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太太無奈，“你爹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br>
    “是呀，我剛剛去看我娘，您猜著我看見了什么？”阿琇捂著嘴，也不等顧老太太猜，就大嘴巴地嘿嘿嘿說了，“他們倆靠在一起手拉手說話呢?！?/br>
    顧老太太：“……”

    老大兩口子

    ，不是這樣的人哪。老大就不說了，溫氏向來端莊持重……不過夫妻情深，總是好事。

    “小小個人兒，怎么嘴巴這樣大？”老太太嫌棄地看著阿琇，“回頭可得叫你娘來好好管教一番?！?/br>
    “啊呦呦祖母，說話可要憑良心哪?！卑L叫屈，“不是您，我才不會說呢?！?/br>
    穿鞋下了地，坐在了圓桌旁，表示自己很是不滿老祖母對自己的評價。

    丫鬟們聽見聲響，進來看。

    顧老太太擺擺手，“我這老婆子說話沒個輕重，又惹著咱們九姑娘了。頭半晌吳婆子說要做冰碗兒，快去小廚房里頭瞅瞅，做得了沒了有。要是得了，趕緊著端過來請九姑娘吃了消消氣?！?/br>
    祖孫兩個單獨相處時候都這副模樣，丫鬟們顯然是見怪不怪了，笑著應了一聲退出去。

    顧老太太伸出胳膊探出身去捅了捅阿琇，阿琇轉身背對著她。

    老太太也不生氣，笑呵呵地又捅了一下，“我的乖孫女兒，嘴巴一點都不大?！?/br>
    “這還差不多?！卑L又坐回床上，抱了顧老太太的手，挑起眉毛，“祖母，您當年沒有覺得我娘做的不對么？”

    顧老太太皺眉，“負心薄幸的人又不是你娘，她有什么錯？”

    摸了摸阿琇頭上的發辮，“我單單喜歡你娘的心胸開闊，性子也展揚，能夠撐得起咱們家的門楣。那些有的沒的，又不是在前朝，對女子苛刻到了極點。憑什么旁人的錯，反倒要怪在女人身上？你看你爹娘兩個，如今多好？可見我的眼光再不會出錯?！?/br>
    提起這個來，顧老太太頗為得意。當年陵陽縣主那位儀賓與溫氏的事情，京城之中沒幾個人知道。但是溫氏從邊城歸京待嫁，多有大家主母覺得溫氏在邊城隨一群軍漢長大，怕不會是個合適的大家主母，都不肯求娶。

    唯她一眼便相中了外柔內剛的溫氏，一力為兒子聘了回來。

    如今看來怎么樣？

    兒女雙全，家業穩固后宅安寧，這里頭，得有多少溫氏的功勞？

    顧老太太愈想便愈覺得自己眼光獨到，比死了多少年的花瓶丈夫強出了一座山。

    “老太太，外邊劉mama有事來回您?！?/br>
    一個丫鬟端著冰碗走進來回道。

    劉mama？府里當差的好幾個夫家姓劉的，顧老太太一時也沒有在意，“讓她進來吧?！?/br>
    等人進了門，顧老太太眉頭就皺了起來。

    這劉mama滿頭大汗，氣息都有些不勻，穿著一身兒絳紫色的衣裳，裙擺上還隱隱能看到些灰塵。

    “老太太！”劉mama進門就跪下磕頭，嘴里叫了一聲，抬起頭才發現阿琇就坐在顧老太太身邊，后邊的話就沒說出來，張著嘴有些猶豫。

    “什么事？”

    劉mama看了看阿琇，低聲回道，“白姨娘病得沉重了?！?/br>
    正文 想見見九姑娘

    “白姨娘？”

    一勺冰屑送到了嘴邊，阿琇愣住了, “白姨娘病重了？”

    從上次白姨娘被送出府去, 她已經很久沒有聽到過這個名字了。

    在府里, 也沒有人提起白姨娘, 就好像從來都沒有這樣一個人似的。

    劉mama不敢多嘴。

    她也是這府里頭的老人兒了，當然知道九姑娘其實是白姨娘所生, 不過是一出生就被抱到了大太太溫氏跟前養活而已。

    只是這算是心照不宣的秘密。

    大太太那樣疼愛九姑娘, 就連老太太也從來都只當九姑娘是大太太親生, 誰會不長眼地去提九姑娘其實是姨娘生的？

    顧老太太看了一眼阿琇，溫言道, “九丫頭……”

    阿琇非常知機, 捧著冰碗站起來，“祖母，我去那邊屋子吃?！?/br>
    “只許吃這一碗, 不許偷偷跑去小廚房里多要！”顧老太太故作嚴肅。

    “知道啦知道啦?！卑L小碎步跑著出去了。

    等她走了，顧老太太才撂下了臉，“到底怎么回事？”

    看劉mama欲言又止的模樣, 便知道她要說的，絕對不止白姨娘病重這么簡單。

    “庵里頭清苦, 姨娘身子又柔弱, 打去了以后，就三天兩頭的不舒服。不過，老奴看著人雖然頹唐些，倒也沒有大礙。所以, 這就大著膽子沒來稟告老太太。只是這回……”

    劉mama看了看屋子里的丫鬟。

    顧老太太示意她繼續說。

    壓低了聲音，劉mama說道，“許是前兒個天熱，姨娘中了暑氣，在外頭暈倒了。給灌了藥下去，人醒來后，我們都以為沒事兒了。誰知道半夜里就發起了熱，這兩天又是給擦身子又是喝藥的，看著卻也沒有什么用處。眼瞅著，整個人都好像不行了似的?！?/br>
    “什么？”顧老太太先只以為，是白姨娘又在裝模作樣。畢竟，從前這就是白姨娘常用的小手段了。