀的男人。 現在的境遇明顯險過從前,但不管未來多大風雨她都不怕,只要兩顆心始終是貼著的、暖著的,再難再艱的路她都會陪他走下去,甚至她有能為他披荊斬棘的信念。陸東深吻她的時候見她嘴角有笑,心里就暖。他最愛看她笑,她笑時眼里就是不染塵埃的純真,像個無憂無慮的孩子。這是他希望的,他愿付出一切,只為讓她這輩子都無憂無慮。 他輕吻她的唇角,珍惜著她的微笑,喃問,“入山采原料是不是又打算獨來獨往?” 蔣璃主動圈上他的脖子,淺笑,“不,你得陪著我?!?/br> 陸東深微微挑眉,“這次怎么示弱了?” “省得你還得進山找我?!笔Y璃這次想得通透,“一旦我遇上危險了,你得保護我?!?/br> 這話陸東深愛聽,低語了一個“好”,就忍不住低頭親她。蔣璃現在可是怕極了他的溫存,小樓的隔音未必能好到哪去,她是最清楚陸東深的戰斗力,萬一到時候她收不住自己的聲線,那回頭饒尊和阮琦還不定用什么眼神來看她。?跟他共赴云雨是場極致的癲狂。 他帶著她生,帶著她死,能生生榨出她所有的熱情,他會在耳畔跟她說,乖,叫出來,我喜歡聽你叫。 這段時間里,每每他靠近,她總會胡思亂想,然后就陷入意亂情迷,這很危險。蔣璃撐著他的胸膛,阻止他的貼近,“我得養精蓄銳?!?/br> 陸東深低笑,“做保鏢的難道不能有點福利?” 蔣璃眼珠子轉了一下,“我給你雇傭金?!?/br> “我對雇傭金不感興趣?!标憱|深壓下臉,“只對你感興趣怎么辦?” 壞人。 蔣璃心口掀起的風浪一波高過一波,喉嚨也是一陣緊過一陣。她一把將他推開,佯怒,“我不要,你快走吧?!?/br> 陸東深栽楞著身子,看著她,眉眼的笑沾了邪和壞,“不要?” “不要?!笔Y璃下了床,趿拉著鞋走到門邊,一開房門,朝他甩頭示意了一下。陸東深懶洋洋從床上起來,朝她走過來時眼睛里也是帶著笑,仔細瞧著,笑里有隱隱的火種,蔣璃朝旁站了站,讓出了房門的位置。她可不敢多招惹他一句,生怕那星星點點的火種最終成了烈焚。 他上前,一手搭在她攥著門把手的手上,一手撐著墻,將她圈得密實,低笑問她,“真不要?”蔣璃覺得心頭翻滾著的浪花成了驚濤,拍得她都快窒息。他身上的氣息想若即若離,勾著她,使她的呼吸不自覺加促。她清清嗓子,再出聲,聲音都帶著顫音,“嗯,不要?!?/br> “那我走了?” “嗯……” 陸東深抿唇淺笑,松開撐住墻的手,“好?!?/br> 蔣璃低垂著臉,不去看他。其實是不想承認,就在他松手說好的時候,她心頭掠過的是淺淺失落。 陸東深凝著她,少許,松開另只手,她見狀抽回了手。 正做好送走他關門的打算,卻見陸東深冷不丁將房門關上,還沒等蔣璃反應過來,她就被他按在了墻上。 多少有了強迫意味,連同拉扯衣物的力道。 驚愕和驚喜一并炸開,在蔣璃心頭騰起萬丈煙火,與此同時又心生緊張,低語哀求,“你別,萬一被人聽到……” 陸東深壓緊她,一手環過來捂住她的嘴,熱情似火。 ** 四人兵分兩路。 陸東深和蔣璃入寂嶺的同時,饒尊和阮琦在“布置”現場。秦族長對于蔣璃要入寂嶺的事心存顧慮,陸東深將話點得明白:一,寂嶺不屬于秦川的地盤,他們入山做什么都礙不著秦川人的事;二,他們進寂嶺是為了秦天寶的病, 如果不放心,饒尊和阮琦還在村里押著呢。 嗆得秦族長沒二話。 留守在秦族長家的阮琦第一件事就是挖出蔣璃之前埋的壇子,用她的話說就是,這是蔣姑娘臨走前吩咐的,她有獨家授權。 夜色初上時,阮琦就當著不少村民的面,將壇子里酵好的汁液盡數刷在秦族長家的兩扇房門上,除了房門,還有周圍墻壁。等刷完后,饒尊就赤膊上陣了。 他拎著一桶子雞血,找了秦天寶平時用的毛筆,在房門上各畫了一道符。 那符畫得奇特。 至少沒有秦川巫祝手底下巫符的樣子,似字不是字,似畫不似畫,引得越來越多的村民圍觀,指著正在畫符的饒尊指指點點。 秦二娘也來了。 站在人群里,一身玄色長袍看著暗幽幽的,就跟鬼似的。阮琦在旁幫饒尊拎捅,饒尊每下一筆都挺謹慎,畫第二道符的時候,眼角就悄悄瞄著第一道符,看得阮琦有點著急,當著眾人和秦族長的面不敢大聲講話,還能壓低了嗓音說,“你要淡定自若點,千萬別畫錯了,秦二娘盯著呢?!薄拔疫@不是照著畫嗎?”饒尊從牙縫里擠出低聲,“秦二娘什么反應?” 第518章 考驗繪畫功底的時刻到了 “沒反應,臉還跟撲克牌似的?!?/br> 饒尊借著拿毛筆蘸雞血的空擋緩了緩發酸的胳膊,低語,“這娘們還挺能沉住氣?!?/br> “你說她是不是發現你是瞎畫的?”阮琦擔憂。 “什么叫瞎畫?”饒尊借著畫線湊近她,“我可是個有繪畫功底的人?!?/br> 早先經過一輪投票,最終饒尊以2:0的優勢勝過阮琦,于是,畫符這個重任就落在了饒尊身上,阮琦除了刷墻刷門的力氣活外就是給饒尊打下手。 投票就是鑒于繪畫功底。 阮琦是打小就沒動過畫筆的人,而據饒尊自己說,他小時候沒少畫漫畫,所以哪怕畫出來的符總有種漫畫風那也是勝了阮琦筆下的歪歪扭扭。符是蔣璃臨走前畫好給饒尊的,叮囑他要在夜間村民們都活動的時候畫,所以務必要記牢靠,下筆絕不能猶豫。雖然說秦川巫祝不會看懂符畫里是什么,但她也是經常畫符的人,對方的筆法專不專業、流不流暢還是一眼能看出來的。 饒尊當時盯著紙上的符好半天,講真,挺復雜,沒有規律可言,左右邊還不一樣,怎么都看不出名堂來。 怎么記? 蔣璃給他支了個牛光閃閃的招:死記硬背! 饒尊差點吐血。 等好不容易回血了,問她,這符是什么意思? 蔣璃慢悠悠地說,不知道。 “不是你畫的嗎?” “瞎畫的啊?!?/br> …… 饒尊好幾次都萌生想要掐死蔣璃的念頭,尤其是秦二娘那雙眼睛就跟x光似的在背后盯著他的時候,他的手不能抖,左右兩扇門上的符不能畫錯,不能有半點遲疑…… 所以,在跟阮琦嘴上逞強后,他在心里又惡狠狠補上句:死丫頭活膩歪了,都是瞎畫的玩意兒,就不能給我畫簡單點! 好不容易畫完后,饒尊清清嗓子,阮琦接到提示后站在大門前的臺階上,面對村民,“這是蔣姑娘的請愿符,是傳達天地之用的,任何人都不得靠近碰觸,一旦碰觸……” 說到這,她看了看站在一旁的秦族長。 秦族長也一直在嘀咕著饒尊畫的是什么,聽了阮琦的話后馬上肅然起敬,自然就給了這符加持,“一旦碰觸就按違反族規處置,那可是要在醫巫墟面前領罰的!” 眾人一聽這話,連連點頭。他們不敢違背天地,對于醫巫更是敬重,所以萬萬不想在祖先面前受罰丟臉。 畫完大門,饒尊和阮琦又轉戰室內。 庭院畫符,秦天寶所到之處都綴上紅布條。符不再是大門上的“請愿符”,畫法也不一樣,比大門上的簡單多了,秦族長腳后跟著,詢問阮琦,阮琦按照蔣璃之前說的“隨便起名”的原則脫口而出,“歸神符,是幫助天寶元神歸位的?!?/br> 秦族長聞言恍悟。 正在系紅布條的饒尊聽了后心生贊嘆:人才啊。根據蔣璃的要求,畫符和系紅布條做得有模有樣就可以了,本來也是用來虛張聲勢的。鈴鐺和吉祥紋那都是巫祝用過的,她再用也不好,立壇做法也不是她的風格,所以干脆化繁為簡。 但有幾樣不得馬虎。 蔣璃臨入寂嶺之前千叮嚀萬囑咐,說一旦馬虎,就跟他們二人斷情決意,態度十分果決。以陶泥燒爐,制成半米高一盞、巴掌大一盞,爐頂留孔,用來泄爐火之氣,但孔竅不能太大,便于香氣在爐內回環往復。至于爐上的繪圖,或祥瑞或象猊都隨饒尊意,能畫出來最好,畫不出來…… 饒尊決定擬畫個葫蘆娃在上頭。 再做香盛,方便她回來裝原料用,不能用生銅鐵器,只能以竹或古木來做。 備好竹枕一個,留有物孔。 三樣東西,在蔣璃回來之前都要準備齊全。 饒尊在挖陶泥的時候說,“怎么都覺得入山最容易?!?/br> 手工活啊,蔣璃留給他的全都是手工活,他打小的手工課向來不及格。 阮琦幫著他一同忙活,蹭了蹭發癢的嘴角,問他,“你又不怕紅螞蟻了是吧?” 一句話把饒尊所有的憤憤不平都給懟回去了。 秦族長見他們做這做那的十分好奇,湊上前問,“兩位這是——” “族長,這都是蔣姑娘的圣物,能通天地靈氣的,可不能多問?!比铉驍嗔饲刈彘L的話,見他又有要問的樣子,馬上又道,“而且蔣姑娘深入寂嶺具體做什么我也不知道,就算知道我也不能說,畢竟是泄露天機的事,秦族長,你明白嗎?” “明白明白?!鼻刈彘L一聽哪敢還多加打擾,道,“你們忙你們忙,如果忙不開的話……” 見阮琦盯著自己瞧,他又生生把“我可以幫忙”這句話咽下去了,想著這種事他是鐵定幫不上忙了,又何必惺惺作態?賠了笑,走了。 等秦族長離開后,阮琦松了口氣,“媽呀……再繼續問,我真是招架不住了?!?/br> “這才哪到哪?那兩個不可能當天去當天就回,這兩天該演的戲還得演下去。村民們好糊弄,秦二娘可未必,我現在敢打賭,她還在門口站著呢?!?/br> 說到這,饒尊瞧見她嘴角臟了,是剛剛她不小心蹭上去的,很自然而然地抬手在她嘴角輕蹭了兩下。 指肚溫熱,燙得阮琦臉一紅。 秦族長家大門口,那些看熱鬧的村民都已三三倆倆地散了,最后只剩下秦二娘。 果然跟饒尊預料的一樣。 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雙眼如炬地盯著門上的雞血符,臉上絲毫神情都沒有,就如同這夜色,暗沉沉的不見光。 ** 山上度一日,人間已百年。 蔣璃每次入山都會有這種錯覺。 站在高山之巔,于天地之間,似乎連時間都凝固了,更別提人的渺小。晨起日落,一切都自有定律,宇宙洪荒,天地之大,人世間的紛爭也就變得不重要了。 陸東深做了勞力,帳篷、糧食、藥品和戶外工具統統都被他扛在肩上,成了蔣璃最可靠的后勤力量。二人沒有晝伏夜出的習慣,所以還是回歸了正常人的特質,白天入深山,晚上搭營休息。 第519章 恍惚 寂嶺從嚴格意義來說就是望不到頭的無人之境,除了秦川人,外面的村人幾乎不敢往寂嶺這邊來,像余毛那種膽大的也只敢在寂嶺周邊轉上一轉,那都能隨隨便便挖出個價值千金的太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