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節
緊跟著就明白,自己之前的推斷都是正確的。那些年左時除了在實驗室就是游走戶外,一走就走上數日甚至半月之久,有些路線蔣璃是知道的,有些卻不知道,例如饒尊提到的那次。原來饒尊也到過滇黔桂交界,看樣子當時是沒找到寂嶺,失之交臂了。 她猜得沒錯,左時游走戶外,的確只是為了配方。 “你們到底要找什么?”饒尊問。 他口中的“你們”指的是蔣璃和左時,蔣璃聽得明白,也答得明白,“左時當初改良的配方有原配方,我們要找原配方?!?/br> 她沒想瞞著饒尊,不管是配方的事還是去寂嶺。眼前這兩個男人,一個兩個的都成功收買了她的人,蔣小天也好,白牙他們也罷,最后就連印宿白和馬克也都淪陷,所以何必瞞著?尤其是去寂嶺,就算饒尊不問,也自然有人同他講。 饒尊聞言這話后愣了一下,然后又“哦”了一聲。陸東深轉頭看著他們兩個,你來我往的對話里有著對過往千絲萬縷的聯系,一時間他心里不大舒服。雖說他也算是間接性的認識了左時,可相比饒尊來說,他跟她之間總隔著個過去。參與她過去的人是左時,是饒尊,這就好比無形之中有張網,他在網外,看著在網內的他們。 饒尊又問,“你們打算什么時候出發?” 蔣璃思量著時間,陸東深坐回來替蔣璃回答,“要準備些進山的物品,物品一齊就走?!彼矚g饒尊用了“你們”兩字,不提過往只講以后,心里的陰霾掃了大片。但與此同時,陸東深也才發現,原來自己在面對愛情的時候,心眼也是如此小的。 第432章 白瞎這車了 蔣璃看了陸東深一眼。 事到如今,她和他的關系說不清道不明的,這趟寂嶺之行她已經想到了他勢必跟隨,可這么當面聽著他說得肯定,心里竟是高興的。 饒尊想了想,咣當來了句,“行啊,我隨時都能出發?!?/br> 說愣了蔣璃。 陸東深看著饒尊,眉頭皺了一下,語氣不善,“尊少這么閑嗎?”“閑,特別閑?!别堊鹇戎杷?,眼里藏笑,“華力不比陸門家大業大,沒那么多勾心斗角,目前所有的項目都穩步運行,我自由得很吶,唯獨滄陵這邊的工廠前陣子鬧了事,但楊遠厲害啊,又收回了管理權,我這個坐等收錢的就更不用擔心了。剩下大把時間別浪費了,我也該好好休息休息?!?/br> 說得氣人,總之,陸東深是煩他這出。 蔣璃可沒他那么輕松,“饒尊,寂嶺可不是度假的地方?!?/br> 饒尊收了臉上的吊兒郎當,認真地看著蔣璃,“我知道,所以我更要跟著?!彼痔粞劭搓憱|深,“至少你們不能明目張膽地帶著大隊人馬去吧?” 陸東深沒吱聲,但也是默認的態度。別說大隊人馬了,就連蔣璃身邊的人都不能帶,一是原配方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二是滄陵這幾身手好的都要可丁可卯的在這守著,現在盯著滄陵這邊動靜的人不會少,他們輕裝上陣反而安全;三是沒必要牽扯別人,這才是最關鍵的。寂嶺是什么地方,里面究竟有什么危險誰都預料不到,他也好蔣璃也罷,都不是那種拉著別人的命來墊背的人。饒尊見狀后心里就更有底了,清清嗓子,“陸東深,陸門的不會放過你,你的行蹤早晚會有人知道。寂嶺危不危險我倒是不怕,怕的是一旦有人對她動手你分身不暇,你倆再能打也是人單勢薄,多一個幫手就多一份勝算。為了蔣璃的安全,你也得讓我跟著?!?/br> 不愧是多次交手的商場對手,一句話就掐死了陸東深的軟肋。 蔣璃態度干脆,“不行?!?/br> 陸東深和饒尊的目光都落在她臉上。她強烈反對后一時間也說不出什么理由來,嘴唇翕動,臉色看上去不大好。饒尊瞅了她半天,冷不丁道,“夏夏,悲劇不會重演,你看清楚了,這次跟你同行的是我,還有陸東深?!?/br> 蔣璃搭在竹桌上的手隱隱顫了一下。 經饒尊這么一句提醒,陸東深驀地明白蔣璃反對的原因了。 那一年的戈壁行是她永久的噩夢。 陸東深輕嘆一聲,拉過她的手,溫柔握住,“饒尊說得對,去寂嶺我們不能大張旗鼓,這就增加了不少危險的不確定性,如果真遇上危險,多一個人的力量也是好的?!?/br> 蔣璃沒說什么,緊抿著嘴。 饒尊見她沒繼續反對,暗松了口氣,問陸東深,“都需要準備什么?我們分頭行事?!?/br> 陸東深是個搭進半條命都能在野外生存的人,所以對他個人來說不需要準備太繁瑣的物品,但這次因為有蔣璃在,戶外用品就得準備齊全了?!皯敉饧本劝锏乃形锲?、物料和藥品、防身工具我來籌備,食物、水、汽油你要準備充足,另外……”陸東深想了想,又道,“有件事只能你去辦,我們三人的證件要重新做,雖然我們開車過去,但萬一在什么地方入住也是需要證件的?!?/br> 饒尊明白。 緊跟著,陸東深按照地圖上的位置開始規劃路線,標記了幾個可以站腳的比較安全的地點,他建議白天盡量走大路,快,到了晚上不用強行駕駛,該休息時一定要休息。 饒尊在跟陸東深討論路線時,蔣璃就在旁坐著看不說話。 心里是百感交集。 她不知道一旦踏上這條征程會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等待他們的將會是什么。 寂嶺,橫亙在左時心里永遠逾越不了的山野,他們就這么打算去了。 命運把他們逼上了絕路,他們也不得不奮力一搏。 ** 余毛這陣子一直在等人。每天清晨起來,胡亂洗把臉后就往屋門口一坐,瞅著大門口的方向就是一上午,后來,這種等待延長到了一天。余毛的阿母每天都在埋怨:也不去集市換點鹽巴回來,怎么不喂牛啊,屋梁漏水了…… 這陣子一直在下雨。 有時候傾盆,有時候細小,斷斷續續的總是不停,但好在,今天停了。 爬上房頂的時候余毛就在想,那個人怎么一直不來呢?不是說好要他帶路去找太歲的嗎? 他還收了錢呢。 余毛嘆了口氣,扯著油布的一頭給扥平。 他當時提錢的時候也沒別的意思,就想著能給家里添點米啊面啊的就行,可對方給了他一筆不小的錢呢。 這輩子他都捏過那么多錢,所以心里七上八下的。 等從房頂爬下來的時候,余毛愁,如果那個人一直不來找他,那這筆錢可怎么辦呢? 就這么花了,好像不地道啊…… **帳篷、睡袋、防潮墊、爐具、應急通訊裝備,戶外急救包里的各類藥品、器械,方便攜帶的瑞士刀等防身工具、照明工具等等,陸東深在市區里用了半天的時間全都籌備齊了,其中衛星電話是重中之重。饒尊那邊也行動快速,別看是生在富貴家,面對戶外生存雖不及陸東深有經驗,但也不容小覷。在食材準備上盡量是保質期長的、方便攜帶的,與此同時又備了兩只空桶,一旦進入無人區找不到加油站,這兩只油桶就能派上用場。 與此同時,三人的臨時證件也倒手了。 蔣璃做清點工作,看看有什么是拉下的。 就這樣,一輛大g被塞得滿滿騰騰的,入夜后從滄陵出發。 上路后,蔣璃的心口一直在疼。陸東深開車,蔣璃坐在副駕,饒尊落得清閑,躺靠在后座玩消消樂。還是蔣璃推薦給他的,得知蔣璃已經過到一千兩百關后奮起直追。一鼓作氣過關斬將,驚覺蔣璃在一千兩百關前不但都是滿星,就連隱形關卡也都滿星的時候,饒尊又凌亂了,折回頭又開始補星,誓要將她站在高分榜榜首的頭銜給拉下來。陸東深見蔣璃總捂著胸口,便好奇問她怎么了,她看了一眼車子四周,嘆口氣,“白瞎這車了?!?/br> 第433章 姑娘是還要干什么大事嗎 多余的話就不說了,蔣璃相信身邊這倆男人明白。 陸東深和饒尊還真是秒懂了。 陸東深笑道,“再貴的車也是用來開的,總不能供起來吧?!?/br> 饒尊炸著冰塊說,“車廢了再買唄,反正陸東深有錢。夏夏,你要相信一句話,瘦死的駱駝永遠比馬大?!?/br> 兩人的安慰沒能令蔣璃舒心,她反倒是覺得一個比一個敗家。 她雖說不貪慕錢財吧,但也絕不是揮霍浪費那種人,尤其是耗盡了錢財?;刈T耀明的那些場子后,她就覺得錢包癟的時候真是非常糟糕的體驗。 蔣小天實在,也很不理解她每天覺得自己是個窮人的想法,他問,姑娘是還要干什么大事嗎? 她當然沒什么大事可干。 蔣小天就更不解了,既然不干什么大事,你愁有錢沒錢干什么?你有那么多兄弟,能讓你花錢?就算沒兄弟也有陸總在,沒陸總還有饒總……前半句說的倒是真理,她在滄陵一天,她的吃喝用度壓根就輪不到自己花錢,哪怕是出行,蔣小天都給安排得妥妥當當的。后半句就混蛋了,當時蔣小天說完這話后,蔣璃一腳踹他屁股上。 當時蔣小天捂著屁股連滾帶爬的,控訴:我說錯了嗎?說錯了嗎? 倒是沒錯。 尤其是得知自己突然有了輛幾百萬的車后,她跟自己說,這是陸東深欠她的。 欠歸欠吧,直接在路上這么折騰這輛車,她也是于心不忍的,尤其是聽見細小石子被輪胎碾壓飛濺,打在車身和擋風玻璃上的聲響時,她就覺得,這比刮rou還疼。 保養一次得多少錢啊。 但路上得用車,他們這次前往寂嶺不能乘坐其他交通工具,自駕過去是最能避免信息泄露的途徑,雖然說,他們的行蹤未必能百分百保證不被外界知道。 蔣璃沒說話,重重嘆了口氣靠在車窗旁,誰讓這輛越野最合適呢。 陸東深被她的樣子逗笑,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揚起揉了揉她的頭,“闔眼睡會兒吧?!?/br> ** 邰業帆從電梯間走出來時,西裝革履春風得意,手里還拿著份文件。 途徑工作區的時候,來往的工作人員紛紛同他打招呼,尤其是女員工,一口一個“邰副總”叫得甜膩。 邰業帆點頭示意權當回禮。 敲門進了邰梓莘的辦公室,將手里的文件往她桌上一放,自己徑直到沙發那坐下了。 不經通報就直闖,這絕對是邰業帆的作風,邰梓莘早就習慣了,所以也不知道什么叫做惱怒,更何況現在他進辦公室還知道敲門了。 邰梓莘拿過文件,打開一看,驚喜,“簽下來了?” 邰業帆慵懶地靠在沙發上,雙腳搭在茶幾上,還是一股子紈绔子弟的架勢,可也只是表面了。 他懶洋洋地“嗯”了聲。 邰梓莘可比他興奮,合同拿到手,起身走到他跟前,抬起文件夾照著他后背就拍了一下,“二哥你行啊,這么難啃的骨頭你都啃下來了,我還以為這項合作肯定黃了?!?/br> 邰業帆栽楞著身體,“有我在,我還能讓這單生意黃了?對方老jian巨猾一直在跟我磨返點的事,你二哥我也不是吃素的,跟他死磕到底唄?!?/br> 長盛漸漸步入正軌,那些曾經受到過股市波動影響而擱淺的項目要重啟,就得靠著邰梓莘和邰業帆兩個一點點找補回來,不論是機會還是人脈。最開始邰梓莘并不覺得邰業帆能是個吃苦的主兒,不想,他就悶頭地聯系舊層關系,還真是找回了一些項目。目前這單是最大也是最難攻下的,以往有合作,那也是對方看在邰國強的面子上,他們信不過后輩,現在就這么被邰業帆給簽回來了,想來他是耗了不少心力在上面。邰梓莘在他身邊坐下,打量著他半天,由衷說道,“咱爸生前曾經說過,三個子女當中其實你是最有商業頭腦的,我當時還覺得是爸偏心,現在看來咱爸的眼睛挺毒的。長盛經歷重創,這段時間要沒有你的話,我真不知道怎么能熬過來?!彼煌饨缫恢币暈榕畯娙?,直到現在她才明白,其實她是一點都不想被扣上這頂帽子。以前她雷厲風行,那是因為總覺得背后有靠山,真要是抵不過的時候也會有人出面,直到遭逢變故,邰梓莘突然就覺得力不從心了。 邰業帆聽她這么說,一時間覺得別扭,他們兄妹三人從來都不習慣說好聽的話,清清嗓子,“一家人說什么兩家話啊,長盛是咱爸的心血,咱們得守住吧?!?/br> 邰梓莘笑了笑,想說聲謝謝又覺得矯情。 她給邰業帆倒了杯茶,感謝的話是怎么都說不出口了,就直接說了正事。 “我是這么想的,目前陸門內部情況復雜,之前長盛有幾個項目就是折在天際手里的,現如今陸東深被撤職,倒是咱們長盛最好的機會?!?/br> 邰業帆一聽這話坐起身,“你想把之前的項目爭回來?” “是?!臂㈣鬏返?。 當初長盛逢難,陸東深所謂的出手幫忙那可是有條件的,掐死了她最關鍵的轉圜余地,生生逼得她差點窒息。 邰業帆沒說話。 邰梓莘見狀問他,“你的想法呢?” 也不知是從什么時候,她開始尊重她這個二哥的想法了。 也許人就是這樣,有山的時候靠山,沒山的時候只能獨立。 邰業帆沉默良久后說,“我認為還是不要跟天際硬碰硬?!?/br> 邰梓莘沒惱,有理有據,“現在天際整個都換了個天,楊遠一直在美國,新任的負責人聽說也不被陸家人承認,能不能坐穩天際總經理的位置還不一定呢?!薄瓣憱|深被撤職這件事絕對沒明面看上去的這么簡單?!臂I帆道,“新上任的陸北深,雖然在商場沒名聲在外,可就偏偏坐在了陸東深的位置上,你不覺得奇怪?所以我的意見是,再等等,在此期間,我們先做穩手里的項目再說?!?/br> 邰梓莘想了想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