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節
花臂男一聽這話呦呵了一聲,重新審視夏晝,“看著年紀不大,倒是挺懂道上的規矩啊?!?/br> “三杯酒我領罰,我朋友跟你道個歉,人我帶走?!毕臅兪冀K慵懶地靠在那,“有意見嗎?”“小姑娘,話說得挺溜啊?!被ū勰行Φ靡荒樷嵪?,“規矩是這個規矩,但理可不是這個理,你朋友不懂事得罪了我,這口氣我可輕易咽不下,不喝酒也可以,你得想出個能讓我心服口服的辦法來?!薄靶姆诜菃??好辦啊?!毕臅兊哪_微微一抬,用鞋尖一懟骰盅,“賭一把如何?你贏,酒臺上有多少酒我就喝多少酒,你輸,人我帶走?!?/br> 第190章 不學無術的程咬金 經過這番折騰,陳瑜算是徹底醒了酒,盯著眼前兇神惡煞的三個男人心里直突突,湊到夏晝跟前壓低了嗓音,“你別逞強,找機會咱們報警吧?!薄澳隳X袋是被驢踢了是吧,報警了之后呢?不怕結下梁子對方繼續找你麻煩?”夏晝從牙縫里低低擠出這句話,然后調整了下坐姿,再開口就云淡風輕,一副瀟灑自若的模樣,“放心,我在道上混的時候,這三只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的東西還不定在哪給人端茶倒水呢?!?/br> 陳瑜攥了攥手心,濡濕?;ū勰猩舷麓蛄苛讼臅?,笑得很是詭異,又抬眼瞅了瞅兩名手下,黃毛和綠豆眼笑得快前仰后合了,黃毛一臉囂張,“臭丫頭語氣不小啊,敢跟我們熊哥較骰子?你也不打聽打聽我們熊哥的名號,響當當的賭桌圣手,你跟我們熊哥賭?賭不死你啊?!?/br> 花臂男一臉得意,笑起來,臉上的橫rou都快把眼睛給擠沒了。 夏晝不為所動,抬手示意了一下,“熊哥是吧?既然這樣,那我就領教領教?!毙芨缥⑽⒁汇?,然后瞇眼重新審視她。自是生得俊美的姑娘,又因這一身慵懶和邪氣平添了不少英氣來。原本想著左右不過個黃毛丫頭,說幾句話重話就能乖乖上前賠罪,不想竟公然叫板? 半晌,他冷哼,“想跟我賭,就憑著這桌子酒瓶子?小姑娘,籌碼太低了?!?/br> “那你想如何加碼?”夏晝冷笑。熊哥盯著她的眼神里多了流里流氣,“要是你輸了,你們兩個今晚就跟我們走怎么樣?丫頭,這北京城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道上的人如果想找你們點麻煩,還算是挺簡單的事?!?/br> 夏晝始終含笑,竟絲毫沒有猶豫,“好啊?!?/br> 陳瑜一聽這話,倏然攥住了夏晝的手腕,又聽夏晝慢悠悠地追問一句,“但如果熊哥你輸了呢?” “我們熊哥會輸給你?”金毛笑得十分囂張。 就連熊哥都像是聽到笑話似的,“那你想怎么樣呢?” “簡單啊?!毕臅冃Φ蒙鬅o害的,“留下根手指給我可好???” 這話讓金毛和綠豆眼收了笑,許是沒想到看似柔弱的姑娘能扔出這么個條件來。熊哥臉部肌rou抽搐了一下,盯著夏晝,“什么?”夏晝收回腿,身子前傾,對上熊哥的眼睛,“既然加碼,不玩點真格的多沒意思,熊哥要是輸了,那就切根手指頭下來給我?!痹挳?,她將果盤里的水果刀拿起,狠狠扎在瓜皮上。熊哥看著眼前明晃晃的水果刀,又看了夏晝,她眼睛里有隱隱的狠,這是在道上混的人才能察覺出的狠。半晌他哼笑,“好啊,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摈恢淹鶅扇酥虚g一放,“想怎么玩?” 夏晝說,“來個最簡單的,五骰,看點數比大小?!?/br> “好?!眱煞嚼_了陣勢,熊哥有金毛和綠豆眼在旁助威,夏晝只有陳瑜,她也知道現在這種情勢她們已經被架上下不來了,就只能硬著頭皮壓了心驚膽戰,想著一旦夏晝真輸了,那她也能保留點體力拉著夏晝一起跑。夏晝不知道陳瑜的心思,擼了袖子,手拿篩盅,與忽閃的光影里搖了骰子。熊哥也在搖,將夏晝搖骰盅的樣子看在眼里就心里明了了,原來這丫頭還真有兩把刷子,骰盅搖得十分嫻熟。 兩人同時扣盅,一時間氣氛緊繃。金毛在旁又開始叫囂,“你完了我告訴你,我們熊哥要么不晃骰子,要晃就是五個六!你還想要熊哥的手指頭?不是我嚇唬你,骰盅一開你就等死吧!我就把話撂在這!我也把我的右手撂在這,熊哥要不是五個六,都不用斷熊哥的手指頭,直接剁我的手!” 夏晝沒理會金毛,只是冷笑,“你的手下還真聒噪?!痹挳?,直接開盅。 29點。 金毛一看樂了,少一點。 夏晝朝著熊哥示意了一下。 熊哥得意洋洋,“小丫頭,你就等著陪我們玩一晚吧?!本o跟著開了骰盅。 金毛第一個湊上前,定睛一看,先是愣住,然后哭喪著臉說,“熊哥,我只有左手的話能在您這做點啥不?” 熊哥低頭一看,臉色都變了。原本是放在果盤旁的備用刀片不知什么時候竟跑進了他的骰盅里,經這么一攪合完全影響了他的發揮,骰子的點數搖得那叫一個凌亂。金毛在旁抱著頭,“熊哥啊,兩個一點,剩下的三四五,您要是搖出個二也行啊?!?/br> 熊哥倏然盯著夏晝,咬牙切齒,“死丫頭,你出老千!” “出老千?熊哥,問題出在你骰盅里,愿賭服輸吧?!痹挳?,拿起盅里的刀片朝著熊哥的小手指猛地一劃,出手十分利落。 歇斯底里一聲叫。 卻是出自金毛,沖著夏晝就死命喊,“敢切我熊哥的手指頭?你活膩了!今天你別想走出這個門!”“給我閉嘴!”熊哥抱著手指頭,血順著指縫往下淌,手指頭沒掉,對方只是劃傷了他的手指??芍茉舛家呀涀⒁獾搅诉@邊,一時間面子上就掛不住了,狠聲喝道,“死丫頭出老千,還想走?你們兩個給我上去抓住她們!”金毛和綠豆眼撲上來了,夏晝剛要擺開架勢硬拼,不想,眼前晃來一道身影,懶洋洋的,卻成功阻斷了金毛和綠豆眼的打算?!疤锰脗€爺們,愿賭服輸,出爾反爾不好吧?!?/br> 夏晝定睛一看,愣了。 竟是邰業帆那個敗家公子。 這是怎么個意思?還打算來個英雄救美是嗎?他似乎忘了自己在滄陵賭場的時候如何輸得血慘了。 邰業帆身后還站著幾個人,剛剛跟他一起喝酒的,各個看上去都不好惹。熊哥見這架勢有點慫了,沖著夏晝嚷嚷,“怎么著,還找幫手了?” 夏晝還沒等回答,邰業帆上前一把推了熊哥,痞態十足又不客氣,“影響你爺我喝酒了不知道嗎?你再給我嚷嚷個試試?” 熊哥也是明眼人,眼前站著這幾個人非富即貴,未必是他能得罪的人,一時間沒了動靜,金毛和綠豆眼見老大都不吱聲了,自己就更不敢上前嘚瑟。 邰業帆轉頭看向夏晝,目光在陳瑜身上停了一下,問她們,“有事沒事???” 夏晝哼笑,“承蒙敗家公子仗義出手?!?/br> 邰業帆不屑,“要不是你救過我爸,你以為我愛管這閑事?趕緊走吧?!?/br> 一場劍拔弩張就被邰業帆給化解了,簡單粗暴,以強壓強。 待幾人離開后,熊哥一屁股坐在沙發里,氣得直哆嗦,金毛趕忙幫他處理傷口,邊處理還邊說,“幸虧手指頭沒掉?!?/br> 熊哥剛要咒罵,對面就坐下了一人。 是剛剛在臺上跳舞的女人,面紗依舊未摘,“傷怎么樣了?” 熊哥馬上說,“皮外傷,一個臭丫頭能有多大的勁?” 女人卻笑了,“一個臭丫頭?你的手指頭能保住是因為她壓根就沒想切,你以為,滄陵的蔣爺想要一個人的手指頭是難事嗎?” 熊哥一聽愕然,“什、什么?姑娘是說剛才那丫頭是、是蔣爺?” “是啊?!迸顺笠豢?,“果然是曾經跟著譚耀明的人,身上那股子狠勁是藏不住的?!?/br> 熊哥抹了一把額頭汗?!鞍褎倓偟氖略俑抑v一遍?!迸苏f,“尤其是她的行為舉止,一樣不能落?!?/br> 第191章 陸東深你過分了 跟陳瑜等人告別后,夏晝出了酒吧就往西側馬路停車方向去,剛一拐彎就瞧見了陸東深。他靠在車門上抽著煙,淺灰色襯衫沒系領帶,夜色下看上去很是干凈,車尾還泊著輛車,應該是公司的車,他自己開過來的。 司機站在不遠處抽煙。 見她出來了,陸東深掐了煙,扔在旁邊的垃圾桶里,然后雙手插兜佇立在夜色下等她。 不知怎么,夏晝心里一陣歡愉。 也許是在酒吧里面對著那位熊哥“尊容”太長時間,再看到陸東深后就覺得驚為天人舉止溫雅,滿眼睛都是舒服,真可謂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又也許只是因為他此時此刻的出現,夜色之下,他身后是絢爛的霓虹和被霓虹燃上姿態的長街,過往間都是涌動的車流和人影,他卻靜止于這片來往中,讓她想到了一個詞:頂天立地。 她加快腳步上前主動摟住了他,仰頭巧笑,“陸先生不是忙得連微信都沒時間回嗎?怎么突然本尊現身了?” 陸東深一手摟住她的腰,一手撥了她額前發,“聽說某人在里面都快跟別人動刀子了,我再不趕過來怎么行?一旦真見了血,總得有人收拾爛攤子?!?/br> 夏晝笑得更歡實,“后援就是守在酒吧門口???” “聽說我女人還搞的定?!?/br> 夏晝道,“我瞅著陸先生怎么都不像是后援團的,更像是來捉jian?!?/br> 陸東深笑,抬手給了她一個腦瓜崩,“誰敢jian你?活膩了?!毕臅儗⑺麚Ьo,“東深東深,你可真好?!蔽⑽⑵^,目光落在不遠處的司機身上,瞇眼,死老徐,陽奉陰違啊,挺會傳話啊。那頭,老徐正好要抽最后一口煙,冷不丁對上夏晝的眼神,嚇得手一抖煙頭就掉了,許是理虧,忙賠了笑,拾了煙頭扔進垃圾桶后走上前。 陸東深命老徐開公司的車回去,臨走時,老徐又是一陣殷勤詢問,“夏小姐需要解酒茶什么的嗎?如果有需要的話我去給你買?!?/br> “老徐好像挺怕你?!被氐杰嚿虾?,陸東深替她系好安全帶,說了句。 夏晝得意洋洋,“那是,我巾幗不讓須眉的?!?/br> “能讓一個特種兵出身、跆拳道黑帶高手對你畢恭畢敬的,你也是厲害?!标憱|深笑道。 夏晝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咋舌,老天,這老徐這般能耐呢,怪不得只要有老徐在的話,陸東深都不帶保鏢。真要是動起手來,她還真未必有勝算。 車子一路前行,很是緩慢,前方長串紅燈。 “以后不準去酒吧,還有,除了我在身邊,其他任何時候都不準再喝酒了?!标憱|深穩穩地控著方向盤,語氣輕,說的話對夏晝來說卻是極具打擊性。 夏晝炸毛了,“陸東深你過分了!” “我是你男人,對你提出的任何要求都不過分?!标憱|深四兩撥千斤。 “我喝酒又沒誤事,再說了,我什么酒量你不知道嗎?能把我喝倒的人寥寥無幾?!毕臅儞粤?。 “你的確沒誤事,但你能惹事,尤其是為了女人,你什么英雄情結都出來了?!?/br> 夏晝盯著他的側臉,“這話說得沒良心啊,陳瑜愛你不成抑郁買醉,她就在我眼皮子底下被人調戲,你說我能不管嗎?” “你能赴約談判,這件事在我看來就很離譜?!标憱|深接得四平八穩,“再說,酒吧里都有保安,你單槍匹馬就跟對方動刀子,萬一吃虧怎么辦?”他雖態度溫和,但言語鋒利,句句就跟刀子似的。換做別的男人,夏晝早就來一句:靠,你算老幾,敢這么跟姑奶奶說話。但面對陸東深她可不敢這么叫囂,一來,這男人真能身體力行地告訴她他算老幾,二來她覺得,這些話從他嘴里說出來,再聽進她耳朵里都是甜蜜。 主動靠近他,諂媚,“誰說我能吃虧啊,不是還有深哥您罩著小的嘛?!?/br> “嗯,嘴甜?!标憱|深騰出只手捏了把她的臉,笑道,“再叫一聲,用你在微信里的語氣?!毕臅兪呛蔚热??暫且不能用“見風使舵”來形容她,但至少是識時務者為俊杰,有些時候不涉及大是大非,她就會像個泥鰍似的滑來滑去,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她最是在行。 于是,她甜著小嗓膩著小音又叫了句,“深哥……” 陸東深很是受用,眉心舒展。 見他貌似好說話了,夏晝抬手,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他的衣袖一角,輕輕蕩了兩下,“那你剛剛說的……” “該不允許的還是不允許?!?/br> 夏晝吃了個虧,咬牙,“陸東深你這個騙子!” “我騙你什么了?”陸東深跟她打趣。 “騙我的身、騙我的心!” 陸東深方向盤微微一打,車子拐了彎,目視前方微笑,“這倒是,所以,今晚跟我回家,繼續讓我騙?!?/br> “我不去!”夏晝收回手,靠在副駕,“我要回家?!?/br> “去你家也行?!标憱|深道。 “陸東深?!毕臅儼欀?,“你管這管那的,我會受不了你的?!?/br> “是嗎?”他悶笑,拉過她的手扣在他褲鏈位置,“我也受不了了?!?/br> 夏晝先是愣了一下,緊跟著紅了臉。 ** 翌日,兩人一同去了公司,在這點上,陸東深絲毫沒有避諱。 員工電梯先到,他就跟著夏晝一起進了電梯,身后涌進上班的員工,見到他后紛紛恭敬地打招呼,然后看著站在陸東深身邊的夏晝,眼神里就多了幾許曖昧。夏晝沒貼得他很近,也沒跟他牽手,但還是覺得她和他太明目張膽。昨天見過他的,如果今天再看見就能輕松發現他沒換襯衫,又是跟她同進同出的,說明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抬眼悄悄打量他,他目視前方,側臉如削,俊得讓她心生歡喜,忍不住伸出尾指輕輕劃了下他的手背,下一秒,她的手就被他攥緊。心口被浪潮席卷,他大手的溫熱貼著她的手心直達心頭。 然后心底深處有個聲音在歡騰地告訴她:這個男人是你的,這個備受人矚目、讓其他女人惦記著的男人是你的。 這種感覺美妙極了,很陌生卻又十分期待,宛若是件她從未得到過的珍寶,如今就捧在手心,旁人都拿不去。 她快出電梯時,陸東深跟她說,“今晚等我吃飯,還有,家里的地毯趕緊選?!边@話落下,她聽見周遭有幾聲倒吸氣的聲響,耳根子就熱了,連話都不知道怎么說,嗯啊應了聲就趕忙出了電梯。等電梯門關了,那些跟她一同出電梯的同事笑問她,什么時候辦事呀?我們一定得去參加婚禮。 夏晝清清嗓子說,什么跟什么啊,趕緊工作吧。人群散了后,她才冷不丁想起今晚還有事,昨晚光顧著纏綿,剛剛又光顧著羞澀,竟把正事給忘了,也罷,回頭跟陸東深在微信上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