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節
是秦蘇打來的電話。 陸東深沒在帳篷附近接,她聽見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 然后,四周都安靜下來了。 但很快又有其他的聲音。 風吹帳篷、蛐蛐叫、樹葉沙沙、小石子蹭著地面刮過、偶爾的鳥兒飛過…… 聲音來自荒村,來自山野,來自這不同于城市熱鬧的夜。 還有,來自她的心跳。 她深吸了一口氣,再輕輕吐出,即便這樣,她還是能聽見氣息流動的聲音。 真是太靜了。 以往她走戶外的時候,搭帳過夜都是常事,她身下的睡袋陪著她走南闖北多年,往往都是一鉆進去合眼就睡,哪像是今晚這般輾轉反側。 她的心跳聲加快了。 隨著陸東深返回的腳步聲。 很快,帳門被拉開了。 蔣璃將大半臉藏在睡袋里,心臟卻跳得更快了。 陸東深進來時身上有洗漱后留下的清爽皂香,就像是大自然的味道,沒有壓迫力和攻擊力。 蔣璃聽見他在她身邊躺了下來。 也許是錯覺。 她隔著睡袋竟也能感受到他身體的溫度。 挺熱。 熱到她都快藏不住臉了。 陸東深翻了一下身,胳膊一伸,連帶著睡袋和她一起摟住。 蔣璃全身一僵。 他沒用睡袋,就直接躺在防潮墊上,動作自然比她靈活。 “睡了?” 陸東深壓臉,唇貼著她的耳側。 刺激得蔣璃一激靈。 引起陸東深的低笑,手臂收緊,臉壓得更低,但更多像是在偷香。蔣璃裝不下去了,剛要開口就聽陸東深低低“噓”了聲,“兩頂帳篷離得很近?!?/br> 蔣璃當然不敢喊,也不能出聲。 這么靜的夜,她在帳篷里發出一丁點動靜都會讓人誤會。 一下坐起來,面朝著陸東深,怒視著他。 陸東深以睡袋作枕,躺靠在那,手拄著頭,借著朦朧的光亮打量著她。 她整個身子全藏在睡袋里,就露了張臉出來。 臉還特別白。 乍一看挺搞怪的。 陸東深忍不住被逗笑,朝著她伸手示意了一下,“躺下睡吧,我不sao擾你?!?/br> “你小聲點?!笔Y璃嚇得湊上前壓低嗓子說。 陸東深一拎睡袋的邊緣,順勢把她扯躺下,手臂一伸重新納她入懷。 蔣璃不敢有太大動靜,就僵在他懷里,隔著睡袋都能覺著他胸膛孔武有力的,真是邪門了。 “睡吧?!标憱|深輕聲在她耳邊說。 睡? 真能這么好心讓她睡? 可是,她還真想睡啊。 尤其是兩人的呼吸都均勻清淺了之后,他就這么摟著她,她開始昏昏沉沉了,眼皮漸沉,就跟之前與他同眠的日子,他的氣息是她最好的助眠工具。 恍恍惚惚里,蔣璃像是做了夢。 夢里像是婚禮現場,陸東深輕輕拉過她的手,將戒指戴在她的無名指上。他跟她說,從今以后,你就是我妻子了…… 他吻了她額頭,臉頰,溫暖的唇息就像是春日暖陽。 她在夢里問他,東深,我們一生一世好嗎? 他溫柔應允,好。 蔣璃覺得,他這個好字很認真。 漸漸地她覺得不對勁,好像,真的有人在吻她。 她驀地睜眼。 她依舊溺在他的懷里,他的薄唇帶著草木的清新,纏綿于她的唇瓣。 心竄上了嗓子眼。 她一抿唇,阻隔了他的熱情。 陸東深也沒強迫,垂臉看著她,笑,“怎么了?” 好意思問她怎么了? “陸東深,不帶這樣出爾反爾的?!彼а狼旋X,近乎氣聲。 陸東深忍著笑,清清嗓子,臉壓得更低,跟她耳語,“是你剛才小聲叫我名字的,我以為你想要了?!?/br> 胡扯! 蔣璃低咒,胳膊一身碰到了手旁的包,正好打在金屬扣上,寸勁疼得她齜牙咧嘴,“你再這樣就出去睡,反正你也有睡袋?!?/br> “拒絕了我,還傷了你,你說你是不是得不償失?”陸東深痞得很,拉過她發疼的手指輕揉下,唇貼著她的耳朵,“你不想要我?那我想要你怎么辦?” 意圖欲蓋彌彰。 雖說蔣璃心里也明白,此時此刻他不能對她做什么,但聽著這話心里就悸動得要命,像是鉤子在勾她的心臟,不安分。她想把他撞開,卻聽他低低說了聲,“別動?!?/br> 不同于剛剛的曖昧。 這一聲低沉嚴肅。蔣璃聽著他說這話,心里一激靈。 第453章 任何人都值得懷疑 陸東深保持壓著她的姿勢,手卻順著她的頭頂摸過去。蔣璃從睡袋里探出頭,沿著他手的方向看過去。 有極其微弱的光,透過手旁小包里的布料,一隱一隱的,如不仔細看,這光源會湮沒在黑暗之中。 陸東深起了身,謹慎地拉過她的小包,緩緩拉開拉鎖。蔣璃隱感不詳,三下五除二從睡袋里鉆出來,死死盯著陸東深的動作。 小包的拉鏈打開了,陸東深從里面拿出樣東西來。 沒了布料的阻擋,那東西上頭的光就明顯了些。 一閃,一閃,像是提示燈。 蔣璃狐疑,看了一眼陸東深。 陸東深眉間嚴苛,低低說了句,追蹤器。 ** 帳篷外。 三人失了眠。 圍坐在一起,盯著擱在火堆旁蔣璃的包,包上放了條手串。手串是由菩提子、紅色晶石、小牛皮、硨磲、沉香和金屬小扣組成,這是蔣璃之前在七舍鎮集市上買的。她倒不是一個喜歡戴這些東西的人,只是當時瞧見售賣手串的人帶著個孩子,看上去挺不容易的,所以就花錢買了一串,沒講價,也沒讓對方找零。 賣手串的看著也是個實誠人,見她不要求找零十分感激,又拿了顆菩提子給她,說是送她的。 買了之后就始終沒帶,扔在包里了。 閃光的是挨著小牛皮的金屬扣,如果不是因為發光,真的看不出絲毫端倪來。 帳篷里,余毛還在睡。 許是舒坦了,呼嚕聲一聲高過一聲,所以饒尊也被吵得睡不著,一聽對面帳篷里出來了人,他也出來了,不曾想,陸東深拿出這么一樣東西來。 三人沉默了一會。 突然蔣璃從地上爬起來,鉆進了帳篷里。 陸東深和饒尊都回頭瞅著她,她沒拉上帳篷,借著月光,兩人瞧見她從貼身的小包里掏出個類似布口袋的東西,打開,從中不知道拿出個什么來,然后出了帳篷。 她沒上前。 反倒是拉開了余毛所在的帳篷。 陸東深想到了她的用意,沒阻止,饒尊剛開始沒想到,但瞧見她拿著手里的東西探向余毛的鼻前時,恍然大悟。 估摸著能有五分鐘左右,蔣璃收回了手,走出帳篷,又回了自己的帳篷,把東西放好后這才重新坐回他倆身邊。 帳篷里,余毛的鼾聲照舊。 蔣璃將火堆里的殘枝攏了攏,陸東深在這頭拿了點火器點了火。 越是夜深,溫差就越是分明。 火光起的時候,饒尊又往里添了油性十足的松枝,很快,溫暖伴著松香而來。 “余毛接觸過你的包嗎?”饒尊問。在余毛吃完面后,他們有過短暫分開的一段,余毛說去給馬喂草,他和陸東深回車上下整理了一下東西,車子停在村口,不像馬車似的方便進村,所以余毛抓了把草喂馬后就先回帳篷這了。 蔣璃很肯定地回答,“沒有,他喂馬回來之后就一直坐在火堆旁,我的肩包在帳篷里,他沒機會接觸?!?/br> “這期間你都沒離開過?”饒尊問得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